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用柔和、幽默、动情的口吻讲述了一只被捕获的凤头鹦鹉查理和收养他的奇特而又显赫的家庭。故事从远东一直延伸到纽约的斯卡斯黛尔。25年中,这只奇异美丽的鸟一直陪伴着日益壮大的托平一家。 奥戴丽和查理一起讲了一个了不起的故事,从世界大事到家庭琐碎。一个水手在澳洲内陆绑架了查理并把他卖给一个卑劣的香港鸦片小贩。获救后,查理用25年的鸡叫和鹦鹉独有的教导方式回报了她的善意…… 作者简介: 奥戴丽·朗宁·托平,自由摄影记者、雕塑家、记录片撰稿人,中国事务专家。生于加拿大阿尔伯塔省凯姆罗斯镇,毕业于奥古斯塔大学。1951年在西贡,奥戴丽决定放弃学业,转而成为一名战地记者。奥戴丽有五个美丽的女儿,一个生在越南西贡,两个生在伦敦,一个生在 目录: 01猫街邂逅 02查理有了一个家 03查理的香港伙计 04了解查理 05性格火爆的查理 06中国南海上的混乱 07超级查理跳楼了 08奥戴丽离开查去中国 09红卫兵把奥戴丽送回查理身边 10查理环飞世界 11查理发现美国 12查理的四腿伙计 13可怕的青春期 14查理恋爱 15倒霉的查理01猫街邂逅 02查理有了一个家 03查理的香港伙计 04了解查理 05性格火爆的查理 06中国南海上的混乱 07超级查理跳楼了 08奥戴丽离开查去中国 09红卫兵把奥戴丽送回查理身边 10查理环飞世界 11查理发现美国 12查理的四腿伙计 13可怕的青春期 14查理恋爱 15倒霉的查理 16诊疗室 17查理学会了中庸之道 18最后一幕 鹦鹉墓志铭 查理一家的后续故事01猫街邂逅 这个故事发生在香港的猫街(编者按:即位于港岛上环的摩哕街,又名古董街,早年被外国人称为CatStreet),一条神秘的小街。位于南中国海,曾经是英国殖民地的小岛,在一个无数典型的既热又湿的下午,在这条由鹅卵圆石铺成的窄窄街道上,挤满了各式路边摊档和小商店,周围都有来自各地不同国籍的人们,充斥着各种声响、气味、灯光和音乐,构成了奇异独特的香 港生活景貌。 我刚刚离开了文华酒店,当时我是一份中国杂志的编辑,到猫街的古董店探寻时,突然传来一声邪怪的、刺耳的尖叫,粉碎了潮湿的空气,穿越了所有混乱的噪音。在炎热天气下,我全身都僵住了。我望向声音的来处,见到一个面目狰狞的,穿着肮脏黑袍的鸦片贩子蹲在路上,周围放着一堆长长的银嘴烟斗,而身旁站着一只可怜的橙黄冠凤头鹦鹉,身形像乌鸦大小,一只脚被 拴在木架上。一群衣衫褴褛的孩童们正在拨弄他,小贩鼓励小孩用尖突开叉的木棍捅他,于是这可怜的小东西发出尖厉叫声,也因此吸引了像我这样的潜在顾客。顽童们咯咯地嬉笑着,快被激疯的鹦鹉用他的弯钩黑喙猛咬着攻击过来的木棍,他怒竖着橙黄冠,活像印第安人的战盔羽饰的冠毛,还用中文诅咒他们。我同情这小鸟,感到一阵强烈的痛楚,但我走开了。我已经目睹过无数发生在远东各城市的暴行,我对如何制止人类的残酷暴行无能为力。 “你王八蛋!”我听到鸟儿咒骂他们。(编者按一原文:Niwangbadan.英文:Youturtle’Segg.意思:你这龟蛋!) 这一句骂人声把我定住了。这诅咒英文听来不太坏,但对中国人却是极大的侮辱。在其他类似情况下骂人说话中,我只听过父亲用过一次。