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吉·马莱巴的《银头》出版于1988年,包含的故事短小精悍,滑稽幽默,同时也延续了作者的创作特色,以虚构和臆想的手法揭示了现代人所面临的动荡不安和危机四伏的现实社会。翌年,这部短篇小说集获得意大利格林扎纳·卡佛文学奖。 作者简介: 路易吉·马莱巴(1927—2008),意大利著名小说家、电影剧作家和新闻人,被公认为二战后最重要的意大利作家之一,亦是20世纪印年代著名的意大利先锋文艺团体“六三学社”创始人之一。马莱巴生于意大利北部小城贝尔切托,自幼酷爱文学,从大学法律专业毕业后,他在从事记者工作的同时,也开始文学创作,写作短篇小说。1950年,他迁居罗马,进入影视界当电影编剧和编导。1963年,马莱巴和一批青年文人在西西里首府巴勒莫聚会,公开树起新先锋派的文艺旗帜,积极参与创立新先锋派的文艺社团“六三学社”。他们以一批在思想内容、语言技巧和艺术形式上与传统文化完全不同的文学作品和理论著作,开创了意大利文坛空前活跃的新局面。马莱巴的处女作《发现字母表》出版于1963年,这是一部以喜剧的形式描述农村生活片段的短篇小说集。后来,他始终执着于“六三学社”与传统文学决裂的创新精神,独辟蹊径,创作了大量令人耳目一新的作品,诸如长篇小说三部曲《蛇》(1965)、《翻筋斗》(1968)、《主角》(1973),短篇小说集《皇帝的玫瑰》(1974)、《鲨鱼之后》(1979)等,在意大利当代文坛上独树一帜,深受世界文坛的瞩目。1992年,马莱巴获得了著名的维亚雷焦文学奖。 目录: 恺撒之梦 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环保女士 是普鲁斯特的过错 八月的那个夜晚 一个真实的故事 新罗马的海豚 美洲豹之家 策略 彗星 蜘蛛侠 剽窃——以噩梦形式写的故事 一身灰色的姑娘 秘密故事 言语和爱情恺撒之梦 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环保女士 是普鲁斯特的过错 八月的那个夜晚 一个真实的故事 新罗马的海豚 美洲豹之家 策略 彗星 蜘蛛侠 剽窃——以噩梦形式写的故事 一身灰色的姑娘 秘密故事 言语和爱情 译者 字母表的第十三个字母 高明的骗子 机器人作家 过敏 两个耳光 猴子标本 苦涩的友情 那两个裸露狂 谈谈大海 布鲁图斯右手的日记 描述 银头 恺撒之梦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白茫茫的平川,阳光照耀在远处的高地和犬牙交错的山坡上,强烈的反光令人眼花缭乱。不,那不是白雪皑皑的山脉和丘陵。但在肯定它们是云彩之前,我得走近细看一番。于是,我就开始晃晃荡荡地缓步下山,在洁净的空气中,敞开胸怀深呼吸,因为在那样的高度,往往缺少氧气。随着我慢慢地下山,白色的轮廓并没有像我期待的那样变得更清晰,反而变得更加隐隐约约和模糊不清;那正是云彩。现在我从远处看它们,发现广袤的平川实际上是虚虚实实的深渊,那白茫茫的一片变成了灰色,而在一朵云彩和另一朵云彩之间,透过深暗的大裂缝,可以瞥见底下的平川是一些被切割成几何形的一块块耕地,有些还呈现出被犁过的田地的颜色,有些呈深黄色,然后就是一方方绿叶葱葱的树林。一条河流曲曲弯弯地把一片宽阔的丘陵地分割成两片。那是台伯河吗?从那个高度上我不指望能认出它来,何况在一片片云彩之间的那些裂缝口不便耽搁太久,以免冒被一团气流吞吸而一头栽下深渊的风险。这时我看到了某处的云彩像是高高地卷成螺旋状,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是光彩夺目,像是一顶金光闪闪的华盖似的。那是光的效应,我自言自语道。不,那些呈螺旋状的云彩支撑着一个金碧辉煌的皇帝宝座,我越是靠近,那宝座便变得越来越清晰,在一张巨大的靠背椅上,坐着一位端庄的老人,他满脸白胡须,就像在维亚雷焦的狂欢节里的一个大头娃娃似的,慢悠悠而又可笑地晃动着大脑袋。他是谁昵?我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念头,但尔后我对自己说,悠荡在云彩之中遇见一位神仙,这简直不可思议,哪怕有那样的想法也够狂妄的了。可是,我又多次见到过那位貌似神仙的老人,那位老人我认识。他手持雷电,就是发光的神盾,像锯子一样呈齿状,像电光一样闪闪发光。没错,只能是他,宙斯,天神之父,奥林匹亚山神,克罗诺斯之子,掌管雷电引发暴风雨之神。宙斯示意我靠近他。宙斯想要我做什么呢?他把雷电搁在宝座的扶手上,把他那洁白的手伸给了我。我在跟他握手时,发现那手是用大理石做的,是用来塑造雕像的冰凉的纯大理石做的。老宙斯从头到脚全身都是大理石制作的,可他却自如地挥动手,摇晃着洁白的大脑袋。我甚至看到他嘴唇上似乎掠过一丝微笑。可是,他与我握完手之后,重又掌管着他那闪闪发光的雷电,而且仰头往上看,像是在等待某人从天上降临似的。这时候,我明白自己该走了。我不失时机地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又在云彩上方上下飞荡。我任凭自己滑翔而行,又突然冲刺上升到一定的高度,我拐弯时速度很快,急闪而过,又升到一定高度,不时地闭着眼睛飞着玩。*我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两三回,然后费劲地起了床,打开窗户。外面在下雨,一种密密的细雨,在逆光处闪闪发光,对面房子的砖瓦也淋得光灿灿的。我不必多作思考就意识到我是做了一个我已经熟悉的梦。我走过去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立刻找到了那一页,念了起来:“Eaveronocte,cuiinluxitdiescaediseiipsesibivisusestperquieteminterdumsupranubesvolitare.aliascunlIovedextramiungere.”那是历史学家苏维托尼乌斯讲述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在三月的第十五日前夕做的一个梦,翻译出来大意是:“在命中注定的那天天亮之前,尤利乌斯·恺撒飞到云彩里去与宙斯握手。”正与我在梦里所做的一样:我飞到云彩里,并且与宙斯握了手。总而言之,我做了一个早在两千年之前尤利乌斯·恺撒做过的梦,就是在他被布鲁图斯及其他密谋者阴谋用匕首刺死的头天夜里。一个历史性的梦,否则我该怎么称呼它才好呢?我手里拿着苏维托尼乌斯的书待在那里,对自己做的梦惊愕不已,我对这个梦记得特别清楚,不像别的梦,很快就消逝了,对那白色云彩的回忆历历在目,还有在太空飞翔所产生的微微的心醉神迷之感,但我记不清当时我的身份,弄不明白梦里是我自己还是另一个人。在梦里我究竟是谁呢?严格地说,打从我毫无疑问地做了一个“跟他一样”的梦之后,我应该进入尤利乌斯·恺撒的角色才是。但在记忆中我是个不确定的、十分脆弱和模糊不清的形象,一点儿都没有“历史的”味道。那么,我是自己非法地做了一个一位历史人物做过的梦。确定无疑的是,我面对宙斯,思想上把他比作维亚雷焦狂欢节里的大头娃娃。尤利乌斯·恺撒或是哪个进入他角色的人是永远不会这样比拟的。P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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