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茅山后裔3:将门虎子


作者:大力金刚掌     整理日期:2015-06-05 01:57:53

20世纪80年代,陕西发现一座规模庞大的战国古墓——“南天一号墓”,但墓主棺材里竟然是一具离奇死亡的现代人尸体,更奇怪的是,墓室里众多的国家级文物只少了一对“八卦纹龙首铜盂”。盗墓贼为何死于古墓?拿走铜盂又有何用意?趁父亲张国忠在香港解决廖家事务时,张毅城大展身手,解决了几个棘手怪事。随之,久已消失的“八卦纹龙首铜盂”忽然浮出水面,牵出了一个专对战国和秦朝古墓下手的神秘盗墓集团。究竟谁是令盗墓团体成员闻声色变的首领“老头子”?为何所有死者均以诡异手法被剔掉全身骨骼?初露头角的张毅城,能与父亲一起揭开真相吗?
  作者简介:
  大力金刚掌
  大力金刚掌,国内道术写作第一人,师从民间高人,对周易、八卦、堪舆、相术、五行等中华古老道术颇有研究。其经典代表作《茅山后裔》系列在网络甫一连载,即引起轰动,忠粉一致高度赞誉。曾因文中揭露或描写得太过真实,赢得一众道中专业高手的拜服。或因担心“泄露天机”过纵,作者曾一度停笔,众人瞩目的新作《茅山后裔》第六卷更是斟字酌句,数易其稿,才得以告竣。与全新修订的《茅山后裔》(1—5卷)一起,组成豪华典藏版全集,以飨读者。
  目录:
  第一章实话实说
  第二章私自行事
  第三章一物降一物
  第四章冤沉海底
  第五章玉白菜
  第六章幕后黑网
  第七章协查通告
  第八章神经性窒息
  第九章二号病
  第十章亮子之死
  第十一章邪瓦
  第十二章头七
  第十三章走廊鬼声
  第十四章警犬
  ……第一章实话实说
  第二章私自行事
  第三章一物降一物
  第四章冤沉海底
  第五章玉白菜
  第六章幕后黑网
  第七章协查通告
  第八章神经性窒息
  第九章二号病
  第十章亮子之死
  第十一章邪瓦
  第十二章头七
  第十三章走廊鬼声
  第十四章警犬
  ……《茅山后裔》之《将门虎子》
  第一章实话实说
  张国忠与老刘头去了香港,家里只剩下李二丫和张毅城母子,最让李二丫郁闷的是丈夫这种出差跟一般单位的出差不一样,知道什么时候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尤其是这次,那个王子豪拍来的电报说是“人命关天”,想必不是小事,看来这一去又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家了。
  这一天,李二丫正在车间上班,忽然传达室老宋头进车间嚷嚷:“李二丫!有电话找你!”
  “唉……那个挨千刀的……真是不让人省心!”李二丫放下手里的活,急匆匆赶到传达室,拿起听筒一听,不出所料,电话果然是张毅城的班主任打来的。一个礼拜之内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李二丫同志,麻烦你来学校一下,教导处王主任有事找你商量!”言语间,班主任李老师很不客气。
  “唉……李老师,我下班就过去……”李二丫一阵无奈,这已经是张毅城换的第四所学校了,要不是张国义在教育口路子硬,自己这孩子恐怕没有学校愿意接收。
  下班后,李二丫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学校,只见教导处的王主任一脸哭丧地坐在年级组的办公室里,旁边的李主任满脸通红地坐在那里运气,张毅城则站在旁边仰着脸满不在乎。
  “王主任,真是对不起……”李二丫已经没词了,作为家长,一个礼拜被老师“请”来三次,看来自己的孩子真是无可救药了。
  “李同志,你跟我出来一下,有点事找你商量……”王主任哭丧着脸把李二丫拽到了办公室外面,“李同志,我知道张毅城同学是吴局长的亲戚……但是……”王主任支支吾吾的仿佛有难言之隐。
  “王主任,毅城的事属于我们家长教育不好,我跟您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李二丫跟王主任一个劲儿地作揖。
  “李同志,今天的事,已经不能再稀里糊涂了,所以……”王主任满脸尴尬的跟李二丫嘀咕了几句。
  “什么?劝退?”李二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毅城在这学校上学还不到一个学期,怎么又要劝退啊?“王主任,您再想想办法……回家我一定好好教育……”
  从王主任的嘴里,李二丫得知,这回确实出了大事,张毅城班里有一个叫柳蒙蒙的女同学,品学兼优,长得又乖巧,十分讨老师们的喜爱,是班里的班长兼学习委员,绝对是考重点高中的料,可是前些日子,张毅城硬说这个柳蒙蒙天天背着个吊死鬼上学,吓得柳蒙蒙哇哇地哭,这还不算,后来,柳蒙蒙的文具盒里莫名其妙多了一根线绳,张毅城仔细地看了半天,之后说这条线绳是蛇精,周围的同学哈哈大笑,但这个柳蒙蒙当场却吓尿裤子了,没过多久,柳蒙蒙的家长来到学校,说柳蒙蒙病了,要办理休学手续,老师问啥病,家长也不说,所以老师怀疑是张毅城把人家吓得不敢来上学了,便去柳蒙蒙家家访,结果一去不要紧,这柳蒙蒙就跟疯了一样,铅笔盒、酒瓶子、书本一通砸,硬是把班主任砸跑了,家长拦也拦不住,所以班主任李老师认为是张毅城胡说八道刺激了柳蒙蒙,甚至说让柳蒙蒙同学患上了某些精神上的疾病。这事一出,张毅城还能在学校里呆么?
  李二丫没辙,只能把张毅城带回了家里。一进家门,劈头盖顶就是一通臭骂,“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让你好好学习,你却跑去跟人家胡说八道!你想把我们老两口气死是不是?”说罢不由分说就是一个耳光。
  张毅城一不躲,二不叫,原地不动硬扛着李二丫的巴掌,他这一扛,李二丫更来气了,随手抄起笤帚狠揍,正在这时候,忽听外面有人敲门。
  李二丫开门,原来是张国义,扛了一袋米拎了两瓶油,“嫂子,刚才来你不在家,哟,大侄子,咋挨打啦……”
  张国义放下东西,看着李二丫气得满脸通红,手里正拿着笤帚,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嫂子,孩子不能打啊,根据教育心理学分析,孩子总受体罚,更容易误入歧途啊……来来,毅城,过来跟老伯说说,又闯什么祸啦?”张国义虽说没什么高学历,但前两年职称考试多少也背了两段,隔三差五也能崩出两句术语。
  张国义这么一说,张毅城才开口,“我看着那个柳蒙蒙就是背了个老头上学!还有,她铅笔盒里的绳子就是蛇精!老师说做人要诚实,我实话实说,我妈还打我!”说罢跑到张国义怀里哭开了。
  “嫂子,这事,不能怪毅城啊……”张国义点了根烟,“别人不信,你不应该不信啊,当年庆爹他,不也是……”
  “信不信搁一边,现在学校又不要他了!”李二丫气还没消。
  “学校好说,全天津好几百所学校呢,一个学校上一个礼拜,初中也就毕业了,到时再找个中专一上,不就结了嘛……嫂子你生那么大气干嘛?”张国义对自己这个宝贝侄子喜欢得不得了,一向是有求必应,“来,老伯带你坐汽车去……嫂子,今天这么晚了,你也别做饭了,咱外边吃去……”自从张国忠上次回家给了他一百万港币,张国义也潇洒起来了,基本上顿顿“下馆子”……
  “嫂子,毅城的事交给我办,你就放心……来来毅城,吃菜……”张国义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张毅城碗里,“跟老伯说,到底咋啦?”
  没等张毅城说话,李二丫先把教导主任的话复述了一遍,“你说这倒霉孩子,她背她的老头,你念你的书,关你什么事!显你能耐是吧?”
  “嫂子,我看这事不简单,要不这样,让毅城明天跟我去一趟那个什么女同学家,要真是精神病,就算他们家倒霉,要真是有什么歪的邪的,等我哥回来让他去弄去,等那孩子病好了,回学校上课了,再让家长去学校解释解释,毅城不就也能回去了吗?”说实话,张国义打心眼里也不愿意再帮他找学校了,虽说是局长秘书,但总这样毕竟不是个事,而且这学校目前是越找离家越远,万一再远点需要住校,这孩子没人管,岂不是更要闹翻天?
