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骆驼原野藏獒


作者:杨志军     整理日期:2016-01-02 11:26:58

藏地小说恢弘阵容,抵达心灵的藏地精神之书,书写藏地灵物骆驼再续《藏獒》传奇风采,杨志军三十年心灵史长卷
  
本书简介:
  藏地人类梦想之地
  杨志军藏地小说寻梦人的精神高原
  藏地小说恢弘阵容
  《骆驼》是《藏獒》之后杨志军又一部动物小说奇书,小说写了在悲壮地走向喜马拉雅大驮运中藏地灵物骆驼的命运和人的命运,莽莽荒原上的骆驼以它们的方式表达独特的爱和恨,它们像巴丹吉林沙漠的人一样倔强地挥洒的自己情感,小说中的骆驼乌图美仁、格尔穆……小说中的人库尔雷克、娜陵格勒、大柴旦、小柴旦……在驮运路上演绎了一段动人心魄的传奇——藏地风物的传奇和人的传奇。《原野藏獒》作者书写藏獒的中篇小说,重续藏獒风采。
  《骆驼》是作家三十年生命体验的藏地精神之书,也是出自心灵、探寻人类灵魂的寻梦人之书。
  在路上,带一本杨志军,想象藏地的壮丽和神秘,倾听藏地的呼唤,感悟心灵的悸动和人类精神的浩瀚。
  目录:
  骆驼
  原野藏獒
  前言杨志军
  著有荒原小说系列:长篇小说《海昨天退去》《失去男根的亚当》《隐秘春秋》《天荒》《支边人》《迎着子弹缠绵》《无人区》《无人部落》(纪实)以及中篇小说《驴皮记》《大湖断裂》《美丽孕妇》《永远的浪漫》《艳龙》等。藏地小说系列:长篇小说《环湖崩溃》《大悲原》《亡命形迹》《敲响人头鼓》《藏獒1》《藏獒2》《藏獒3》《伏藏》《西藏的战争》《骆驼》以及中篇小说《原野藏獒》《情和欲的悲歌》等。作品曾多次获得全国文学奖,并以多种文字译介到国外。
  我曾经的生活告诉我:骆驼作为人的伴侣,是所有役使动物比如牛马骡驴象中最出色的。只要你拉过它,让它为你驮过东西,或者你用缰绳抽过它的屁股,用巴掌拍过它的肚子,用呵斥让它跪下再骑上去走南走北,它就会长久地记住你。更重要的是,骆驼从来不浅薄地显示它们对人的超长记忆和由此而生的感情依恋,一辈子都不显示,它们用大智若愚的姿态把这种能耐深深地潜藏起来,致使人类在很多时候都以为它们是笨拙而低能的。
  只有一种例外,那就是你遇到了危险,你需要它们的求援,它们就会不要命地从远方跑来,尽其所能地帮助你。到了这种时候,你才会吃惊地发现,骆驼的感官和记忆是动物里最发达的,它们能闻出地下水的流淌,能在逆风时嗅到一百公里之外的青草,能记得十几年、几十年前走过的路、经历过的环境以及役用过它们的你。而它们记住你的目的,决不是要依赖你或者投靠你,求得你的豢养,不,它们完全不需要。
  它们是在荒天旷地里吃粗粮的——梭梭杆、骆驼刺、芦苇叶、红柳枝,它们是十天半月才喝一次野水的,它们在了无草迹的沙漠里跋涉的时候是可以一连四十天不吃不喝的。它们根本用不着你为它们操心,不必恩情和宠爱相加,甚至都不需要你的一瞥青睐、一丝安慰、一种爱抚。它们记住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毫无索取地为你服务,就像你的母亲——她的为你着想完全出于一种仁爱的本能。它们活着,终生都是为了报答人对它们的信任,而且是无偿的报答,是毫无功利心的报答。
  然而我要讲的骆驼,却与以上的种种优点无关。因为只有我知道,骆驼的生命里,那些出现在人类意料之外的精彩,才是它们原来的样子。
