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岛》是一本心灵救赎类的长篇情感悬疑小说。“绿岛”是一个空间,人与人相处、接触、足以信任与安全的空间;绿岛是一个岛,一对少年男女成长的地方;绿岛是梦境交换的空间;绿岛是一个精神病医院;绿岛是一个监狱。整个故事围绕着三条线展开:一个叫鱼尾的男人在与花那“柏拉图式”初恋失败后遇见了果糖,但因发现果糖做过人流后离开了她。同时,他遇见了花时,花时告诉他她是花那的妹妹。但事实上,花时与花那是一个人。 一个叫黑树的男人从小和花时一起长大,他爱花时;一次偶尔的机会花时认识了鱼尾,花时以花那的身份和鱼尾谈恋爱,原本以为只是花时与鱼尾的游戏,结果花时真的爱上了鱼尾。黑树也对鱼尾动了杀心。 一个叫顾城的男人从小收养了一个叫棉花的女孩,棉花来到城市只是想寻找未曾见面的父亲,她爱顾城,她感觉到黑树对鱼尾的杀心,主动靠近鱼尾,想玩一个游戏——自己遇见危险,顾城到底会不会救她。在游戏中,她肯定了顾城对她的爱,但一直疑惑顾城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以及关于它身世的秘密。在棉花考验顾城的同时,一个个神秘的女人出现,摄影师软寞、偶然闯入房间的酒吧女李兔,她们的出现推动了剧情的发展。 黑树后来杀了果糖,杀了花时,也杀了鱼尾。一段恩怨的结束后是棉花的身世大公开。 整个小说围绕着“孤独、爱、人性”展开,寂寞城市愿意被人杀死,还是愿意被人遗忘;爱情是永恒的么?是否有时间旅途,什么时候人才能宽慰? 男人经历了那么多爱情后究竟内心是否得到平静? 作者简介: 吴建雄,男,生于1984年,广告人、插画师、艺术家。曾获新概念二等奖、冰心文学奖。已出版《你必须美好》、《葵花朵朵》、《猫》、《人间庄子》、《听大师讲庄子》等书,即将出版个人第三本图文书《小镇物语》。这是果糖消失的第三天。 “跳着跳着就变绿了。”鱼尾起床时自言自语,他光着身体,风扇一夜未停,苍老的机器发出一种介于“呜”与“呼”的声音。如果说这也算声音的话,恐怕就是整个清晨仅剩的一丝声响了,这是个磅礴雨夜之后的清晨。鱼尾潮湿的皮鞋像发胀饼干一样放在门边,袜子被揉成一团堆在床底,房间里有点腐烂的味道,有点馊,那些雨水与汗液。 昨天冒雨从公司赶回家时,鱼尾就一直想着果糖会不会出现在城市某个角落。那是北方城市难得的大雨,在公司待了一天的鱼尾对暴雨的侵袭丝毫没有留意,走到大厅才看见外边的雨很大,落地玻璃窗也显得如此懦弱。公司到公交车站那段路程,鱼尾的牛皮鞋被雨浇透了,小腿底下仿佛拴着两个铅球,他的脚是那么大,鞋则成了更为硕大的船。 好不容易等到675的鱼尾,坐在座位上一片茫然,难得一见的街道,车辆稀少,灯光昏黄,大雨让他想到南方。南方对他来说是个神秘的地方,鱼尾只知道南方有谣言与 巫术,有芭蕉、甘蔗、梅雨,还有满街飘荡的南方味,糜烂气息的木瓜或者果味浓郁的榴莲,在街道每一个角落。鱼尾幻想遇见一个南方女子,听那些柔软的细语。南方女孩说话都应该挺轻的吧?关于南方女子的贤淑与温柔,鱼尾早有所闻,可是他始终没遇到,他只遇见果糖,典型的北方女子。 “我走了你怎么也不找我呢?”说话时,女人眼神直溜溜地看着他,她呼出的口气在冰冷的车厢里成为一股烟,“你这样对得起我么?”口吻分明是果糖的,鱼尾扭过头,只见后面一堆男女正打情骂俏,“找你咯,这不是在麦当劳门口找到你的么?”男人用手捋了几下女人额前的头发,温情地说,“出门也不带伞,那么大的雨。” 鱼尾听着,挪了挪,换了个比那对男女更靠后的一个几乎没光线的位置。675过隧道时他突然感觉自己脖子被一种近似钢化纤维的东西勒住了,像一只拗足力气的手紧紧把他抓住,他回头一看,一个女人面目狰狞地看着她,一大点雨打在她脸上流下的是腥红的血。