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威胁转化成喷薄的情欲中年情人合写的一曲生死挽歌 久我和阿梓曾是一对恋人,但最终错过。各自成家多年后,又相逢相恋。然而正当两人沉浸于中年重新焕发的情爱中,阿梓患上了重病…… 面对世俗观念的压力、家庭的责任、健康的焦虑、人到中年的绝望、情欲的吸引,她和他,该如何选择? 目录: 流火 燃烧 凉意 沁身 凄绝 苦寒 雪冠 冬瑟 春愁 水暖 惜春流火 “嗯?没看出我的眼睛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看到久我就这么穿着松垮肥大的睡衣,口里含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梓问道。久我咽下口中的啤酒,回过头来,只见梓穿着和服,目不转睛地看着镶嵌在卧室里的镜子。 虽然久我觉得梓的话有点奇怪,但他还是从身后靠近她,看着梓镜子里映出的脸。 衣服有点凌乱,和服用腰间的丝带系着,下襟虽然掖起几层,但衣襟却没有合上,宽适地敞开着。 就在刚才,久我一边用手掌满满握住那团酥胸,从后面同梓交合了。 那一对在欢娱时一览无遗的乳房,有了内衣和和服的遮掩后,一下子仿佛是藏在了伸手无法触及的地方,让人有了想再次伸手探入衣襟的冲动。 似乎是在责备男人那种色邪的眼神,梓嘟哝了一句:“看眼睛嘛……” 被这么一说,久我重新端详起镜子里的梓,除了前发有点散乱,看上去稍显倦怠慵懒之外,模样并无大的变化。 “没什么特别啊……”久我再次联想到刚才的情事,他想到的是梓刚才欲望数度达到顶峰的身体。“是个不错的女人呢。” “别开玩笑,好好看看。” 听着梓从未有过的认真口吻,久我这下站到了梓的面前,从正面打量起来。 “左转一下啊。” 梓微微将脸左侧转了一下,稍稍细长的双眼里,眼白和黑色中略带点茶褐色的眸子都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像这样直瞪瞪地看女人的眼睛我可是第一次。” “那,怎么样呢?” “没什么特别的呀,什么都没有啊。” 梓似乎不再抱什么期望,将和服的前襟合上,系起了腰带。 穿和服的女人解开腰带时的样子固然娇媚无比,但欣赏女人穿和服的过程也不坏。特别是像梓那样的穿衣高手,从贴身内衣到和服,用几条系带整衣的过程,看着就是一种艺术享受。 由于在涉谷的培训学校教授着和服穿着的技巧,梓的手巧理所当然,但有的时候久我看得出神,也会受到一句嗔怪:“你在看什么啊。” 似乎是在说女人穿衣服的样子不是男人应该看的,但其深层,却也可能有着女人不想自己身态上的变化被人觑见这样一种思维。 久我离开镜子,拿起放在床边柜上的啤酒,来到起居室。 直到空调中吹出的冷风将风铃吹得叮当响的时候,梓才穿戴完毕出现在眼前。 “让你久等了。” 就在刚才的床上衣着还凌乱不堪的梓,现在则全身披着薄薄的绿纱和服,下摆和袖口点缀着淡紫色的桔梗花。 “这件和服我倒是第一次看到。” “不啊,去年夏天的时候也穿过一次。”梓的口气很干脆,但久我的记忆却是模糊的。“巴黎节的那天,我就是穿着它去‘列肯’的。’’梓说出了位于银座一家西餐馆的名字。 被梓这么一说,久我终于想起来了。梓说的似乎是对的。 “你把咱们之间的事都忘记干净啦。” “没啊,看你说的。” 不要说去的地方,就连穿的和服上的花纹都要记清楚,那可真有点难的。 “夏季的和服穿的寿命短,怪可惜的。”久我似乎在说单层无夹里的和服只能在七八月份才穿的意思。“再穿上它一次,一起去看焰火吧?” “和这样的老太婆在一起,有什么好啊?” 梓总是喜欢说些这样自虐的话。其实她才四十五岁,也许是身材娇小的缘故,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上五六岁。梓照理心里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知道自己和老太太之间还是有距离的,却故意这么说。 “和个老伯伯一起去,正好啊。” 接着梓的话,久我附和着。五十又二的年龄,倒是久我更接近老伯伯的样子。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看焰火的吗?” “是的,好像我是这么说过。” “你说会勾起回忆,所以讨厌焰火。” 确实,夏夜里焰火腾空时盛开的大朵花儿看起来十分美丽,但紧接着立刻就拖着又细又长的发光的尾巴,消失在夜空中。那种华丽而过于虚幻的特别之处,反而让人浮想联翩,时而会感觉心情郁悒。 “也没说它特别讨厌……” “那么就是说喜欢哕?” “不怎么喜欢,但也会因担心而无法转移视线。” “那又是你的说话方式。”梓苦笑了一声,拿起了桌子上的白兰地酒杯。“不能再喝了,我收拾一下。” 梓轻轻抬起和服的衣袖,把两个玻璃酒杯拿进了厨房。 看着梓的背影,久我想起了做爱之前他强行给梓灌下白兰地的情形。那时他假装做出接吻的样子,嘴对嘴,将口中的白兰地喂进了她的口中。惊慌失措的梓轻轻地咳了几下,直接将酒喝了下去,然后就说身体像着了火似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反正今夜梓的神态比平时慌乱了几分却是事实。 正在久我回想着这事的时候,只见梓看了看手表,嘴里嘀咕了一句:“不好,已经十点了啊!” 