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关于生命机锋的故事。秦日照和许光熙生长在南方一个美丽的小镇上,他住街头,她住街尾。在女孩十三岁这年他们相识,日照发现原来他竟是童年时候她过家家时日日来饕餮的客人,她十三年体会的生活凉薄,终于经由这个英俊男孩而温暖。日照的母亲林凤秀和光熙的父亲暗地里偷情,被光熙的母亲熙美娟撞破,美娟手足无措地跑上街头,迎面被卡车撞死。葬礼上他们终于明了彼此的关系,许光熙远走他乡,不知所踪。日照离开小镇来到北京,成了性格开朗的姑娘,大学毕业后进入报社工作,内心却隐埋往事。报社领导曲梁生是温和妥帖的男生,对日照处处照料。在一次因日照犯错而起的深度新闻事件的调查中,风情的女老板芳姐入狱,在派出所她和梁生照面芳姐的情人,竟然是她一直深爱的男人光熙。 林凤秀和老许早已结婚,生了个儿子却夭折,林凤秀不断流产精神趋于崩溃,这个时候老许知道自己生病。他们的家族有着交叉遗传性的帕金森症基因,在他这一代呈现显性,他将慢慢瘫痪慢慢死去。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林凤秀趋于崩溃,她本身是毫不能承担生命的人,她将老许送到养老院。日照和光熙在一起,她对梁生说,像我这么不服输的人,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由衷说出希望你过得比我好的人。仗义的光熙时常看望芳姐,日照心有芥蒂。老许临死前终于找到光熙,告诉他他在40岁之后,也将有着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面临这种疾病。看着老许在养老院死去,光熙十分震动,他从未敢高估过人性。光熙又一次不知所踪地离开,日照发现存折上数额巨大。芳姐入狱前把所有的财产给了光熙,而光熙把它送给了日照。光熙会不会回来?日照知道真相之后会有怎样的举动?有时候我们对于人生和世界的厌倦,是因为,对着爱我们的男人,我们始终不明白如何去爱人,而我们爱的男人,他已经被时光埋葬,我们无力抗争。 作者简介: 马好,金牛女。生性平和,内心动荡,信密宗佛教。 生于云南一个天光尽落的小城,求学于北京,获中国传媒大学新闻传播学硕士学位。 热爱旅行,感念生命带来的爱,善意和美。作品写山水,写宿命,写人间永不可抵的爱。 有短篇杂文散落于各大时尚期刊。 2009年5月出版首部长篇小说,《顾自伤城》。 目录: 引子Chapter01【上】石头镇我已经离了那条路很远,却以为一直都还在。 Chapter02【中】把青春献给我身后这座繁华的都市。 Chapter03【下】使我们相恋的,不是狂欢,而是共同的痛苦。 番外——林凤秀后记 1.在这之后的一切都从这里发端,膨胀成一生我远不可知的命运。 十三是个邪气的数字。无论是数字、年纪、阳光草木或者人命,这个世界上但凡有着生命力的东西里头都带着两股气,一阴一阳,阴翻身压到了阳上面,阴戾之气全出,如同夜里黑猫的眼,水潭里癞蛤蟆空洞的叫声,好像真有一团东西压在了命上边。 在我十三岁这一年,我忽如其来地觉得靠近胸口的地方有一团郁郁的闷,闭上眼,仿佛看见一团灰黑色的云状物软软地沾着我,若是伸手驱逐,则怎么也扫不开。在这一年里,我变得容易感冒,牙疼,扁桃腺水肿,觉得格外地困乏,常常走在大路上太阳一晒,就浑身乏力,好像再走一步,膝盖就要跪倒了。不过奇怪的是,我的身体似乎也因此变得敏感,好像风一吹,就在我的心里吹起了波纹,太阳一晒,就立刻浮肿,总之身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触角,处处都有种子破土而出,外界一变化,我就成了疼痛的感应器。 如果你仔细观察一个女人的一生,你会发现这种变化是微妙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长高?从什么时候乳房开始发育?从什么时候有了爱的意念?经过了什么事,心就变得成熟老练了?