  第二天正好是礼拜日,张国义开车带着张毅城来到了柳蒙蒙家。
  “你好……我是市教育局的,来您家了解一下情况……”张国义把工作证递给开门的主妇。
  “哦,是市里的同志啊……给你们添麻烦了……”主妇打开门,发现还跟了个小孩,“这是……”
  “我是柳蒙蒙的同班同学,来慰问慰问她!”张毅城年纪虽小,但心眼不少,此时该说什么话,根本就不用张国义教。
  “哦!快请进!”主妇满脸的愁容上略微有了些笑容,这个主妇不是别人,正是柳蒙蒙的母亲。
  按柳蒙蒙母亲的话说,家里本有三间平房,两口子住一间,柳蒙蒙自己住一间,还余下一间,租给了一个老大爷,好几年了都没什么事,但最近老大爷得了病,几个儿女都不管,老人家一时想不开,在房子里上吊了。最开始家里只是觉得别扭,但没想到没过两个月,女儿就出了这个事……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啊……”张国忠拿出烟道,“能抽烟吗?”
  “我姓孙,您抽您的……”主妇的脸上迅速恢复了愁容,“带着孩子去过医院看,大夫说是癔症,没法治,现在,蒙蒙只能捆着了……”说罢,这孙太太竟然呜呜地哭开了。
  “您别怕,组织上一定给您想办法……”张国义假情假意道,“能让我看一眼孩子吗?”
  孙太太带着张国义到了柳蒙蒙的屋里,只见柳蒙蒙正背对着门口坐着,身上捆着好几圈麻绳,柳蒙蒙周围的墙上,都是一道一道的血印,而柳蒙蒙的双手,也是血琳淋的,听孙太太叙述,这是柳蒙蒙发狂时用双手抠墙皮所致。
  张国义凑到柳蒙蒙跟前,伸出手摸柳蒙蒙的肩膀,此时张毅城忽然大声一吼,“别碰!”张国义吓得一激灵,刚想把手往回缩,只见柳蒙蒙忽然侧过头嗷的一声,照着张国义的手腕就是一口,幸亏张国义反应快,一抽手躲开了,“我操,这孩子什么毛病?”转瞬,张国义似乎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哦,我是说,这孩子怎么还咬人?”
  “一直这样,她爸捆她都得带着棉手套……”说着说着,孙太太眼泪又下来了,“咸水沽、静海②的先生都请过了,说是吊死鬼和蛇精,你说我不信这玩意吧,眼睁睁的医院就是看不好,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真是这样……”张国义喃喃道,转过头偷偷问张毅城,“毅城啊,你妈冤枉你了,我回去跟你妈说,咱走吧……”
  “老伯,等等,柳蒙蒙挺怪的……”张毅城歪着脑袋,斜眼看着柳蒙蒙,“老伯,你得想办法让我看一眼她的脸……”
  “你个小王八蛋,还嫌你闯的祸不够啊?”张国义也不耐烦了,“赶紧跟我走!”说罢要去拉张毅城的胳膊,可就在这时候,张毅城忽然快步到了柳蒙蒙的跟前,把头探出去看她的脸。
  “唉!”张国义的心立即就提到了嗓子眼,倘若像刚才一样让侄子被咬上一口,回去可如何跟嫂子交待?“毅城!回来!”张国义赶忙上前一把拉回了张毅城。
  “老伯,柳蒙蒙的病,我就能治……”车上,张毅城小大人般的和张国义叨叨。
  “我告诉你,你爸回来之前,我不许你瞎胡闹!”张国义边开车,边吓唬,“你要是敢瞎胡闹,等你爸回来打折你腿我可不管……”
  “老伯你不懂行……这东西没必要让我爸去,杀鸡焉用宰牛刀啊?”张毅城此时俨然一副小大人的语气,“老伯你能别告诉我妈么?”说罢张毅城在张国义旁边一通嘀咕。
  “你说什么?”听张毅城说完,张国义开着车差点撞到隔离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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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
  老伯:天津地区的亲属称呼,父亲的弟弟称之为“伯”发音为“掰bāi”,父亲最小的弟弟成为“老伯”,父亲的哥哥称之为“大爷”,如父亲兄弟众多,则大哥称为“大大爷”、二哥称为“二大爷”,依此类推。
  咸水沽、静海:咸水沽是天津的郊区,静海是天津的郊县。
  《茅山后裔》之《将门虎子》
  第二章私自行事
  “拆人家房子?”张国义牙都倒了,柳蒙蒙家那间有人上吊的房子,左右都有邻居,还是旧社会的老式瓦房,仅有房子后面有一条小窄胡同,拆这个房子,如何拆法?需要多大工程量?
  “我说毅城啊,你能看出来,老伯佩服你,但你可别逞能!”张国义根本没把张毅城的话当回事,“这几天先在家老实呆着,你爸回来之前,我不许你出门!”
  “老伯……那我爸,啥时候回来?”张毅城歪着脑袋问。
  “怎么说也得一个月吧?”张国义也拿不准哥哥啥时候回家,“明天我打个电话问问……”
  “老伯,刚才我看那个柳蒙蒙的脸了,再拖半个月不想办法,她就永远都治不好了……”
  “去!别胡扯八道!你姥爷那病拖了两三年都让你爸鼓捣好了,她这一个月还不到。我告诉你毅城,你也不小了,也该懂事了,你爸现在不在家,就别惹你妈生气了……”
  “老伯,我不是胡说八道……”张毅城的语气忽然认真起来,“我爸那些书我看过不少,大爷(指老刘头)也没少教我,柳蒙蒙和我姥爷可不一样,她是小孩,而且是女的,再有,她身上不只一样东西……还有啊,老伯,如果再拖上一礼拜不想办法,她光饿也饿死了啊!”
  张毅城这话说的张国义心里一哆嗦,虽说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心想这小子平时最爱往老刘头家跑,老刘头没儿没女,所以这对老夫妻特别喜欢小孩,老刘头也有钱,认识王子豪以前,就总是五块十块的给孩子零花钱,想必也没少教这小子仙术大法,而且仔细想想,这小子说的也在理,男女放一边,当初李大明是个大老爷们,尚且瘦成了皮包骨,而此刻的患者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别说是让这些歪门邪道缠上,就算是普通感冒发烧,抵抗力也比李大明差远了去了。
  “那……你说的话,谁能信啊……”张国义有点动摇了,万一这个柳蒙蒙要是真有个好歹,这事在教育口传开,别说自己是局长秘书,就算自己是局长本人,张毅城也够呛能再找到学校。
  “你信就行啊……”张毅城发现张国义动摇了,立即来了精神,“老伯只要你信,我就放心了,天津没有老伯你办不了的事!”
  这马屁拍的太是地方了,张国义本是混混出身,以前的哥们就算有几个下海做买卖发家的,但于公于私,还是感觉自己才是哥们弟兄里混的最好的,有门路啊!谁家孩子不上学啊!想上好学校又没本事考高分,就得来求我张国义!此刻张毅城这马屁正拍到点上,把张国义拍的满面春风,“行!只要我大侄子有把握,我就找人办!”张国义哼哼起小曲,一句话,拍美了……
  按张毅城的主意,张国义并没开车送他回家,而是直奔老刘头家。
  “哎哟,城城来啦!”一看见张毅城,陈婶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自从上次转学离家远了之后,张毅城至少两个月没来了。
  “陈婶,有点事找您帮忙……”张国义挺不好意思的,“您得帮我们演场戏……”
  第三天,柳蒙蒙家门外。
  “哎哟,张同志是你呀,真麻烦上级了,给你们添的麻烦够多了……”孙太太有点不好意思了。
  “孙同志,这次不是麻烦上级,上次我听您说了柳蒙蒙的遭遇以后,就想,像柳蒙蒙这样的三好学生,要是因为身体不好而耽误学习,太可惜了,将来社会又少了一个栋梁之材……”张国义拼命琢磨词,“所以我帮您请了位仙姑,帮蒙蒙看看……”这话说的连张毅城都直咧嘴,这都哪对哪啊……
  等孙太太把门开了,彻底傻了,只见张国义身后不但跟着一个满脸严肃的老太太,而且还跟了一帮建筑工人,不远处还停了一辆“130”卡车,水泥沙子拉了半车,还有梯子和钢管;更没谱的是,这个所谓的“仙姑”旁边,还站着一个尖嘴猴腮的主儿,一身“疙瘩派”唐装,脚穿气功鞋,晃晃悠悠贼眉鼠眼一脸的汉奸相,最奇怪的,就是此人胳膊上竟然还架着个鹰,说是鹰,其实按个头大小,充其量也就跟鸽子差不多。
  “张同志……你们这是……”孙太太吓得有点发傻。
  “哦,这位是陈姑,这位是孔大成先生,都是来给蒙蒙看病的……”这话说的连张国义都没底气了,要说陈婶化化妆扮个跳大神的,勉强也能说得过去,但说这个孔大成是来治病的,无论如何也不像啊。说起这个孔大成,跟张国义的渊源可深了去了,此人是张国义早期的狐朋狗友之一,自从文革时期便是张国义手底下最阴狠的打手,在文革结束后第一批下海,以半土匪的手段淘到了第一桶金之后便过起了提笼架鸟斗蛐蛐玩鹰的衙内生活,此次张毅城让张国义无论如何找一只鹰来,张国义便把这个人给找来了……
  “孙同志,为了治好蒙蒙的病,您得做出点牺牲啊……”张国义一脸的严肃。
  “什么……牺牲……”孙太太吓得够呛。
  “是这样……”张国义凑到孙太太耳根子底下一通嘀咕。
  “什么?”孙太太满脸惊愕,“拆房子?”