  1
  巴丹吉林沙漠,一个新的年份刚刚开始。盛大的冬天里,彻骨的寒冷正在凝固。天光云影,北风南吹,所有的启示都写上了“喜马拉雅大招募”的名字。
  喜马拉雅是古代印度的梵语称呼,“喜马”是无边永恒之雪,“拉雅”是高旷无人之域,翻译成汉语就是雪域。
  雪域大招募就是招募骆驼,是骆驼大招募。
  那时候,在西部高原,长城以北,有中国的十万骆驼。这是不朽的自然献给人类的礼物,是一列悠远而绵长的队伍,在漫长的历史中,从沙漠走向了绿洲,走向了天堂和蒙古。
  但是现在,大招募的动员已经遍布沙漠,不是为了绿洲的跋涉、天堂的招摇,不是去阴山蒙古、锡林郭勒蒙古,或者戈壁阿尔泰蒙古,而是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去天上。因为地势高极,因为无路可觅,遥远的地方更加遥远了。
  不不,大招募笼罩下的能走善驮的骆驼,岂只是从沙漠走向了蒙古。它走过了博格达雪峰,走过了呼图壁原野,走过了巩乃斯河流,走过了帕米尔高山,走过了德黑兰城堡,走过了巴格达郊外,见到了波斯湾,又见到了地中海。如今它就拴在巴丹吉林沙漠红柳泉的柳根上,焦虑地等待着幸福时光的到来。
  它是美驼格尔穆。美驼就是种驼,是沙漠挽留在自己怀抱里的一汪生命之水。五年前,当那么多公驼都被骟掉,当千挑万选的幸运突然降临,它就用自己铜号似的长鸣激动地感谢了主人的信任:人啊,我是不会辜负你们的。然后它扑向了年轻漂亮的母驼乌图美仁。还是秋天,还不到发情的季节,小公驼格尔穆就已经这样了,它要在主人面前表现自己就不管四时轮回、情浓欲淡了。吓坏了的母驼乌图美仁转身就跑,跑过了红柳林,跑进了驼群,来到了骆驼妈妈身边:快救救我呀,妈妈快救救我,不要脸的格尔穆,真是吓死我了。说着就朝骆驼妈妈的脖子底下钻。骆驼妈妈不理它,看它娇缠不休,就用头顶着它:去吧,去吧,你已经大了,这种事情不要再来找妈妈了。
  美驼格尔穆身形伟岸、体壮力大、毛色红亮、耳聪目明,在作为美驼履行生殖义务的五年中,它成了许多母驼的丈夫,成了许多骆驼孩子的父亲。作为父亲它是庄严的,作为丈夫它是沉默的。沉默是因为专一,在发情的日子之外,在为了繁衍健康壮实的驼群下一代而龙腾虎跃的激动时刻过去之后,它就专一而深情地爱着那一个。那一个就是跟它一起长大也一起见过波斯湾、地中海的美丽善良的母驼乌图美仁。
  但是今天,乌图美仁始终没有出现。青春荡漾的母驼乌图美仁在这个应该出现的日子里,带给红柳泉的不是幸福时光,而是担忧和焦急——美驼格尔穆感到有什么不妙正在发生,它站起来,一次次走向飘带一样缠绕在红柳丛、泉水边的驼道,又一次次被牵连在柳根上的缰绳拽回来。最后一次它拽脱了缰绳,用元气充沛的哞叫通知了主人一声,就大步走去。
  它的主人库尔雷克正在驼栈里接待一个穿着黄制服的募驼姑娘,听到哞叫赶紧跑出来,吆吆喝喝拦住了它。他望着它眼底眉梢的担忧和焦急大声说:“格尔穆再等等吧,再等一顿饭的时辰要是乌图美仁还不来,我就陪你一起去找它。”
  已经好几年了,乌图美仁一直都在给喇嘛湾的喇嘛驮运僧供,总是五天一个来回,从来没有过误差,甚至连来去的时辰都不会错过。可是今天错过了,已经错过大半天了。
  美驼格尔穆不听主人的,在这件事情上它为什么要听主人的?主人又不是美驼,能知道多少美驼的心事呢?它执意要往前走,尽管库尔雷克死死拽住了缰绳,它还是在往前走。骆驼和人的力气啊,到底谁比谁大?
