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胡同右拐是西藏


作者:赵硕      整理日期:2015-11-04 17:39:24

北京姑娘的藏地恋歌。
  纯净幽默,俗世圣洁。
本书简介:
  经过十年恋爱长跑,正在筹备婚礼的北京姑娘孙澄,争取到一个随旅行社援藏半年的机会,她果断扔下男友,去了她心中的圣地。在雪域高原,她与队友朱峰被朝圣的信徒深深震撼,共同经历生死,像是找到了前世之缘,两人约定好回北京后各自求得另一半的谅解再牵手下去。然而回京后诸事不顺,两人终于失去了联系。遭遇了几次尴尬的“被相亲”后,孙澄想放空心灵,再次回到西藏,徒步朱峰曾走过的阿里和承诺与她共赴的墨脱。
  她的徒步西藏之旅,是找寻失爱,更是灵魂洗礼。作者以北京人特有的幽默笔调与徒步西藏最危险之地墨脱的独特经历,向神往西藏的人呈现出圣地的别样风味。
  作者简介:
  西藏发生了太多平淡而美丽的故事,那片令人感动的圣土承载了太多的梦想。这些故事与梦想无法被带走,于是,终将随着摇曳的风马旗飘入高山隆起之前的海洋里,归于无言,归于岁月。
  本书作者赵硕,出于对西藏的向往与热爱,先后进藏八次。期间,在西藏工作半年。西藏情结很重,属病态。
  这是一个很不着调的人: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但是,唯独对西藏一见钟情后便爱得忠贞不渝。每一次到了西藏,都像回到家一样,就算喝西北风也是一种幸福。
  目录:
  楔子来吧,你属于这里
  01百转千回返高原
  02流浪在拉萨街头
  03千辛万苦到阿里
  04原来你也在这里
  05在冈仁波齐等你
  06朝圣的路上有你
  07世界最高处的爱人
  08高原爱情何去何从
  09屋脊上的风马
  10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11有一种情结叫西藏
  12走在相亲的道路上
  13说走咱就走
  14破锅自有破锅盖楔子来吧,你属于这里
  01百转千回返高原
  02流浪在拉萨街头
  03千辛万苦到阿里
  04原来你也在这里
  05在冈仁波齐等你
  06朝圣的路上有你
  07世界最高处的爱人
  08高原爱情何去何从
  09屋脊上的风马
  10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11有一种情结叫西藏
  12走在相亲的道路上
  13说走咱就走
  14破锅自有破锅盖
  15一个人的归来
  16回到昨天却没有你
  17向墨脱sayhello
  18时间抹不去记忆
  19曾经的海誓山盟
  20我们终究擦身而过
  21你是我美丽的福气
  22追逐,亦是放逐
  23莲花盛开的地方
  24墨脱没有回头路
  25相见不如怀念
  26一曲呀啦索掠过天堂前言楔子来吧,你属于这里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
  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仓央嘉措
  连绵的山巍峨屹立,注视着万物。印满密密麻麻藏文的风马旗在融着青稞香味的空气中飘扬,连接着大地与苍穹。西藏是大气的:它神圣,却丝毫不傲慢;它威严,却又平易近人。浮躁到了这里,会顿时沉静;不安到了这里,会立刻平和。不管多么让人焦虑的情绪,到了这里,都会迅速被稀释。孙小圣瞬间就爱上了西藏——浓烈、深刻、不容置疑,却又小心翼翼,生怕亵渎了它。
  雪白的墙、深红的顶、乌黑的窗框以及硬朗却温和的天空、厚实却柔软的白云,这些大块大块鲜明的颜色与物件融合得恰到好处,虽浓墨重彩,却并不妖娆,其间缀以五色经幡楔子来吧,你属于这里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