“我走了你怎么也不拦我。” 那口吻显然是果糖。鱼尾想说什么,却被一个满脸胡子的老汉盯着,“看什么看,男人看男人?有病。”鱼尾背后的男人没说什么继续听他的手机,那是一款相当落伍的直板手机,播放着音质不高的藏族音乐,藏乐,葬乐?鱼尾不敢想下去。 当鱼尾说服自己镇定下来,675上的冷气又异常足,他的脚跟感觉被两条修长的舌头舔吻着,其实那只不过是冷气的排气孔,但他却感到十分的不安。“你坐到前面去吧。”背后的男人说,“你受不了我的音乐,她也不喜欢你坐这里。” 鱼尾听完,乖乖搬东西往前移去,前面的那对缠绵男女不见了,什么时候下的车? 司机回头对着他打了个照面,“看什么看,你只需要乖乖坐着。你这样的男人……”司机没说完,一阵冷笑。鱼尾发现自己像个爬虫,在无数人的眼里钻来钻去。这是接近末班的675,座位很多,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好不容易到站,下车,一个女人急急忙忙刷公交卡,外边的雨还在铺天盖地地下,女人脚还没着地,一辆大卡车从公交与站台间的缝隙里冲了过去。鱼尾不知道如此庞大的卡车是如何钻进来的,难道真的只要有缝隙就能钻进任何东西?来不及思考,只见那女人被卡车撞飞,又被另一辆急速驶来的广州本田拦腰碾过,鱼尾听到一种气球爆裂的声音,女人身体里的血溅得行人满身都是,很快,又被大雨冲洗干净了。下了车的所有人几乎都带着一种满足的微笑。他们有条不紊地打伞,从碾碎了的女人身上走过去,高跟鞋发出咯咯声,只有鱼尾站在车门边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到站还不下车?”司机问,“嫌刚才不够精彩吗?”鱼尾没反应。 “都几点了还不走,我们还要回家。”后面有人在起哄。 “在雨夜被车撞死一定很爽。”后面的瘦女孩说着,她拍了拍鱼尾,“你在等下一辆卡车?” 鱼尾这才想起来自己到站了,要下车。他颤抖着刷了卡,眼神里有点难过,随后是司机的哈哈大笑:“她又不是你女人,你伤心什么?顺其自然,顺其自然。”他不知如何回答,司机又说:“不过,你这样的男人,没治了,没治啦……” 鱼尾没听懂,只听售票员说:“你要找的女人来过了,她下车了。” 是果糖吗?他想。 “是,是,就是她。”售票员连连点头说,“她走了。刚下的,你问我什么时候下的?啊,我不记得了,刚下的,就在前两站吧,你怎么没下啊,你不一直坐在她旁边吗?” 鱼尾没听下去,打着伞走下站台。这时,他脚下那个原先倒在地上的女人趴了起来,吸了口气,她的身体又恢复了质感。鱼尾惊讶地看着她,她白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我是演员。看什么看,我是演碰瓷的!” 鱼尾在一片混乱中颠簸到家。 2. 回到家,鱼尾便把衣服脱掉,这时手机显示一串陌生号码正在搜寻他的位置,他看了一眼,嘴里嘟囔着“移动的鬼把戏”撞进浴室里。“你想醉时就醉了。”这是他下午跟同事说到的话题,一个男人想醉的时候拿着一瓶纯净水,幻想自己的幸与不幸,半分钟后陷入昏迷,“这只是一种娴熟的自我催眠。”同事当时总结似地说。 鱼尾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突然,电话响了,熟悉的一个声音:“我的果糖在你那儿么?我给她打电话又不接,我找不到她了,我告诉你,你休想诱拐她。” 听语气,对方是果糖的父亲。鱼尾想说点什么却又无从开口,果糖的父亲,这个男人,鱼尾没太多语言。他想了好长时间才慢吞吞地说:“我不知道。她,不在我这。”他说完听到对方的怒吼:“你不觉得你这样说很过分么?