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革命,并在革命成功之后感到幻灭和绝望,就像是终于看清了月球背面那样伤感,即便那时求死,那样的死也不过是逃避比死更甚的凄凉。而且无论那是怎样真挚的死,也难免被看作是在疲倦不堪的革命的午后发生的病理学意义上的自杀。 随处设置的时间的玻璃屏障,决不是人力所能逾越的。只有靠勋的那种行为,才能由屏障的对面看到这里,由这面看到对面,才能使均等地透视两边成为可行。使所有的渴望、憧憬、梦想、理想,使过去与未来变成等价的东西,即,变成平等的东西。 作者简介: 三岛由纪夫(MishimaYoukio1925-1970),日本小说家、剧作家。本名平冈公威,生于东京。1949年出版长篇小说《假面自白》,文坛地位确立。1970年11月25日写完《丰饶之海》第四卷《天上五衰》后自杀。一生创作40部中长篇小说、20部短篇小说集和18部剧本集。主要著作还有《曼谷正值雨季,空气中总带着雨雾。尽管骄阳似火,却时有细雨霏霏。但远望天空,必可见一方青蓝,太阳虽不时被层云遮住,云层周边仍泄露出灿烂瑰丽。骤雨袭来之前,苍穹低垂,阴沉可怖,预示骤雨的墨黑乌云笼罩了绿色椰树点缀的低矮街巷。 要说曼谷其名,始于阿瑜陀耶王朝时代。当时,这里橄榄树繁茂,因而起名为曼(城)谷(橄榄),古名还称做“天使之都”。这都城海拔不到两米,交通运输全部依赖运河。所谓运河,不过是在修筑道路时,挖去了土方的凹处形成的河道。盖房子时,被挖去土方的地方就成了池塘。这些池塘与河道自然连通,便有了这条四通八达的运河。运河最终汇入万流之源湄南河,阳光映照下的河水呈茶褐色,就像当地居民的肤色。 城市中心随处可见带露台的欧式三层小楼。外国人聚居区多是两三层的砖瓦建筑。由于重新修路,这里最富特色的美景林荫树被砍伐了不少,柏油马路的部分路段已铺好。未遭厄运的合欢树,像一层厚厚的黑沙覆盖着街路,遮挡了炎炎烈日。被暑热烤蔫的小草,在夹杂着雷鸣的骤雨后,倏然恢复了生机,挺起了叶档 这里的繁荣景象使人联想起中国南方的某个城市。马路上敞着篷的双座三轮车往来如梭。偶尔看见来自斑卡披周边水田的农民,牵着背上落着乌鸦的水牛走过。得了麻风病的乞丐待在角落里,皮肤就像沾满了油黑的污点。男孩子们光着身子跑来跑去,女孩子股间裹着金属制的蛇腹图案的兜裆。早市上在叫卖稀有的水果和鲜花。华人街的金店门口,垂帘般悬挂着的纯金锁光灿灿的。 然而到了夜里,整个曼谷市就只剩下明月和星空。除了自己发电的旅店外,点染街头的只有那些拥有多功能变压器的有钱人家的光亮,犹如节日时的点点灯火。一般人家用的是油灯或蜡烛。沿岸那些低矮的住家,都是靠着佛龛前的一支蜡烛度过夜晚。从外面隐约可以看见竹席地铺上的佛像金箔的反光,以及佛像前供着的茶色粗大线香。对岸住家倒映在河面上的摇曳的蜡烛光,偶尔被摇橹过往的舟影遮盖。 去年,即昭和十五年,暹罗改国号为泰。 ——曼谷被称为“东方威尼斯”,想必并非根据外观上的对比,二者无论在结构和规模上都不具有可比性,其依据之一,是两个城市都依靠着由纵横交错的运河构成的水上交通;其二,是都拥有众多的庙宇。曼谷的寺庙达七百座之多。 高耸于绿荫之上的皆是佛塔,它们最早迎来晨曦,最后送走夕照,沐浴在阳光下时,则是瞬息万变的绚丽色彩。 拉玛五世朱拉隆功大帝于十九世纪修建的大理石寺院,虽然是个小寺院,却是最新最华丽的寺院。 当今的拉玛八世阿南塔·玛希敦陛下,于昭和十年,十一岁时即位,即位后不久去瑞士的洛桑留学,如今已十七岁,仍在洛桑勤奋学习。在他留学期间,銮披汶总理独揽大权,摄政府只是形式上的存在。摄政有两位,第一摄政阿契特·阿帕殿下只是个摆设,第二摄政比里·帕侬荣掌握着摄政府的实权。 闲暇且笃信佛教的阿契特·阿帕殿下时常去各处寺院参拜。一天黄昏,他传旨要去大理石寺院。 大理石寺院坐落在佛统路的小河畔,小河两岸种着合欢树。 由一对石马守卫的大理石寺院的寺门,有着古代高棉式样的白色火焰结晶般的冠饰,锈迹斑斑的门扉敞开着。从寺门一直通向正殿的石板路两旁,是一片闪耀着绿宝石色彩的草坪,草坪中央有一对古代爪哇式样的类似小亭子的小阁。修剪成圆形的灌木开着花,小阁的飞檐上雕刻着脚踏火焰的活灵活现的白狮子。 正殿前面的印度大理石的白色圆柱和护卫它的一对石狮子,欧式风格的低矮石栏杆以及同样是大理石的墙壁,都在夕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它们不过是为了将许多金色与朱红色花纹衬托出来的一块纯白的画布。一个个尖尖的拱形窗户,露出内面的铁锈红,精致的金色火焰雕刻的窗框将窗户包裹了起来。 P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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