父亲在中国内地长大,头十三年跟随父母在内陆传教。他告诉我当父母向中国人传播基督福音,在厨房布道时,他会跟厨师混在一起,受到世俗化而学会汉语,说起粗话来更是十足地道的中国人口音。我回头望着这小鸟,他非常不幸,那凸现的红褐色眼睛流露着恐惧和屈辱,锋利的喙子已经干裂,白色的羽毛脏乱不堪,粉色秃斑玷污了前胸和脚爪。我可以看到他脚上的链子拴得很紧,不过他仍然有种令人难忘的美艳。这时,他用极度痛苦的,哀求的眼神望着我。我是一直强烈反对买野生的雀鸟或任何关在笼里的动物,但是有一股冲动,令我还想从野蛮的人类中拯救这受害者。你要佩服这只鹦鹉的勇气,就算完全陷入绝境,仍大胆地奋起反抗,为维护自己的尊严而战。 当然,小贩也早就看中我了。“嘿,小姐,买鹦鹉吗?”他用不中不英的混杂语气,沙哑粗声地说,“他,很机灵,会说很好的中国话,二百港元,0K?便宜。OK?” “你从哪儿弄到他的?”我问道。 他知道他搞定我了,用又脏又弯的长指甲撩拨他那成吉思汗式唇髭须,然后揪揪下巴蓬乱稀疏的灰腮胡,不怀好意地咧嘴而笑,露出几颗有槟榔渍的牙齿,搭衬他卑污可疑的诱惑。“澳洲,”他说,“用很多鸦片跟水手换的。”他瘦骨嶙峋的手做出握起鸦片烟斗的动作,长长地抽吸一口,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我显出自己对迷幻毒品毫不感兴趣,再问:“你要了这只鸟有多久了?” “可能有四年了。”他竖起四根被鸦片熏黄了的骷髅骨手指。很难相信这只鸟类生物,已经挨了四年的受罪束缚。 “我给你五十元。”我听到自己说,却希望他回绝,可以到此为止。但卖主顿觉有点受挫,口沫水珠留在胡子上,满眶泪水含在细小眼里,开始呜咽道:“六个孩子,还要养六个孩子,你喜欢鸟吗?OK,一百元,最后一口价,0K?” 鹦鹉突然决定为自己达成最后成交。“OK,OK!”他模仿着小贩的声音,再三喊叫。他昂首直视着我的眼睛,那目光既是恳求也是祈使。“OK,OK!”他命令着,就像他自知在说什么。 我的思绪急速向前转,我如何能理性地说服自己把这么一只邋遢、可怜的鹦鹉带回家?我已经有四个年幼的孩子要照顾,和三只他们从街上捡回来的流浪猫,还有我丈夫托平,他整天忙于为《纽约时报》报道越南战火。我们在莫斯科住了三年,最近才刚刚来到香港,客厅仍没有任何家具,饭厅甚至没有桌椅用膳,买一只鹦鹉?我疯了吗?我准备走开啦。 “OK,OK,OK!”鹦鹉大喊着,叫声真的很危急迫切。我再望他一眼,“0K,OK,OK,啦!”我学鹦鹉说话。我还有选择吗?我开始为自己的非理性行为辩解。对啦!他来自澳洲,而我是加拿大人,大家同属英联邦,我怎能抛下联邦成员国的同胞不理呢?还有,今天是十月二 日,大女儿生日,我还没准备好礼物。就是啦!就算意义不大,我可以把这只鹦鹉送给苏姗作生日礼物。“八十港元,怎啦?”我知道我实在不应该开口的。 “OK,OK,OK,啦!”鹦鹉答道,这次他的声音怪怪的,有点像我。 “嘿,嘿,嘿,”小贩得意地怪笑着,“0K,女士。” “嘿,嘿,嘿!”鹦鹉也怪笑着。 小贩把鸟递给我,他的脚还拴在架上,我把钱递给小贩,交易结束了,孩子们和受虐的玩具挥手告别。我哪能料到以后数十年,我还会听到那小贩的阴险叽嘎的笑声呢。 快到下午五点。十五分钟前,生活好像仍是简单的,而现在我有了一只疯狂的鹦鹉。我以后应该怎么对待他?