黄昏时分和梓见面时是六点不到一会儿,然后是吃饭、上床,所以到了十点也很正常。夜里这个时间并不算晚。当然那是久我的感觉,而梓回到她家所在的世田谷至少需要三十分钟时间,到家也许将近十一点了。 “我这就给你订车。” “不用了。我还是下楼拦吧。” “订车吧,你等一下。” 虽然像这样的幽会已不止一次,但梓总是很真诚地婉言拒绝他人的好意。这一方面体现了梓为人处世的原则,同时也不能不说是她的一种对任何事都退后一步的魅力。 久我说电话订车只消十分钟车就来了。当他从里间的书房拿来出租汽车的车卡时,只见梓还拿着包站着。 “再坐一会儿吧……” “车也快来了吧?” “还要五六分钟。” 被这么一说,梓像是有点无奈的样子坐了下来,但她只是轻轻地将腰靠在沙发的一端。 她总是这样,和服一上身,整个人就会一下子变得峭冷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服是端正女人形象的衣装的缘故,还是由于告别时刻临近,必须调整好心理状态? 不管怎么说,对于刚才还在床上把一个无拘无束的女人样子尽收眼底的男人来说,这样的突然转变比较难以接受。 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急剧的变化? 久我一边这么疑惑着,一边想象着梓即将要回去的那个家的样子。 他当然不可能打听得很清楚,但梓的家好像是在世田谷有成排樱花行道树的深泽附近。应该是幢公寓楼吧,所在地点应该是个四周安静闲适的住宅区,一到夜里该是很少有车来车往的噪音。 之前,久我从没特意询问过梓的家庭情况,当然梓也从不谈论自己家庭的事。 尽管如此,久我还是知道,梓的丈夫是一位律师,他们有一双儿女。那是久我在刚和梓开始交往的一段时间里慢慢获知的,而不是特意打听来的。 大家都不触及家庭的事,这好像是两个人相互之间已建立的一个默契,但有的时候久我还是会想象对方家庭的样子。 今天夜里梓回家时,丈夫是不是正在家里看电视什么的,还是有什么聚会夜里要很晚回家? 不管怎么样,梓会如何解释她出门的理由,而她的丈夫又会怎样听她的解释?还有,面对梓,穿着一身整齐和服的样子,她丈夫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打量?又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奇怪的是,想象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久我一方面有一种潜在的危险感,同时也感觉到一种类似刺痛般的兴奋感,那是一种千万不要有所败露的祈祷心理和索性暴露出来也好的豁悟心情错综交织的感觉。这也有点像焰火一样。 “你在想什么?” 一瞬间,梓似乎立刻就察觉到久我正沉溺于想象之中。 “不,我在想真是漂亮啊。” “你那样随口说说我也能理解。” “我是真的那样想。” 不知道什么原因,到了梓穿上和服要回去的时候,久我又被一种新的执着所羁绊,那有点像对被~个还未见过面的男人吸引的女人的眷恋。 “今晚别走了吧……” “那……” 久我知道梓无法做到,但还是继续说道:“一早可以早点回去的。” “那样的话,就为难你了。” 梓说的意思也许是:如果发展到那个地步,那两个人的关系就变得不可自拔了。 “下次什么时候能见面呢?” 之前,常常都是先询问梓能够外出的日子,然后久我再配合着会面。本来,久我就是没有工作单位的自由职业者,他比梓要自由得多。 “下个星期?” “也许不行。” “为什么……” “我,真的病了。”久我不由得回过头来,梓慢慢地站起身,“还不明白吗?” “是瘦了点。” 向上盘起因而略微露出发际的头发梳成左右两半,也许是那显得有点蓬松的发型,使梓的下巴看上去尖削了一些。 “刚才抱着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瘦了些。” 当久我再次想起在床上的情形时,梓微微仰起脸问道:“嗯?真的是不知道?” 四目对视中,梓见久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便轻声问道:“没发觉我的眼睛有点外凸吗?” 被这么一说,久我定神细看,果真是相比起右眼来,左眼好像更加亮晶晶似的。 “被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儿闪光的样子……” “就这些?” “是得了巴塞多氏病?” “不对。” 梓坚决地摇摇头,为使睁开的双眼获得休息,她用手帕按了按。 “女儿也对我说了,眼睛似乎有点突出。” “是吗……” “是的,我自己也知道啊。” 看到久我似乎有点难以接受的样子,梓就像宣布什么似的说:“这是一种疾病,医生也这么说的。” “叫什么病?” “是非常难治的毛病,眼球底下的视神经受到了压迫……” “眼球底下?” 对于对医学一窍不通的久我来说,连视神经这个词都是陌生的。 “弄得不好,可能要开刀呢。” “还不至于那样严重吧。” “很严重啊,觉得眼睛疲劳,看东西有叠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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