“大学生村官”们作为菜鸟村官新上任的生涩、对事业前途的迷惘、对农村工作的好奇和投入,在小说中都得到了生动再现。 “大学生村官”这个名词是近年才出现的,2014年底,随着习近平总书记给大学生村官张广秀的一封信,对张广秀同学的工作表现给予了肯定,对她的生活表示了关怀,作出了“立足农村青春无悔”的鼓励,令大学生村官这个群体逐渐走进公众的视野。大学生村官这个群体有着自己的尴尬和自己需要面对的问题。他们在农村里属于“外人”,既不属于宗族一员又不能介入村里的利益关系;在农村里他们是“城里人”,在城市白领一族中他们却又是“乡下人”,夹心的职业定位令村官们无比尴尬……凡事两面看,这样独特的现代农村职业生涯,其独特的视野和少有的“接地气”工作,又让生长在象牙塔里的村官们增长见识,从此开阔世界。白领蔡小袅毅然辞职回到故乡,成为家乡鼎城区白村的一名村官。她的举动让大部分人感到疑惑。唯独欢喜冤家石南琛对她的做法表示支持。入职伊始,蔡小袅受到村里人审视,她只能做一些最简单文书工作。通过自己认真努力工作,她终于开始获得村民肯定,各色人等对她又有了新的评价,大型工程启动,白村大片土地面临征地拆迁,蔡小袅被推到了征地第一线,拆迁矛盾尖锐,蔡小袅疲于应付。几个村官面临各自人生抉择,有人得过且过,有人视村官为跳板。有背景的被留在镇办根本不用下乡。他们在不同情况的村子里面临不同的情况,在两年之内又面临同一个未卜的前途。女村官们除了对事业的迷惘,还有面临对感情的抉择。她们没有过人的本领,有的只有奋斗的精神,乐观的意志,以及对这段与别不同的青春无悔的追忆。这是一本属于80、90后体制内年轻人的小说。 作者简介: 聂怡颖,女,80后,出生在中国砚都——肇庆。饮着西江水,说着肇庆话,少女时代开始文学创作。肇庆市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一度钟情青春文学,在各青春期刊上发表作品《红油伞》、《鲛明珠》、《夜姬的圣域预言书》、《神骏传说》、《凤凰羽》等数十篇,并出版长篇青春小说。文字活泼生动,干净明快。2013年开始,在家乡肇庆市鼎湖区苏村居委会任职大学生村官,并且从村官的任职经历中汲取创作灵感,尝试进行更多具有现实意义的创作。“村官经历给予我巨大冲击,基本上重塑了我的人生观,我希望写一本关于‘非典型村官’,属于年轻人的小说。”挂了电话,袁丽说:“小袅,我要回办公室搞份东西,上面赶着要。你吃完饭把碗筷放在池子里就好了。我晚上回来再洗碗。”小袅问:“是搞什么文件呀?这么急?”“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就是一份说明要录入电脑。我打字慢,事情又多,搞了三天都还没弄好。刚才上面催我今天下班之前盖印交上去,我下午不是要去市区么,哪里有功夫搞这个,只好中午加班了。”小袅一听,自告奋勇道:“是不是只要打字就好了?我可以帮你。”有人帮忙,袁丽当然不会拒绝。两个人匆匆扒拉完碗里的米饭,开了摩托就往村委会去。开了电脑,小袅终于找到了一些以前工作时候的感觉。双手触摸到久违的键盘上,她整个人精神都抖擞起来。“什么资料?”她问袁丽。袁丽把抽屉里两张信纸拿出来,放到小袅面前。原来是一份村民的生育情况说明诉求。自从读大学以来,蔡小袅几乎都忘记手写证明是怎样的了,基本上所有东西都交电子版。她自己的字用两个字足以形容:狗爬。所以,当袁丽拿出这份写在老式信纸上,龙飞凤舞的手写诉求,小袅脑子有了短暂的短路。袁丽见她这样子,解释道:“村里40岁以上懂电脑的人很少,所以他们提交的东西,都还是手写为主,我们再把它们输入电脑打印出来,交给本人签名盖章。这些不是规定的工作内容,但是在农村里,就得这样做。”她的目光带了审视,小袅不由自主脸一红,知道自己表现傻气了。赶紧说:“那交给我吧。”活儿很简单,做起来却慢。原因是小袅太久没有看手写字了,辨认那诉求上的字都花了不少时间。好些还得袁丽念出来她才知道什么字。两人合力,一个小时才搞好这份东西打印出来,丽姐笑道:“不愧是大学生,这次多亏你在。我下午可以按时去电大了。”蔡小袅却有些臊,小小一份诉求书,不过一千来字,她却花了一个小时。这种低效率让她对自己颇不满意,而且她也看出了,袁丽客气笑容底下,也多少带了些不以为然。连字都认不全的大学生,也太丢大学生脸了。袁丽把打印稿子给小袅:“下午你给文书发记盖个章,他会送去办事处加意见的。”小袅答应着,小心收好。