我当然不会拴着他,或者关他在笼子里。我知道我不应该买他,可是自从我们眼神接触后,我能任由他丢给那些虐待狂不理吗?好吧,首先得给他起个名字。我想叫他苏格拉底,因为他看来是那么有智慧却又得不到人们的理解,但最后还是决定叫他陈查理,因为我们在 神秘的远东相遇,这只鸟是我漫长旅途中最具异国风情的故事主角。 02查理有了一个家 遇上查理是在1963年。尽管香港的中区闹市已逐渐现代化,猫街依然保留古老中国永存的奇妙余韵。当我们准备回家时,正是快吃晚饭的时候。我们被街上弥漫着的诱人香味所吸引,沿途食档摆有经酱油和蚝油调味泡制的特式蔬菜和肉类,还有蒜头、大茴香和上百种香料的味道,炭炉上蒸煮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面条和饺子。我停下来买了几个饺子,查理突然机灵起来,挺起 胸膛,趁我不注意时在我手中抓走一个饺子,用有力的喙撕开,然后一口吞下里面汁味香浓的肉馅。要在他饱肚之前,教他饮食的礼仪似乎异想天开了。就在我们继续沿着猫街走到海滨,他又再饥饿地抓起另一个饺子吞下。在丝绸和古玩店之间,夹道错落的道观和佛寺,从金色大门的庙里飘来供香的芬芳。查理好像害怕影子和强光,当他在橱窗里看到自己的影像时就拍翼怪叫起来。我给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上香时,他奇怪地望着我,祈愿我们两个不相干的实体,这次奇特的邂逅会是一次幸运的相遇。 我们继续穿过狭窄的小巷,刺鼻的咸鱼和等着晾干的鱿鱼整齐地挂在竹竿上,芹菜根的湿霉的香甜味和敞开门的古玩店里飘来的檀香味混在一起。橱窗里摆着牙雕、新老玉器、细瓷和景泰蓝花瓶、纸灯笼,以及龙和其他神话怪兽的漆像。查理毫无兴趣,但这些店铺的氛围和气味,却勾起我对祖父在加拿大西部小阁楼的记忆。 祖父海尔沃·朗宁l908年从中国回来。他和祖母汉纳作为路德会传教士,与中国内地传教团一起在北京和湖北省的襄樊生活了十七年。他们躲过了义和团动乱,并目睹了清朝,中国最后一个王朝的覆灭。像当时在中国的许多外国妇女一样,祖母死得很早。三十六岁时,她被亚洲型口炎性腹泻击垮,当时是不治之症。祖父带着七个孩子,四男三女,回到加拿大,其中有我父亲,当时十三岁。他们在北阿尔伯特省的和平之河区定居,男孩子们清理林区空地,划出的所有土地都可作家园。我们家从中国回来时,带着一个樟脑树根制成的篷车,里面盛装了东方的奇珍异宝。祖父和他的儿子们在自家林地砍树,用杉木筑建一座两层高的木屋,阁楼用来存放这些宝物。我们这个大家庭,包括各表亲、叔舅、姨妈姑姐,每年夏天都来探望祖父。大人们在一间现代化的灰泥石屋里偷享片刻的宁静,而孩子们就欢天喜地围在木屋嬉玩。在我四岁时,有一天,我七岁的哥哥艾顿发现木屋屋顶的阁楼有道活门。对我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发现有活门当然想进去看看。我们很快找来梯子,艾顿爬上去慢慢开了一半,探了一下就撤了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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