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程度上讲,苔蕾丝的故事,打破了一种对称结构。长长的、无法解释的罪恶感与孤独,一直持续到了小说的终结,才伴随着黑夜之终结而告终。这与《法兰西经典:给麻风病人的吻》中男主人公让的去世及时转变了他的妻子,《母亲大人》中母亲的去世改变了儿子的习惯,尤其是《蛇结》中妻子的去世改变了男主人公的所有计划等等,非常不同。 作者简介: 弗朗索瓦·莫里亚克,法国天主教文学大师,著名小说家、戏剧家、诗人、杂文家、批评家。1885年10月II日出生在波尔多。1906年赴巴黎从事文学创作。在出版了两本诗集后,于1913年发表了第一部小说《身戴镣铐的孩子》。三十七岁时发表了《绐麻风病人的吻》,从此进入创作的旺盛期,相继发表了《火流》《母亲大人》《恶》《爱的荒漠》《苔蕾丝·德斯盖鲁》《终点》《蛇结》《弗龙特纳克的神秘》《黑夜的终止》《黑天使》《未知的海》《法利赛女人》《被爱的和披恨的》《羔羊》《昔日一少年》等重要小说以及一些诗歌、剧本和文艺评论集。其中《爱的荒漠》获法兰西学院小说大奖。 奠里亚克1932年任法国文学家协会主席;1933年当选法兰西学院院士。1958年荣获法国国家荣誉勋章。 1952年,奠里亚克因在小说中“深入刻画人类生活的戏剧时所展示的精神洞察力和艺术激情”而获得该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 目录: 人性的深度——莫里亚克小说系列总序(董强) 给麻风病人的吻这一夜,让·热罗姆几乎没有睡着。他卧室的窗户朝乳白色的夜空敞开着——池塘里响彻一片青蛙的叫声,因此夜间比白天还要喧闹嘈杂。尤其是雄鸡,因为对那昏暗的、迷惑人的星光感到厌烦了,所以一直啼叫到黎明。听到镇上雄鸡的叫声,田庄农舍里的雄鸡也都一处传一处地跟着叫起来:“这是千万个哨兵重复的同一个声音……”让·佩罗埃尔熬着夜,他用这一意思异常含糊不清的诗句来欺骗自己。玻璃窗上清晰地勾勒出被群星吞噬了的蓝色天空。让赤脚下了床,眺望着星空,一个个地叫出它们的名称,他脑子里不厌其烦地思索着前一天提出的问题:他是同意玄学的观点,还是赞成某种巧妙的安慰人的思想体系呢?无疑,大师中的教徒具有最高的权威。然而,夏多布里昂不是曾经对用他的永恒来调换抚爱的把戏犹疑不决吗?巴尔贝·杜尔维里为接一次吻而背叛过耶稣多少次呢?难道他们在背叛上帝方面没有取得辉煌的成就吗? 天刚破晓,小猪崽凄厉的呻吟声吵醒了让·佩罗埃尔。如同每个星期四一样,他不打开百叶窗板,免得赶集的人看见他。在紧靠他窗子的人行道上,女杂货商布里德夫人截住了诺埃米·达蒂埃,问她是否吃过早饭。 让·佩罗埃尔用贪婪的目光盯着诺埃米,她才十七岁,西班牙美人儿似的棕色鬈发与她极其矮胖的体形很不相称。然而让却非常喜欢她那健康、粗壮的身段与一张美如天使的面孔在她身上所形成的鲜明对照,女人们说诺埃米·达蒂埃真像画儿一般艳丽。拉斐尔画上的矮胖圣女在让身上激起了最美好的和最卑劣的感情,她激起了让的高尚思想和下流乐趣。她的脖子和酥胸被轻微的汗水浸湿而闪闪发亮,若隐若现的睫毛使一双长长的黑色眼睑显得格外贞静,面孑L上还洋溢着少女朦胧的稚气,孩童般的双唇纯洁无瑕,而她的双手却像小伙子的手一样粗壮有力;靠近脚后跟的小腿部分紧束着鞋带,这儿该称为脚踝!让·佩罗埃尔偷偷凝望着这位天使;而加黛特的孙儿是可以直视她的面孔的:俊俏后生,即使是出生在平民百姓之家,也是有权瞧一瞧任何一个姑娘的。在教堂做大弥撒的过程中,当诺埃米穿越正厅而轻轻碰到让·佩罗埃尔的椅子时,他几乎不敢吸人被她的高级薄纱裙拂动的空气,她身上的香皂气息和干净内衣的气味。让·佩罗埃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穿上昨天和前天穿过的那件衬衫,他的这副模样是不值得任何打扮的。他盥洗用的水壶蜷缩一只极小的脸盆里,以便于衣柜的盖子合拢时不致压碎。让来到花园里的那株椴树底下,不是背诵祈祷经文,而是看报纸,好让报纸挡着他的脸,叫加黛特的孙儿看不到他。加黛特的孙儿轻轻吹着口哨,这小子!他耳朵上插着一枝红石竹花,真是一个引人注目、容光焕发的小伙子,活像一只朝气蓬勃的雄鸡。他穿一条靛蓝色的裤子,腰间系一根带子。让·佩罗埃尔卑劣地恨着他,但同时又厌恶自己的这种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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