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支可以走火,人性不容偏差! 近距离阅读铁路警察的“走火”生活,描摹是非较量的大决战。 追寻心灵深处的正义感,真实描绘铁路警察的爱恨情仇。 本书是第一本把铁路警察的生活暴光在老百姓面前的图书,是第一本用人性解读还原铁警生活真相的图书。第一章 1 赵鹏程匆匆忙忙推着自行车跑过车站的坡道,赶着去派出所交接班。因为他昨天晚上连着做了好几个联系不上的梦。梦境里自己仿佛又拿起了久违的手枪,向着不知名的地方不断地扣动扳机,说来也怪,子弹却从枪膛里滑出来砸到自己的脚面上。他反复几次强迫自己继续这个梦境,可就是迷迷糊糊地接不上,以致于起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匆忙骑着自己的破铁驴奔向派出所。 这到底代表吗呢?一路上他总在心里盘算着这个奇怪的梦。自行车刚经过车站民警值班室门口的时候“砰!”传来一声枪响。 枪声来得邪乎,是从民警值班室里面传来的,肯定出事了! 他慌忙扔下车子,右手下意识地迅速朝后腰摸去,胳膊取捷径快速平举完成了出枪动作。虽然手里没有枪,但他仍侧身急步向门内冲去。 踢开门,冲进屋,顺势拉出一个准备战斗的姿势。这一系列动作他完成得快如闪电。 可是,屋里的情景却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民警刘长路举着手枪正愣神儿呢,警长陈其嘉,民警许彬惊恐慌张地盯着刘长路手里的枪,屋里飘散着浓浓的火药味。 甚至三个人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紧张地看着他。这情景顿时让赵鹏程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枪,走火了?”赵鹏程心想。 刘长路此时已经从最初的惊慌中回过神来,他看着自己手里的枪:“我走神啦……忘记关保险了?怎么就扣了扳机呢,真他妈的……” 陈其嘉不由分说,上去一把将枪夺过来:“我的刘师傅啊,你想吗啦!!”许彬看看陈其嘉,又看看刘长路,然后对着赵鹏程,嘴里不停地叨咕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赵鹏程对这件事情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匆忙中抬头看见挂在正面墙上的钟表:“我,我今天要迟到啦,你们,你们自己处理吧。”说完转身走出屋,顺手带上了门。 跑过站台,跑上楼道,因为跑得太急,上楼的时候差点撞上前面的内勤民警单文。单文回过头来抖搂着手里的食品袋:“老赵,你抢头一名有奖啊?急吗呢,我的浆子都洒了。” 他连忙摆着手:“没注意,没注意!我有点急,今天晚啦……”然后快步奔向自己的办公室。 民警值班室里。刘长路懊丧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嘴里不停地在嘟囔着:“真他妈的邪门儿,真他妈的邪门儿。” 许彬仍然惊魂未定地看着陈其嘉手里的枪:“其嘉,这可怎么办呀?” 陈其嘉没好气儿地冲着他:“怎么办,怎么办?就他妈的知道问这个,天天逗,嘴也没个把门的。你要不戳长路肺管子,他能走火吗?!” “这也不能全怪我呀!” “不怪你怪走道儿的呀!”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接班的时候刘长路来晚了,刚进屋许彬就和他逗:“老大,昨天晚上又炼了吧?眼眶子都青啦,别太只争朝夕啦,身体可是拼命的本钱。” “我愿意!又没和你姐_块炼,你搞政工有瘾怎么着?想当教导员?” 在派出所的民警里边刘长路说话冲,嘴损是出了名的,这点陈其嘉已经习惯了。从穿上警服到派出所的那天起,就是刘长路带着他值勤,带着他解决旅客之间的纠纷,带着他抓流窜犯罪嫌疑人,他从心里佩服刘长路。直到现在自己当了警长了这种心态也没改变。 “你又绕着圈儿骂我是吧?”说着话,许彬把手枪递过去:“发你杆枪,抓紧找人多的地方转转去吧。” “老子扛枪的时候你还得喊我叔叔呢。别忘了咱可是当过正规军的!”刘长路接过枪,熟练地摆弄着,先按卡簧弹出弹匣到右手,抬高枪筒用力来回拉动枪机,当证实枪膛里没有子弹蹦出,扣动扳机,然后“咔嚓”一声顺手将弹匣推了回去。他是在按交接枪程序进行验枪。 “噢,那解放军叔叔干吗还复员呀,继续混下去不就得啦。到最后怎么不弄个团长旅长的干干?” “要不说你缺心眼呢。和平年代呀,没有战争显不出我们侦察兵来,所以才复员回来,找个显出能耐的工作,也算是为人民服务吧。”刘长路举着验完的六四式手枪说。 “你就吹吧,一百斤的牛到你嘴里就二十斤肉,剩下80斤那个……”许彬眨眨眼跟上一句。