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我听到有人近距离开了三枪。我的心抽搐起来。我望向妈妈。她坐倒在地,手臂环抱膝头,前后摇晃。我希望自己能代替爸爸死去;我以十二岁男孩所知有限的单纯心思,坚信自己再也没有快乐起来的一天。 妹妹被地雷炸成碎片,房子被强制征收,随后父亲又被关进监牢。为了维持一家八口的生活,十二岁的巴勒斯坦男孩阿赫玛和弟弟阿巴斯被迫辍学,前往以色列人的工地打工,却又意外导致弟弟残疾。逆境重重,似乎永无希望,只有屋后的杏仁树是一家人的心灵寄托。然而阿赫玛并未放弃挣扎,凭借自己的数学天赋,他敲开了耶路撒冷大学的大门,但在门后等待他的事物,将会把命运转往他始料未及的方向……而与此同时,他最亲的弟弟阿巴斯,却走上了与他完全相反的复仇之路。战争与和平、种族与仇恨、包容与希望、亲情与爱情,在六十年的岁月流转之后,他们该如何得到救赎? 目录: 第一部 一九五五年第二部 一九六六年第三部 一九七四年第四部 二〇〇九年前言献给Sarah与Jon-Robert 献给Joe,是他给我勇气去拥抱我原本宁可埋藏的事物。 “己所憎恶,勿施于人:这就是《妥拉》的全部。其余皆为评论——(现在)去钻研吧。”——塔木德时代最伟大的拉比之一,希列拉比(30BC—10AD)《杏仁树的守望》对巴勒斯坦人做出的贡献,也许可比《追风筝的人》之于阿富汗人。 ――黎巴嫩《每日星报》 战争、种族、亲情、爱情,《杏仁树的守望》是一部史诗般的作品,它就是另外一部《追风筝的人》,只不过故事发生在巴勒斯坦。我确信它将成为十年来最为畅销的小说之一。 ——《华盛顿邮报》 《杏仁树的守望》这本书写得太美了,从第一章开始就紧紧抓住了读者。 ——《中东观察》 《杏仁树的守望》对巴勒斯坦人做出的贡献,也许可比《追风筝的人》之于阿富汗人。――黎巴嫩《每日星报》 战争、种族、亲情、爱情,《杏仁树的守望》是一部史诗般的作品,它就是另外一部《追风筝的人》,只不过故事发生在巴勒斯坦。我确信它将成为十年来最为畅销的小说之一。——《华盛顿邮报》 《杏仁树的守望》这本书写得太美了,从第一章开始就紧紧抓住了读者。——《中东观察》 《杏仁树的守望》文笔聪慧、不滥情,字行里间充满爱……其中情节如此私人,如此可怖,却又满盈着希望,邪不胜正。你绝对会希望这是个真的故事。——TheInternationalWriter’sMagazine 《杏仁树的守望》绝对有成为畅销书及改编为好莱坞电影的实力……从住在帐篷里的贫苦男孩,到诺贝尔奖的获得者,主人公的经历就是一则凤凰涅槃的传奇,交织着爱、苦难、死亡与正义。——TheElectronicIntifada,一份聚焦巴以冲突的在线出版物 编辑评论昨晚我几乎没怎么睡。我太兴奋了。看了前五十页,我就决定要买下这本书在荷兰的版权。我真是太喜欢这本书了。它让我拿起来就放不下,它让我哭得比笑多。它让我思索,而且还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我,这是我对一本书最高的期望。没错,没错,我们要出版它!——伊扎斯昆·阿雷特斯,荷兰AraLlibres出版社编辑主管 我们读了《杏仁树的守望》,实在是太喜欢了!这本书这么美,这么充满力量……它让我哭了好多次。——英格·汉森,挪威SchibstedForlag出版公司编辑,《追风筝的人》作者卡勒德·胡塞尼的挪威出版人 很久没有一本书这么触动我了。这是一部坦率的作品。里面的每一次死亡,每一幕悲剧,都令人潸然泪下……作者的叙事风格从一开头就吸引了我。她娓娓道来,写尽每一个感人的瞬间。这就是一部小说应有的力量。它让我们看到世间的伤痛,但同时又充满希望。