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由捷克小说家米兰·昆德拉编写。 青年知识分子路德维克,因为与女友开了个玩笑,被朋友泽马内克陷害,送入苦役营。归来后他为了报复泽马内克,设计勾引其妻海伦娜。计划成功后,他才发现:泽马内克早就想抛弃妻子,他的报复成了一个毫无作用的“玩笑”……*细腻真挚的文字,*鲜明震撼的观念,作者让你深切体悟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201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王小波推崇备至的作家作品《地平线》201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王小波推崇备至的作家作品《缓刑》 本书简介: 由捷克小说家米兰·昆德拉编写《玩笑》的这部小说的背景是捷克六十年代政治风云到来的前夕,但《玩笑》中的故事情节本身却追溯到五十年代;小说主要是围绕主人公卢德维克的复仇而展开:青年知识分子路德维克,因为与女友开了个玩笑,被朋友泽马内克陷害,送入苦役营。归来后他为了报复泽马内克,设计勾引其妻海伦娜。计划成功后,他才发现:泽马内克早就想抛弃妻子,他的报复成了一个毫无作用的“玩笑”…… 作者简介: 米兰·昆德拉(1929~) ·小说家,出生于捷克斯洛伐克布尔诺:自1975年起,在法国定居。 ·长篇小说《玩笑》、《生活在别处》、《告别圆舞曲》、《笑忘录》、《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和《不朽》,以及短篇小说集《好笑的爱》,原作以捷克文写成。 ·小说《慢》、《身份》和《无知》,随笔集《小说的艺术》、《被背叛的遗嘱》、《帷幕》,以及新作《相遇》,原作以法文写成。 ·《雅克和他的主人》,系作者戏剧代表作。 目录: 第一部路德维克 第二部埃莱娜 第三部路德维克 第四部雅洛斯拉夫 第五部路德维克 第六部考茨卡 第七部路德维克,埃莱娜,雅洛斯拉夫 关于毁灭的小说这么多年后,又竟这么着,我回到了老家。站在中心广场上(从不懂事,到淘气,到大小伙子,我走过这里多少次哟),我感觉不到有任何激动之情。相反,我倒在想这广场(钟楼雄视着家家屋顶,活像一个戴着尖顶头盔的大兵)跟某座兵营庞大的演武场颇为相似。这座摩拉维亚地区的城市,当年原是对抗马扎尔人和土耳其人袭击的堡垒,尚武的往昔在它的面貌上留下了无可挽回的可憎烙印。 这么多年里,任什么也没有使我动心回归出生之地。我对自己说,它已经与我各不相干,而且,这于我也在情理之中:十五年来我一直在外,此地仅有几个熟人而已,换句话说是几个老同学(是我宁愿避而不见的);我的母亲被埋在外人家的墓地里,不由我照管。然而,我自欺欺人:所谓各不相干,其实是恨;恨的理由我也难以说清,因为在这座城市里,也和在其他任何地方一样,曾经给我既有好的、又有坏的遭遇,但不管怎么说,反正我对它就是心存怨怼;现在到了这里,我又醒悟到,那个促使我回家的使命其实本可在布拉格完成,但正好有个机会可以在家乡进行,突如其来的强吸引力使我忍不住了,因为这项使命是一件要厚着脸皮才能完成的俗事。因此回家也就免了人家怀疑。我对往昔竟还心存温爱。 我以嘲弄的目光再次环视这个令人不快的广场,这才转身朝着下榻的旅馆那条街走去,过夜的房间早已订好。门房递给我一把带着一个梨形木牌的钥匙,说:“三楼。”房间不怎么招人喜欢:靠墙有一张床;屋子中间是一张小桌子和一把惟一的椅子;床边有一张桃木桌,带镜子,也就算梳妆台了;近门边是一个绝小的洗脸池,釉面斑斑驳驳。