  “对,不过您放心,我带工队来了,拆完给您盖回去……”张国义拍着胸脯,“您放心,拆房子的钱组织替您出了!”张国义这号人一旦有了俩钱,基本上就会到处充大尾巴狼,尤其是在自己哥们弟兄面前,一定要有领导的气概。
  “那蒙蒙……不会有事吧……”孙太太还是有些担心。
  “阿姨,我们保证她没事,我们根本就不用进她的屋!”张毅城在一边搭腔了,“我保证柳蒙蒙同学不出半个月就能回学校上课!”
  孙太太望着张毅城,莫名其妙的就有一种信任感,看着这孩子胸有成竹的神态,俨然是那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模样,不像会说谎的,或者干脆说,眼前这个孩子的神态,根本就不像是十来岁的孩子,而像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俗话说有病乱投医,就算眼前这帮人说的是假的,但孩子的病连医院都没办法,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那……辛苦大伙了……”孙太太把众人让进屋里。
  走到院里,陈婶装模作样地扭着屁股左看右看,一把推开了原来租房大爷上吊的屋子,扒头看了看,“这房子吊死过人吧?”要说这陈婶以前可是戏班子唱花旦出身,装起巫婆来还蛮像。
  这话一出,孙太太眼睛立即瞪圆了,心想真是神仙啊,我一句话没说,这位姑姑就看出来了,其实这都是张国义昨天教的……“对、对,您真是神了……”
  “嗯,就是这间……”陈婶一挥手,几个工人进屋就搬出了家具,蹬梯子上房一顿拆。
  眼看着几根檩条都露出房顶了,工人站在房山上一较劲,一根根大木头房梁咣当当都砸在屋子里。
  “都拿走烧了!”除了张毅城交代的台词之外,陈婶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漏馅。
  倒上一瓶子汽油,熊熊大火立即烧了起来,这火一烧不要紧,只听柳蒙蒙的屋子里瞬间传来嗷嗷地叫声,孙太太一听差点瘫在地上,张国义和那个酷似汉奸的孔大成立即到了屋子里,只见柳蒙蒙虽然身上捆着绳子,但却仍然在用脑袋撞墙,一丝丝的血痕竟然从眼睛里流了出来,表情痛苦无比,墙上脸上到处是血。
  “看个屁!快上去拦着啊!”张国义对孔大成吼道。
  “张哥……咱不是说好了……这些邪的歪的……都你来吗……”要说这孔大成虽说在活人跟前是狠角色,但对于这种邪乎事还是心存恐惧。
  “你小子他娘的……”见孔大成心虚,张国义从手巾架上抽了条毛巾,准备往上冲,但卯了半天的劲还是没靠上前,他可是听哥哥说过这玩意有多厉害。
  正在这时候,张毅城也进来了,从兜里掏出一块死玉塞给了张国义,“老伯,把这个塞她嘴里……”
  张国义看了看玉,脑门子立即就是一层汗,这感情好,本来怕的就是柳蒙蒙咬人,还要往她嘴里塞东西,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这时候孙太太扶着墙也进来了,一看柳蒙蒙撞墙撞的满头是血,当场就疯了,“你们要干吗啊!你们要把蒙蒙怎么样啊……我……我跟你们拼了……”说着就扑向张国义,张国义一看,心说完蛋,这身骚算是惹上了,万一柳蒙蒙出事,自己也别想好过……“孙同志,您放心,这是正常现象……我以组织的名义,保证蒙蒙没事!”张国义恶狠狠地瞪了张毅城一眼,一个劲地安抚失去理智的孙太太。
  正在这时陈婶推门进屋,“住手!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们在这救人!你跟着捣什么乱!退下!”这语气俨然跟地主婆没什么两样。
  陈婶这一吼,还真管用,孙太太瞪大了眼睛,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开了,“我的蒙蒙啊……”显然,近期柳蒙蒙的症状已经让孙太太的精神受了很大刺激,似乎有些不正常了。
  “孙同志,你光哭也不是办法,你得配合我们啊!”张国义蹲下,和颜悦色,不愧是局长秘书,关键时刻临危不乱。
  “呜……张同志,刚才误会你们了……我能干什么啊……”
  “你对蒙蒙的病情比较熟悉……”张国义递上死玉,“你得把这个塞到孩子嘴里……”这可好,张国义充分发挥了当年“你冲锋、我掩护”的领导精神,这要命的活反倒推给孙太太了……
  “嗯!行!”孙太太接过死玉,看都没看,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女人特有的凶狠,转头出了屋,不一会,戴着一双特制的厚棉手套进了屋,冲到柳蒙蒙跟前一把按住了柳蒙蒙,用一只手掐住柳蒙蒙脖子,另一只手狠了命的把死玉往柳蒙蒙嘴里塞。
  眼前的一幕,把张国义和孔大成两个大老爷们眼都看直了,女人啊……可怕……此时只见柳蒙蒙嗷的一声叫,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孙太太一个成年人竟然拗不过她。
  “看个屁啊,上啊!”张国义和孔大成受孙太太感染,也来了精神,两个大老爷们一个按腿,一个按身子,这时候陈婶把炒菜铲子递过来了,“用这个!”张国义一回头,也管不了这陈婶从哪找的铲子了,接过铲子直接撬嘴。
  说来也怪,死玉塞进柳蒙蒙的嘴,柳蒙蒙立即不挣扎了,只趴在床上呼呼喘气,不一会,哇的一口粘粘糊糊的红水吐了出来,顿时不动了。
  张毅城虽说胸有成竹,但毕竟还是第一次实际操作,此时看着这滩粘粘糊糊的红水也是有点不知所以,只能按着大爷老刘头传授的经验,忍着恶心用卫生纸捏起了红水正当中的死玉,“这个……咱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
  “蒙蒙好了?”孙太太戴着棉手套慢慢捧正了柳蒙蒙的脸,此时怪事又出了:柳蒙蒙闹倒是不闹了,开始在床上蠕动起来,舌头一吐一吐跟蛇吐信子差不多。
  张毅城拽了拽陈婶的衣角,陈婶会意,咳嗽了一声,“孔先生,把鹰放了吧……”
  此时已经吓得满头大汗的孔大成连忙点头,从鹰爪子上解开了绳子。只见这鹰叫了一下,立即在屋子里乱飞开来,扑拉一下落在屋子最高的立柜上,此时,张毅城从身后偷偷地打开了门……
  《茅山后裔》之《将门虎子》
  第三章一物降一物
  看着门开了一条缝,这只鹞子扑啦啦飞出门外,落在了刚拆完房顶的残墙上,孔大成的心瞬间便提到了嗓子眼,这只鸟的学名叫“雀鹰”,民间俗称“鹞子”,可是花了二百多块钱买的,自己光训就训了一个月,如果飞跑了,二百块钱是小事,这一个多月的功夫可就白搭了,不过担心归担心,此刻这种前所未见的诡异氛围,让这孔大成也没敢吭声。
  “大伙都别出去!”张毅城偷偷拽了拽陈婶的衣角,陈婶会意,煞有介事地大喝,从窗户里看着对面房顶上的鹞子,“有人在它不敢下来!”