——卡罗尔·帕里斯,西班牙EdicionesB出版社外国文学编辑 作家评论《杏仁树的守望》内涵丰富、文笔优美……这是个讲述爱、失落与觉察的个人故事,揭示了在巴以冲突的世界中,一个人类所能历经的苦难与试炼。──玛西·德曼斯基(MarcyDermansky),《坏玛丽》(BadMarie)作者,安德烈·杜布斯短篇小说奖得主 读完《杏仁树的守望》,我必须诚实地说,这是过去好几个月来我读过的最精彩的小说……虽然这是个虚构的故事,但却基于现今世界的真相,其中充满了非常重要的讯息。我极力推荐这本书。──夏琳·莱克里夫(CharlineRatcliff),作家 《杏仁树的守望》是成长小说中一个强而有力的发声……如果要在报纸书评中介绍,却又怕写得太长的话,你可以直接用这句:“《杏仁树的守望》从头到尾都精彩无比。”──海伦·杜蒙特书评,Bookwatch 读者评论没有想到打开书的第一页就足以震撼我们的内心,无比悲情惨烈的开场。这样的民族种群冲突,是生活在中国的我们永远无法想象的。作者在书中描述了一个家庭面对异族入侵时的种种经历,主人公为父亲带来无妄之灾,然后十几岁便背负起养家的担子。物理方面超乎常人的潜质以及对科学知识的追求让他走出村落,接触世界,放下仇恨,渴望和平,然而手足兄弟对侵略者恨之入骨的痛恨,让两人之间形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很久没有读到这么爱不释手的书了,随着视线的迅速移动,经常会不得不深呼吸平静情绪,脑海中构建出种种震撼的场面,眼泪夺眶而出。——亚马逊读者“爱玛儿!”妈妈尖叫,“停下来!”我的侧腹因为奔跑而发疼,但还是继续前进。妈妈在“标志”那里突然止步,我跟阿巴斯一头撞上她。爱玛儿在荒地里,我无法呼吸。“停!”妈妈尖叫,“不准动!”爱玛儿正在追红色大蝴蝶,黑色鬈发上下弹动。她转身看看我们。“我要抓。”她指着蝴蝶咯咯笑。“不行,爱玛儿!”妈妈用最严厉的口吻说,“不准动。”爱玛儿站定不动,妈妈吁了口气。阿巴斯如释重负地跪下来。我们绝对不能越过那个标志,那是恶魔之地。漂亮的蝴蝶降落在爱玛儿前方,距离四米左右。“不要!”妈妈尖叫。我跟阿巴斯抬头一看。爱玛儿淘气地瞥了妈妈一眼,然后往蝴蝶奔去。接下来就像慢动作一样,仿佛有人将她抛入空中,底下净是烟雾跟火焰,那抹笑容飞逝不见。声响朝我们袭来——真的击中我们——将我们往后掠倒。当我看她的去向时,她消失了,就是消失了。我什么都听不见。接着尖叫声响起,是妈妈的声音,然后是爸爸在我们后方远处的声音。这时我才明白,爱玛儿并没有消失。我看到东西了,看到她的手臂。是她的手臂没错,可是已经跟身体分家。我抹抹双眼。爱玛儿整个人四分五裂,就像看门狗把她的布娃娃扯烂那样。我张嘴放声尖叫,觉得自己就快裂成两半。爸爸跟卡马尔叔叔气喘吁吁,一路跑到标志这里。妈妈没正眼看他们,可是等他们一到身边,她就开始呜咽:“我的宝贝,我的宝贝……”接着爸爸看到爱玛儿在标志后方——写着“禁区”的标志。他满脸泪水,准备朝她扑去,但卡马尔叔叔用双手抓住他。“不行……”叔叔紧抓不放。爸爸想摆脱卡马尔叔叔,但叔叔说什么就是不放手。爸爸一面挣扎着要击退他,一面放声尖叫:“我不可以丢下她!”“太晚了。”卡马尔叔叔的语气强硬。我跟爸爸说:“我知道他们把地雷埋在哪里。”他没正眼看我,但却说:“阿赫玛,跟我说怎么走。”“你要把自己的命交到小孩手里?”卡马尔叔叔露出咬到柠檬的表情。“他不是普通的七岁小孩。”爸爸说。我把阿巴斯留在妈妈身边,朝着爸爸跟叔叔跨出一步。阿巴斯和妈妈都在哭。“他们是用手埋的地雷,我画了地图。”我说。“把地图拿来。”爸爸说,然后又说了别的什么,但我没听清,因为他已经转身面向恶魔之地——还有爱玛儿。我用最快的速度拔腿狂奔。