  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仓央嘉措二十四岁那年,孙小圣姑娘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在五色的风马旗的引领下,走入了肃穆的大昭寺,在低沉的诵经声的指引下,在古老的转经筒的传承中,沿着长长的甬道绕过一周,迈进了一座殿堂。殿堂内满是闭目打坐的僧人,身着深红色的长袍。他们为孙小圣辟出了一条小径,让她缓缓步入了殿堂的正中央,慢慢跪在一位老者面前。老者轻轻张开双眼,流露出慈爱的目光,一丝隽永的笑容从他的面庞淡淡掠过,与燃烧的酥油灯的光芒共同将蕴含着沧桑的皱纹微微聚拢,形成了道道深刻的沟壑。老者伸出手,温和地摩挲着孙小圣的头顶,轻轻地说:“来吧,孩子,你属于这里。”从贡嘎机场一出来,孙小圣有些木讷。她坚信那不是高原反应带来的迟钝,而是似乎曾经到过这里,毫无陌生感。蓝宝石被熔化成颜料后泼得满天都是,她抬着头,震撼不已,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纯净的天:清澈而深邃。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够,阳光穿过她的指缝,轻轻地啜了啜她的眼皮,把她揽进了怀中。
  连绵的山巍峨屹立,注视着万物。印满密密麻麻藏文的风马旗在融着青稞香味的空气中飘扬,连接着大地与苍穹。西藏是大气的:它神圣,却丝毫不傲慢;它威严,却又平易近人。浮躁到了这里,会顿时沉静;不安到了这里,会立刻平和。不管多么让人焦虑的情绪,到了这里,都会迅速被稀释。孙小圣瞬间就爱上了西藏——浓烈、深刻、不容置疑,却又小心翼翼,生怕亵渎了它。
  雪白的墙、深红的顶、乌黑的窗框以及硬朗却温和的天空、厚实却柔软的白云,这些大块大块鲜明的颜色与物件融合得恰到好处,虽浓墨重彩,却并不妖娆,其间缀以五色经幡和八宝吉祥门帘,孙小圣仿若一个离家已久重回母亲怀抱的孩子,由心底生出阵阵暖意,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孙小圣每天都去大昭寺。有时候,她和那些虔诚的信徒一样,沿着甬道将心中的祈祷融入拨动的转经筒之中;有时候,她会停留在八廓街边,静静地看着那一张张被信仰洗礼的朴实面孔;有时候,她则端坐在某一个角落,在转经筒的撞击声中,在那些善良的人们磕长头的沙沙声中,望着经幡在风中舞动,任凭煨桑和酥油的香气浸透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西藏的晨光比任何地方都要温柔,它总是让人们满心欢喜,即使有时心情低落,它也能立刻将阴霾驱散。孙小圣喜欢一大早就徜徉在大昭寺广场,当太阳完全升起,阳光毫不吝惜地倾泻而下,将她拥入怀中,它的情意绵绵会使人宁静,它的洒脱不羁会叫人疯狂。面对着雪域朝阳,孙小圣无法不微笑,因为那刚劲有力穿透过天地间的光芒让她相信:每一天都是美好无限的。
  她更喜爱在黄昏时分去大昭寺,看着落日的余辉轻柔地铺洒在金顶上。等到夜幕降临,就走上八廓街,那时的那里,没有了嘈杂,天空中悬着一轮美月,街道上只有温暖的路灯和轻软的微风。偶尔还有虔诚跪拜转经的人,他们黑红的面庞上会露出热情的笑容,向孙小圣送上一句“扎西德勒”。
  坐在大昭寺外,透过弥漫在阳光里的缭绕的烟雾,仰望着庄严的金顶,浓厚的煨桑味、悦耳的诵经声、清脆的转经响,一切仿佛一种启示,又犹如一种隐喻,使得杂质过滤出去,思绪沉淀下来。光芒射入酥油灯屋,覆盖在盏盏虔诚燃烧的油灯之上。凝视所有,孙小圣听到一个声音:你走过了沧桑岁月,百转千回,而最终,就是要回到这里。
  孙小圣在想,梦中的那位老者是在召唤她回归吗?很多年前,她也曾经做过这样的梦,那是在她看过她爸从西藏拍的照片之后。于是,这一次梦醒后,她执意踏进了雪域高原。