  只见那鹞子站在房顶子上向下看,一扑楞飞到墙根,开始跟鸡一样用爪子刨地,不时的发出尖锐地叫声,刨着刨着,忽然往后一扑楞,双翅展开,张着嘴对着墙根左右乱绕,此时孔大成眼睛都直了,“陈婶……不不不,陈姑,它……这是干嘛呢?”
  “别说话!”陈婶假装义正言辞,说句实话,陈婶自己,也想知道这鹞子到底要干嘛。
  此刻心里最美的是张国义,不为别的,眼前这一切足够吹牛的资本了,何况还有个孔大成作证,更何况,这种自费找门路,帮助素不相识的学生解除病症重返校园的事迹,写份材料报上去,添点油加点醋再煽点情,拿个市级标兵劳模,问题是不大的,没准就升了……正美着呢,忽然觉得背后又人摸自己,本能地回了下头,这一回头不要紧,差点把隔夜尿都吓出来,只见原本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柳蒙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两只眼睛只有黑眼珠没有白眼珠,嘴里的舌头一吐一吐的,离着自己的后背只有一公分不到。
  “啊!!”张国义吓的一声大喊,赶忙退了好几步,“孙……同志!”
  此时的孔大成本就紧张到了极点,听张国义这么一喊第一反应就是原地来了个前滚翻,只不过滚得太着急,不但没滚远,反而滚到了柳蒙蒙的脚底下,抬头一看柳蒙蒙的脸,两条腿立即就软了,“孙……”刚想喊孙太太,发现孙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快……快去喊人……”此刻拆房的工人都在院外,按张国义事前的安排,不叫不许进院。
  “嘘……”张毅城小心翼翼的从柳蒙蒙的背后绕了过来,“孔叔叔,没事……人进来反而坏事……”
  孙太太既然已经昏迷不醒了,陈婶也不装了,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只见一脑门子的冷汗,“城城……你看那个墙根子底下,爬出来个啥?”
  张毅城扒着窗户一探头,只见那只鹞子还是保持着双翅展开的示威姿势,对面不知道从哪竟然莫名其妙地爬出来一只小青蛇,说是小蛇,其实也有一尺多长,从头到尾抻直了比眼前这鹞子还长,正仰着头吐着信子,跟鹞子僵持。
  看到这只蛇的大小,张毅城也冒汗了,让老伯弄只鹰,没想到弄了只鹞子来,按以前大爷的说法,冲女子之身的蛇,大都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最长不过八寸,理论上鹞子凑合也能对付,但没想到,眼前这个东西明显不只八寸,万一这鹞子不是对手,今天麻烦就大了。
  正琢磨着,只见柳蒙蒙朝着门一步步地走,仿佛要出门。
  “别让她出去!”张毅城一步上前砰的一声把门关了个严实,没想到这一关门,柳蒙蒙可急了,冲着张毅城张大了嘴,下巴不停地抖动,一点一点地向前凑。此刻张国义也反应过来了,“我去你妈的……”过去一把把柳蒙蒙扒拉了一个跟头,上前一蹿横在张毅城前边,冲着孔大成吼了起来,“赶紧按住她!等雷呐!?你他妈的傻了你?”
  “哦……”孔大成这一刻才缓过神来,趁着柳蒙蒙还没起来,赶紧连滚带爬地到了柳蒙蒙旁边,看着柳蒙蒙躺在地上拼命蠕动,下了半天的狠心,最后从床上抄起一个枕头狠劲按在了柳蒙蒙头上。
  此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刺耳地尖叫,鹰在僵持了半天以后,冷不丁一口咬在了小青蛇的“七寸”上,然后叼起小青蛇疯狂地甩起了脑袋,仿佛想把这只蛇咬烂,扑棱的满地都是羽毛,而此时屋里的柳蒙蒙,忽然挺起肚皮,也疯狂地左右摇了起来,动作频率与外面鹰琢蛇的频率一样。
  “打……打起来了……”陈婶此时也傻了,“城城……你在你老伯后面千万别靠前!”此时只见柳蒙蒙越挣扎越厉害,而孔大成则吓得浑身哆嗦脸发青,眼瞅着就按不住了,这时张国义干脆一把从床上把床单扯了下来,哗啦一下盖在了柳蒙蒙身上,“快快!一人压一角!”
  张国义、孔大成、陈婶、张毅城一人压住了床单一角,只见柳蒙蒙在中间翻来覆去地折腾挣扎,忽然刺啦一声,柳蒙蒙的一只胳膊竟然把床单桶了个大口子,一只血迹未干的小手四外疯狂划拉,这一划拉不要紧,离这只手最近的孔大成哇呀一声坐在了地上,他这一角一松劲,柳蒙蒙在地上三蹭两蹭,也就两三秒便从毯子底下探出了头,一仰脸,正好和孔大成来了个对视,“大……大仙……饶……饶命……”此时孔大成已经吓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窗外又是一通扑楞翅膀的声音,柳蒙蒙忽然往地下一趟,又不动了。
  “唉呀我的妈呀……”孔大成趁这机会连滚带爬地躲到了张国义身后,“张哥……她……她不会是死了吧……”
  此时陈婶也已经吓的站不起来了,勉强扶着旁边的凳子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子往窗外看了一眼,“怎么……都……都没了?”
  张国义站起身,望窗外看了一眼,刚要推门出去,忽然听见吧嗒一声,只见一只青蛇从天而降,掉在地上,血沁出一大滩,缓缓地翻动着身子。
  此时,柳蒙蒙也跟蛇一样,没睡醒似的翻了几圈身子,最后肚皮朝上,嘴里忽然开始吐白沫。
  “老伯,成功了!”张毅城扒头看了看窗外,小蛇在血泊之中,肚皮朝上一动不动,而那只鹰却站在房山上,继续展开翅膀,尖声叫个不停,仿佛是在炫耀胜利。
  “死了!那玩意死了!”张毅城打开门,看了看,找了个树杈子想拨弄一下小蛇尸体。
  “回来!活腻了你!”张国义一把拉回张毅城,“徐师傅,进来吧!!”
  不一会,一帮工人进了院,“徐师傅,你们把这个也缴上汽油烧了吧……”张国义指了指地上的小蛇尸体,“挖坑烧,烧完把坑填上,哎对了,挖深点!”张国义对于此前的一幕还是心有余悸。
  此时孔大成也从屋子里哆哩哆嗦地走了出来,那只鹰还挺听话,一看见主人,立即从房山飞到了孔大成的肩膀上,爪子上的蛇血弄了孔大成一身,腥臭刺鼻。
  “哎……去去!!”孔大成出乎意料的把鹰轰开了,立即脱下了上身的衣服扔在了一边,“啊哟妈呀,我说张哥,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孔叔叔,这只鸟,你不要了吗?”张毅城到是对这个鹞子挺感兴趣。
  “不要了不要了!”孔大成都快吓死了,“放生了,就当积功德放生了!”
  “这可是能救人的鸟……”张国义凑上来,递了根烟给孔大成。
  “我要是也弄成那个德行的,不用它救!我自己找地儿一头磕死去!不养了不养了!这玩意忒他妈邪性!”此刻,那只鸟还在孔大成周围转悠,却让孔大成轰飞了。
  “孔叔叔,那你能把它送给我吗?”张毅城一看有门,也不客气。
  “行,行,你能逮着就算你的!”孔大成点着烟一抬头,发现张毅城早没影了,没一分钟功夫,只见张毅城从柳蒙蒙家厨房里拿出一大堆东西:花生米、榨菜、酱豆腐、肉皮冻、黄豆芽、冻肉……粘粘糊糊一大捧,啪啦往地下一放,远远躲开,只见鹞子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地上的东西,扑拉一下直奔冻肉,这时张毅城小心翼翼地凑上去,一脚踩住了鹞子腿上的绳子,“哎哎……别啄着你!”孔大成一看这孩子真想要,也怕出事,一把捡起了地上的衣服,哗啦一下盖在了鹞子身上。鹞子可是猛禽,这要是一嘴啄到眼睛上,麻烦可就大了……
  “国义!醒了醒了!”此时陈婶从屋里探出头,“醒了!都醒了!”
