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飞宇众多作品中获奖*多的一部。 对文革时期中国家庭和乡村生活进行了一次激动人心的探索,作家在一个扣人心弦的家庭冲突和爱情故事中,天衣无缝地游走于史诗般的宏大叙述和深入细腻的描写之间,既气势磅礴又精妙细微,不仅勾勒出个体的生活,同时还呈现了整个社会的全貌。 —— 2010年度英仕曼亚洲文学奖授奖辞毕飞宇多次荣获各种国内外文学奖项(鲁迅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小说家奖等),2010年度又击败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大江健三郎获得英仕曼亚洲文学奖。 毕飞宇说:《玉米》是他的*爱,是他为年青一代人写的,他希望他们喜欢。 本书简介: 本书描述了玉米、玉秀、玉秧三姐妹不同的人生轨迹和她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奇特关系,透视了家常场景下一颗颗神不守舍、暗藏杀机的女性灵魂,揭示出在一个贫瘠时代,权力对人性的腐蚀。 作者简介: 毕飞宇,1964年1月生于江苏兴化。1987年毕业于扬州师范学院中文系,同年赴南京任教。1992年调入《南京日报》社,从事新闻采访、编辑工作。1998年入江苏省作家协会。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小说创作,代表作有《玉米》、《青衣》、《平原》、《推拿》等。 目录: 第一部玉米 第二部玉秀 第三部玉秧 后记在这本名为《玉米》的书中,我们看到的首先是“人”,令人难忘的人。姐姐玉米是宽阔的,她像鹰,她是王者,她属于白天,她的体内有浩浩荡荡的长风;而玉秀和玉秧属于夜晚,秘密的、暧昧的、交杂着恐惧和狂喜的夜晚,玉秀如妖精,闪烁、荡漾,这火红的狐狸在月光中灵俐地寻觅、奔逃;玉秧平庸,但正是这种平庸吸引了毕飞宇,他在玉秧充满体积感的迟钝、笨重中看出田鼠般的敏感和警觉。 三个人,三个女人,她们生长于田野,她们都梦想远方。但通向远方的路崎岖、艰险,三姐妹中玉秧走得最远,她的所到之处却是幽暗、逼仄的“洞穴”;在她们脚下和心中横亘着铁一般的生存极限,她们焦渴、破碎于干旱坚硬之地。 ——通过对“极限”的探测,毕飞宇广博地处理了诸如历史、政治、权力、伦理、性别与性、城镇与乡村等等主题,所有这些主题如同血管在人类生活的肌肤下运行。对我们来说,读《玉米》是经验的苏醒和整理,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乡土和城镇、那时的日常情境在毕飞宇笔下精确地展开,绝对地具体,因确凿直抵本质。 ——李敬泽《守望〈玉米〉》在这本名为《玉米》的书中,我们看到的首先是“人”,令人难忘的人。姐姐玉米是宽阔的,她像鹰,她是王者,她属于白天,她的体内有浩浩荡荡的长风;而玉秀和玉秧属于夜晚,秘密的、暧昧的、交杂着恐惧和狂喜的夜晚,玉秀如妖精,闪烁、荡漾,这火红的狐狸在月光中灵俐地寻觅、奔逃;玉秧平庸,但正是这种平庸吸引了毕飞宇,他在玉秧充满体积感的迟钝、笨重中看出田鼠般的敏感和警觉。 三个人,三个女人,她们生长于田野,她们都梦想远方。但通向远方的路崎岖、艰险,三姐妹中玉秧走得最远,她的所到之处却是幽暗、逼仄的“洞穴”;在她们脚下和心中横亘着铁一般的生存极限,她们焦渴、破碎于干旱坚硬之地。 ——通过对“极限”的探测,毕飞宇广博地处理了诸如历史、政治、权力、伦理、性别与性、城镇与乡村等等主题,所有这些主题如同血管在人类生活的肌肤下运行。对我们来说,读《玉米》是经验的苏醒和整理,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乡土和城镇、那时的日常情境在毕飞宇笔下精确地展开,绝对地具体,因确凿直抵本质。 ——李敬泽《守望〈玉米〉》如果说《青衣》是一次成功的“蜕变”,那么2001年的《玉米》仿佛就是一次“脱胎换骨”。 王家庄是毕飞宇建造的历史风景。如果说借助这一风景,他拥有了对历史的内在视景,那么,毕飞宇对于“文革”的书写,则显示了他对历史的理性认知。和大部分小说家关注文革的“激烈”相比,他关注“文革”的隐性影响。比如在《玉秧》里,你会看到“文革”深深渗入了魏向东等人的生活。不无调侃、讽刺的富于间离效果的讲述,显示了“文革”的“革命性”是如何进入一个“文革”参与者性行为过程的。