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亲爱的小孩,原谅我不能陪你长大
作者:伊恩米尔索普琳妮巴瑞-李 整理日期:2015-01-30 16:37:08
《亲爱的小孩,原谅我不能陪你长大》 安吉曾经以为,她与米尔的爱情,可以从青春直至白首。只是无常的命运却不肯善待那些想要好好相爱的人。 1993年,已有三个孩子的安吉罹患乳腺癌,幸运的是术后病情得到了遏制。生活继续,他们又生了三个孩子。接着是2004年,米尔突发脑梗,复原后失去了嗅觉。更要命的是长年井下工作,使他的肺功能失去了50%,他只能就此退休。2007年,已是八个孩子的母亲的安吉癌症复发。这次复发是致命的,安吉选择了勇敢面对。在努力享受与家人在一起的最后时光同时,她唯一抛不下的,是自己走后,丈夫与八个孩子将怎样继续生活——而且是快乐的生活。 抚养八个孩子,对任何一对夫妇来说都不容易;而没有母亲,仅靠父亲一人陪伴他们,更是一桩艰巨的壮举。然而,这正是安吉希望米尔做到的事。因此,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安吉编写了一系列“教程”来指导米尔未来的生活,她教他如何做她特制的咖喱鸡肉,如何舒缓孩子们的疼痛,如何挑选适合他们的衣服,如何做到她不假思索便可以为他们做出的所有小事。 安吉留给米尔和孩子们的不只是种种技能,更是爱,是勇气,是在没有她陪伴的漫长岁月里,继续生活下去的缕缕阳光。 作者简介: 伊恩米尔索普,在英国南约克郡巴恩斯利附近的采矿社区出生和长大,是一名煤矿工人。在妻子安吉因乳腺癌去世之后,伊恩一直作为全职父亲在照顾他们的八个孩子。出于对妻子的挚爱与怀念,他在作家琳妮巴瑞特-李的协助下创作了这部作品。 琳妮巴瑞特-李,英国畅销书作家,著有多部情感类文学作品。 世界上有许多种爱,但最大的爱一定是母爱。安吉是位伟大的母亲。伊恩米尔索普的记述看似平实,却蕴含着极其感人的力量。 ——《卫报》 安吉一家是不幸的一家,命运对她们实在太过苛刻;安吉一家又是幸福的一家,因为爱,因为乐观,纵使阴云密布,却仍在缝隙里投射出积极之光。 ——《每日邮报》 第一章 2010年3月 “米尔,”安吉冲我喊道,“过来一下,好吗?” 我叫伊恩,但安吉习惯叫我米尔:表面上是米尔索普的简称,但实际上是我倒霉透顶在学校被人取的绰号的简称。那个绰号让我无比郁闷:居然是米莉,当然了,米尔更简洁,也更具有男子气。 我放下清理早餐的活儿,去看她有什么需要。因为但凡老婆叫老公的时候,老公都是这么做的,不是吗?今天是工作日,我们正在帮小家伙们准备上学。我说的是我们孩子中较小的那五个,再具体一点儿,就是我们八个孩子中后面的那五个。这意味着这在我们家一直都像打仗一样。 我走进客厅,看到安吉正对着壁炉上的镜子给我们的女儿杰德扎辫子,自从女儿开始上学后,这便成了她每天早上的必修课。 “米尔,站到这里来,”她对我说,示意我站在她身旁,“站在我边上看我怎么做。” 她肯定注意到了我的神色,因为接着她对我笑了笑。“你掌握方法后就简单了,”她向我保证,“不骗你。” 我站在那里看着她。看着她双手翻飞如花。“我绝对学不会。”我说。 “不,你能的。”安吉轻声回答,“因为我会教你。” 杰德喜欢把头发扎成辫子,所以这会儿她高兴成什么似的。她还像往常一样和其他几个小的一起,两眼紧盯着电视上的动画片。“你为什么要教我?”我问安吉,我们的眼睛在镜子里相遇了,镜子里的她瘦得不成人形。尽管她不会承认,并一直对我说她很好。做完最后一期化疗后,她的头发慢慢长了回来——浓密、柔软、亮泽,一如她少女时代起一直以来的那样。但她身体的其他部分却好似正在我眼前一点点收缩;她现在一天不知要把牛仔裤往上提多少次。 她给杰德扎辫子的手停了一会儿,用尖锐的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我又问,“你自己明明可以做,为什么还要教我?” 她又冲我微微笑了笑。哪怕是一丁点儿的笑意都会使她整张脸笑起来。“你知道为什么,米尔,”她说,声音几近呢喃,“因为也许某一天你不得不亲自动手。” 我感到眼泪涌了上来——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的眼泪。我不想让安吉看到,也不想让杰德看到。于是我用最快的速度跑进了厨房。想忍住眼泪很难,但我知道我不得不忍。尼斯上班去了,但除了我知道刚上楼去刷牙的杰克,其他孩子都和安吉在客厅里,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们的爸爸哭。 我现在已经久经考验,应该能更好地克制自己了,不是吗?我想我的确有了些进步。我振作精神,往脸上泼了些水,把脸上的泪水冲掉,然后回到客厅,这会儿安吉已经帮杰德梳好了辫子。 “好了,去吧,”她对她说,“去把自己的鞋子和书包拿来。” 然后她转身尖锐地看着我。“别把自己弄得紧张兮兮的,米尔。”她用严厉的口气对我说,“老这样你会把自己搞病的。”接着她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听我说,亲爱的,我不想让你生气,我真的不想。但我需要知道你会好好的。” 我感到眼泪又要流出来了,我知道安吉也看出来了。我感到天都要塌下来了,她怎么竟能这么坚强? “我需要知道以后你有能力照看好孩子们,米尔。”她说,“这样吧,你先送他们去上学,怎么样?我们回来后再好好谈谈?好不好?” 我冲她麻木地点了点头,她的勇气令我惭愧。我无比美丽的妻子,就这样站在我面前,神情自若地谈着她死后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该如何承受。但我将不得不承受。 我们中间的三个孩子:康纳,还有我们的一对双胞胎——杰克和杰德,都在当地的迈尔菲尔德小学上学。小科里也一样,他上午待在这所小学的托儿所;他从去年九月起就开始上托儿所了。安吉从来不开车,接送孩子的活儿都落在了我头上。自从2004年,年仅四十二岁的我在遭受了一场脑出血之后,不得不提前退休,退休后便一直如此。 到学校的路对我来说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我闭着眼睛都会走。尽管我没有闭上眼睛,但我的确是自动驾驶的,表面上和康纳聊着天——他十岁了,坐在前座,跟我叽叽喳喳地讲着什么——但我满脑子呼啸的却是那些可怕的、不可避免的念头。 通常,我把孩子们送到学校后不会直接回家。安吉的爸妈和我们住在同一条街上,就住我们前面一点儿,在回家途中我经常顺便过去跟他们打声招呼,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他们——赫伯特和温妮,现在都上了年纪,温妮身子相当虚弱,所以但凡他们有什么粗重活儿要干,我都会代劳,为他们跑跑腿儿,打打杂。但今天我没有。今天我悬着一颗心把车径直开回了家,我心急火燎地想要回到安吉身边。 我进门时她正在客厅除尘,于是我走进厨房给我们俩各沏了一杯茶,然后端茶走进去坐在了沙发上。“好吧,安吉,”我说,她坐下的时候我试图稳住声音,“你有什么想法,亲爱的?” 她放下她那杯茶,抓住了我的手。 “米尔,”她说,“我一直在思考,好吗?我要知道如果,我是说当我发生不测的时候,你和孩子们能好好的。” “别担心。”我说。碰到这种情况大家都会这么说,不是吗?即使我们俩都知道这不再是“如果”。不再是!现在只是“什么时候”的问题。“我们能应付的,”我补充说,“我们会的。我们会好好的。” 老实说,我甚至都不能去想这件事。于是我尽量不去想。但安吉不允许我自欺欺人。“你会给女儿们扎辫子吗?”她微笑地望着我问。 “不会,”我说,“你知道我不会,我也不知道有哪个男人会。” 她收起笑容,我看得出来,她在为想要对我说的话挣扎,就像我不得不洗耳恭听一样。“米尔,”她说,“那我知道。但你将和大部分男人不同。大部分男人不必既当爹又当妈,对不对?但你将要。你没有选择。” 我用双臂搂住她,把她抱紧。现在没人看了,她也哭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汹涌地流了下来。“我们会没事的,安吉,亲爱的,”我安慰她,“我保证。” 她微微后退,看着我,用手背擦着眼泪。“但情况将会变得那么艰难。我满脑子都在想这件事。我们所有的宝贝……照顾孩子们的所有琐事……这一切对你来说将会那么难。所以我一直在思考,我得尽可能地为你把情况变得简单。我会教你。”她吸了吸鼻子,止住眼泪。她突然认真起来。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得出来。我太熟悉她那个眼神了。安吉从来不会放弃。想想看,一个做事半途而废的人不可能生下八个孩子。“我将把一切都教给你。”她说,“直到你把需要掌握的全都学会了我才能放心,从给孩子们洗澡到给他们喂饭,到帮他们做功课,等等,等等。对了,还有做蛋糕。这个你也得学会,米尔。这很重要。” “做蛋糕?”我对烘焙实在没信心。 “是的。给孩子们过生日的时候做。”她说,看着我,好像我早就应该知道似的。她说话的时候我能看出来她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她是真的需要确保没有了她我们能行。需要确保我能很快做出一个生日蛋糕,这是最起码的。 “好吧,亲爱的。”我说。能再次看到她笑我就感激不尽了。“那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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