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月光之东来找我…… 月光之东。是的,米花那谜一样的话,就是将我引向她的咒语。 “到月光之东来找我。” 少时同窗在遥远的异国自杀身亡,自杀前最后会面的神秘女子,竟是自己青涩年代的初恋情人。 霎时,多年前她留下的谜一样的话语重新浮现脑海,死者的妻子也在妒与恨之间,被同一句谶语所深深折磨,于是,他们各自开始了探寻这个神奇女子的历程…… 她以美丽、智慧为武器,脱离贫困的凄凉半生,就此揭开: 月光之东到底在哪里? 真的有人能寻找到那个地方吗? 如同迷宫探访般重重悬疑的背后,却是一个令人动容不已的爱情故事。 作者简介: 宫本辉一九四七年生于神户。二十八岁时,突然下决心要成。为一名小说家,于是辞去广告公司的工作,开始了笔耕生涯。一九七八年以处女作《泥河》获太宰治奖,翌年又以《萤川》获芥川奖。然后发现自己罹患肺结核,在家疗养一年余。重获健康后,写作力更加旺盛,作品至今已有三十余部,也为他得到日本国内大大小小的各种奖项,有些作品甚至成为日本中学生必读篇目,被誉为日本的国民作家。 目录: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第一章 盯着这张三十六年前的秋天买的,却始终没有用过的从系鱼川到信浓大町的车票许久之后,我开始透过车窗寻找那座桥。 风雪中的小镇,浮出一片树林,枝干长得十分奇特。 难道雪片也会制造海市蜃楼?待我凝眸注视,才发现原来那是一排积雪的民宅屋顶上的电视天线。我用手指拭去了车窗上的雾气。 一个小时前开始飘落的雪,竟趁我等候电车时变成了带漩涡的风雪。 三十六年前,我十三岁,读初中一年级。当年我坐电车来到信浓大町这个我从未单独来过的地方,是为了在见到米花之后跟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现在已经不复记忆。大概,十三岁的我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上这趟车。也许就因为这个,我到了系鱼川车站的检票口就折返了。 但是,我为什么没有退掉那张票呢?我完全想不起自己当时的心情了。 “下雪了呢。” “听说大町那边没下哦,就是山的这边下着。” 车内回响着当地老妇人的声音,她们从车厢连结处走来,坐在我附近,还有放了学的初中和高中生们正向前面的车厢移动。 这些中学生跟我差了好几十岁,算是我的学弟、学妹。在三十年前,我也穿着一样的制服。 我读初中一年级时,因为父亲更换工作,从东京搬到了系鱼川;离我初中毕业还有两个月的时候,父亲再次因为工作,一个人前往仙台赴任。 毕业典礼结束后的第三天,我和姐姐、妈妈一起,搬到了父亲所在的仙台,从此再也没有回系鱼川。 “哎呀,没穿袜子。现在的年轻孩子真行,为了时髦,一点儿不把寒冷当回事。” “咱们穿了三件毛裤,身上还冷得不行呢。” 桥看不见了,根知、平岩、中土等小站相继过去,雪片越来越碎,有时甚至会让人把风雪错当成浓雾。过了白马站以后,雪就停了。 垂暮时分,我到达了信浓大町,把写着地址的便条递给车站前唯一的一个出租车司机,告诉他我想到那地方去。 司机以诧异的表情盯着便条纸,说:“是在大町吗?这里没有叫这名字的地方呀。” 他拿出信浓大町周边的地图帮我查,但是没有找到便条纸上记载的地名。 “那,您知道一个叫濑户口的汽车修理厂吗?好像是在去大町水坝的路上。” 司机知道那家车厂,但他说,修理厂已经关闭,现在变成了加油站。 “五六年前的事吧?地点也移到比较靠近黑部那边了。老板把生意交给下一代之后,车厂就被卖掉,位置也变了。” 我今晚要投宿的饭店的名字,也在地图上,司机用手指着的地方。 我坐上出租车,说了饭店的名字,又问:“从饭店可以走到加油站吗?”我想先到饭店登记。 “走路的话,要二十分钟吧。那是坡道,下行还好,上行可就吃力了。” 这个司机年龄与我相仿,乍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可是他开车后就说起了濑户口汽车修理厂的事,一路上几乎没停过。 濑户口家的长女,念小学和初中时都和他同校,因为被人弄大了肚子,高中毕业没多久就打算结婚了。他们家的长子和那个小伙子起了争执,还差点出动了警察。 长子高中休学后,在家帮了一阵子忙,妹妹一结婚,他就说要去东京工作,然后就走了。他把弄大妹妹肚子的那个男的打伤的事,一直是两家之间的芥蒂,他大概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会让大家都不舒服吧。 至于濑户口家关闭了经营不善的汽车修理厂,卖了土地,然后在别的地方开加油站,全是靠小儿子的才智和手腕。说到赚钱,没有人比他更机灵了。 过了十年左右,长子回乡来,发现一切都已由弟弟掌控,不到半年就又离开了。 长女呢,那时候刚好和丈夫分手,把孩子留在夫家,自己则回到娘家来,目前在信浓大町车站附近开了一家小酒馆,可以说是托了她弟弟的福,生意很不错…… “在信浓大町车站附近吗?”我问,“店名叫什么?” “叫黑部屋。” “那,可以载我去那里吗?” 我觉得问女人可能比问男人更容易探听出些什么。 “要回头吗?” 司机从县道上把车倒向田地那边,然后转换了方向。 尽管我对濑户口一家的事知道得很详细,我还是问司机,他认不认识三十六年前从系鱼川搬来,住在濑户口家的塔屋一家人。 司机歪着脑袋,试图想起什么来,最后还是说,不知道。我再次从名片夹里拿出陈旧的车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三十六年前,我把这张车票放进了从小学时代就用来收藏宝贝的硬纸板盒子。除了车票,里面还有表哥给我的两张英国邮票、这辈子第一次拿到满分的数学考卷、一只毫无损伤的蝉壳、一颗瓢虫模样的小圆石、集十张就可换一个棒球手套的兑换券六张(某个品牌的某些牛奶糖包装盒内附有这种兑换券,不过很难碰到)……等等。 那个小纸盒,在我们随父亲搬迁的过程中失踪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渐渐对小盒子里的东西不再感兴趣。 然而,就在找到小盒子的几个星期前,确切地说,是十九年前的四月的第二个星期天一我结婚的那天——我收到了一封奇妙的电报。 ——来找我。 就这样,发信人没有署名。 担任喜宴司仪的朋友在宴席结束后,脸上浮着冷冷的笑容,将电报悄悄地交给我。 “好险,好险,如果不小心把它跟其他的祝贺电报一起念出来,那可就糟了。”他说。 来找我…… 虽然心里想着不可能,一瞬间,我的脑海里还是浮现出塔屋ょゎか的名字。 正确的写法是“塔屋米花”。她不喜欢“米花”这两个字,写自己名字时总是改用平假名。 塔屋米花在初中一年级的秋天转学以后,谁也不知道她的消息。不,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但是,米花在十五月圆之夜说着: “来找我,嘿,来找我。”P3-6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