民警之间的玩笑和调侃有时候很过分,大家都习以为常。陈其嘉也没在意,继续翻看着最新下发的协查通报。查缉外逃的犯罪嫌疑人是车站值勤民警的业务之一,经常查看协查通报能使他们在工作中有目的地进行查缉。 “你小子跟我冒坏是不是?我抓的那些被通缉的,作案后外逃的嫌疑人少说也能编个加强排啦。为吗?还不是叔叔我眼毒!” “对!你毒。毒得一眼就瞄上个开宝马的富婆。”许彬讥讽道。 “你少我和贫。”刘长路的语气突然间有点升温:“开宝马怎么了?富婆怎么了?我自己的事我他妈愿意。我就烦你们传老婆舌头,跟老娘们儿似的。”说完话,顺手又拉动了枪膛。 陈其嘉正好抬眼看见这个动作“唉哟”声还没喊出来,刘长路已经又按照验枪程序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从枪膛飞出,打进对面的墙内,然后反弹出来,走了个斜线直钻进大门里面,弹头重重地镶在铁皮大门的背后。屋子里的三个人顿时直了眼儿,一动都没敢动! 此时,陈其嘉的脑子飞速地思考着:不能让这件事情走漏风声。 自己马上就要竞聘副所长了,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师傅刘长路这么多年来也总是阴差阳错地赶不上点儿,最近所里已经研究他的组织问题了。一旦“走火”这事曝光,对他来说就意味着鸡飞蛋打,对自己更意味着……想到这儿,他一咬牙对二人说:“事情已经发生啦,咱就得赶紧弥补。长路,去找找你过去的战友,弄颗六四子弹补上应该没问题吧?许彬,你负责擦枪,动作要快。我去找腻子和油漆想办法处理现场。这支枪擦好后我带。赶在交接班前,不!最好中午以前就把事情办好。” 许彬忙伸出手,好像要拦阻他似的:“其嘉!老赵看见了呀,他会不会报告去啊?” 陈其嘉犹豫了一下,把目光移向站在门口的刘长路:“他不会!这么多年他不招灾儿,不惹祸的。再说几年前为了救他,我在医院躺了两个月,他欠我人情,他肯定不会说。”刘长路的声音虽小,但很坚决。 “那好,事不宜迟,抓紧办!”陈其嘉看看仍犹豫不定的许彬,眼眉一立脾气上来了:“出了事我负责!许彬,别忘了,长路可是咱们的师傅!”许彬嚅动几下嘴唇,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回到办公室,赵鹏程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停地围着桌子转圈,很懊悔自己为什么冲进去。其实完全可以透过窗户先观察一下呀,而且走火的还是平时跟自己很说得上来的哥们儿——刘长路,这下可是进退两难啦。凭他对陈其嘉刘长路的了解,这俩都属于胆大敢干的那种人,没事的时候嘻嘻哈哈,出了事绝对敢搪事儿。倒是许彬胆子小,随风倒。可他架不住陈其嘉刘长路这老二位招呼,肯定会装聋作哑。枪走火的事他们就敢乌七麻黑地瞒住,百分之百的不上报。想想这么多年来教导员韩建强对自己的那副嘴脸,他心里就发恨,今天又是他值班。平时他注意观察过韩建强对民警的交接班,知道他从没按规定带班交接验枪。正好借这个机会给督察队打个匿名电话,捅他个屁滚尿流。可就因为当事人是刘长路……他一时拿不准主意了。他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抽烟,不停地转圈,不停地悄悄念叨着…… 这么多年来,他既想看见枪,摸到枪。听见枪声,又怕听见枪声。枪与枪声就是赵鹏程的梦魇,就像多年缠绕不清的乱麻始终捆绑着他的肉体和神经…… 那还是二十年前秋天的一个夜晚,车站的灯火照例映红了沉沉的夜幕,仿佛告诉出门在外的人们,这个地方有暖和的气息,这个地方可以打尖歇脚,还可以奔赴久违的家乡,所以无论春夏秋冬车站的人流总是川流不息。 仲秋的夜风夹杂着丝丝凉意,不断地吹拂着赵鹏程的衣衫。 他穿着便衣,跟在徐雷的身后,已经将车站内外容易案发的地方巡视了一遍。从上夜班起,师傅徐雷就带着他们几个师兄弟巡视站区。说起来凡是有车站的地方就会有各式各样的小偷和骗子。他们有的三三两两聚居在车站周围的小旅店或澡堂子里,有的则单人独骑,逢旅客高峰的时候就会出来觅食。有的夹杂在进站旅客当中掏兜,俗称“挑皮子”。有的发现大活儿就跟着旅客进站,趁上车拥挤的时候在车门边下手行窃,俗称“吃车门”。这些人给车站的治安带来不小的隐患,他们好像与生俱来的就对警服大壳帽这类东西敏感,所以车站总会在着装民警上岗的同时,配有便衣民警交插值勤。任务就是发现和抓获在车站偷盗的不法人员和被通缉的犯罪嫌疑人。行内的话叫“搞发现”,“打现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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