这是“文革”思维对人们生活的侵入、是“文革”思维如何成为日常生活的深刻象喻。 ——张莉《毕飞宇论》玉米的到来把故事推向了高潮。玉米被人们拖回来了。王红兵早就被女人们抢过去抱走了。人们同样给玉米让开了一道缝隙。这一幕人们盼望已久了。只有这一幕看到了,大伙儿才能够放心。玉米被人拥着,推着两条腿一左一右地在地上走,其实是别人的力量,她的身子几乎后仰了。到了家门口,玉米胆怯了,不走。两个胆子大的闺女把玉米一直推到彭国梁的面前,人们以为彭国梁又要给玉米敬军礼了,没有。四周静悄悄的。彭国梁不仅没有敬礼,甚至没有立正,差不多也没了站相,只是不停地咧嘴,又不停地吃力地抿上。玉米迅速地瞥了一眼彭国梁,看到了他的神情,玉米放心了,但是人已经羞得不成样子。腰那一把像蛇。玉米的脸庞红彤彤的,把眼珠子衬得更黑,亮闪闪地到处躲。可怜极了。门外的人再也没有想到玉米会这样扭捏,一点都不像玉米。他们想,到底还是个姑娘家。门外的人一起哄了几声,高潮过去了,气氛轻松下来了。他们为彭国梁高兴,但主要的还是为了玉米。 王连方来到门口敬烟,是男人都有份儿。王连方最后给张如俊的儿子也敬了一根,如俊的儿子被如俊家的抱在怀里,傻头傻脑的。王连方把香烟夹到他的耳朵上,说:“带回去给你老子抽。”人们没有想到王支书这样客气,都说笑话了。门口响起了一阵大笑。气氛相当地好。王连方对着门外掸了掸手,人们散去了。王连方关上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施桂芳安排彭国梁和玉米烧水去了。作为一个过来人,施桂芳知道厨房对于年轻男女的重要意义。初次见面的男女都这样,生疏得很,拘谨得很,两个人一同坐到灶台的后面,一个拉风箱,一个添柴火,炉膛里的火把两个人烤得红红的,慢慢会活络的。施桂芳带上厨房的门,把玉英玉秀她们都哄了出去。这几个丫头不能留在家里,她的七个女儿,除了玉米,别的都是人来疯。 玉米烧火的时候彭国梁给了玉米第二份见面礼。第一份是按照祖传的旧规矩预备的,无非是面料和毛线那一路的东西。彭国梁到底有不同凡俗的地方,另外又准备了一份。一支红管英雄牌铱金笔,一瓶英雄牌蓝黑墨水,一扎四十克信笺,二十五只信封,外加领袖的夜光像章一枚。这一份礼物更有了私密性,同时兼备了文化和进步的特征。彭国梁把它们放在风箱上,旁边还有他的军帽。军帽上有一颗红色五角星,鲜红鲜红的,发亮,是闪闪的红星。这几样东西组合在一起,此时无声胜有声了。彭国梁拉着风箱,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要反映到炉膛里的火苗上。在他做推手的动作时,东倒西歪的火苗立即竖了起来,像一根柱子,相当有支撑力。玉米则把稻草架到那根火柱子上,这一来他们的手脚暗地里有了配合,有了默契,分外地感人。稻草被火钳架到火柱子上去,跳跃了一下,柔软了,透明了,鲜艳了,变成了光与热,两个人的脸庞和胸口都被炉膛里的火苗有节奏地映红了,他们的喘息和胸部的起伏也有了节奏,需要额外地调整与控制。空气烫得很,晃动得很,就好像两个人的头顶分别挂了一颗大太阳,有点烤,但是特别的喜庆,是那种发烫的温馨。就是有点乱,还有一点催人泪下的成分,不时在胸口一进一出的。玉米知道,自己恋爱了。玉米望着火,禁不住流下了热泪。彭国梁显然看见了,还是不说什么,只是掏出了他的手帕,放在玉米的膝盖上。玉米拿起来,没有擦眼泪,却捂住了鼻子。手帕有一股香皂的气味,玉米一闻到这股气味差一点哭出了声音。好在玉米即刻忍住了。泪水却是越忍越多。他们到现在都没有说一句话,没有碰一下手指头。玉米想,这就对了,恋爱就是这样的,无声地坐在一起,有些陌生,但是默契;近在咫尺,却一心一意地向遥远的地方憧憬、缅怀。就是这样的。 玉米望着彭国梁的脚,知道了是四十二码的尺寸。这个不会错。玉米知道了彭国梁所有的尺寸。女孩子的心里一旦有了心上人,眼睛就成了卷尺,目光一拉出去就能量,量完了呼啦一下又能自动收进来。 按照旧规矩,玉米过门以前,彭国梁不能在王家庄这边住下来。但是王连方破字当头,主张移风易俗。王连方发话了,住。王连方实在是喜欢彭国梁在他的院子里进进出出的,总觉得这样一来他的院子里就有了威武之气,特别地无上光荣。施桂芳小声说:“还是不妥当。”王连方瞪了施桂芳一眼,极其严肃地指出:“形而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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