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陆某运河畔的一个小镇里,一位自小失去父母、命运多舛的少年和弟弟一起,与生活在底层的外祖父母相依为命。乍看上去,他与国际象棋没有任何交集。 然而,好像是命里注定了似的,他被引领到了国际象棋这个深邃的大海边,成了在这个海洋中自由遨游的独行侠,始终陪伴着他的,是他心中的大象,怀中的小猫。 你不需要具备任何国际象棋的基础知识,只要跟随作者奇异的想象和绝妙的构思,就能不知不觉地走进这六十四格的美妙黑白世界中。 当今日本文坛最富知性魅力的女作家小川洋子,用她多彩的画笔,为我们勾勒出了一条色彩斑斓的彩带,把我们这些本来不谙国际象棋的凡人,与这个充满魅力与智慧的古老游戏联结在了一起…… 她用呢喃般的细语引领我们慢慢走入这个如童话世界般的故事,又在我们面前无情地展现成人世界的无情与冷酷。 她仿佛能操控时间与记忆。 她,是小川洋子。 我想,故事应该从很久以前李特尔·阿廖欣(LittleAlekhine)被称作“李特尔·阿廖欣”开始说起。当年,他还只有一个极平凡的名字,是他父母给他起的。 那时候,他是一个刚满七岁的小男孩,时不时与外祖母、弟弟一起去一趟百货店,就是他难得的小小快乐了。去百货店要坐二十分钟的公共汽车,本对很不喜欢乘坐交通工具的他来说是一件苦不堪言的事;还有,每次去百货店,外祖母既不一定会给他买玩具什么的,也不一定会答应带他们到大餐厅里品尝儿童午餐。对别的逛百货店的孩子来说,这些都算是最稀松平常不过的乐趣,而对外祖母来说,却并非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虽然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然而,百货店里的时光,对他来说,仍然不失为一种很特别的体验。 在眼花缭乱的百货店,外祖母和弟弟总是喜欢到处逛,到处看。例如,弟弟喜欢看看火车模型和塑料潜艇模型,外祖母喜欢瞧瞧丝绸裙子和鳄鱼皮手袋什么的。这时,小男孩就会一个人去百货店的屋顶阳台,在那里度过属于自己的独特时光。当年的百货店屋顶阳台,几乎每家都大同小异,无非是摆些旋转木马、道具咖啡杯之类的儿童乐园里的玩意儿,大部分时间都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不过,他对那些儿童乐园里的玩意儿,是连瞧都不会去瞧上一眼的。首先是因为令人难受的晕车余味还隐隐在胸口萦绕,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没钱买票玩那些游戏。他总是径直穿过屋顶阳台,走到靠观光缆车里侧的一个角落,在那里,有一个半边是利用锅炉房的墙壁,另外半边是用栅栏围起来的所在。这地方俨然就是一处专为他准备的指定位置,站在那里,面前就立着一块不是很大的告示牌。 “为纪念本店开业特从印度远道而来的大象英迪拉临终之地。英迪拉时为一头幼象,因租借来到本店,当时并已约定交还动物园日期。此后皆因她在本店人气太旺,不意之间耽误归期,幼象遂长成大象,以致无法下楼。此后,一直在这里为孩子们带来无限快乐,散发无穷魅力。光阴荏苒,岁月悠悠,三十七年之后,英迪拉最后在此终其一生。” 对刚刚上学开始学习读书写字的男孩来说,要读懂这段文字还是非常困难的。不过,把外祖母拽到这块告示牌跟前,为他讲解过多次以后,他已经能一字不差地将这段文字背下来了。 支撑这个立式告示牌的柱子上,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英迪拉的纪念塑像,脚上套着的脚圈已经锈迹斑斑了。那是一个小孩子们用手根本举不起来的铁制脚圈。另外,在说明文字的下边,描绘着带有明显印度风格的房子、带孔玻璃珠子等华丽的装饰图案,还有得意洋洋地扬着鼻子、摆着一副明星姿势的英迪拉的肖像。但是,男孩一眼就看出来,这幅画明摆着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因为画中的英迪拉,脚上并没有戴着铁制脚圈。 男孩长时间地伫立在那里,丝毫没有感觉到冷冰冰的寒风正吹打着自己的脸颊,任凭自己的思绪围绕着英迪拉飞扬。小英迪拉被人驱赶着进了电梯,登上了屋顶阳台;人们面对珍稀动物而发出的惊叹;看客们一边推搡一边叫嚷,只要逮着机会,就要伸手去摸一摸英迪拉,脸上还洋溢着沾沾自喜、心满意足的得意。还有那些跨坐在父亲肩上,嘴里发出古怪叫嚷声音的孩子们。英迪拉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珠,左右甩动着大鼻子,嘴里咀嚼着香蕉。 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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