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昧文学馆·中国当代名家小说系列:一九七九年的爱情》五分之四的篇幅描写了两年间发生的故事,以一个回车描写了后三十年,最后五分之一的篇幅描写了几天的故事。感觉像在写长篇,写了开头,还没到高潮的时候丢了灵感:算了,改中篇!嘎然而止。 一九七九年的爱情,是在诉说那时爱情的无奈?含蓄而缺乏率性的年代,人们的爱情被社会现实所棒打,婚后后浑浑噩噩,三十年无话,一晃到老,有人潦倒,有人腾达。 作者简介: 李唯,山东沂水人,国家一级作家。曾任宁夏作协副主席,现为中国电影文学创作委员会委员、天津电影家协会副主席。著有小说《中华民谣》《腐败分子潘长水》《看着我的眼睛》《跟我的前妻谈恋爱》等百万文字,作品曾获《小说月报》百花奖、庄重文文学奖、上海中长篇小说优秀作品奖等。 创作电影剧本《黑炮事件》《美丽的大脚》《谁说我不在乎》《泥鳅也是鱼》《月圆今宵》等多部。个人获得中国夏衍电影文学奖、金鸡奖最佳编剧提名奖;影片获得多项国家级电影奖,以及东京国际电影节大奖、上海国际电影节大奖等。创作电视连续剧《坐庄》《千钧一发》等多部,多次获得飞天奖、金鹰奖等,曾三次获得全国“五个一工程”奖。 目录: 卷一一九七九年的爱情 卷二跟我的前妻谈恋爱 卷三看着我的眼睛小说《一九七九年的爱情》的标题有一种显而易见的历史指向,起得雄心勃勃。改革开放30年带来了中国社会各个层面的变化,包括爱情。30年前,男女的爱情翻江倒海,死去活来;而30年后,惟金钱是图,年轻一代的小夫妻说分手就分手,不能不让那个经历过爱情折磨的女子有今非昔比的感慨。其实,这个小说最有趣的地方并不在于对历史的书写,而在于对名为“说议程”的闹社火的生动描绘,它展示了原生态乡村文化生机勃勃的一面,为小说增添了活力。 ——《北京文学》副主编师力斌 小说要有好的故事。这是很多人都认识到了的事情。可是,故事究竟要好到什么程度,这又是很多人不明白的事情。我认为好到像李肇正的《永远不说再见》、李唯的《看着我的眼睛》才算好了,所有的非小说因素统统退到小说之外,小说应当具备的主要因素全部在位,读者的眼睛一挨到小说,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一样,想放也放不下,这就是小说。 ——知名作家杜鸿周武生更加惊愣地看着雪,像看一只变成了蓝色的羊。 雪大臊,脸绯红,背着麦捆就朝山脚下跑去,飞快得倒像受惊的羊了。 周武生惊愣之后不由笑了起来,嘀咕道:“这女娃,人大了,想要男人了。”他背着麦子一边继续朝前走,一边想着有空的时候要给秀女子说一下,也该给雪找个婆家了。 周武生一直没有机会跟杨秀女说雪的事儿,他很快就陷入了自己巨大的悲伤中而根本顾不上其他。抢黄几天后就结束了,刘家只剩下不多的几块地,自家人就能割了,刘长庆就跟周武生算了工钱,又买了酒,晚上全家人在一起喝了,算是送行,说定明日一早就借麻子家的马车来送他走。周武生真的要走了,在饭桌上,他喝着酒,眼泪汪汪地直看杨秀女。杨秀女心里慌慌地跳,不敢看周武生,她匆忙间喝了一杯,说累了一天,她晚上还要起夜来喂牲口,就先回屋里去躺下了。躺在炕上,她眼泪一直汹涌地无声地流着。 杨秀女直到起夜去牲口棚里去喂牲口,眼窝还是潮润的。她拿根棍给驴和骡子搅着草料,心潮又给搅动了起来,眼泪又扑簌簌地掉进食槽里。陡然有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环抱住了她,她惊了一下却没有失声喊叫,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周武生,他要是安然地去睡了他就不是周武生了。