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妖的长篇小说《沽空》以一个刚刚步入不惑之年,却仍然对人生充满困惑的中年男子的生活为切入口,塑造了一批在上海这个城市出生、恋爱、在上海这个城市砥砺成长、如今开始步入中年的人物群像。他们的事业渐入佳境、财务轻度自由,而与此同时,他们的人生也危机四伏。工作的瓶颈、感情的摇摆、苍老将至的恐惧和突如其来的重大挫折……在几乎被这一切压倒的中年时刻,他们茫然失措、进退失据,幸而还有彼此的扶持激励,还有心灵深处理想的微光。终于,这些无比留恋顽童岁月、仍然眷恋少年模样的中年人,开始正视中年责任,在个人际遇与纷繁大时代的交叉路口,重塑人生信念,完成了又一个重要人生节点的蜕壳,向着深孚众望、成长为社会栋梁的方向,稳稳地站在了承载与传递责任的年轮上。 作者简介: 五月妖曾经是:财经专栏作者金融周刊主编全国行业好新闻一等奖获得者现在是:电视新闻制片人一直是:人性的观察者故事的叙述者文字的书写者 目录: 正文 李秘书应该已经习惯了各种休息时间接到老板短信,约定几点给他去电话,以便把他从家里捞出来去参加他迷恋的牌局。其实,他也不确定每次谎称要去打牌,李秘书究竟有几成信了。他目送老婆的Q7消失在车流中,这才掏出手机给爱娃打电话。虽然他有爱娃公寓的钥匙,但每次都习惯先打个电话过去。尽管爱娃不止一次跟他保证过,除了他,她现在已经再没有其他男人,不过,鉴于她的复杂前科,他觉得事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对避免任何可能发生的尴尬还是非常必要的。爱娃的公寓离他公司不远,打个车也就十分钟。房间不大,布置得干净利落,他最近常常有种令自己不安的错觉,比起在自己家里,他竟然更能在这个简洁舒适的公寓里找到家的感觉。倒不是说亲情,主要是情绪上非常放松,各种细节让人舒服。比如他一进门习惯地脱下鞋,就绝不会立刻听到家里几乎无处不在的小静尖刻的声音提醒他“把鞋放到柜子里去,每天随便一踢乱死了”,爱娃顺手就把鞋收到玄关的鞋架上,并且从来没有丝毫言语让他觉得这件琐事是与自己相关的。“吃过饭了吗?今天怎么有空上来?”爱娃撒娇地勾着他的胳膊问。“刚跟她们吃过来的,我病了,休息一会儿。”爱娃听说他病了,显然比小静关切得多,问了有没有热度,吃了什么药等等,甚至还强制他张嘴看了一下扁桃腺是否发炎红肿。这让他心里十分受用,双腿理所当然地搁在面前的脚凳上,毫无顾忌地点起一支烟,心满意足地深吸了一口,逗弄着把烟圈喷到爱娃脸上。爱娃娇羞地皱皱眉头,用手轻轻扫开烟雾,嗔怪一句:“啊呀,讨厌啦!”接着就温柔地问他:“我炖了桂花鸡头米,要不要喝?”他点点头,松开揽着她的手臂,看着她转身往厨房去的背影,心想:虽然年纪也不小了,屁股倒还是蛮翘的。爱娃腻在他身边要喂他喝那碗鸡头米,这对他来说实在是有点太夸张了,所以他还是自己把碗接过去喝了。不得不承认,火候和口味还真是有水准。爱娃算是蛮善解人意的女人,虽然看得出她很想得到他的宠爱,不过见自己一脸疲惫,也并没有要求什么,在确定他可以待到晚饭之后比较晚才离开时,小小地心满意足了一下,找了部文艺片跟他一起看。相比影像,他更喜欢看文字的东西,不过,和美人相依看片的午后也算是非常惬意了,他抚弄着爱娃柔软的长发。在她好闻的体香里非常安逸地享受着时光。看完片,他小睡了一会儿,之后就被扑鼻的米饭香气撩拨得睡不着了。起身时,爱娃正准备着给他做炸猪排、面拖小黄鱼,以及草菇芦笋,汤是家常的土豆番茄汤。他顿时胃口大开,忍不住从背后抱住她狠狠地亲了一口:“老婆,你最疼我了!”爱娃开心地笑着,一边扭动身子挣脱出他的怀抱:“少来,谁是你老婆!”爱娃是个聪明女人,除了懂得哄住男人的胃,更明白饱暖思淫欲的古训。晚饭之后没多久,几乎没有劳烦她太多挑逗,他已然春心荡漾得不行,终于云雨一番,在爱娃的娇喘声里竭尽英雄快意。爱娃早年是专业芭蕾演员,后来先跟了一个有家室的国企副总,真爱,奈何人家顾忌政治前途,两人无疾而终;再后来跟了他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说是合作伙伴,但这位益哥可是京城颇有来头的大佬,他每回都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得罪不起。爱娃喜欢上海,隔三岔五就来逛个街购购物江边喝个咖啡什么的,益哥也乐得她不纠缠,愿意自己自在,就给她在上海买了这套公寓。她来上海的时候,益哥总是托他接待照看着,再后来,那边儿原配闹起来了,别看益哥表面风光、呼风唤雨,实际上是仰仗女方娘家的势力,自然不敢硬顶,一来二去,这故事不知怎么就成了爱娃是他的小三。最初原配大嫂完全不相信,有一天亲自问他是不是给益哥“顶缸”:“你别蒙嫂子,有找比自个儿大三岁的小三儿的吗?”他应答:“嫂子,您见笑,小弟我就是姐弟恋的命,家里媳妇也比我大。”大嫂正待犹疑,他嬉皮笑脸加一句:“我说句真心话您别打我,我头一回见嫂子您就挺动心的,要不是益哥在那儿。”原配大嫂当时扑哧就乐了,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他后脑勺上,一脸少女潮红扭捏道:“死小子别跟我没大没小!”大佬的这一关就算是过去了。把原配夫人送走,益哥对他那叫一个佩服:“你个泼皮,这话都敢往外说!可以啊你!”他只呵呵一乐,从此不提此事。益哥和大嫂自此都对他十分器重,合作越做越顺,自然大家一起发财。再后来,爱娃几乎常住上海了,跟益哥聚少离多,他开始时不时地在她那里偷腥,有一天闲聊,他随口问了一句:“你不想回北方了吗?”她把长发拢到耳后,脸颊紧紧贴在他心口上,悠悠地念了一句“此心安处是吾乡”,不知怎么就把他给感动得不行,从此认真接了盘。好在益哥彼时正有新欢,也就做了顺水人情。晚上十点多,他在爱娃家洗完澡,换上干净内衣——细心的爱娃特意购置了跟家里小静买的同品牌同款式内衣——确认消除了一切蛛丝马迹后,爱娃送到门口,柔声央求“常来看人家嘛”,他笑着亲了亲她,悠闲地走进繁华的夜色里,打车回家。到家时妞妞已经睡了,小静靠在床上看韩剧,心情愉悦的他讨好地凑过去试图亲一下老婆,她不耐烦地躲开了,突然回过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跟北京来的人谈工作?”他正脱掉外套,被她这一问,警觉起来:“是啊,怎么了?”“没有酒味儿没有呛人的烟味儿没过半夜一点,就回来了?”他平静地笑了笑:“北京老张带来个正在追的小蜜,今天都比较装,没多喝酒,烟也少。聊得差不多就散了。”“你打交道的都是些什么人哪!”老婆鄙夷地评价了一句,继续回到韩剧中,他暗暗舒了口气,有些小得意:“跟我斗?还差得远了!”P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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