  库尔雷克说:“格尔穆你听话,你没见一个姑娘来了吗,你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她是来招募骆驼的。”
  库尔雷克的双脚在沙地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犁沟,眼看就要犁出沙漠,犁到天上去了,他喊起来:“停下,停下,不听话的东西,你是不是想让那姑娘把你带走?”
  格尔穆拽拉得更起劲了,仿佛说:姑娘能带走的是你不是我,我只想找到我的乌图美仁,我的乌图美仁怎么还不回来啊?
  库尔雷克误解地喊起来:“我知道你想的就是让姑娘把你带走,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恨不得把你骟掉,骟掉以后我就放开你,看你还能往哪里走。”
  格尔穆一听主人这么说就停下了,就没有力气了。骆驼和人的力气啊,看来还是人大。
  库尔雷克说:“这就对了嘛,我要是把你骟掉,你就永远没有乌图美仁了。”
  美驼格尔穆弯曲着脖子,任由主人把它拽回去,重新拴在了红柳丛的柳根上。但是它没有按照他的指令卧在地上,一直高昂着头,倔强地用眺望远方的姿势回敬着主人:走着瞧啊,骆驼的生活就是走,说到底还是要走着瞧。
  2
  募驼姑娘来了,主人的脾气不好了,乌图美仁就不会出现在飘带似的驼道上了。天生敏感的美驼格尔穆富有逻辑地把乌图美仁和募驼姑娘以及主人的脾气联系了起来。后来它发现,这样的联系是对的,它不会有错,从来不会有错,有错的都是人。
  一开始库尔雷克还在取笑这个从不知什么地方骑马跑来的泼泼辣辣的募驼姑娘:“你是来招募骆驼的?你知道骆驼是吃草的还是吃肉的?是用绳子拉的还是用鞭子赶的?”
  姑娘笑着说:“我不知道这些没关系,因为我不仅是来招募骆驼的,还是来招募你这样的知道骆驼的骆驼客的。”
  库尔雷克哈哈一笑说:“招募我?凭什么?远方来的姑娘,凭你有一双大眼睛你就能招募我?”
  募驼姑娘严肃起来,大眼睛也就睁得更大更亮了,说:“你是国家的人,你必须服从国家,现在国家需要你。”
  库尔雷克惶惑地说:“我是国家的人?我怎么是国家的人?不是吧?公家人你搞错了,我是鼎新驼行的人。”
  库尔雷克一听到“国家”这个词心里就不踏实了。他是一个在天高皇帝远的荒漠里伺候骆驼的老百姓,陌生而遥远的“国家”概念永远犯不着走进他的生活。但是现在,“国家”走来了,不容置疑地走到他眼前来了。他紧张地瞪着“国家”,“国家”就是面前这个远方来的大眼睛的募驼姑娘,她穿着皱皱巴巴的黄制服,皱皱巴巴的黄制服顿时成了“国家”的象征。
  募驼姑娘嫣然一笑,就像沙漠里生出了一片新绿。
  他惶惑地说:“不,我不能去啊,说什么也不能去。西藏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地球上有没有这个地方?”他以为这样装傻充愣就可以让人家把他排除在大招募之外了,没想到姑娘会告诉他:“你不知道没关系,跟着我走就是了,西藏在地上咱就走到地上,西藏在天上咱就走到天上。”
