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一个写文字的女人,一个善良重情的女人。她带着渴望和伤痛,在这个世界寻找一种叫爱情的东西。刹那间,轩以为找到了,她义无反顾地拥抱属于她的爱情神活。然而她错了,男人走了。她一无所有。一个偶然的机缘又一个男人走到她的身边。不过生活和她开了个玩笑,那两个男人原来竟是……真实世界也许就是这样暧昧而残酷。男人,女人在婚姻的城内城外将爱情的魔方翻来倒去,以为可以寻出别样的结局,结果却往往还是背弃和分离。故事以出人意科的方式结束。轩终于明白通往爱情的道路也有“斑马线”。它是无形的,却是有力的,让人神往,也教人警惕。 作者简介: 望见蓉湖北秭归人,毕业于湖北师范学院中文系。当过教师,有在市、省、中央各级组织部工作经历。曾任枝江市作协副主度。现在湖北省作家协会工作。系武汉作协签约作家。 第一章何雨轩睁开眼发现天已大亮。她打开手机,想看看时问,还早,八点二十分。于是又躺下了,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她把手机放到枕边,很多次她就喜欢这样,虽然明知手机辐射不利健康。她爱抚着手机,感觉就像高凌风还睡在自己身边。而他与她已一个多月没见面了。这时手掌一阵轻微的振动。她翻开机盖,来信息了:与你偶遇,慌乱的我不知所措,你那含情脉脉的双眸,我无法回避,明白你的心,我拼命躲开,你却紧紧相随,我哭喊着:谁家的狗啊。何雨轩读完,发现不熟悉来电号,于是起床从手提包里翻出电话本,也依然没查到这个手机号。她多日阴郁的脸上无力地泛起一丝笑意,第一个念头就是:美丽的恶作剧!但也不排除是哪个风流男子戴着玩笑的面具想表达一种难以启齿的心迹。何雨轩深知自己作为三十二岁少妇的魅力。但这一个月来,她正沉浸在惨遭遗弃的无奈和痛苦中。什么情啊爱的对她来说就像过期的挂历,再也引不起翻阅的兴趣。这一个月来,与高凌风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缠绵在她的脑海,像潮水泛滥,后浪推前浪,一阵难过之后,又来另外一阵,永远没完没了。她对自己一千次地说:别再轻易去爱一个男人!他那个忠厚老实人昨天不是还发誓说永远爱我吗?一年的缠绵悱恻,相濡以沫,说不见面就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她现在成了被渔夫无意捞上岸的小鱼,被无情地遗弃在杂草丛生的乱石缝里。可恨的是她的心还依恋着他,做着重回那片水洼地的美梦。她清楚地记得,那天深夜十二点了,他在无锡出差的那个夜晚,她翘首以待的电话终于响起。她打开手机,泪水就濡湿了双眼。她照例撒娇道:“怎么这时才回电话?人家等得瞌睡都来了。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就听那边那个她百听不厌的磁性十足的男中音贴着她的耳,说:“对不起,我们在外面考察刚回,说话不便。”沉默片刻,他继续说道:“雨轩,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了。”这样的话何雨轩听过多遍了,他总是站在理智与情感的边沿作艰难无力的抗争。但他总是偃旗息鼓,最终回到她的怀抱。他说:“我的好人儿,我怎么竟然成了你网巾的一尾鱼!”所以今大,她仍然自信地说:“不,我知道你爱我,你离小开我的:我也离不开你,你是我的支柱!离开你,我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他却仍坚定地说:“我是一定要离开你的,我已下定决心了。当然我会想你,可只能在心里。我不能不顾一切,我也不会不顾一切的。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连我准备给你买电脑的钱也被她发现搜走了。现在只有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秘密。”何雨轩强忍着的眼泪破了堤似的奔涌开来,浸透了她凝脂般圆润的脸。她大声喊道:“不,我不要你的钱。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却不能没有你!