我平常把地图藏在走廊那里。我一把抓起地图,转身去拿爸爸的手杖,然后冲回家人身边。妈妈总说她不希望我拿着爸爸的手杖跑,怕我会受伤,可现在是紧急状况。在我调整呼吸的时候,爸爸接过手杖、轻敲地面。“从标志往前直走。”我说,泪水遮蔽视线,盐分刺痛眼睛,但我不愿把脸扭开。爸爸每踏出一步之前,会先用手杖轻敲前方的地面。走了大约三米之后他停住脚步。爱玛儿的头就在离他将近一米的前方。她的鬈发已经不见了,皮肤烧掉的地方有白色的东西突出来。他手臂不够长,没办法够到她,于是蹲下来又试了一次。妈妈倒抽一口气。我很希望他可以用手杖去够,可是不敢跟他讲,我怕他不想用那种方式对爱玛儿。“回来,”卡马尔叔叔恳求,“太危险了!”“孩子们!只有他们自己待在家里!”妈妈大喊,吓得爸爸差点跌倒,还好及时站稳了。“我去陪他们。”卡马尔叔叔转身离开,我很高兴,因为他留在这里只会让状况更糟。“不要带他们来这里!”爸爸对他喊道,“不能让他们看到爱玛儿这个模样,也不要让娜迪亚来这里。”“娜迪亚!”妈妈听起来仿佛是头一次听到自己长女的名字,“卡马尔,娜迪亚在你家,跟你的孩子在一起。”卡马尔点点头,走了。妈妈跟阿巴斯并肩坐在地上,泪水淌下她的脸颊。阿巴斯仿佛受到了诅咒,僵在原地不动,盯着爱玛儿的残骸。“现在要往哪里走,阿赫玛?”爸爸问。按照我的地图来看,有颗地雷距离爱玛儿的头部将近两米。阳光炙热,我却觉得好冷。神啊求求你,让我的地图是正确的。我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埋地雷的时候没有按照任何模式,因为我总是在寻找模式;这些地雷是随机埋下的;没有地图的话,没人弄得清楚。“往左边走一米再伸手。”我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屏住了呼吸。爸爸把爱玛儿的头拿起来的时候,我才吐出一大口气。他摘下头巾,将她几乎全毁的小小脑袋包住。爸爸伸手要捡她的胳膊,可是距离太远,很难看出手是不是还连在胳膊上。从我的地图看来,他跟她的手臂之间还有一颗地雷,要由我来教他怎么避开。他按照我告诉他的去做,因为他信任我。我让他走到很接近的地方,然后他动作轻柔地抓起她的臂骨,也包进头巾里。只剩下她的躯干中段了,距离也最远。“不要往前走,那里有地雷。往左边跨一步。”爸爸把爱玛儿的残骸紧紧搂在胸前。迈步以前,他先轻敲地面。我一路带着他走了至少有十二米远,之后又引导他回来。“从标志那里,一直往外,那里没有地雷,”我说,“可是你跟那条直线之间有两颗地雷。”我带领他往前行,然后往旁边走。我的脸淌下汗水,用手一抹,结果发现是血。我知道那是爱玛儿的血。我抹了一次又一次,就是抹不掉。一阵强风将几绺黑发从爸爸的脸上吹起,从他头上摘下的白巾现在浸满了鲜血。他的白袍从上到下绽放着朵朵血花。他把爱玛儿搂在怀里,就像她以前在他怀里睡着,被他抱上楼去那样。从荒地把爱玛儿带回来的爸爸就像故事里的天使,宽阔的肩膀起起伏伏,睫毛沾满泪水。妈妈还在地上哭泣。阿巴斯抱住她,但已不再流泪。他就像个小男子汉似的守护着她。“爸爸会把她拼好,”他向妈妈保证,“他什么都会修。”“爸爸会照顾她。”我把手搭在阿巴斯的肩上。爸爸跪在妈妈身边的地上,将肩膀耸到耳畔,动作轻柔地摇着爱玛儿。妈妈倚在他身上。“别怕,”爸爸对爱玛儿说,“神会保护你。”我们就那样安慰爱玛儿,安慰了好久好久。“宵禁五分钟内开始。”军人透过军用吉普车的扩音器宣布,“凡在外逗留者,一律逮捕或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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