杨秀女没有喊叫,也不挣扎,只是低声地说:“周武生,你放手。” 周武生不放手,他死死地抱住她,说:“我不放!明天我也不走!” 杨秀女让他抱,她最后再让他抱抱,但她低声地提醒他:“我跟你说了,等割罢了麦子,我跟你的这一辈子就算过完了。你放手,走吧。” 周武生坚决地说:“我不会走!我也不放手!” “周武生,”杨秀女于是警告他,“你不放手我可喊我男人了!” 周武生根本不相信她会喊,他甚至还有趣地笑了,笑着说:“那你喊呀。” 杨秀女果真就放声地喊起来:“长庆!长庆!长庆——”她的喊声在静静的夜里又像个雷似的尖利地炸开,引得食槽里的驴、牛和骡子又都高高低低地嘶叫起来。 周武生顿时傻了,松开了环抱着杨秀女的手。 刘长庆睡眼惺忪地从屋里探头出来,问:“咋了?人喊驴叫的?” 杨秀女远远地还朝他招手:“你过来!” 长庆果然就披了衣服朝这边走过来。 周武生更傻了,慌乱地赶紧贴着墙根溜出牲口棚,摸黑溜回他的厢房去。 长庆走进牲口棚,问整着衣衫的杨秀女:“衣服咋皱皱的?啥事啊?” 杨秀女支支吾吾,说衣衫下午就皱了,背麦子背的,而后没话找话地说:“我才想起来,你明天不是要套车送麦客去乡上吗,咱家那几根木头打结婚就放在院里了,老说要找个木匠来打房家具,你明天顺便在乡上就找个木匠来家把家具打了吧,我就想跟你说一声。” 长庆不满且狐疑地嘟囔道:“就这事也失急慌忙地半夜里喊?明天一早说也行嘛。走,回屋里去睡吧,别把牲口再惊出病来。”他扯了杨秀女就走。 杨秀女就跟长庆走回屋去睡。她走着,回头看周武生住的厢房,那屋里的灯刚刚亮起来,周武生的头投在窗棂纸上,一个圆圆的剪影,她想着这个偌大的汉子,这个像嘬一样亲她嘴的孔武有力的汉子,刚才让她吓得像个老鼠般地窜溜跑了,她想笑的,却没有能笑得出来,她的心正一点一点冰冷地沉下去。 回到屋里,长庆想跟杨秀女做性事,他怯怯地去扯动杨秀女的衣袖,说:“来。”他从来不喊杨秀女的名字,他也不知道该怎样亲昵地喊她,想做事了,他就说“来”,他扯动了一下杨秀女的衣袖,又扯了一下,再次怯怯地说:“来,来,咱来。” “你今天晚上要再跟我说咱来,”杨秀女看着长庆说,“我就死!!” 而后,她凄厉地哭。 天亮时分,周武生走了。 杨秀女这一整天没有下地去割麦,就在炕上躺着。等到雪下地回来,已是傍晚了,夜蝙蝠都出来了,悬挂在刘家的屋檐下蠢蠢欲动开始准备夜间的飞翔,杨秀女还在炕上躺着。雪进屋来问杨秀女是不是打葵了?这一片山里的土语把中暑叫做打葵。杨秀女不想让雪看出来什么,就顺势说是的,是打葵了。雪就去灶房烧了一大铁锅热水,又硬把杨秀女拽进灶房去,脱了衣服让她洗身子。山里把这叫做刮葵,把身上的暑气刮了去。雪自己脱了衣服也一道来洗,天热,她在地里蒸烤了一天,她也要刮刮葵。 灶房里水气弥漫着,屋外残存的夕阳余晖从窗棂透进来,在弥漫的水气中刺出道道金线。杨秀女给雪搓着后背,雪的白身子在金光的映照下让杨秀女看的连连感慨,“雪,你像个棉花!”她禁不住在雪的光胳膊上咬了一口,爱死了那水灵的白,“你小心让男人看见,把你当白馍吃了!”雪却情绪黯然,忧伤地说:“我倒是想有个男人来吃了我。” 杨秀女闻听雪话里有话,停下给她刮葵,问她:“雪,你是不是看上谁了?” 雪黯然不语,眼眶开始慢慢地泛红。 杨秀女陡然想到了,恍然大悟,说:“雪,你是不是——你是看上那个麦客了?!” 雪还是黯然不语,神情更加地忧伤了,眼泪也滚落了出来,滴在她白馍一样的身子上。 杨秀女傻愣住,不禁脱口而出:“冤家,真是冤家!” “嫂子,”雪不禁狐疑地望着杨秀女,那泪珠还在她的眼睑处悬垂着,她就这样睁大着泪眼去审视杨秀女的神色,“嫂子你是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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