  三人进屋,发现孙太太躺在床上哼哼,柳蒙蒙也清醒了,眼珠也分出黑白了,身上捆着绳子躺在地上哇哇地哭。
  睁开眼睛,孙太太发现张国义和陈婶站在自己旁边,第一件事就是挣扎着要起来下跪,让张国义给拦住了,“您客气客气,蒙蒙是祖国大花朵,我身为一名教育工作者,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这一番话,把陈婶都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了,毅城,你怎么知道烧房梁,就能对付那个什么吊死鬼的?”张国义开车送张毅城回家,趁着没人,赶紧问起了刚才的事,“还有啊,这个鸟和那个蛇,到底怎么回事?”
  “嘿嘿,烧房梁是我大大爷教我的,用鹰是我自己想的!”张毅城双手攥着鹞子,得意洋洋,“我问我妈我姥爷的事,我妈我爸都不跟我说,后来我问我大大爷,他给我讲了半天,治吊死鬼,就得烧他上吊的房梁!”
  “哦……那……为什么烧房梁呢?”张国义也挺新鲜,自己哥哥就是干这个的,可是从来没具体问过,“难道,那玩意在房梁上?”
  “不知道,你问我大大爷去吧……我就知道烧房梁!”张毅城得意洋洋,“还有啊,蛇,就怕鹰!自然课都学了,食物链你知道吗?”
  “好像知道点!”张国义点头。
  “我妈讲话,这叫一物降一物!蛇吃田鼠,鹰吃蛇!蛇再有本事,也打不过老鹰!因为蛇打心眼里就怕老鹰!神雕侠侣里,那个大蛇不就是让大老鹰弄死的吗?”
  这话把张国义听了一头的冷汗,如此冒险的办法,敢情就凭个港台电视剧啊……这小子将来不简单啊……
  “毅城啊……听妈话,咱家养不了这东西……”虽说狠得下心打孩子,但在大多数时候,李二丫还是惯孩子惯得厉害,此刻见这宝贝儿子莫名其妙带回来个鹞子,而且还不让用笼子养,便想劝儿子把鸟放了。
  “我偏不!”张毅城大吼,仗着张国义在跟前人来疯,“我偏要养!”
  “嫂子,孩子愿意养就让他养吧,平时拿绳拴着没啥事!”张国义也没敢提刚才的事,“这可是我哥们花二百多块钱买的,我磨破嘴皮子才给大侄子要过来,放了多可惜呀?”
  在爷俩的死缠硬泡下,李二丫没辙,同意张毅城把鹞子养在阳台,但前提条件是必须用绳拴着……
  约摸有两个礼拜,张国义又来到李二丫家。
  “什么?又能去上课了?”李二丫也挺奇怪。
  “我是谁?不给我面子也得给吴局面子啊!”张国义一脸痞子像,“现在那个小丫头又回去上课了,医院开证明是盲肠炎做手术!啥屁事没有!冤枉我大侄子了!嫂子你放心,明天我让他们校长拎着点心给你赔理道歉来!”张国义这大牛吹的可算是没了边了……
  “不用道歉!不用道歉!毅城有学上就行……”李二丫也没听出来张国义其实是吹牛,但心里这块大石头,可算是放下了……
  到学校第一天,张毅城大摇大摆地进班,一群“手下”立即拥上来问长问短,张毅城斜眼偷偷瞟了柳蒙蒙一眼,发现柳蒙蒙正在看自己,两人眼神一对,柳蒙蒙立即把头低下了。
  一声铃响,班主任走进教室,盯着张毅城一个劲地运气,但没办法,局长秘书亲自找的校长,而且还拿着柳蒙蒙盲肠炎动手术的医疗证明,自己不愿意也没办法。
  上课时,张毅城忽然感觉身后有人用笔尖捅自己,继而一张小纸条从身后塞了过来,打开纸条,只见是三个纤细的小字:谢谢你!
  张毅城回头,发现柳蒙蒙正抬头听课,若无其事,而后边的李征偷着乐,用笔尖指着柳蒙蒙。
  “别谢我,我老伯找的人。”张毅城把纸条又传了回去。不一会,纸条又传了回来,打开纸条一看,张毅城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我知道是你弄的,我当时一直在旁边看着呢。
  怪了,大大爷说被冲了的人事后都啥也不知道啊……她怎么可能,站在旁边看着呢…… 《茅山后裔》之《将门虎子》
  第四章冤沉海底
  放学的时候,张毅城和柳蒙蒙一块回的家,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其实柳蒙蒙家离学校挺远的,但两个人似乎都感觉没一会就到了。
  “哟!是小张同学啊!上次还没来得及谢你呢!来来来快进屋……我说老头子!恩人来了!”孙太太开门,看见自己闺女跟张毅城一块回家,连忙招呼丈夫来见见这位所谓的恩人。
  柳蒙蒙的父亲叫柳东升,是个警察,本来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此次家里出事,搞得自己也开始将信将疑了,尤其是自己女儿的病莫名其妙被治好的时候,更是觉得新鲜。
  “你……就是张国义的侄子?”柳东升脑袋上头发超级乱,看样子少说半个月没洗过了,油光锃亮的。
  “嗯,叔叔你认识我老伯?”
  “嗯,太认识了!”柳东升是个很健谈的人,也不管张毅城爱听不爱听,就把自己文革时的故事说了一通,原来这柳东升曾是张国义的初中同学,但初中毕业后就没联系过,后来自己考上了警校,毕业后顶替父亲当起了警察,才在公安局的前辈嘴里又听到张国义的大名。文革那阵子,各个派别之间相互武斗很厉害,那时候张国义可比公安厉害多了,民警鸣枪都制止不住的百人大械斗,张国义来了喊一嗓子就管用。不过这次柳东升可真没想到,这个当年的流氓头子,竟然成了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而且还免费修房子。正和媳妇合计着买点东西登门道谢呢。
  说着说着,忽然电话响,柳东升接完电话就匆匆地出了家门,“你家……还有电话啊?”张毅城羡慕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在他印象里,电话这东西都是公家才能装的,就算普通人家里能装,肯定也得是个干部。
  “对了想起来了,我今天主要是想问你,你上课时候跟我说,就在旁边看着我,怎么回事?”张毅城看着天快黑了,赶紧问正事。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我在房顶上,身子轻轻的,而且我好像也看不见自己……但能看见你们,几个大人围着我的身体忙,还有你们带的那只鹰,好像一进屋就拼命地盯着我看,吓死我了……”
  “你,看不见你自己?什么意思?”张毅城想不明白,莫非就是一双眼睛飘着?
  “不好形容啊,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柳蒙蒙道,“我记得飘着的时间好长好长,有的时候有记忆,有的时候没有。”
  “魂不附体?”张毅城琢磨,唉,算了,等爸爸跟大大爷回来问问他们吧。“天要黑了,我走了,对了,你作业写完了吗?我顺便带走抄抄。”
  “英语和数学写完了……语文还没写呢……”
  “嗯,正好,都给我吧,我抄的就是数学英语……”
  装起柳蒙蒙的作业本,张毅城刚要出门,忽然电话又一阵响,孙太太一接电话立即瘫软在地了。张毅城赶忙过去扶,“哎,阿姨,您身体不好?”
  孙太太也没理张毅城,只见两行眼泪刷的一下又下来了,“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啦!?
  “怎么了阿姨,别着急,慢慢说!”张毅城把柳蒙蒙的母亲扶到椅子上,柳蒙蒙端了杯水过来。
  “蒙蒙她姥爷……杀人了……让公安局抓起来了……刚才她爸就是为这件事出去的,但没想到,这杀人犯怎么会是我爸爸呢……”
  这话说的张毅城心里咯噔一下,我的妈呀,看这孙阿姨,不像坏人啊,她爹怎么这么猛?“阿姨,先别着急,没准是误会,赔点医药费就没事了。”
  “嗯,听说那人已经送医院了,正抢救呢,万一要是死了,我爹就得枪毙啊……呜……”孙太太哭得泣不成声了,“小张同学……你先回家吧,天快黑了,你妈该着急了……”
  “恩,阿姨,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一定会帮……”此时此刻,张毅城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那……阿姨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让柳蒙蒙明天告诉我就行……”
  第二天,张毅城全班第一个到学校,昨天晚上回家为了看《变形金刚》,干脆就撒谎说作业写完了,第二天到早点到学校抄也来得及,结果没想到柳蒙蒙来的也挺早,而且显然头天晚上没睡好觉,眼圈都是黑的。“张毅城,你今天……能来一趟我家吗?我爸爸,有事找你帮忙……”柳蒙蒙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行!行!没问题!”张毅城巴不得呢,一来柳蒙蒙长得好看,二来以后抄作业可算找着辙了……
  在学校给李二丫打了电话说去班长家温习功课以后,张毅城再一次来到了柳蒙蒙家,这次来跟上次来不一样,室内的气氛非常凝重,只见柳东升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一声不吭,而孙太太则拿着手巾坐在床上,边哭边擦眼泪。
  “叔叔好……阿姨好……”见这阵势,张毅城也吓坏了,没敢大声说话。
  “毅城啊!来来,坐!”柳东升把烟碾灭了,“叔叔有点事得问你……”
  “嗯,您说!”张毅城瞪大眼睛听着。
  “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么?”柳东升把张毅城盯的直发毛。
  “大概有吧……”张毅城心理发虚,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警察还是很吓人的职业,任何人见了警察,犯没犯法都怵头。
  “毅城啊!你可得想好了再说,这可是人命关天。”柳东升把烟又点上了,“可是两条人命!”柳东升补充道。
  “这个,叔叔你最好等我大大爷或我爸回家问他们……”张毅城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敢乱说。
  “你大大爷是书法协会的刘老师吧?我听说过这么个人,他懂这东西?”柳东升问道,“怪了,你大爷跟你怎么不一个姓啊?”
