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着这些喜悦或悲伤的故事, 那些远去的时光便重现在我眼前,每一个故事都与我的生命紧紧相扣, 而我始终是站在渡口的那个人。有时意兴昂扬,有时茫然失据,或许一直坚持着摆渡的心愿,却被许多人与许多故事摆渡,渡过一个又一个,生命里的险滩与深潭。有些人成为我的挚友,有些人成为我的伙伴,有些人根本素昧平生。他们的微笑与支持;他们的体贴与情爱;他们的激励与提携,就像在黑夜的渡口,施放一束又一束璀璨的烟花。——张曼娟 张曼娟,出版《海水正蓝》时只是个爱写作、爱幻想的女学生, 却迷恋上小说里的虚实交缠,浓郁炙烈。二十五年间陆续出版短篇小说集《笑拈梅花》《鸳鸯纹身》《喜欢》《仿佛》《芬芳》《张曼娟妖物志》。每次出版短篇小说集,皆备受瞩目,创下畅销佳绩。 二〇〇五年以小说集《芬芳》升等为中文系教授,写作实力受到学术界肯定。二〇一一年,短篇小说大王张曼娟出版精选集《烟花渡口》,与熟识的读者复习岁月里的璀璨烟花,与初识的读者品味生命中的出发渡口。 作者简介: 她是大学教授,是电视广播主持人,是舞台剧演员,是文化大使;她的歌词入围金曲奖最佳作词人奖;她是全球第一位拍摄化妆品广告的作家……她的独特,无法归类,她就是张曼娟。 第一本短篇小说集《海水正蓝》,缔造超过六十万册的销售记录,是台湾当代最畅销与长销的小说集,更被读者票选为四十年来影响最大的十本书之一。第一本散文集《缘起不灭》,连续四十七周位列《民生报》畅销书榜第一名,成为台湾最畅销的散文集。 一九九五年,她初次赴马来西亚演讲,听众人数之多迄今无人超越,其盛况被誉为“张曼娟旋风”。一九九六年,她创立华文出版界第一家作家经纪公司“紫石作坊”,培植年轻作家,为文学传承尽心。一九九九年,她在小说《天使的咒语》中点出台湾南部铁路永康站至保安站车票的玄机——“永保安康”,引起空前热烈的火车票搜集热潮。一九九二年至二〇〇二年,她成为金石堂书店唯一连续十年蝉联畅销榜首的女作家。二〇〇五年,她以短篇小说集《芬芳》升等东吴大学中文系教授,系台湾以现代小说资格等同于学术论文而升等教授的第一人。同年,她创办“张曼娟小学堂”,带领孩子读经、读诗、写作;出版有声书,掀起经典阅读风潮,成为有声书的畅销标志。二〇一一,疗愈散文天后和短篇小说大王张曼娟,带着散文精选集《刚刚好》与小说精选集《烟花渡口》,邀请您一同穿越她的流金岁月。 目录: 自序烟花渡口 俨然记 今年木棉不开花 芙蓉歌 天使的咒语 如果长颈鹿要回家 喜欢 12:15兰花小馆 仿佛 面包店失窃事件簿 指甲花 樱花祭 裙摆开出野姜花 雨后 小小的芭蕾舞步自序烟花渡口俨然记今年木棉不开花芙蓉歌天使的咒语如果长颈鹿要回家喜欢12:15兰花小馆仿佛面包店失窃事件簿指甲花樱花祭裙摆开出野姜花雨后小小的芭蕾舞步自序烟花渡口 一九八三年,值得特别标记,那一年我大学毕业,考上中文研究所硕士班;毕业前得到了生平最大的一次文学奖项;毕业后的暑假,伏案写完两万多字的小说《海水正蓝》,投稿皇冠杂志社而以“特别推荐”的方式刊出。这一切的顺遂来得太快,我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因而惶惑不安。两年后《海水正蓝》短篇小说集出版,谁也没料到这部校园气味浓厚的纯情作品,竟然成为当时最受瞩目的畅销书。随之而来的负面效应固然不少,我却仍觉得自己太幸运,不知是从哪儿借来的人生,总有一天要还回去的。 在《海水正蓝》的序里,我曾这样描述自己:“我蓦然相信,在上一世,或更久远的前生,我就是个摆渡的女郎。而在今生,当我掌中映着别人晶莹的泪光;当我在灯下执笔,随着故事中的人微笑或悲伤,便几乎可以确定,自己仍继续着这样的‘事业’??是的,就是摆渡。”持续创作这么多年之后,我突然对这样的描述感到怀疑。 二○一一年初,寒流一波接着一波,阴雨绵绵不绝,我再度走进皇冠杂志社,才进门立刻见到平鑫涛先生,他很兴奋地,迫不及待将预先做好的四款杂志封面拿给我看。这一年,正好是我“降落地球五十周年”,除了出版散文精选集《刚刚好》与小说精选集《烟花渡口》之外,《皇冠》杂志三月号还规划了以我为封面人物的特集。 四款漂亮的封面摊展在我面前,平先生对我说:“我们其实做了好多款,这是比较满意的四款。”我只能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回想起一九八八年初识出版界传奇人物平鑫涛先生,他那样亲切、温暖而热情。已经出版两本小说集《海水正蓝》与《笑拈梅花》的我,对于他的邀约出版,很不好意思地说:“可是我目前没有出版小说的计划,倒是想出版散文集。但我想,散文集恐怕没什么销路吧。”平先生坚定地说:“散文也好,小说也好。只要是曼娟的书,我们都想出,我们都愿意等。”