  回到北京之后,孙小圣总是对西藏有一份牵挂。虽然只在拉萨停留了几天,但是,她发现,去西藏,其实是一种回归:回归于高山,回归于高山之前的海洋,回归于生命的本原。当逐渐明白了这些的时候,西藏的美已经渗进了她的血脉与骨髓,让她觉得一切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就是要回到那里,而这种感觉会在离开西藏并回望时变得越发强烈。她渴望着再度进藏,更渴望着能拥有一段在西藏生活的时间。只是,这些对她而言,遥不可及。在贡嘎机场与朱峰分别后,孙小圣回到了北京。在飞机上,她很不情愿却不得不粗略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潦草地设想了一下等会儿到了北京的情景:要跟来迎接的领导们礼节性地握握手,然后要跟爸妈拥抱一下。那天,杜涛没有去机场迎接她,他说自己有事走不开,而她本也不想让他去。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北京六人一起推着行李走向大厅,远远地,就在攒动的人群中看见了各位家属和各种领导。大家互相招手示意,孙小圣却突然感到莫名的无力。她被不同的怀抱拥抱着,她的怀抱里塞满了大把的鲜花,鲜花又遮住了她伪装的笑脸。她的耳朵里叽叽喳喳,脑子里嗡嗡嘤嘤,眼睛里模模糊糊。一切乱得让她害怕,于是,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机场。
  站在北京的地面上,呼吸着海拔几十米的空气,孙小圣感到窒息。抬头仰望,一片混沌,而西藏的夜空多清澈啊,月色撩人,繁星游动,没有一点儿瑕疵。巨大的差异让她无所适从。而此刻,朱峰也已不在身边。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分开半年了,孙小圣本来以为会有好多好多话要跟爸妈说,可是,回家的一路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她是惧怕开口的,她总觉得一旦张嘴了,就会立刻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而面对活力四射的北京,她只感到强烈的不安与出奇的恐慌。
  回到了北京,她没有给杜涛打电话,杜涛也没有打给她,仿佛各自的生命中都没有对方。虽然与朱峰通电话时,两人依旧是情深意切,但是,天各一方却令他们在听到对方声音的一瞬间都撕心裂肺。
  第二天早晨醒来,意识到自己已是身在西藏之外,孙小圣猛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里阵阵绞痛,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迫不得已爬起来之后,拉开窗帘:石板路变成了柏油路,对面的藏式小楼变成了现代建筑,空中的风马旗变成了杂乱无章的电线,念念有词转经的藏胞变成了遛鸟、下棋、见面一句“吃了吗您呐?”的北京人。眼皮向上一翻:那乌突突的无边无际的玩意儿也敢称作是天?那灰蒙蒙的成堆成坨的东西也敢称作是云?这不是叫板吗!推开窗户的瞬间,北京秋天的气味代替了以往清晨的高原气味。孙小圣趴在窗台上久久不能起来。
  庞大的亲友团为孙小圣接风洗尘,大家关切地问东问西,她心不在焉地听着、应着,时不时抬头看看,以为可以看到高高在上的西藏。昨天的这会儿,她还在雪域呢,还在朱峰的怀抱里呢,可是,二十四小时后,却已经离那里、离他这么遥远了。她的心里又是阵阵绞痛。
  回到北京两天后,孙小圣表情冷漠地跟爸妈说她已经和杜涛分手了。她爸愣了一下之后,沉默不语。她妈则大呼小叫地问为什么。孙小圣说不为什么,就是两人不合适了。她妈跳着脚问:“在一块儿十年了都没不合适,怎么现在就不合适了?到底怎么了?”孙小圣说:“一开始不合适不就不在一块儿了吗?这不是现在才发现不合适嘛。不合适就分开呗,要不对谁都不合适。”她妈愤怒至极:“少绕我!你当姆们是傻子啊?都要结婚了,弄这么一出,你是不是在西藏跟别人好上了?”孙小圣说没有。她妈才不信呢:“没有?那好么秧儿的怎么就突然吹了?”孙小圣说就是真的不合适了。她妈很是清醒:“胡扯!这么多年都没说不合适,去趟西藏回来就不合适了?你太看不起姆们的智商了!你今天给我说清楚!”孙小圣她爸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就问了一句“到底是谁提出来的”。孙小圣说同时。她妈绝望地哭了。孙小圣说:“对不起,我知道这事儿让你们很难过,但是,已经这样了,希望你们也别太伤神。别的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她妈一边抹眼泪一边念叨着“十年呐,说分就分,干吗呀这是?”。她爸毫无表情,只是让孙小圣先去休息。
