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一念之差,患者的天壤之别。 ♂♂渡边淳一一鸣惊人的经典。 ♂♂63届“直木奖”作品,40年常销不衰! 相关推荐:红花(渡边淳一女性疗愈小说,讲述身心俱伤的女子自我修复的情爱传奇。) 本书简介: 《光与影》:在大阪临时野战医院中,西南战争中身负同样创伤的两个军人的病历上下叠放着,命运的这一偶然安排竟然导致先做手术的军人被截断了右臂,后者却保住了残臂。军医一时心血来潮做出的尝试,使两个人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个人沿着洒满阳光的通衢一路走来,成为载入史册的人物,另一个人则在黯淡的小道上踽踽独行,最后在狂癫中死去。 《宣布死期》:提出了是否应该告诉患者患绝症这个大命题。船津医生认为患者是六十三岁的一流艺术家(画家),即使告诉他患癌症,他也不会陷入死的恐怖中。因此如实告诉他了,可是画家却没能超越生死观,非但如此,最后作家描绘的是赤裸裸的对生的执着和眷恋。 《猴子的抵抗》:具有教科书般典型症状的患者拒绝像猴子一样被用于医学教学,他想方设法抵抗医生对他的控制,最终竟然选择了死。 《蔷薇的联想》:戏剧少女冰见子在自己身上发现了蔷薇疹这种梅毒症状,为了实施对男人的复仇,她接二连三地将病毒传给别人。蔷薇症是一种梅毒症状,应该是恶和丑的象征,可是看上去似乎蜕变成了美的象征。 作者简介: 渡边淳一 日本文学大师、国民作家,日本政府“紫绶褒章奖”获得者。 1933年出生于日本北海道。1958年自札幌医科大学博士毕业,在母校授课行医之余开始文学创作。初期作品以医情题材为主,逐渐扩展到历史、传记小说。其以医学知识和生活经验为基础、深入男性和女性本质的情爱小说,尤为受读者喜爱,仅《失乐园》一部作品在日本即畅销逾600万册,《无影灯》也因先后四次被改编成电视剧播出,促使销量突破500万册。曾获得多种文学奖项,作品被翻译成几十种语言于各国出版。在全球拥有亿万读者,迄今出版三百余部作品,八十高龄仍活跃于文坛一线,被誉为日本文坛当之无愧的常青树。 所获奖项 1965年,《死化妆》获第12届新潮同人杂志奖 1970年,《光与影》获第63届直木文学奖渡边淳一 日本文学大师、国民作家,日本政府“紫绶褒章奖”获得者。 1933年出生于日本北海道。1958年自札幌医科大学博士毕业,在母校授课行医之余开始文学创作。初期作品以医情题材为主,逐渐扩展到历史、传记小说。其以医学知识和生活经验为基础、深入男性和女性本质的情爱小说,尤为受读者喜爱,仅《失乐园》一部作品在日本即畅销逾600万册,《无影灯》也因先后四次被改编成电视剧播出,促使销量突破500万册。曾获得多种文学奖项,作品被翻译成几十种语言于各国出版。在全球拥有亿万读者,迄今出版三百余部作品,八十高龄仍活跃于文坛一线,被誉为日本文坛当之无愧的常青树。 所获奖项 1965年,《死化妆》获第12届新潮同人杂志奖 1970年,《光与影》获第63届直木文学奖 1980年,《遥远的落日》获第14届吉川英治文学奖 1986年,《静寂之声》获第48届文艺春秋读者奖 2003年,获日本出版大奖菊池宽奖 2011年,《天上红莲》获第72届文艺春秋读者奖 目录: 光与影 宣布死期 猴子的抵抗 蔷薇的联想 喜出望外的收获——新版后记 解说小松伸六郎 光与影 一 船只好像进入了玄海海域,剧烈地摇晃起来。今天早晨七点离开长崎,已经航行了四个多小时,太阳迫近了中天。 陆军大尉小武敬介十五分钟前就来到甲板上,眺望着在春霭中跌宕起伏的北九州的岛影。如果只有遥远的陆地和天空的话,这是一条司空见惯的海路。在这里,士兵们的怒吼声、炮弹的呼啸声都恍如子虚乌有的假象,战场上那一幕幕不忍目睹的惨状让人觉得是须臾间的虚妄。 然而一旦走进船舱,这种虚妄顿时化为活生生的现实。船舱里的榻榻米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伤员,其数目不下五百人。有人闭上眼睛强忍着伤痛,有人在神志恍惚中呻吟。小武也不例外,他的右臂从肩膀一直到手腕都被绷带包裹着,用一根吊带吊在脖子下面,被夹板固定住,弯曲得几乎成直角的肘部,从白色的绷带里渗出血迹。 