你是知道的,自从和你在一起,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一个朋友也没有了。为了你,我辞去工作来到这里,只求和你厮守终生。你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没有你,你让我怎么活!”何雨轩由默声淌泪到现在已变成嚎啕大哭,像一个忽然受到惊吓的孤独无援的小女孩。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她深爱的男人面前放声哭泣。而过去的一年里,她几乎在每天见不到他的时光,都悄悄泪流。而一旦他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从来只有娇羞的微哂,要么是开怀的大笑。那笑像妖,像狐,直钻进他的心里,让他也不得不露出大男孩似的憨憨的笑。这时那首歌也会情不自禁地从她心里、嘴里飘出来: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拥有你!自从有了你,世界变得好美丽……何雨轩自离开高凌风一个月以来,就把自己软禁在四楼的租住房里,换了手机号,几乎与外界隔绝了一切音信。这屋子里充溢着他的身影、体味、声音和气息,形成一个遮天蔽日的染缸,把她一切的思想都深深地浸泡了。她像一个被盐水腌过的萝卜,无精打采,却愈发的清秀。何雨轩无意理会这条信息,可她又是那么渴望交流。她孤独得有些害怕了,她怕真的就这样抑郁而死。她开始想念外面的世界,哪怕只让她重新呼吸一口带着阳光的空气。何雨轩在手里把玩着手机,这可是他一年前给她买的。摩托罗拉、枣红的机身,小巧玲珑,很时尚,很雅致。这个手机成为他们爱情最初的信物。何雨轩脑子里又响起那晚高凌风决意要离开自己时的对话……“那么等你回来,我们见最后一面!”何雨轩躺在床上近乎耳语地说。她没料到她一向最厉害的温柔杀手锏也已无力挽回分手的结局。“为什么?不见面了吧!”高凌风坐在无锡市宾馆的床上,沉闷地吸着烟。他很想话筒那头的女人,这可是他五十三岁生命里唯一让他不得不付出真情的女人。“高凌风,我不会赖着你的!我只是要来把手机还给你!”何雨轩第一次这样直呼他的名字,就像当初她离婚前叫他的老公郑志刚一样纯熟,然而这却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在平时,她从来不叫他的名字,要么就叫一个字“风”,这字每每一出口,她总预感他真的会像风那样忽然到来又忽然离去。她对于他只是一个人生的过客,这一直在她的预料里,但她却像掩耳盗铃者,只沉醉一时获取的快乐,不愿在心底承认罢了。“留着用吧,你看我今天还穿着你给我买的内短裤哩!”“你不想穿就扔了!你把我给你买的一切东西都扔了,我都没意见!”“我不会扔的,我要留作纪念!你把手机权当工具使用好了!”“不行,我不要你的手机!你不要我了,却要让我天天饱受睹物思人的痛苦。你怎么如此残忍!”“你实在不想要,就把它扔了,扔到长江里去!”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这可恨的男人,为什么当初偏偏选择手机作为定情物。现在握在他手中的线断了,她成为被遗弃在山谷里的风筝。他这股风没有了,她又怎么能凭空飞翔?“你大可不必怕我纠缠你而拒绝见我。我们可以在大街上任何一个道旁见面,我就是要把手机亲手还给你!”何雨轩铁了心,颇有些气急败坏。可是她听到那边那个她拼命挽留的男人说:“手机没电了”,接着传来嘟嘟的忙音。这个手机便无奈地留了下来。多少次她对它爱不释手,握着它,就像自己的小手被攥在他宽厚的手掌里。她左手大拇指轻柔地抚擦着有彩色棕榈树的手机屏,感觉就像她躺在他怀里,用手指抚弄他的面颊。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只能存在于她的臆想和回忆里。此情可待成追忆?此恨绵绵无绝期!工具!爱情的信物在男人眼里转眼就沦为了工具。过去的我也不过是他满足性欲的工具罢了。是的,他说过老婆做过手术,在她之前他已经三年没做过那事了。