  此后,孙小圣在爸妈的面前再也没有提起过杜涛这个名字。偶尔,她妈试探一下,也都被她在第一时间转移了话题。朱峰一直没有来北京,孙小圣的心一点点地被挖着,快要空了,但无论独处时多么痛不欲生,只要出现在父母面前,她就乐呵呵的。她妈认为她太没心没肺并对此非常不满,而她爸看着她的洒脱与轻松却心痛不已,他巴不得闺女当着他的面儿彻底地流一次泪。孙小圣一直守口如瓶,从来没有说过朱峰这个人。
  后来,孙小圣不愿意出门了。偶尔,见到别人,嘴边挂着的却都是对西藏的眷恋与回忆,因为那里是她不能割舍的挚爱的家,那里有她不能割舍的深爱的人。她用这种不停讲述的方式让自己的心得到归属,但是,没有人可以理解她的情感,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体会也没有。所以,人家的兴致并不大,没有人与她产生共鸣。因此,她的描绘变成了自说自话,显得相当病态。于是,她对谁都不再说了,只是自己静静地想。然而,越是自己一个人想来想去,没有人能有所回应,她就越发病态。
  爸妈看着女儿的日渐消沉,尝试着与她沟通,孙小圣却总是笑着保持缄默,但是,每当她接触到关于西藏的内容或事物时,便会沉浸其中,久久无法出来。爸妈怕她精神分裂,于是,不敢让她听到和看到跟西藏有关的一切,他们尽量避免有什么触碰到她最敏感的神经,但是,一个不小心,还是被她看到了一部叫《西藏警察》的电视剧。可不得了了,孙小圣天天准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屏幕里的一条西藏土狗都能让她情绪激动。她爸急得直挠墙,她妈只得劝慰:算了算了,没几集就演完了,你出去溜达溜达吧。她爸只好下楼跟狗打架去了。
  孙小圣不争气地深陷在严重的低迷中不得超生,浑浑噩噩地在北京度日如年。几个月后,她申请再次援藏。领导跟她父母取得联系,通知他们这一消息,之前毫不知情的她爸沉默了片刻后,说他不同意。在听取了她爸的阐述后,领导觉得言之有理,于是,孙小圣在稍后得到了援藏资格被取消的通知。她几乎崩溃地跑到领导办公室里求了整整一下午,可是,慈祥的老领导一直强调“我们也要尊重你父母的意见”。愤恨的孙小圣回家后,吵啊、闹啊、嚷嚷啊、哀求啊、咆哮啊、绝食啊、往死里哭啊,她爸任由她闹腾,全然不理。她妈受不了了,跟她爸说:“干脆就让她去吧,这是她跟西藏的缘分。”
  她爸大怒:“缘分缘分!你就会拿缘分说事儿!你走道儿的时候撞树上了,不说自己笨,非他妈说跟树有缘分。以后少拿这个跟我说啊!你看看她,打去年回来到现在,快半年了,就老这么个神经兮兮的德性,生活一团糟,这过的叫什么日子啊?我知道她对西藏有感情,我能理解,但是,这次要是又让她去了,她是高兴了,可是再回来,不又重复一遍?兴许还不抵现在呢。那怎么着?明年还让她去?后年也去?年年儿去?甭回来了!放牦牛去得了!还有啊,孙澄,我告诉你,有些东西不是到了西藏就能找回来的,你清醒点儿吧!”孙小圣终于安静了下来。
  很快,她看到了旅游局最终下达的援藏文件,那上面本应是自己名字的位置被一个候补的年轻小伙顶替了,她唯有咬碎了牙极度不甘心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旅游局邀请她去和新一批援藏的几个朋友交流时,进到那间会议室里,孙小圣仿佛看到了一年之前的自己正迫不及待地盼着出发,那时的她满心欢喜、满心希望。而现在,只有一种强有力的心痛缠绕着,挥之不去。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当她刚一张嘴要描述西藏的时候,泪水轰然而出。
  朱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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