  库尔雷克说:“不去,天上不去,就是我想去,骆驼也不会去,骆驼是走沙漠的,不是走天上的。”
  姑娘的大眼睛扑腾扑腾的,坚定而自信地说:“你不会不去的,现在是喜马拉雅大招募。”说罢就走了,走到驼栈外面去了。
  驼栈外面是无边的沙丘和遍地的红柳,红柳没有开花也没有抽芽,柔韧的枝条密集地铺开,随着起伏的地势上下翻滚,最后和苍天连在一起了。红柳丛的怀抱里,一泓清泉汪成了一片湖,二月的湖面白冰覆盖,二月的湖冰坚硬如石。湖中央的小岛上,立着一座泥塑的高台和泥炉,炉中是青烟升腾的柏香,这是四女驼神的祭坛。祭坛的四周凌空拉起了八条麻绳,麻绳上密不透风地挂着无数画着风马、写着经文的彩幡。巴丹吉林沙漠里,只要是骆驼和骆驼客群居的地方,不管是汉人还是蒙古人,抑或是库尔雷克这样蒙藏混血的人,就都会立起祭坛和挂起经幡来表达信仰,信仰中的佛神和驼神是他们永恒的精神主宰。
  姑娘穿湖而去,走向湖那边几座插着经咒旗的土坯房和一片地窝子。那儿有人有骆驼,还有另一个黄制服的募驼男人。
  瘦兮兮的募驼男人刚刚离开几个蒙古族的骆驼客,一见姑娘就失望地说:“这个地方的人太落后,你就是把唾沫星子溅干,也没有人愿意跟你走,我们的任务肯定完不成了。”
  募驼姑娘说:“是你完不成,还是我完不成?别老是我们我们的,我跟你是分开的。”
  她想起遥远的青藏古道上,他们出发前的情形——进藏驼队那个魁魁伟伟的队长古尔德班玛对所有派出去招募骆驼的人说:“一人至少招募一百峰骆驼,谁招募不够,谁就别想去西藏。”她知道这是一句很严重的话,别想去西藏,就是别想在进藏驼队里呆了,就是你要失去集体了。她不想离开进藏驼队,告诉自己必须完成任务,而且只能在红柳泉完成任务,因为别的地方已经有别的募驼人了。
  募驼男人苦笑着摇摇头说:“分开就更难完成了,不信咱们打一赌。”
  募驼姑娘盯着他,大眼睛转了转,突然伸出了手:“怎么,你不敢了?”
  巴丹吉林沙漠里,打赌的声音清脆地响起来:啪,啪。红柳丛里的和尚鸟惊飞而起。
  姑娘说:“我要是招募不够一百峰骆驼,我就自己当骆驼。”
  男人说:“你要是招募够一百峰骆驼,我也当骆驼。”
  瘦兮兮的募驼男人叫田野,大眼睛的募驼姑娘叫谷子,都已经十六七岁了,但他们打的赌却一点不像这个年龄男女的所思所想。但不管怎么说,对田野和谷子来说,他们不期而遇了一个重新选择生命形式的机会:是做一峰骆驼呢,还是做一个人?或者,他们就用这种打赌的方式,无意中变成了骆驼生活的一部分。
  谷子高兴地说:“你就要变成骆驼了。”
  田野摇摇头。作为一个内心沉稳的人,他想到的是:你就是有一万个变骆驼的理由,也不一定会有变幻的结果。
  他们都是孤儿,在西海基督孤儿院长大,后来又上了学。有一天学校来了两个军人,召集一些就要毕业的学生说,上级正在组建进藏驼队,缺少有文化的青年,你们想不想去?去了,你们就是国家的人,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谷子说:“我想去。”
  田野说:“我也想去。”
  谷子问田野:“你为什么也想去?”