  “我大爷是我爸的师兄……我爸是茅山派的掌门……”这点张毅城并没瞒着柳东升,而柳东升一听掌门这两个字,脸上却露出一阵苦笑,心说这小子,都什么节骨眼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啊,还什么掌门都出来了,武打片看多了……唉……
  “事情是这样的……”柳东升开始非常细致地说起了柳蒙蒙姥爷这起离奇的命案。
  柳蒙蒙的姥爷叫孙伟,是锅炉厂的退休工人,为人很和善,跟周围邻居处得也不错,但自从前两天去了趟沈阳道以后,整个人就有些不正常,总是闷闷不乐的,没事就磨家里的菜刀,柳蒙蒙她姥姥起初以为老头子是因为涨工资的事跟厂里领导闹别扭,就没大往心里去,结果就在昨天晚上,老爷子忽然拎着菜刀去敲隔壁家的门,隔壁住的是个新搬来的小伙子,跟周围的人也没什么来往,发现敲门的是隔壁大爷,就把门打开了,结果刚一开门,孙伟照着这个年轻人的脖子反手就是一菜刀,也不知道这一刀是怎么砍的,竟然一刀就把气管砍断了,这时碰巧楼上的大婶经过,惊叫了两声就吓晕过去了,等警察和救护车来了以后,只见孙伟一个人坐在楼道里,一个劲地说不是自己,并且吓得直哆嗦。
  受害的年轻人叫刘杰,送医院后经抢救无效死亡,警察清理现场时,在他屋子里发现了四十二万元来历不明的巨款①、两万美元、八千港币,以及不少件国家一级文物,警方怀疑此人是文物走私犯,而这些巨款也系其倒卖文物所得的赃款。
  目前最离奇的就是柳蒙蒙的姥爷孙伟的古怪举动,听第一目击者也就是楼上那位大婶的描述,孙伟在行凶时嘴里反复地念叨“让你害死我”这几个字,而且说话的声音好像不是孙伟本人,但由于当时太紧张,也没记太清。在公安局里,孙伟也一个劲地说不是自己干的,但刀把上的指纹就是他自己的。目前唯一没办法确定的就是孙伟的作案动机,起初办案民警认为孙伟杀刘杰是为了刘杰屋子里的巨款,但经审讯得知,孙伟压根就不知道刘杰屋里有巨款,甚至连隔壁这个小伙子姓什么都不知道,只说自己眼前黑了一下,等缓过神来,就发现刘杰已经倒在血泊里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精神病鉴定了,但蒙蒙的姥爷不可能是精神病患者!”柳东升咬着牙,“我会想办法拖时间,但是现在人赃俱获,这个案子我还要回避,不好拖啊!”
  “叔叔我明白了,我可以肯定,孙爷爷的问题,和柳蒙蒙差不多……”张毅城转着眼珠琢磨,“不过现在孙爷爷都进了公安局了,就算我能想办法证明当时行凶的不是孙爷爷,警察叔叔能信吗?”
  “真的能证明吗?”柳东升听见张毅城说能证明,立即双眼放光,“警察叔叔信不信没关系,精神病院的大夫信就行!如果在精神病鉴定的时候,蒙蒙的姥爷能出现跟杀人时一样的症状,就行!”
  “嗯!叔叔,那你得跟我回趟家,办这件事我得请几天假,你得跟我妈解释一下。”张毅城想了想,“还有,现在首先要弄清孙爷爷去沈阳道干什么了,买什么了!”
  “恩!没问题!他买的是一个养蝈蝈的葫芦,我已经问过了!对了……上次那个什么姑姑是不是也能……”柳东升想起来了,听孙太太形容,上次不是还有个厉害的仙姑吗。
  “那是我大娘,她啥也不懂,都是我教的!”张毅城这么一说,柳蒙蒙也点头作证,“我都看见了,一直是张毅城在暗中指挥……”
  “那谢谢你了!回头让蒙蒙把你落下的功课给你补上!”看着张毅城答应帮忙了,孙太太总算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补课?不用!……考试的时候给我抄点选择题答案就行……”张毅城从来只信奉“拿来主义”……
  当晚,柳东升把张毅城送回了家,说明来意后,李二丫并没反对,一来她也怵头公安局的人,二来这也是人命关天的事,张毅城虽说还是孩子,但李二丫是农村人,在农村,小孩子长到张毅城这个年纪早下地干活了,再过两年都该娶媳妇了。
  第二天,张毅城带着自己那只鹞子,跟柳东升来到了柳蒙蒙姥爷孙伟家,发现柳蒙蒙的姥姥面容憔悴,站都站不稳了。
  “奶奶,你记不记得孙爷爷去沈阳道那天是几号?几点去的?他买的东西,能给我看看吗?”柳东升说明来意后,张毅城倒成了侦探了。
  “唉!他隔三岔五就去,那天我也没注意……让我想想……”老太太边说边领着张毅城到了一间屋子里,推开门,一屋子的乱七八糟,但好像没什么值钱东西,净是些诸如花瓶、假山石、文房四宝类的东西。老太太从一个书柜里拿出一个装蝈蝈的葫芦来递给张毅城,“就是这个……”
  张毅城接过葫芦看了又看,除了挺旧以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我想起来了!12号,对没错,是12号!”老太太忽然想起来了,“那天他们单位分洗衣粉,他说去拿,顺便去的!时间呐,大概中午12点到下午3点之间吧……”
  “12号……12点到3点……”张毅城脑袋里飞速地旋转,“柳叔叔!有件事得麻烦你……”
  ——————注解:
  四十二万元巨款:上世纪八十年代,以黄金价格衡量,人民币价值约为当前的十倍左右,那时的四十二万元是名符其实的巨款。
  《茅山后裔》之《将门虎子》
  第五章玉白菜
  “嗯,你尽管说!”柳东升道。
  张毅城把葫芦在鹞子跟前晃了晃,鹞子似乎没什么特别反应,“叔叔你能不能查查这个葫芦是从哪买的?”
  “行!这个容易!”柳东升瞪着眼睛,非常认真地听着。
  “我跟你一起去……”张毅城琢磨了一下,抬头看着柳蒙蒙的姥姥,“奶奶,您不用着急,我们一定会把孙爷爷带回来的!”