我把毛巾放在桌上,打开窗子:可以看见院子,还有一些房屋,它们又秃又脏的背面朝着旅馆。我关上窗,放下窗帘,走到洗脸池边,上面两个水龙头一个标着红色,一个标着蓝色;我都试了试,流出来的水一律是凉的。我打量那张桌子,充其量只能放一个水瓶、两只杯子;不幸的是,只有一个人能坐在桌旁,因为整个房间没有第二把椅子。我把桌子推到床边,想坐在床上,可床太矮桌子又高;再者,床在我的重量下塌得厉害,一坐就知道这床不但不能充座椅,就连能不能胜任其床的职责也很可怀疑。我用两个拳头撑在床上,跷起穿鞋的脚,小心不弄脏床单和被子,躺下去。凡是在我身体下的部分,床垫就凹下去,我倒像是睡进了一个吊铺,或说是一个窄窄的坟坑:根本不能想象还可以有一个人和我在这张床上同眠。 我坐在椅子上,望着被光线照得透明的窗帘,心里盘算着。就在这时候,过道里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一男一女两人聊着,一字一句都让人听得真切:他们谈到一个叫彼得的,从家里逃走了;又提到一个稀里糊涂的克拉拉姨妈,总是娇惯孩子;接着听到钥匙在锁孔里转动,门开了,那两个声音进了隔壁房间;我又听见那女人连连叹气(是的,甚至叹气声也直送我的耳边!),那男的表示一定要再一次提醒克拉拉。 我站起身,已经有了主意。我在洗脸池里又洗了一遍手,用毛巾擦干,没想定究竟去哪儿就离开旅馆。我只知道:旅馆的房间太不尽如人意,如果我不想因为这一点而使此行遭致失败,那么我应当——尽管我多么不乐意——毫不声张地去求助于某个本地朋友。我飞快地逐个检视青少年时代的面孔,可马上又把它们全都撇到一边,因为我所需要的帮助具有私密性,我不得不极尽周旋才能跨越这么多年的隔阂——而这么多年我根本没有见过他们——我不想这么做。不过我随即又记起这儿想必还有一位,从前我曾为他在此地谋到职位,而且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会很高兴有机会还情于我。这个家伙很古怪,既刻板较真,又多虑多变。据我所知,他的老婆已经跟他离异多年,原因很简单:他到哪儿都能过日子,就是不跟她和他们的儿子一起生活。我想到他可能已经再婚,又焦急起来,要是真有了家,我的请求就非常不好办了。于是我就加快脚步朝医院方向走去。 这家医院由一群四散分布的楼房构成,倒都坐落在一片大园子里。我闯进紧挨大门的那问小门房,请求坐在一张桌子后面的把门人给我联系一下病毒科;他把桌沿边的电话机朝我这边一推,说:“○二!”于是我拨○二,得知考茨卡大夫刚离开,正朝大门走来。惟恐把他漏过,我去坐在临近大门的一张长凳上,漫不经心地看了一会儿那些穿着蓝白条相问睡衣走来走去的人;接着我就看见他来了,心里想着什么;高高、瘦瘦的个子,其貌不扬之中带着亲切感。对,那就是他。我从凳上站起来,迎上前去,有意要撞到他身上似的。他很不高兴地瞥我一眼,但立即认出是我,张开了双臂。一个印象油然而生:他对这个意外可以说是兴奋的,他那不假思索的欢迎使我欣慰。 我告诉他,我抵达这里才不到一个小时,来办一件并不重要的事务,大约耽搁两天。他呢,顿时似乎受宠若惊,因为我第一个拜访的居然是他。这样一来,我倒很不自在起来,因为自己此行并非心无所求,专程来看他。我向他提的问题(我乐呵呵地问他是否已经再婚),似乎表示我对他诚挚的关注,骨子里却有着下作的算计。他回答说(正合我意)至今仍是单身。我声称我们大可好好叙谈。他极口称是,但抱歉地说可惜他还得返回医院,只有一个多小时空,而晚上要坐车离开这座城市。“你不住在本地吗?”我问,心里急坏了。