这并不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如同你在空气中呼吸,空气影响了你,你也就影响了空气,正是在这种无时无刻的变化中,你和你生活的这个世界推杯换盏。 十三是我的命数,我的心原本是沉默的,在这之后的一切都从这里发端,膨胀成一生我远不可知的命运。 在说到十三岁和我的生活之前,我得先说一说恐惧。很多和我们的生活看起来毫不相干并且无关紧要的反应,事实上有可能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那扇门。 我们置身于其中的这个世界,我指的是刨除了我们的生活、生命和一切物质之后的那个世界,它一团混沌,若有若无,可是拥有着人类难以企及的智慧。关于这种东西,我们能做的只有想象。在一次屠宰牛羊的现场,我曾见过包裹着动物内脏器官的一层膜,热乎乎的,半透明,像黏液般可以流动,介乎固液之间,肉体和器官之间的膜状物,在我看来,这几乎是最接近于那个世界的比喻--一层粘粘亮亮的膜状物,像云团一般地漂浮在天空和大地上,我们,动植物,思想和灵魂,乃至时间和空间,都深陷于其中。我们深陷于我们看不见的。唯一能够和那个世界对话的,是我们的身体。不是语言,也不是思想,而是本能的身体。我们的身体和那个世界同出一源,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痛,会笑,会高兴,会忧伤,却不知道为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白天黑夜,月盈月亏,男生女相,天灾人祸,风雪霜降,如果肯抛弃那些荒唐的科学理论,会发现我们的意识,和从我们的意识中生发出来的这世界,实在让人惊叹。它如同一台操纵精良高度智能的机器,随机而动,随生而发,又像是一只水母,一碰它,它就动弹。我们的一举一动,一个念头,一个渺茫的意识,都在牵制着这个巨大的世界。 它的生命性让人恐惧。 十三岁时,我丝毫不能理解这种运转,深觉自己受到命运的钳制。每当白天转至黑夜,我就时时看着天空,妄图去解释这种明明由你而生,又不为你所知的宇宙运作,十分痛苦。 我们连我们自己的身体都不能掌控和了解,怎么说去了解包裹我们的这层大智慧?我们连自己的存在都无法确认,如何去确认宇宙的存在?想明白这一点,你就会时常恐惧。恐惧这种神秘力量的巨大和惊人,它辽远无边,包含生死,包含命数,包含时空,包含所有人的相遇和离开,包含所有人的爱恨和苍老。它如同一只凄凉笑起来的黄嘴唇,远远地站在了天边。 这种毁灭般的恐惧感,是我一生最重要的词汇,我十三岁时当然尚未懂得它,却已经听到了它的呼吸声。它几乎能够解释那个南方小镇上瘦瘦弱弱,敏感自持的少女若无其事的外表下巨大的内心暗流,也能解释她从此以后所有的疯狂和爱。 你有没有见过那样的小孩子?她长了虫牙,不能吃糖,母亲和老师把糖收走。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小孩子吃糖,她不出声,紧紧地攥着双手。如果这时候你使劲掰开她的手,你会发现她紧握着一颗糖,她不吃,也不说,糖早就被手汗浸化了,她会一直攥着。 对我来说,面前这个世界,随时都可能到达末日。恐惧感就像大地上茁壮的风,它把脚下一颗细小的钉子,瞬间蔓延成刀山火海。 第一次看见恐惧,是我非常小的时候,我身体不好,半夜经常发烧,奶奶为了照顾我,和我睡一张床,我们互相抵着头脚,各占一边。 那是一天暮春薄薄的清晨,纸糊的窗子吸进天光,地上因此透出清明的昏来,像是一只蒙蒙的茧,还没有苏醒,但已经被一层层清亮的唾液裹了起来。我盖着一床很厚的实心棉被,觉得脚背处一阵冷,然后醒了。睁开眼,四周没有声音,只看到地上的那层白昏,安静地伏着。屋子里一切都影影绰绰,空气里充满了细微的粉末,就像一把尘埃扬起来,又沉下去。 P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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