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淳一情感力作妻子有己子作为丈夫敬之老师的女儿,最终在父母的劝说和自己的反复权衡下,最终嫁给了父亲的得意门生敬之。但不甘于平淡的心,让她在新婚之前,将自己的贞操献给了父亲的另外一个学生久坂。久坂则在实习过程当中的一次医疗事故,离开了大学的附属医院,去了乡下的一个偏僻的小医院任职。但围绕在久坂身后的关于医疗事故的种种众说纷纭的说法和久坂沉默寡言性格以及丈夫敬之对久坂的敌意,反倒让有己子对久坂念念不忘。当有机会再次和久坂重逢时,有己子再次义无反顾地将自己奉献给了久坂。而这些,都深深埋藏在有己子心底深处,未曾想丈夫敬之透露丝毫。 突如其来的身体不适,让有己子焦虑不已,在丈夫敬之为其诊断后,结论时得了肾盂结石。并在丈夫的安排下,接受了手术治疗。谁都没有想到,丈夫敬之趁主刀妻子手术的机会,为妻子做了绝育手术,让有己子成了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并在手术的过程中,让回到大学附属医院进修的久坂在旁观摩。用这种最为残酷的方式将七年来一直隐忍的愤怒报复给了妻子和久坂。他们的婚姻,有如札幌冬季常见的玻璃窗上的冰纹,在阳光的照射下,产生了裂纹,融化,直至最终消失。 《冰纹》所讲述的仍然是一个关于婚外恋的故事,这似乎是渡边淳一小说里不变的主题。这部小说的大部份文字描写的都是女主角有己子在丈夫上班和女儿上学后,一个人在家里观看着窗户上美丽的冰纹,想念着那个不知道爱不爱她的久坂,像是一出有己子的独角戏。有关于她在各个阶段的心理活动,游走于丈夫和情人之间进退维谷矛盾心情,无不刻划得栩栩如生,让看的人也在不知不觉之不为她揪心、惋惜。 目录: 回想 摇影 邂逅 残渣 雪褶 晚冬 伤痕 雪融 龟裂摇影 如果明天去吊唁…… 当有己子织完那帽子上第三道红条纹后,脑海中涌现出新的想法。 那是个无意识的想法,有如从毛衣针的针头上冒出来的。在那前后,她都没有考虑久坂的事情。但或许无意识反倒与心灵深处相连。 有己子歇下手,回味刚才的想法。虽然想法突然,但有己子的头脑已经习惯于此了。 想想看,从上午到下午,虽然断断续续,无意识中,那种想法或许一直持续在有己子的脑海里。如果不是那样,也不会这么容易冒出那个念头。 有己子觉得就算葬礼今天结束,久坂也不会立刻回去。正因为是长子,还要待一段时间,处理各种各样的杂事。 四天,五天,抑或是一周,久坂会在札幌。在这段时间,就算去吊唁也不足为怪。没有人会觉得吊唁死者是多余、过分的。当别人悲伤的时候去抚慰对方,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有己子不禁相当大胆地冒出这个念头。 有己子坐在沙发上,看着屋外。刚才还在下雪,现在则放晴了,从多云的天空中露出混沌的阳光。 只要知道其在札幌的住所,或许就能见到他…… 有己子看着铅色的天空,考虑着。 据说久坂在天盐市医院工作。那是数年前无意中从敬之那儿听到的,有至今还清楚记得。她想打长途到那里,探问出久坂在札幌的住所。 多么大胆呀! 有己子吃惊于自己想法的荒谬。难道是身体里的某些东西让自己产生这种念头?有己子觉得自己身体里潜伏着可怕的怪物。 下午一点了。 真纪很快要回来。虽然真纪回家并不会影响打电话,但让有己子觉得焦躁。 雪停了,混沌的光线从云间照耀下来。上午冻结在窗户上的冰纹开始融化,水滴沿着窗户玻璃流淌下来。 只是问问地址而已,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一边看着水滴,有己子一边在想。询问地址,与久坂会面,这本是一连串的动作。但在有己子心里,它们却成了各不相干的两件事。 这是一种任性的分开方式,是一个暂时逃避的借口,但是现在的有己子需要一个借口。 只是问问而已…… 有己子再次对自己说道。好了,打个电话,不会有错。心中确认后,有己子走到电话旁。 拨105查询市外电话。总机马上接通了天盐市的查号台,很快就知道了天盐市医院的号码。听到号码后,有己子立即放下电话,像要逃走一样。她久久凝视着写在备忘录上的那几个数字,仿佛在欣赏奇珍异宝。 付诸行动后,发现一切比想像的简单。如果久坂在天盐市医院,自己马上可以与他通话。这么简单的事情,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有己子觉得不可思议。 打过一次电话后,有己子现在可以非常大胆地拿起电话了。 有己子按照备忘录上的号码拨号。片刻后,对方拿起电话。 “这里是医院。” 第二天,敬之依旧在八点半离家。数年来,他上班的时间没有变化。就连早晨上班时间,敬之也是中规中矩。 在丈夫出门之前,有己子一直希望他能再次提到久坂家葬礼,但是敬之丝毫没有提及,仿佛已经忘却那件事。 没有提到久坂,有己子感到安心。如果提到,自己将再次触及丈夫的眼神,心里不舒坦。但是现在在丈夫离开后,她又觉得没有提及那件事,有点缺憾,这种感觉残留在心中一隅。 一时间,有己子游荡在心灵空白处,过了片刻才有如缓过神一般,起身收拾桌子。当洗完餐具,打扫完毕,已经十点。早晨晴朗的天空有点多云,小雪在太阳光中飘散着。 晴朗的日子看见雪是奇怪的,好像雪积云只覆盖着近山一带。 有己子隔窗看着雪,再度想到葬礼的事情。 听说久坂妹妹家在手稻。