他安慰我说他住在这儿,在一幢新楼里有一个单居室,但是,“一个人过日子很是难受。”原来,考茨卡在二十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里有一个未婚妻,是小学教师,自己有一套二室公寓。“你以后要搬她那儿去吗?”我问。他说,他很喜欢我当初给他找的这个工作,别处很难找到更好的了,可是他的未婚妻又很难在这儿弄到一个位置。于是我对官僚主义的拖沓作风深表愤慨(真心诚意地),它根本不会提供方便去解决诸如男女调到一起生活的问题。“放心吧,路德维克,”他带着息事宁人的口气对我说,“事情总算还没有到这么忍无可忍的地步!来回跑固然又费钱又费时间,可是我能保持独身,无牵无挂的。”“你干吗非要那份儿自由自在呢?”我问他。“你自己呢?”他把球又踢了回来。“我常找姑娘们玩。”我回答。“倒不是女人怎么样,是我自己需要独来独往的。”他说完又道,“听着,到我家去坐一坐,我待会儿再走。”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出了医院的墙,我们很快走到个新楼群附近,楼房一幢又一幢地矗立着,毫无章法,不曾夯平的地面上满是尘土(没有绿草坪,没有人行道,没有路)。这一群楼与周围一望无际的平野相伴,很难看。我们跨进一道门,踏上一个过于窄小的楼梯(电梯不运转),在四楼停下,我看到门牌上有考茨卡的名字。穿过门厅,我们就到了屋里。我的满意程度超出了预期:一张宽大而又舒适的双人沙发床占着一角;床头有一张小桌,一把扶手椅,一个大书橱,一架留声机和一台收音机。 我向考茨卡称道一番他的房间,问他浴室怎么样。“谈不上漂亮。”他说,很高兴我所表示的兴趣,让我到门厅那儿。浴室的门正开着,浴室虽小却讨人喜欢,有浴缸,有淋浴喷头,有冼脸池。“看得出,你的住处真是好极了,我想起一个主意,”我说,“你明天下午和晚上干什么?”“咳——”他不好意思地抱歉道,“明天我一整天都值班,到快七点才能回来。你晚上没有空吗?”“我晚上可能有空,”我回答,“不过你回来以前,能不能把这套小居室借我用一个下午?” 我的问题使他很吃惊,但他马上(似乎怕我怀疑他不肯帮忙)对我说:“很乐意,你随便用。”好像为了表明他绝无追问我借房动机的意思,又连忙说:“你要是住宿有困难,可以从今天起就睡在这儿,因为我明天早上才回来,甚至明天早上也不见得回来,反正我要直接去医院。”“不,这倒不用。我已经在旅馆住下了。只不过我的房间太差劲,明天下午我需要一个舒适的环境。当然,不是为了我一个人待着。”“对了,”考茨卡微微低下头说,“我想是这样。”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很高兴能帮你点忙。”然后又添了一句:“当然,我是希望能真的帮上忙。” 说完,我们在小桌边坐下来(考茨卡已经备好咖啡),又闲扯一阵(我坐在沙发床上,高兴地证实了床很结实,既不塌陷,也不吱呀吱呀叫)。考茨卡这时说,必须得回医院去了,他匆匆向我交代家里几件事项:浴缸的龙头要拧紧;和任何其他地方都不一样,标着“冷”字的水龙头是供热水的;留声机的插头塞在沙发床底下;小柜子里有一瓶刚动一点儿的伏特加。接着,他交给我串在一起的两把钥匙,并指给我看哪一把是底下大门的,哪一把是屋门的。我一生不知换过多少张床睡,所以总是对钥匙刮目相待。这时,我嘴上不说,心里却喜滋滋地把钥匙揣进了口袋。 P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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