不在你这你就能说不知道?你不觉得这样太不负责任?” 鱼尾不知如何回答,手机那头是一轮炮轰:“你至于这样吗,她走了你也不找她,当然我也不指望你能做什么,我瞧不起你,听到没,瞧不起。你整个就是个窝囊废。” 果糖的父亲是怎么找到他的电话的?鱼尾不知道,他好像听果糖说过她把他的手机号给了她父母,这样她家人无论何时都能找到她。果糖觉得自己除了上厕所之外时时刻刻都会跟鱼尾在一起,她甚至想丢掉手机,只把鱼尾的手机号留给父母。作为恋爱中屡次被抛弃的女孩,果糖想让父母知道她这次爱情的每个细节,甚至她所爱之人的每一根汗毛的长度,都像一张购物单似地罗列清楚摆在父母跟前。 “这是我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给他们交代私生活。”果糖在鱼尾跟前开心地说,她认为这次有足够的理由让她在父母跟前骄傲一把。她鄙视父母那段失败的婚姻,厌恶他们之间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知道吗?我妈从不跟我奶奶说一句话。”果糖习惯性地趴在鱼尾胸口平静地说,她眼中见怪不怪的事情在鱼尾眼中简直不可原谅。他以为她会难过地哭,他想用手心轻抚她的侧脸时她就袭击过来,果糖喜欢用舌头舔吻他的胸口,一点点用力,直到最后,用牙狠狠咬下一口。鱼尾从来不会发出什么声音,身体的感觉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鱼尾越是节制自己的情感,果糖就越主动。她往往沉溺般地擒住他的脖子用下体摩擦他的腹部,她用牙齿和嘴唇在他身上播下无数的花朵,他的脖子、肩膀、胸口都布满了樱桃般的深红吻痕。“你太想得到我了。”鱼尾被果糖挑逗时温柔地说。果糖通常不理他,她太投入了,她只想占有这个男人。“你是我的。”每次把鱼尾推开时,她总记得说那么一句,随后又将舌头伸出来,眯着眼,舌尖舔一圈上唇,嘟起嘴,远远地看着他做个飞吻的动作。鱼尾只 是淡淡地看着她,末了,来了句:“小孩。” “小孩?”每次鱼尾叫她时果糖总会不满地说,“我不小了,我不是小孩。” “你就是小孩。” “为什么?” “只有小孩老说自己不是小孩。”果糖的任性在鱼尾眼中显得有点可爱,他轻描淡写地应付过去。 “好吧,那我是小孩。”果糖认输了,她搂着鱼尾宽阔的肩膀,把脸贴在他的耳边,“我要做你的小孩。” 鱼尾没说话,果糖翻过来含住他嘴唇就是疯狂地亲吻,她咬住他舌头,许久,才松开牙齿,对着鱼尾的耳朵说:“我就是你的小孩。” 3. 虽然嘴里说着“我就是你的小孩”,但果糖并不习惯鱼尾叫她小孩,她宁愿换点俗不可耐的称呼,例如宝贝或宝宝。可鱼尾从不叫她宝宝,始终叫她小孩。相处的那段日子,果糖渐渐接受了小孩的称呼。就在果糖不因称呼乱发脾气时,鱼尾开始管她叫宝宝。“宝宝,兔宝宝。”每天早上醒来,他总会搂紧果糖疯狂地吻着,叫着,果糖从不抗拒,像复苏的生命一样把腿缠在鱼尾身上任由他吻着,叫着。 听到他喊自己“兔宝宝”,果糖愣了愣,直到鱼尾小心翼翼吻过她眉梢又温情地捏了她的鼻子时她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为什么叫我兔宝宝?”她问。 “我想……你需要一种称呼,介于女儿和女人之间的……称呼。你不仅需要一个男友,更需要一个父亲的角色……对吗?”鱼尾整理了半天语序,用一本正经又腼腆羞涩的口吻轻声说着,生怕说错了什么。果糖看着他,扑哧一下,握起他的脸庞使劲一抓,“傻瓜,知道你,你把我弄哭了。刚才你说话时很可爱,我想咬你。”