…………下午的时候,她把诉求书交给文书程初发,程初发盖好章,想了想,说:“对了,小袅还没有去过镇办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呀?”村委会的上级部门就是镇办,在这儿上班,以后少不免要跟镇办各个部门打交道,发记一番好意,小袅乐意接受。白村到鼎城镇办并不远,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一路走的都是柏油公路,非常舒适。程初发把一辆小货车开得飞快,说:“你到我们这里当村官,环境很好了。我们这儿是国道,好走得很!”小袅问:“别的村不是国道吗?”“那些都是水泥路,虽然硬底化,但只能一辆车子出入。如果你要去沙洲村,就只能坐船了。高速公路要明年才通车。而且绕道上去还远,还贵。”那种庆幸的感觉,又涌上蔡小袅心头。到了镇办,这里跟区府格局差不多,就是规模小一点。进门是个气派的院子,国旗杆后就是八字开的大门。程初发大步流星的走在前头,小袅一溜小跑跟着他进了楼上党政办公事的门。“发记,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呀!”一进门,就有人热情地朝程初发打招呼,程初发显然跟这里的人都很熟,笑呵呵地说:“还不是过来办事,要领导盖大印呢!”那打招呼的大姐马上说:“盖印?到里面办公室找陈公公吧。”党政办公室里大小事一把抓,蔡小袅早就听说底下的人打趣过,这里就是镇子的大内总管。男的都叫公公,女的就是娘娘了。可真的听到他们自己人管自家主任叫公公,她还是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听到笑声,大姐的目光马上落到她身上。程初发介绍说:“这是我们村的大学生村官,蔡小袅。”蔡小袅不知道大姐什么来头,只能含含糊糊地笑着问好。大姐闻言,笑道:“原来是村官,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程初发又对小袅说:“这位是苏红娟,红姐。”客套说完,苏红娟就引着程初发办事去了,小袅自己坐在办公室门口的长椅上。和村委会的清闲不同,庆丰镇的镇办完全就是一部上满发条的发动机。里面的人都忙着手头的事,楼下一个办公室里不知道是有人上访还是怎的,隐隐约约传出吵架声。一个白面书生在小袅面前走过,蔡小袅觉得那人有些面熟,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那白面书生在小袅面前站住,忽然叫起她的名字:“小袅?”这么一叫,蔡小袅才想起来,她说:“你是覃晓阳!”覃晓阳和她一样,也是大学生村官,而且他还是村官考试第一名,被分到了同属于庆丰镇的另外一条村子大蕉园村。可是,怎么他也跑到这里来了?覃晓阳见到蔡小袅,亲切地说:“小袅,怎么你来镇办了?在白村怎么样?适应得还好吧?”在陌生的地方碰到认识的人,还是自己的同类,蔡小袅大有他乡遇故知之感,就差感激涕零了,她说:“我来办事,你呢?大蕉园村那边怎么样?村委会的人和你相处好吗?”她满以为覃晓阳会回答自己的问题,谁知他只是尴尬地笑笑,说:“还行。”覃晓阳摸出手机来,低头看了一眼,说:“我要进去了,有空聊。对了,刚才组织部打电话给我,说下周三全体大学生村官集中组织部开座谈会。你应该也很快会收到电话通知的了。”覃晓阳的反应有些出乎小袅意料之外,她嗯了一声,覃晓阳就脚步匆匆下了楼。又过一会,程初发办完事,带着蔡小袅走出大门。远远地,蔡小袅看到覃晓阳跟在一个光头身后,手里还拿着一个公文包,为那光头开车门。程初发见到覃晓阳,问小袅:“你认识他?”“他和我一样,也是村官。”蔡小袅沉吟,可是,那个光头肤色白净,衣着考究,怎么看,都不像是村里的农民干部。程初发见小袅有些沉默,了然地笑:“怎么,你也想像他那样留在镇办?”蔡小袅吃了一惊:“留在镇办?”按照规定,大学生村官都要到村里去的。程初发冷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们这些大学生又听话又有文化,镇上最喜欢截留你们在镇办做事了。之前别的镇上也有村官,一直到走,一天都没有到过村里呢!”“我才不要这样!”蔡小袅脱口而出,“当村官不到村里去,那算什么村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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