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林鸟”源自“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的俗语,所以这个故事是有关夫妻的。一直处于前台的,当然是谭维和小冰这对同林鸟,但故事里也写到了好几对别的同林鸟。这几对同林鸟,碰巧代表了不同的夫妻类型,有“志不同,道不合”的谢怡红和常胜;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蓝老师两口子;有“乐极生悲,盛极而衰”的叶紫眉和她的“青年企业家”丈夫;也有“心有天高,命如纸薄”的名牌大学高才生谭师傅和他的患难之交谭婶。 作者简介: 艾米,女,2005年开始在文学城连载纪实性长篇故事,著有《致命的温柔》、《十年忽悠》、《不懂说将来》、《三人行》、《至死不渝》、《同林鸟》、《欲》等,《山楂树之恋》让她在华人世界名声大噪。谭维每次看见郑个“打胎”的牌子,总觉得有点好笑,今天也一样,他忍着笑,把自行车推到那店子跟前,叫一声:“谭师傅,又要打胎了!” 店里一个五六十岁的干瘦老头正在昏暗的灯光下修车,听到谭维的叫声,头也不抬地问:“又搞出事来了?” “是啊,安全措施做得不好,这不,套子又破了……”话没说完,谭维看见从狭小的店铺那个狭小的内门里走出一个女人,他马上收起玩笑,很礼貌地问:“谭婶在呀?” 被称为“谭婶”的女人笑一笑,问:“还没舍得换辆摩托?” “换啥摩托?摩托有咱这‘永久’好使吗?” “就怕你家小庄不这么想。” “小庄说我这‘永久’比摩托舒服多了,还安全……” 谭师傅看了妻子一眼,谭婶不再提摩托的事,寒暄两旬,回里屋去了。 谭师傅把手里正修着的那辆车推到屋外去了,谭维把自己的自行车提到屋子里来,统共就那么一点地方,谭维知趣地走到门外,.在一个旧得看不出原先油漆颜色的小板凳上坐下,等修车。 外面,暮色四合。这是一条没有街灯的小路,很窄,路边有些很老的民房,还有几个什么单位。但沿着单位的院墙,搭了一排违章建筑,住的都是“盲流”之类,使这条称不上街道的街道有点苍凉,有点黑暗。 谭维一般是不走这条路的,因为这里下雨一街泥,天晴一地灰,没事谁跑这里来遭罪?除非是要修车,不然的话,他一般走A大附中门前的那条路。 他认识修车的谭师傅已经好些年了,都忘了第一次是怎么撞到这里来的了,只记得那次选这个地方修车,是因为外面那个牌子上的“打胎”二字,应该是魏碑体,他小时候被父亲逼着练过这种体,能看出来。“打胎”两个字写得非常有功力,跟别处那种歪歪扭扭的“狗脚迹”完全不同。出于好奇,他选了这家修车铺,聊天的时候才知道这修车师傅是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反右的时候因为牙尖嘴利得罪了领导群众,被打成右派,开除公职,赶回原籍,种田劳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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