小武用他那健全的左手抓住扶手,略微张开双脚抵御着船只的摇晃,尽管如此,上半身还是随着船只的颠簸而颤动,他的肘部每次颤动都会发出一阵轻微的疼痛。船舱里有一方不足一张榻榻米大小的空间供他休息,可他却不愿回到里面去。伤病员在狭窄的空间里挤作一团,温热的气息和腐烂的伤口化脓后发出的酸溜溜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恶臭。 “我的胳膊受伤了,可是腿脚还灵便,还站得住。我去甲板溜达溜达,你趁这工夫把手脚伸直好好休息休息。” 小武对躺在身边同一个大队的少尉嘱咐完,就走出船舱。这个少尉腹部侧面被子弹击穿,蜷缩着躺在地上。他的伤口开始化脓,高烧烧得脸上泛起红晕。小武也从昨夜开始浑身发冷,今天早晨乘船前换药的时候,脓血夹杂的液体顺着纱布从肘部的伤口黏糊糊地流淌出来。把脓汁拭去,从肌肉已经腐烂掉的伤口,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白乎乎的骨头。军医把小镊子塞进伤口,碰得骨头嘎吱嘎吱作响,奇怪的是却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破损的骨头已经坏死。 “至少让他把脚伸直,睡上十五分钟。” 小武明知自己发着低烧还是站在船舷旁边。北九州的岛影连成一条紫色彩带一直延伸到海的尽头。据说这艘载着伤病员的船只有经过门司,穿过濑户内海,才能在后天下午抵达大阪的临时陆军医院。 “他能挺到那个时候吗?”小武又想起躺在自己身边的少尉,军医说他的肠子都开始腐烂了,“他死了真可惜。” “我自己会怎样呢?”小武看了看被绷带包裹着的右臂,这只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丢掉一只胳膊,命能保住吗?” 以后的事情到了大阪才能见分晓,小武朝着蔚蓝的大海吐了口吐沫。 “小武,是小武吗?” 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发现背后站着一个留着淡淡唇须的长脸男子。奇妙的是,这个男子的右臂也绑着夹板,用绷带包裹着吊在脖子上。袖章也和小武一样是大尉军衔。 “喂,这不是寺内吗?” “果然是你,看背影就觉得像你。” 这个男子是陆军大尉,名叫寺内寿三郎。他的笑容让原本细长的眼睛更小了。 “你也挂彩了?” “彼此彼此。” 两人互相望着对方用绷带包裹着的胳膊。 “你在哪儿受的伤?” 寺内回答:“田原坡。” “我是在植木坡。” “什么时候?” “三月十二号。你呢?” “十一号。” “你资格比我老一天。” “这倒霉的老资格。” 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 寺内和小武参加的西南战争,源于以西乡隆盛为首领的鹿儿岛旧士族发起的叛乱。战争发生在明治十年(1877年),萨摩国军队在熊本城对政府军发起攻击,从而揭开了战争的序幕。 被包围的守卫军在城楼里死守了两个月,城楼只差一口气要就被攻陷,多亏政府军的增援部队及时赶到才死里逃生。这回轮到萨摩国军队节节败退,经过人吉、都城之战,到九月鹿儿岛最终失守,这场战争最终以政府军的胜利宣告结束。 在这一系列的战争中,初期的熊本城攻防战最为激烈。急速赶往熊本城的政府军和强大的萨摩军在田原坡口遭遇,从三月十一日开始,展开了整整六天不分昼夜、腥风血雨的大决战。闻名遐迩的萨摩军智多星将军篠原国干也战死在这里。 前往植木坡的乃木希典少佐率领的步兵第十四连队同样遇到萨摩军的顽强抵抗,经过几番恶战,最终败退下来,一时间阵脚大乱,连军旗都丢掉了。 当时担任近卫兵第一大队第一中队长的寺内大尉前往田原坡;乃木连队的第一大队第二中队长小武敬介前往植木坡。 “我发出冲锋的命令,右手挥舞着军刀朝坡道猛冲过去,突然间胳膊肘被子弹击穿。惊恐之余朝上一看,只有胳膊还抬着,军刀已经不在手上了。” 寺内用左手比画了一下给他看。 “我慌忙用左手捡起来,军刀掉落真是出大洋相了。” “那是不得已的事情。” 