  听到这话,柳蒙蒙的姥姥先是一愣,而后用手摸了摸张毅城的头,“嗯!嗯!我信你们!”自从自己的老头子被抓走之后,老太太还是第一次露出微笑,虽说柳东升并没介绍,但此刻的她,似乎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小娃娃,就是外孙女嘴里那个勇敢的男孩子。
  “毅城,你的意思是,这个葫芦,有问题?”柳东升边开车边问张毅城。
  “不好说,这个葫芦好像没什么问题,很可能是买葫芦的地方有什么问题,我觉得最好能查出来是在哪买的,然后再看看情况……”张毅城也搞不明白,按老刘头教的,木器上边附怨藏灵的可能性不大,石材玉器上倒是很有可能,如果是沈阳道的话,玉器石器整条街都是,谁知道究竟是哪出的问题……
  一处公用电话旁边,柳东升下车打了一个电话,等车开到沈阳道之后,三个便衣已经在路口等着了,“看好了,就是这个,”柳东升举着葫芦,“给我挨家挨户问,二嘎,小李,你俩那边开始,我和小朱从这边,问问哪个店12月3号中午或下午卖过这个!毅城,你在车里等着,找到地方,我们回来接你……”
  大概过了两三个小时,张毅城躺在车里睡得正香,忽然被人推醒。
  “毅城,找着了!”柳东升满脸兴奋。
  睁开睡眼,张毅城迷迷糊糊地看着窗外,一把抓过鹞子跟柳东升下了车,本来这鹞子属于猛禽,一般大人玩,都小心翼翼的,但落到张毅城手里可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捏来拿去,跟擒贼一样,这鹞子开始还反抗反抗,象征性地啄几下,后来干脆就放弃抵抗了……
  沈阳道,是天津的古货一条街,非公休日的话,出摊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柳东升依仗着刑警的身份,很快便确定了一家玉器店,据这家店隔壁店的老板透露,这个葫芦就是从他这里卖出去的,而这个店的老板自己却含糊其辞不知所云。
  “毅城,你仔细看看,这家店我觉得有古怪……”边走,柳东升边跟张毅城耳语,“那个老板好像有什么瞒着我们……”
  进到店里,张毅城满不在乎地四处转悠,老板也是一愣,心说这几个警察神神秘秘了半天,还以为有什么秘密武器,怎么忽然带来个小孩啊?
  张毅城四处乱转的同时,柳东升则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问来问去,“这个葫芦,哪来的?……哎!问你话呢!”
  “哦……这个是好几年以前收的,究竟是跟谁收的就记不清了,本来想自己留着玩的,结果一个老爷子非要买……”老板满脸堆笑。
  “刚才还说不记得,现在怎么记得这么清了!?”凭柳东升多年的刑侦经验,从这老板皮笑肉不笑的神态,就能看出这其中准有猫腻,肯定隐瞒了什么东西,“我告诉你!现在客客气气地问你,你要不说实话,那咱就换个地儿说!”说罢,柳东升啪的一声把一副手铐子拍在了桌子上。
  “哎哟!警察同志,我真没说瞎话啊!你看看我这屋里摆的都是玉器,我不卖那物件啊!那玩意确实是几年前收的啊!”老板一看柳东升要动真格的,一下子就软了,“警察同志,我要是骗你,我不得好死啊!”
  正在这时,只见张毅城胳膊上的鹞子“嘎”的一声尖叫,对着一个玉白菜竖起了所有羽毛,不断呼扇着翅膀。
  这一声叫的张毅城也一愣,刚想伸手摸那玉白菜,那个店老板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想要阻拦的姿势,但很快又收回去了。这个小动作并没逃过柳东升的眼睛,“哎,那棵白菜哪来的?哎……哎……说话!!”
  “哎……这个……这个……”老板支支吾吾,“从一个朋友那收的……”
  “从谁那收的?叫什么名字?说!!”柳东升横眉立目,啪的一拍桌子,连张毅城都吓得一激灵,没想到刚才还和蔼可亲的柳叔叔这会怎么这么厉害啊。
  “一个朋友……”老板支支吾吾,“经朋友介绍的……我也不熟……”
  “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刘……刘杰……”老板吓的一脑门子汗,“警察同志,我……我就是收了个物……物件,不犯法吧?”
  “刘杰!?”柳东升心里可算有点眉目了,“麻烦您得跟我们走一趟!对了,小李,把那棵白菜拿上!”
  第二天一早。柳东升便来砸张国忠家的门,李二丫一开门,发现又是前两天那个警察。
  “毅城,起床了吗……”柳东升蛮客气的。
  “没……没呢……我这就给您叫去……”面对警察,李二丫也犯怵。
  “柳叔叔,怎么这么早啊……”张毅城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
  “毅城,结果出来了!那颗玉白菜,是国家二级文物!还有,我们还审出来这么个事……”柳东升在张毅城耳根子底下嘀咕了几句,张毅城听的两只眼睛瞪的跟灯泡一样。
  “柳叔叔!那就没错了!孙爷爷什么时候做精神病鉴定?”张毅城瞪大眼睛问道。
  “就明天上午!”柳东升的眼睛里满是红丝,显然一夜没睡。
  “我现在得跟孙爷爷见一面,还有,那个玉白菜一定得带上!柳叔叔您能安排一下吗?”
  “这个……”柳东升一皱眉,“嗯!好!我马上回去安排!”说罢,柳东升转头直奔警车。站在一旁的李二丫听了个满头雾水,心说可真是什么爹生什么儿子,这张毅城怎么跟他爹一个德行啊……
  下午,分局审讯室内。
  孙伟被提了出来,经过这几天的折腾,老人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了,两只眼睛黯然无光。
  “孙老,您甭担心,柳队正想办法呢……”刑警小李拿出玉白菜放在桌子上,正在这时候,张毅城偷偷摸摸地推门进来了。
  “孙爷爷,这个你认识么?”张毅城指着桌子上的玉白菜。
  “认得!认得!”孙伟抬起头,思索了片刻道,“我当时就看着好,一问价,老板开口要十五万,我就拿在手里玩了两下……”
  “嗯,您等一下……”张毅城从兜里掏出一把铜钱,围着孙伟的椅子摆了一圈,然后把玉白菜塞给孙伟,“这个您拿好了,千万别松手……”说罢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哗的一下把瓶里的东西泼了孙伟一脸。
  孙伟毫无思想准备,只觉得这小娃娃泼的东西又腥又骚,好像是血,闻味道又不像,“啊!”的一声,只感觉两眼一黑,瞬间又恢复了意识。
  “好了!快叫柳叔叔来……”张毅城鬼鬼祟祟地把瓶子揣在兜里,收了铜钱,悄悄地出了门。坐在一旁的孙伟满头雾水,“这是干吗啊,这孩子泼我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孙老,您放心,我们都相信您是清白的……”刑警小李把孙伟手里的玉白菜又拿了回来,“法律是不会冤枉您的!”象征性说了几句套词儿,小李到了屋门口一摆手,两个警察又把孙伟带走了。
  第二天,精神病鉴定现场。一位专家问孙伟买玉的过程,他回答得很顺利。
  “没有精神病…”几位专家互相对了一下眼色,意见达成一致,问话的专家填起了单子,“犯人一切正常!”
  此时,在座的警官个个手里也都捏着一把汗,虽说是人赃俱获吧,但一来,孙伟是队长的岳父,二来,经过这好几天的审讯,大家发现这个孙伟其实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退休工人,性格随和,为人诚实,不大可能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持刀行凶,所有人包括局长,都认为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只是没查出来而已,但此时专家的结论,却给这位可怜巴巴的老爷子判了死刑。
  就在这时候,忽然窗户外面扔进来一个东西,啪嗒一下正砸在孙伟身上。
  “谁呀!”民警小李迅速起身来到窗口看了看,外面好像没什么人,“真他妈的吃饱了撑的……”
  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小李发现这是一块沾着一点红渍的玉块,从玉的品相看,就是那种地摊上的便宜货。“真是吃饱了撑的……”
  小李嘟囔着,忽然听见“砰”的一声,紧接着对面审讯席上便传来一阵桌椅响动。“嗯?”小李赶忙抬头,只见对面审讯席上,连专家带同事,都惊恐地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小李刚参加工作时间不长,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此时同事这种看怪物般的眼神,还真是把自己盯的有点发毛。
  “看什么呀?我又不是电影明星,都看我干吗……”
  “你身后……”一位专家抬起手,多里哆嗦地指着小李身后。
  “怎么了!?”小李也察觉背后动静不对,回头一看,浑身汗毛孔立即收缩了一大半……
  《茅山后裔》之《将门虎子》
  第六章幕后黑网
  “孙大爷……你……”小李瞳孔都收缩了,只见孙伟的手耷拉在椅子两边,两只眼睛只剩下白眼珠了。
  “孙……孙大爷……你的……手铐呢?”小李壮着胆子低头拎起了孙伟的右手,脑门子立即就见汗了,手铐已经被老爷子挣断了,刚才那砰的一声,就是钢链断裂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孙伟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就在小李缓缓放下其胳膊的时候,忽然浑身哆嗦起来,一只手嘭的一下抓住了小李的手,发出一阵阴森地冷笑。
  “啊!!”小李感觉骨头都快被捏碎了,随着孙伟的阴笑,手里的玉块也掉在了地上。
  “我的手!!快!快来人!”小李捂着已经被捏得抽筋的手,疼的蹲在地上直叫。
  “镇静剂!镇静剂!”这时专家们也反应过来了,但公安局里哪来的镇静剂?旁边的几位民警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在场的其余民警与专家一拥而上,把孙伟按在了椅子上,两两一边,想给孙伟戴上一副新手铐,就在这时候,只见孙伟胳膊一抡,一位专家横着就飞了出去,一头撞在了墙上当场昏倒,另外一个民警也被这一下甩了个屁股堆,差点摔断尾椎骨。
  “快来人!!”小李拉开门,这时早就埋伏在门口的二嘎和小朱已经等了半天了,就等着里边出事呢,小李出来嚷的时候,俩人正假装在窗户底下抽烟,当时柳队嘱咐过,不出来人别进去,现在看来是时候了……
  “退后!”二嘎第一个窜上前,一把扒拉开了正试图按住孙伟的民警,从兜里拿出一片柚子叶啪的一下贴在了孙伟脑门子上,“快!把专家抬出去!”二嘎假装着急,分散在场人员的注意力,小朱则趁机绕到孙伟背后,偷偷从袖子里顺出一段带着利茬的鸡骨头,照着孙伟的脖颈子蹭的划出了一道血印,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把里面的黄色粉末倒了一手,呼的一把捂在了伤口上,只见孙伟手脚一蹬,一股白沫立即从嘴里吐了出来,喉咙里咯咯咯地响了几下,瘫在椅子上不动了。
  “专家同志!这病人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这么严重都不进行隔离鉴定!?出问题谁负责!?”小朱假装吃惊地质问呆在一旁吓得肾亏的专家。
  “是啊!嘛病?”二嘎也跟着起哄。
  “这是……这是……反……反应性精神病!”看见孙伟已经被两位民警制服,这个专家用手抹了一把汗,兹拉一下撕了刚才的鉴定结果,重新拿出一张表格,潦草地划拉了几笔,夹起包一步一回头地跑出了屋子。
  “呼……”二嘎拿起鉴定结果看了一眼,长出一口气,“小朱,赶紧给柳队打电话,告诉他一切OK了,把酒席预备好给咱哥俩接风!”