果糖说这些时鱼尾没说话,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那一刻,果糖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那简直是她二十年来最大的幸福,她甚至想马上成为他的妻子,为他生个小孩子。 鱼尾明白她的意思,在床上他们始终黏在一起,直到挂钟的分针指到了“10”这个数字鱼尾才从床上跳起,更衣,穿皮带,拎着他的包冲出卧室。他要赶7点55分的班车。 房门随着鱼尾的身影啪一声合起来,之后房间里弥漫着果糖无可言语的落寞,前一秒男人还在跟前的,如今只剩下空空的房子、空空的床。他嘴角的笑意,偶尔孩子、偶尔深沉的表情,余留的温存,果糖还能感觉到一点点。她双手交叉搂住双臂,努力让自己空洞的心稍微舒服点。她始终缺乏安全感。 他们只认识不到两个星期,在这短短的十四天里,他们仿佛一起生活了两个月、两年,甚至而两个十年。他们气味接近,又同属肉欲极强的星宿,相遇的那天,他们之间就有了种惺惺相惜的爱怜,他们的一举一动,或率性,或狂野,或肆意妄为。他们的一切情色行为都可以解释为,终究是为了更好、更深刻地表现他们各自艺术的一种手段。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艺术,各具特性,原本是唯一的,但在鱼尾与果糖之间,他们的人生艺术却有着惊人的相似。他们都听过日本一位地下乐手的歌曲,在失眠症折磨下, 他们所展露的梦境也与该歌手的音乐有关。他们总梦见自己在一条宽阔的沥青马路上以徒步行走的方式消磨寂寥的午夜,后来他们累了就想打车回家。空无一人的大马路上只有一辆黄色出租车,它像黄色潜水艇一样在他们两人之间的缝隙里穿越,仿佛他们两个隔着一个不断膨胀的海峡,海面越来越宽,黄色出租车从未在他们任何一方跟前停下。后来,鱼尾怒了,拎起手中的酒瓶砸向出租,随之闻到一种恶臭,如同打开了一扇垃圾处理厂的后门。 黄色出租车的车窗被砸出一个小孔,气味迫不及待地灵魂出窍。果糖紧紧抓住了鱼尾的手臂,她指着出租车里的那个男人大叫,“他杀了人!”鱼尾回过神来,车厢里有一个男人和一具尸体,尸体上有个标签写着她是司机的老婆。车里的男人看了鱼尾与果糖一眼,嘴里嘟囔着:“有那么好看吗?你们也会一样的。”说完,踩一脚油门,走了。 黄色出租车走后,鱼尾与果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们一问一答,一唱一和。为什么没有人逮捕他?没有人知道他杀人!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从不开窗,警察闻不到尸体的气味,他应该是她唯一的亲人吧,没有人报案,警察是不会知道有人失踪的。他一直开着车吗?当然。那他吃什么?肉啊,他老婆的肉。那他的车怎么能一直开下去?油,人油……他们对话喋喋不休,无止的问题对应无止的回答,过程中唯一不变的是果糖的手始终抓住鱼尾的手臂,以至于他的肘上出现了深深的花纹。 “下次你应该抓住我的手,而不是手臂。”在鱼尾提醒下,果糖才松开手说:“我只是想抓住点什么。” “哈哈,你是害怕吧。” “才不。我可勇敢了。”果糖说完就低下头,她看着脚尖一点点在午夜的马路上走。鱼尾跟在她旁边,走着走着,鱼尾冷不丁拉住了果糖的手,先是若干几根手指,手心对手心,十指相扣。果糖把头埋得更低了,脸红红的。鱼尾都感受到了那种温度,像一瓶娇艳欲滴的辣椒油,像抽反了一根烟的滋味,火生生的辣。鱼尾情不自禁地咬紧下嘴唇,半晌,慢慢地说:“你觉不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 “嗯?”果糖走着走着,离鱼尾稍微远了点,原来“11”的两只手成了一个敞开的“V”。