寺内大尉发起冲锋的田原坡,是从高濑经由植木通向熊本城大道的第一关口,前方流淌着木叶川的溪流,狭窄的坡道九曲十八弯,山崖上好几处三十多米高的悬崖峭壁逶迤延伸,参天的古树浓荫密布,可以称得上是一座天然要塞。萨摩军占据这个要塞,给从下面发动攻击的政府军以沉重的打击。 “你也是右肘啊。” “不错,是被施耐德步枪击中的。” “怎么连伤口都一样啊。” “我们一直攻到植木坡防垒的边缘,偏偏这个时候挨了一枪,否则就攻进去了。” “这样一来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也许还不如死了干脆,反正到了大阪右臂也是保不住的。” “嗯。” 寺内突然朝大海看了一眼,海面被船体切划成阵阵均匀规整的波涛。 “自己的胳膊却这么不听使唤,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剁掉算了。”寺内抬起脸焦虑地说。 “还要忍耐两三天。” “我从田原坡撤退到木叶的临时卫生站是十三号晚上,之后被护送到高濑的军团医院,乘平底船顺筑后川漂流而下,在长崎医院被搁置了三天,今天早上才乘上这艘伤员船。掐指一算,在大阪接受正儿八经的治疗要等上十多天呢。” “你说得不错,本来能治好的也被耽搁了。” “明明在九州打仗,为什么把临时医院设在大阪?” “也考虑过设在下关,可是那是乡下,土地和补给不好调配,那么多伤员要源源不断地运送过去。” “嗯。”寺内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这时小武又想起躺在船舱里的少尉。 “这么一来,我的胳膊还能多存活四五天。” 船体一晃动上半身就像被拽着往下沉。 “妈的,又开始疼了。” “我俩真不是一般的有缘,连受伤的部位都一样。” “谁让咱俩是同届生呢?” 他们是东京教导团的同届生。这所学校是明治三年培养陆军下级干部的,地点在现在的警视厅一带。西南战争的时候,团长高岛鞆之助少将作为别动第一旅司令官出征,出自这所学校的人几乎都参加了这场战争。后来学校迁移至千叶县国府台,从这个学校考入军官学校的人当中有不少栋梁之才,如总理大臣田中义一、朝鲜总督山梨半造、关东军司令武藤信义、参谋总长河合操等,不胜枚举。 他们俩都是明治三年届教导团的毕业生,那届一共有五十多人,其中小武素有秀才的美誉,无论是学业还是军事本领都是出类拔萃的。 “伤养好了,我们几个人组成一个独臂队吧。” “暂且由你来当队长,我来当副队长。”寺内一本正经地说。 “不要命的残疾人聚集在一起,一定很厉害。” 两个人朝着海风挺起胸膛,故意大笑一声,像是在给自己鼓气。 二 第三天下午,船只安全抵达大阪。伤病员被抬上一张张门板,由农夫抬着送到大阪城内的临时医院。 这所医院的前身是大阪镇台旁边的陆军医院,在此基础上又在周围赶盖了十二幢病房,据说鼎盛时期可以收容八千五百个伤病员。临时医院的院长石黑忠德后来晋升为军医总监,外科部主任是佐藤进。 佐藤进这个人物是以佐仓顺天堂而闻名的顺天堂医院的接班人,他在日本人中第一个留学德国,潜心钻研德国医学,据说他的外科医术当时无人可以匹敌。他是一个热血男儿,起先在顺天堂医院工作,西南战争爆发后,听说大阪临时医院缺少娴熟的外科医生,于是就离开原来的医院主动要求到大阪临时医院来工作。陆军省认为他义勇奉公的精神可嘉,不久就让他担任陆军军医总监,并任命他为临时医院副院长。 寺内和小武住进了临时医院,他们的病房是东二号病楼。同室的病友一共六人,都是从少尉到大尉的军官。房间比部队的大间略显整洁。 他们两人都是贯通枪伤导致的右胳膊肘关节粉碎性骨折,伤口都化脓了,周围红肿,从伤口中流出像清鼻涕一样的脓水。下掉夹板后,胳膊便从肩膀上无力地垂挂下来。用另一只手往上一提,发现右臂已经变成奇形怪状的了,不仅肘部弯曲,而且上方四五厘米的骨折部位也弯曲了。 到达大阪后第三天的下午,两人先后接受手术。军医们认为两例病人都要从上臂的中间截肢,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先给谁做呢?”主刀医生川村军医当天午休时间在医疗部问佐藤。 “两人情况一样,谁先谁后无所谓吧。”佐藤一边咳嗽,一边突然看了看放在面前的病历,病历是按照小武、寺内的顺序叠放着的。 “那么就小武大尉在先,寺内大尉在后吧。” “遵命。”川村军医应答了一声,就走出医疗部去准备手术器具了。 现在,即使是贯穿枪伤引起的右胳膊肘部关节上部的粉碎性骨折,也不至于截肢,除非是癌症、肉瘤这类放任不管就会危及生命的疾病,以及血管、肌肉大面积七零八碎的情况才会进行切除手术。这是因为切除是最后的手段,随时都可以做,不必急于走这一步。 然而这些话也只有到了现在才能说,当时既没有抗生素,也没有放入体内不会锈蚀的接骨金属,手术器具也很原始,所以将伤口化脓、粉碎性骨折的胳膊从上部截断是理所当然的医学常识。如果磨磨蹭蹭错过了截肢的时机,化脓菌就会扩散,从而引起败血症和坏疽,更有甚者会危及生命。 那天中午,小武和寺内没有进食,从内衣裤到病衣都换成干净的。手术从下午开始,因为要打麻药,所以午饭被禁止了。 “写封遗书什么的吧。” “也好。” 虽然只是截断一只手臂,可当时的吸乙醚麻醉法和截肢手术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小武端坐在病床上,在一个小木箱上摆好纸墨,可是认真一想,又没有什么内容可写。妈妈阿静还在周防的防府1活着,屈指一算,妈妈今年五十二岁,自己也二十七岁了,却没有尽到孝道。想到这里,小武心中萌生出几分悔意。 “不过我对国家尽了绵薄之力。”他觉得这一点妈妈是明白的。他草草地用左手写上几句请求妈妈原谅自己不孝的话,就装进信封里封好了。 “出去散会儿步吧。” “一点钟之前得回来。” “就到院子里走走没关系吧?” 可能是写了遗书的缘故,两人的脸色略显苍白。他们穿过通往中庭的走廊来到院子里。 “再过半个月樱花就要开了。”小武盘腿坐在草坪上,看着嫩芽初绽的枝头。 “樱花开之前可不可以出院呢?” “谁知道呢?” “没有右手可真是不方便啊,就这么五六行烂字,比平时多花了一倍多的时间。” “没有就没有了,左手用多了很快就会适应的。” “你老婆呢?” “老婆?我哪儿来的老婆?”小武凝视着远处回答说。 “那就好。” “你呢?” “我一年前娶的。” “在东京吗?” “不错。” “你还没有告诉她吧?” 寺内拔了一根草,点了点头。 “那还是告诉她一声的好。”小武说着,脑海里浮现出本庄睦子的容貌。本庄睦子是日本桥和服商人本庄弥八郎的女儿,现年十八岁。原本定好西南战争结束回去后由叔叔做媒两人结婚的。 寺内狠狠地说:“军人本来就不该结婚。” “那未必吧。” 小武和睦子只是订了婚,自己又伤残了,心里的负担反而相应地减轻了一些,然而这种感受本身也印证了彼此之间感情的羁绊弱如游丝。小武感到几分凄凉,这与他的身份是不相称的。走廊上护理兵们依旧在川流不息地走动,这时一副门板抬了进来,上面躺着一个穿军装的男子。 “又有船到了。” “这么多伤病员,医生也招架不住啊。” “好像是佐藤军医总监为我们主刀。” “他亲自做就不必担心了。” “回去吧。” 小武心里牵挂着手术,如果手术时间提前,他们派人来叫自己就尴尬了。 “还是先做的好啊。” “是吗?” “早晚都要截断的,还是趁早做掉爽快。而且……”寺内走在草坪上,话说到一半又打住了。 “而且什么?” “前一个手术医生体力充沛,手术不就顺当一点吗?” “哪有这样的事情?头一个和第二个没有区别,轮到第二个,医生熟门熟路了,或许反倒是好事。” “该不会发生器械不够的情况吧?” “放心吧,这么大的医院。” “可是为什么你在前我在后呢?” “这么做当然是军医经过深思熟虑的,其实头一个和第二个充其量不过相差一刻钟。” “在战场上另当别论,我可不愿意死在这样的医院里。” 听着寺内这些与他性格不符的泄气话,小武心里也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到明天我们俩可就都单臂吃饭了。”小武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奇怪的是这时他感觉不到胳膊的疼痛,还有七八分钟他就要被推上手术台,强烈的紧张感使他把疼痛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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