有己子虽然没有去过那一带,但在去小樽海边时,沿着国道看见过。那里是开拓临海地带所形成的新兴区域,建有形形色色的新住宅. 正因为是郊区,那一带下的雪肯定比城里厚。其中的一处房子里,和尚们正在诵经超度。 据说十一点出殡。很快,从那里就会走出一列送葬的队伍。小雪中, 久坂首当其冲,抱着牌位,登上灵车,妹妹紧随其后,亲戚朋友相继跟着。 有己子扭头看看壁炉台上的钟,十点十分。 现在准备一下,坐车去,或许还来得及。 有己子再度看看窗户,这才惊讶于自己想法的唐突。 难道就因为敬之和久坂同门,他的妻子就要连久坂妈妈的葬礼都要参加吗?不,如果他们两人亲近也就罢了,敬之的话语中显得他似乎躲避久坂。有己子不明白那原因,但丈夫的确不太喜欢久坂。 昨晚,丈夫的确说“你代我去”,但当时有己子说那样失礼。现在如果去就奇怪了。 如果丈夫知道现在她要去参加葬礼,会怎样?不,与此相比,久坂会怎么想?会觉得这是个怪女人吗,抑或是不加理睬? 天空中露出阳光的部分渐渐变窄,雪积云整个覆盖了。由此,他们或许在暗灰色的天空下举行出殡仪式吧。 有己子再次回头看钟,十点十五分。自己似乎考虑了很多,但时间只过去了五分钟。有己子觉得那时间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 如果打车,从家到手稻,半个小时够了。那么就还有十五分钟的富余时间。来得及准备吗? 拿出丧礼礼服穿好,整理头发,光这些就要花费一个小时,然后再出门,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出殡。 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要去,应该早点,敬之出门后就要准备。那样的话,现在走就来得及。现在准备已经太晚。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怎么会忘记。有己子吃惊于自己的粗心。忘记的还不仅是这些。只知道久坂妹妹家在手稻,但具体的门牌号码没有打听。不知道住所,怎么去。说是手稻,其实范围很广,从手稻的山脚直至海岸附近。既有在国道边看到的新区,也有老城区。去哪里呢?像这样去打车,会被骂的。 这么说来,打一开始就没法去。 意识到这些问题,有己子反而心定了。真是糊涂心思。有己子冲自己说道,离开窗边,泡上红茶,独自坐在沙发上喝起来。上午,雪无声地持续下着,偶尔传来汽车路过的声响,但那是一时的响动,房间里很快又恢复起初的静谧。 从大路只要走一百米便是有己子家,这里是安静的住宅区。 客厅的钟声传来,有己子知道是正午了,但是她没有食欲。早餐和丈夫一起吃的时候,她也就喝了杯红茶。 她一米五四,最近的体重没有超过九十斤。身高和学生时代相差无几,但当时更重,最重时近一百斤。 虽然当时自己也想瘦,但就那样也不丑。年轻紧绷的身躯稍微有点胖,反倒显得有生气。结婚的时候瘦了,过了一两年又稍微有点发福,但过了二十五岁后,体重基本没有变化。 敬之喜欢娇小、偏瘦的女子。他曾明确说过,就算身材好,如果高大、富态,还是不喜欢。从这个角度说,有己子是敬之喜欢的类型。 但最近有己子想再胖一点。虽然说瘦一点身材好,但那是年轻时的想法。过了二十五岁,如果瘦,会怎样呢?外人可能还不知晓,她的肌肤开始一点点衰老。当她独自泡在浴缸里的时候,就很清楚明白这一点。以前有己子的肌肤富有光泽,觉得连水都沾不上去,但是最近就没有将水溅走的感觉,水很容易就与肌肤融合在一起。虽然因为瘦,还不明显,但小腹已经有点松弛了。年近三十,如果消瘦,看上去会显得老相。 但是胖也是有限度的。她觉得再胖三四斤,肌肤就会稍稍焕发生机。胖得恰到好处,才能恢复青春——有己子也知道这是相当任性的要求。 从中午到下午,有己子一直织毛衣。真纪的帽子是白地,上面带红条纹,已经完成一半了。 如果明天去吊唁…… 当有己子织完那帽子上第三道红条纹后,脑海中涌现出新的想法。 那是个无意识的想法,有如从毛衣针的针头上冒出来的。在那前后,她都没有考虑久坂的事情。但或许无意识反倒与心灵深处相连。 有己子歇下手,回味刚才的想法。虽然想法突然,但有己子的头脑已经习惯于此了。 想想看,从上午到下午,虽然断断续续,无意识中,那种想法或许一直持续在有己子的脑海里。如果不是那样,也不会这么容易冒出那个念头。 有己子觉得就算葬礼今天结束,久坂也不会立刻回去。正因为是长子,还要待一段时间,处理各种各样的杂事。 四天,五天,抑或是一周,久坂会在札幌。在这段时间,就算去吊唁也不足为怪。没有人会觉得吊唁死者是多余、过分的。当别人悲伤的时候去抚慰对方,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有己子不禁相当大胆地冒出这个念头。 有己子坐在沙发上,看着屋外。刚才还在下雪,现在则放晴了,从多云的天空中露出混沌的阳光。 只要知道其在札幌的住所,或许就能见到他…… 有己子看着铅色的天空,考虑着。 据说久坂在天盐市医院工作。那是数年前无意中从敬之那儿听到的,有己子至今还清楚记得。她想打长途到那里,探问出久坂在札幌的住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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