很多次,当高凌风大汗淋漓地满足地躺在她身旁的时候,她就会逗他:“我只是填补了你性爱的空白,对不对?”他却总是笑而不答。这时她便转身,把雪白的背对着他,赌气说:“不理你了!没有爱,谁和你做爱?不做了!”他便用刚剃过的硬实的胡茬蹭她那张粉嫩的脸,直到她大叫:“我就是要听你说‘我爱你’!我受不了了,求求你放过我!”这时,高凌风刚刚萎钝的物件又会重拾雄心。高凌风梦呓般地对她耳语:“你这个小傻瓜,硬是要我天天表白一次!用心体会啊!”现在,她仍然坚决地哭喊着索要一个答案,“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可是我要你对我说一句话:‘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地爱过你,我和你在一起只是逢场作戏’!”高凌风沉吟了片刻,他没料到这个女人会忽然冒出这句话。他深知她的心:她要忘掉我,把我彻底赶出她的内心!可这是他所不愿意的。他想:我所处的位置,注定我们迟早会分手。现在趁老婆发现私情,了断与她的往事,正可谓急流勇退,见好就收!给彼此留下美丽的记忆和畅想,多好!他见过太多的情人反目,甚至不惜刀光剑影,他可小想这样!高凌风身为厅级单位的“一把手”,党纪国法像套在他头卜的紧箍咒。他一面要在人前装作正人君子,一面在人后沉湎于这个女人的似水柔情。这两副面孔像变脸的戏法,让他常常左右为难。他恨自己的软弱无耻,又渴望着女人的激情,何况那个女人对自己动了真格儿的。他有言在先:我没有钱,也不会为你擅用职权,更不会为你离婚!那女人说,这些我都不要,只要你真心爱我,一个“爱”字足矣!女人知道高凌风正徘徊在遵守党纪国法与追求人性自由、道德约束与情感饥渴的夹缝中。只要有一丝犹豫,就说明他是一个好男人,是一个有良知的干部。这样的男人此时不要,还待何时?何雨轩穷追猛打,每天给高凌风发一封情书,整整三个月,情书洋洋数万言。高凌风终于在她的眼泪与情书汇成的汪洋大海中迷失了方向。可秉烛自照,高凌风确实对她经历了由相知到相爱到深爱的过程。现在何雨轩娇媚的面容,又仿佛在自己的身下呼吸可及。这种温情迷离的感觉渗进他披盔戴甲的官场里,让他的情欲像漫天飞舞的柳絮,时沉时浮,奇痒难耐。然而,老婆的通牒又像一记皮鞭,时时悬在眼前:若再发现你们往来,我就去你单位,把你的丑事讲给大家听!你不是想当官吗?当官就是为了搞女人?我要断了你这个念头!“我要你说,就这一句话,一句话就够了!”这个在心爱的男人面前,从来都是万丈柔情的女人,今天变得泼妇一般。她哭得很伤心,呜呜呜。被风掀翻了窝巢的小鸟在城市的夜空凄切地回旋。“我不能说违心的话!”高凌风讷讷道。可是高凌风又清楚地知道:自己从一个农村孩子,到大学生,到研究生,到一个厅级干部,这一路倾洒了多少血泪与汗水,带给他多少荣与辱。他可是一边为建筑工程当挑砖挑泥的小工,一边读完四年的大学,终于逃离了那片黄土,那个贫穷、愚昧的村子。我怎么可以让自己为之苦心奋斗了大半辈子的成果毁于一旦?“你们两个人都来逼我,把我逼死啊!”高凌风半晌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这算是他的肺腑之言。何雨轩听了心里微微一怵。灵魂的深渊被突然扔进一颗石子,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让她欣慰和怜悯。然后她想起一本很有名的期刊上曾经发表的一番言论:情人是外套,妻子是内衣。他们俩曾经共同琢磨过这句话的意思。现在,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正被外套一样地脱去,却无力阻挠。她知道,不管这件外套曾经多么光鲜亮丽,不管能带给他多少无人取代的温暖和快乐,可是一旦与他的荣誉发生冲突,就成了一件怀揣炸弹的黑衣。谁都能引爆它,而且会把他一切的美梦炸得灰飞烟灭。他不选择放弃,岂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P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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