  田野说:“你想去我就想去。”
  谷子说:“学样儿学样儿,阿妈剪个鞋样儿,鞋样儿扯掉了,阿妈去着打给了。”
  想去的青年还有几个。等大家登了记,穿上了黄制服,才知道进藏驼队的任务暂时还不是进藏,而是招募骆驼。
  打了赌的田野和谷子找别的骆驼客说服动员去了。他们把自己对人世的热情全部交给了骆驼和骆驼客,交给了红柳泉。但红柳泉对除了骆驼和骆驼客以外的所有人似乎都没有一丝丝的温柔与亲和,阴险和恶毒早就埋伏在他们前去的路上。当他们刚刚翻过一座沙丘,正在疑惑风过沙起的嗖嗖声怎么来得如此突然时,匀净得就像女人肌肤的沙丘突然裂开了一个洞。
  洞是贴沙飞翔的,转眼飞出了一条沙金色的绳子,那不是什么绳子,那是一条百步金钱豹,那也不是豹子,那是一条冬天无眠的沙漠蛇,全称就叫冬醒百步金钱豹。百步金钱豹飞落到谷子面前的沙地上,足有三米长的身子用任何人都来不及躲闪的速度水浪一样游过来,缠在了谷子的右腿上。它先是从下往上缠到了大腿根里,又从上往下缠到了脚脖子上。谷子死僵僵地立着,她被吓得连尖叫都不会了。当蛇牙咬住她的裤脚和袜子晃来晃去时,她的脸变成了一张写满惊恐的纸,煞白煞白的纸。
  田野蹭地往后一跳,又扑过去一把抓住蛇的身子,拽了几下,看根本拽不下来,便冲着不远处的一群骆驼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有人跑来了,是个比他们还要小的孩子。孩子一见毒蛇就把指头放进嘴里,打响了呼哨。尖利的呼哨飞窜而去,似乎还没落地,就有一峰雄伟健壮的白皑皑的骆驼跑来了,它身后是一峰浑身雪白的小骆驼。
  那一刻百步金钱豹正缠着谷子的右腿,蛇嘴就在脚脖子上咬住她的裤脚和袜子晃来晃去,那一口咬得很深很深,利牙已经透过棉裤和袜子挑破了皮肉。
  白皑皑的骆驼一看到剧毒之蛇百步金钱豹,优雅弯曲的脖子顿时伸得笔直笔直,四蹄朝后蹬着,张大鼻孔,颤悠悠地吸着气,想把毒蛇吸到自己这边来。
  而毒蛇是有缠力的,生活在巴丹吉林沙漠的人都知道,三米长的毒蛇缠力大如牛。也就是说,现在是牛力和驼力的比赛,是动物王国里的拉力赛。
  渐渐地,蛇头离开了谷子的棉裤,朝着骆驼缓缓移动着,缠在谷子右腿上的蛇身盘旋而出,慢慢地松懈了。
  忽听哧的一声响,百步金钱豹凌空而起,直飞骆驼的鼻孔。
  驼力超过了牛力,白皑皑的骆驼把百步金钱豹吸离了谷子,吸向了自己,如果它一直吸下去,一定会把百步金钱豹吸进自己的鼻孔和胃囊。但是它没有,骆驼不是食肉动物,它对蛇不感兴趣。就在蛇头吸入鼻孔的一瞬间,它猛然松了一口气。百步金钱豹倏然落地,正好落在驼蹄的前面。
  白皑皑的骆驼抬起驼蹄,踩了下去,那是千钧之力的锻压,是谁也无法承受的打击。死亡来临了,死亡从谷子身上来到了百步金钱豹身上,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那峰浑身雪白的小骆驼吃惊地看看正在死去的蛇,又看看白皑皑的骆驼,敬佩地说:我的骆驼爸爸呀,你真了不起。
  谷子倒下去了。田野跪在地上抱起了她,一声比一声紧迫地喊着她的名字。她浑身瘫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是被毒蛇吓走了魂,还是蛇毒正在血液里流走?
  那个用呼哨叫来白皑皑的骆驼的孩子瞪着谷子喊起来:“快啊,快啊。”
  田野仰起迷惑而焦虑的脸:“快什么?”
  孩子说:“快去找喇嘛一枝花。”
  田野更加不懂了:“什么喇嘛一枝花?”
  孩子突然意识到说了也没用,你让这个外来的人去哪里寻找喇嘛一枝花?他转身就跑,喊着:“小柴旦,小柴旦。”
  天上地下又冒出一个跟他一般大小、一般长相的孩子,叫着“哥哥”,询问喊他有什么事。哥哥说:“快去叫阿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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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原野藏獒的作者是杨志军,全书语言优美,行文流畅,内容丰富生动引人入胜。为表示对作者的支持,建议在阅读电子书的同时,购买纸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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