  老丈人被鉴定为精神病了,女婿开始在宴宾楼饭庄摆酒席庆祝,其中蹩脚的内幕,可能只有在场的几个人知道。
  “柳队,早跟……你说了,别……别太破费,你看你还买……茅台,这不是骂你兄……兄弟我么……”小朱酒量小,但特别爱喝,没几杯下肚已经快找不着嘴在哪了,“张……张哥……我们听前辈们说过你……你的大名,久仰……久仰啊!你……你也应该……算……前辈……今天晚辈敬你……一杯……不喝……你就是看不起我……”
  “什么……前辈晚……晚辈的……坐一张桌子……就是兄弟……”张国义也喝得差不多了,虽说自己混得也算是有头有脸,但作为流氓出身的他,从骨子里就有一种想跟警察搞关系的念头,正愁在公安口熟人不多呢,借着侄子这次机会,竟然能跟大名鼎鼎的分局刑警队柳队长攀上关系,两人正好还是初中同学,亲上加亲啊,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能错过?这可是以后在那群狐朋狗党跟前吹大牛的好素材啊,所以对于敬酒,张国义从来是来者不拒,敬多少陪多少,“今后……咱哥几个……就是弟兄……”
  “蒙蒙!来……谢谢张叔叔和……张毅城……同……同学!这可是……可是咱……家的大恩人!”柳东升也没少喝,眼前这两件令他头大的事可算是搞定了,而且比预想的顺利得多。
  “谢谢张叔叔!谢谢张毅城……同学!”柳蒙蒙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嘿!蒙……蒙,我们家……毅城这孩子……没别的缺点……就是太……太老实了……你……得多担待……但这孩子……特……特专一……特忠诚……毅城吗……城,就是忠诚的意思……”张国义满嘴胡说八道,也没注意李二丫、孙太太和两位小朋友尴尬的表情,“蒙蒙啊,你要是……不嫌弃我们家毅城,等上……高中,我安排你……跟毅城……同一所学……学校,你没……没……没嘛意见吧?”
  李二丫都快晕倒了,用脚一个劲地在桌子底下踹张国义,张国义完全就说反了,就凭张毅城这种狗屁学习,还上高中?把人家孩子安排过来,不是毁人家前途吗。
  “毅城……啊……叔叔想问……你个问题……你得告诉叔叔……”柳东升虽然喝多了,但这点理智还是有的,他本来一直不信这种事,但此次事件,让自己深信不疑,张毅城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此次的表现,已经让这个叱诧风云的刑警队长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蒙蒙……和她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叔叔……其实,特简单!”张国义在一边胡说八道,张毅城也不好意思到极点了,毕竟还是个孩子,柳东升这一问,算是给自己找到岔话题的机会了。“柳蒙蒙身上的东西,跟您家的房子有关……”张毅城开始滔滔不绝地给在场人分析起自己的看法……
  张毅城先是把柳蒙蒙的病因与自己治病的过程及原理讲了一遍,听的柳东升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一个劲撇着嘴点头,“嗯嗯,唉,太神了!然后呢?她姥爷是怎么回事?”
  其实从工作的角度出发,柳东升更关心孙伟的事,因为这件事显然不是故意伤害那么简单,死者刘杰的屋子里,不但有数十万的巨款,一些文物经专家鉴定后,竟然属于国家一级文物,最离谱的就是国家并没有这些文物的出土记录,所以专家断定,这些文物的来源只可能是盗墓。
  天下盗墓的人很多,但并不是每个墓都能挖出特级文物,即使挖到了,盗墓贼也不会轻易将其出手,全国每年被盗墓贼盗走的文物有不少,而真正能算得上一级文物的却没几件,很显然,这个刘杰已经超越了一般文物贩子的范畴了,其真正身份很可能是一个团伙性文物走私集团的关键人物,且从屋里的巨额现金及外币分析,这个走私集团很可能是一个集盗、倒、卖于一体的跨国犯罪集团,从屋里的众多一级文物分析,该集团很可能与其他大的盗墓团伙有着密切联系,因为如此众多的宝贝,不像是某个盗墓团伙的独立业绩,一般的盗墓团伙若盗得真正的宝贝,也不会卖给不信任的人,所以这个刘杰的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一张巨大的罪恶之网,但此时重要线索刘杰已经死了,且除了文物外,刘杰的屋里没发现任何例如电话号码、地址一类有价值的线索,甚至连其身份证都是假的,而据玉器店老板交代,以前介绍自己和刘杰认识的牵线人外号叫亮子,姓名不详,目前也是下落不明,如果没有新线索,公安人员很难将这个犯罪团伙连根拔掉。
  “柳叔叔,那颗玉白菜,是孙爷爷犯病的关键,而且我保证今天的事对孙爷爷没有任何伤害,那东西没有什么恶意……”张毅城解释说。
  “对对对!今天大夫……也这么……说的,伯父并没……想害人!”二嘎搭茬到,“大夫说,小李的手,力量再大那么一点,他骨头就……断了,力道恰……恰到好处啊!人受不了,但筋骨没事!”
  “这个事情只能说巧!”张毅城道,“首先可以肯定,那个玉白菜以前的主人,肯定死在被孙爷爷砍死的那个人的手里……”
  “这个……我能想到!”听张毅城话入正题,柳东升的酒劲醒了一大半,“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鬼不找别人,专找你孙爷爷呢?”
  “这个……可能性有很多,得问我爸或问我大爷,”张毅城道,“依我看,第一种可能,就是孙爷爷上辈子欠了那个玉白菜原来的主人什么债,或答应过他什么事,这辈子要还;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孙爷爷去沈阳道的那天,是孙爷爷一个月里阳气最衰的一天,这个回头可以让我大爷算一下,可能性也挺大的;最后一种可能,就是孙爷爷身上不定带了什么东西,让那个东西能感觉到孙爷爷跟害他的人住隔壁,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不过如果是前两种可能性,那就只能说太巧了。”
  “毅城,你觉得,找到那个玉白菜以前的主人的尸体,把握有多大?”柳东升把脑袋凑到张毅城跟前,露出一股子傻笑,孙太太在旁边一个劲地拽他衣服,“人家还是孩子呢,我说你这人别得寸进尺啊……”
  “这个……不好说……”张毅城皱起眉头,“我可以试试,但我首先得见一下孙爷爷,把那个鬼从他身上弄下来……”
  “说了半天,那东西……一直在他身上!?”孙太太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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