于是,一九八八年底我的第一本散文集《缘起不灭》由皇冠出版社发行。尔后的小说与散文创作大都在皇冠出版,过了几年,《海水正蓝》与《笑拈梅花》的版权收回,也交给皇冠发行,从大平先生,到小平先生(平云),将近三十年,真的是“缘起不灭”啊。 记得早期在皇冠出版的封面,都是由平先生亲自挑选的,像是《缘起不灭》的布袋莲,水面上一片荡漾的紫色与新绿。平先生很尊重我的意见,一定问我喜不喜欢。而我信任他的眼光,从他眼中燃烧的热情,便知道绝对错不了。直到近些年平先生处于半退休状态,看见他的机会变少了。而我也进入另一种状态,从一个大众文学创作者转而为大众文学的研究者与教学者。在大学里开设了“大众小说”的课程,这才重新认识了平先生这位经典人物。在爬梳台湾乃至华人世界的大众文学史的过程中发现,平先生不仅是皇冠近六十年来的掌门人,更是大众文学的掌舵者。而传奇绝不是天生的,乃是后天无数的执著与拼搏,有开疆辟土的豪气,更要有月移花影的细腻,才能成为难以企及的经典人物,成为一个开创时代的传奇。 我怎能自称是个摆渡人呢?我其实是在渡口等待过渡啊。 二○○八年,宛如小说情节的事件发生了。最初是母亲告诉我,有个外国人打电话来家里找我,说是要跟我邀稿。“他讲的是英文吗?”我完全不关心邀稿的事,只诧异七十几岁的母亲如何与外国人交谈。“那个老外是英国人,当然讲英文??”年轻时担任护士的母亲曾与外国医生上过班,但我完全没想到她竟和一个英国人相谈甚欢,还告诉人家我很忙碌,回到家都已经很晚了,无法掌握我到家的确切时间等等。 “现在的诈骗集团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这是我得出的结论,并且叮嘱母亲,下次再接到外国人的电话,直接挂断就好了。 没想到一两个星期之后,学校研究室的电话响起,是英国人!我随意应付两句就想挂电话,突然,听见了纯正的北京腔普通话,普通话说他是英国人的同步口译:“真的很高兴找到了张曼娟教授,我们已经找了你许久了。”我心里还在想:“诈骗集团是跨国企业吗?”然而,在英国人诚恳的诉说与普通话热切的翻译下,我渐渐拼凑出来龙去脉了。原来是世界顶级钻石打造出的ForevermarkPreciousCollection“永恒印记‘珍贵’系列”将于中国揭幕。钻石公司邀请世界各地的重要作家共同书写关于“珍贵”与“爱的独特记忆”的小说,将制作成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手工书。因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活动,他们邀请的都是具有文学性又有影响力,并且能够代表那个国家或地区的作家。亚洲地区有日本作家林真理子、香港作家西西、大陆作家王安忆,台湾作家则希望邀请我。 “为什么会是我?”我问了这个问题。后来想想实在滑稽,通常人们遭遇灾变才会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我竟在应该倍感荣幸的时刻问了。英国人滔滔不绝地解释一定要邀请我的原因,我又问了很想知道的问题:“是谁推荐我的?”英国人说他也不太清楚,总之是一个“可信赖”的“权威人士”。 我一边构思着小说题材,一边把这个奇闻跟朋友说,因为稿费太丰厚,邀稿方式又如此的缥缈奇特,大家都当做娱乐新闻来听。“最糟的状况就是‘害’你写出一篇小说,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啊。”朋友说。 小说写完了,手工书制成了,稿费也汇来了。最重要的意义却是,我永远无法得知的那位“可信赖”的“权威人士”,原来一直注意着我在创作上的执著、投入与成长,在我对自己不具明确信心的时候,沉默而有力量地为我摆渡,宛若半生那样漫长的河,隔着半个地球的遥远距离,一撑而过。我只听见水声拨动,却始终没见到摆渡的人。 编选这本短篇小说精选集,重读着这些喜悦或悲伤的故事,那些远去的时光便重现在我眼前,每一个故事都与我的生命紧紧相扣,而我始终是站在渡口的那个人。有时意兴昂扬,有时茫然失据,或许一直坚持着摆渡的心愿,却被许多人与许多故事摆渡,渡过一个又一个,生命里的险滩与深潭。有些人成为我的挚友,有些人成为我的伙伴,有些人根本素昧平生。 他们的微笑与支持,他们的体贴与情爱,他们的激励与提携,就像在黑夜的渡口,施放一束又一束璀璨的烟花。 《烟花渡口》,十四篇小说,二十六个春秋,我的小说精选集,纪念那已经远去,却无比永恒的青春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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