“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的有点像。”见鱼尾不说话,果糖略微主动了点。 “是H的歌吧。”两人异口同声说出来,“她有一首歌叫《US》,不是么?”果糖看着鱼尾,一本正经,鱼尾对着她就哼出《US》的旋律来:“你喜欢我红色的外套,喜欢我蓝色的眼睫毛,喜欢我拖你的衣角在午后慢跑…… “那是H的初恋吧?” “好像是的,那段时间她很开心嘛。她是一个小女人。” “这么说,你喜欢小女人咯?”果糖问。 “一点点。”鱼尾淡淡地回答。 “嗯?” “H应该是丰富多彩的人吧,听她的音乐就知道的,有些是很迷幻的电子音乐。”鱼尾解释说。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吧。”果糖有点感慨,“可是初恋只有一次,《US》也只有一首。”她总是很容易感伤。 “上面有关于牵手的描绘,我们听过那首歌,所以记得这样一种感觉。” “是现在这种感觉吗?” “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能走进自己世界的,且跟自己气味相近的人,他会很欣喜。” “这么说,我们都是能走进H世界里的人咯?”果糖的嘴角流露着鱼尾刚才所描绘的欣喜。 “H的初恋让人羡慕。” “你很清楚?” “没有,歌词说的。” “那个故事是真实的?” “我看过一期《周末画报》,上面详细说了这个事情。” “嗯?” “H是个不轻易喜欢上别人的女孩。她以前组过一个乐队,里面有个鼓手,他的音乐脾气跟H截然不同,他们对声音的理解也不同。两人总是吵架,H有时甚至大打出手,她那么挑剔,脾气又那么特别,很难容忍其他男人不听她的话。H只是麻木地排练,埋怨贝斯手怎么会把这样一个男的拉到乐队里。” “然后呢?” “直到一次,去野外露营,他们要爬一座很陡的山。那天除了鼓手一个人,其他人都成双成对。爬山时,H上不去,鼓手就一直拉着她走,那一刻,H觉得他的手原来那么有力, 难怪他打鼓的声音很特别。后来,他们的说话方式就变了,两个人不再吵架了,说话的时候都是温温柔柔的味道。” “H从来没幻想过鼓手会成为她的男友,两个音乐气质截然不同的男女后来接触越来越多,鼓手成了H接触最多的男生。H发现鼓手特别害怕她生他的气,H也发现当鼓手眼神中那一缕忧伤掠过她表情时她也会跟着微微心疼。有一天,鼓手和她一起坐公交车去一个叫旧天堂的二手杂货店买CD,公交车上人很多,H没有地方扶,鼓手伸出手让H扶,直到下车。男人的手都没有松开。牵手的那一瞬,H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跳……于是,就有了这首《US》。” “后来呢?他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鼓手死了。你不记得H有首歌叫《AnEmbryo》么吗” “《AnEmbryo》?有点印象。” “一个胚胎的意思,初生与陨灭之间的一个维度。一个临界点。” “那首歌是写给鼓手的?” “嗯。” “怎么死的?” “有人说是车祸,有人说是溺水,始终是个谜。” “H怎么说的?” “H说这是个埋藏在她心里很深的回忆。” “回忆不等于死,她不确定他死了。” “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H跟我们一样,喜欢自我催眠。”果糖说着,稍微往鱼尾身旁靠近了一点。两只手臂又从“V”变回“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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