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宅的流言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像朗格伍德宅子这样一栋鬼宅。 二十年前,一个八十余岁的老管家生生被吊灯砸死,警方从吊灯上发现了他的指纹,似乎他曾经抓住吊灯来回摆荡,以致吊灯落下来压死了他。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的身体太弱,年事太高,这样的一个老人,岂能如猿猴般挂在吊灯上来回晃悠?然而,那吊灯上的指纹又肯定不是他死后才留下的。 流言持续传播,是日忽然成真:三个目击者坚称有一把手枪自行跳起,仿佛被幽灵握着一般,射杀了某位可怜的来客…… 作者简介: 约翰·狄克森·卡尔(1906-1977),史上最伟大的推理小说作家之一,举世公认的“密室推理之王”。其小说素以公平著称,线索隐蔽,解答惊人,具有超乎寻常的逻辑性、趣味性。他一生共设计了超过五十种密室,几乎每个都是构思精巧、无以复加;又兼其小说一贯具有的浓郁哥特现今的侦探作家很少有作品能困惑我,但卡尔总能。——阿加莎·克里斯蒂卡尔确可跻身英语系国家继爱伦·坡之后三四位最伟大的侦探小说家之列。——著名推理小说评论家爱德蒙·克里斯宾若克里斯蒂是推理界天后。那卡尔就是天王。“行了吧,你们这些中产阶级。”那个年轻人挥舞着手上的苦味杜松子酒,严厉地说道,“随便你们,尽管笑吧。不过这是真的。朗格伍德宅子是一栋出名的闹鬼的房子,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 “你怎么知道的?个人经历?” “不是,不过——” “如何,我猜对了吧?”艺术评论家立刻扬扬自得地插嘴,“每次都是这样。每个人都听说过一栋闹鬼的房子,但你一旦仔细追究,他们就没词了。这就像是印度绳索的把戏。” “我猜测你们打算否认,”那个年轻人恼怒地说,“最近的一次,在一九二。年,有人在那栋房子里被杀死了。” 这一次看起来是认真的。 “被杀死了?你的意思是被谋杀了?” “我不知道算不算谋杀。我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我所知道的就是,他的死亡是我所听说过的最离奇的事情。如果你们能够找到一种合理的解释,那么你们就比十七年来都没有破获此案的警方高明。” “到底发牛了什么?” 我们的情报员似乎对于听众们的热切态度感到满意。 “我记不清楚那个死者的名字了。”他又说道,“但是他是家里的男管家,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一盏枝柱吊灯砸在了他的头上。” “稍等一下。”编辑嘟囔了一句,凝视着手上的报纸,“我似乎记得有这么回事。” “啊哈!” “不对,你继续说,发生了什么?” 有人又给情报员送上了一杯苦味杜松子酒,他一饮而尽。 “那是一九二。年。”他又说道,“朗格伍德家族的最后几个后裔中的一个人决定再启用那栋房子。房子已经荒废了很久,上帝才知道有多少年头,因为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家族成员都被吓跑了。” “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们的情报员有些烦躁,开始打手势,“我现在是在说一九二。年的事情。那栋房子年久失修,所以房主被迫做了现代化的改造,然后住了进去。 “麻烦的根源在两个房间——这是绝对可靠的消息来源——一个是餐厅,另一个是底层的房间,主人用做书房。先说餐厅,那里的天花板有十五英尺高。天花板中央有条结实、粗重的橡木房梁,上面悬挂着——至少曾悬挂过——一盏大枝柱吊灯。那是一种老式的吊灯,需要插蜡烛的那种,大概有一吨重。吊灯的顶端是个钩子,钻在橡木横梁上,从钩子处伸出六根链子拉住吊灯。你们都明白了?” 鉴于我们都竖着耳朵,他越说越得意。 “等一下,”一个特别喜欢猜疑的摄影师突然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细节?” “啊!”我们的情报员故作神秘地举起了酒杯,“现在都听好,都记牢了。有一天晚上——我不记得确切的日期,但是你们可以在旧报纸中查到日期——那个男管家准备去锁好各处的门窗。那时大概十一点。这位男管家,我已经说过了,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身体虚弱的老头子。所有的家人都上楼准备休息了。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小说家闷闷不乐地说:“我就知道他会尖叫。” “你们不相信我?” “别打岔,继续说。” “他们还听到一声巨响,把他们吓得牙齿打架,似乎整栋房子都要塌了。他们冲下了楼,来到了餐厅。用来悬挂吊灯的钩子从房梁上被拽了下来。枝柱吊灯砸在了老仆人身上,砸扁了他的脑袋,老人立刻就一命呜呼。他们把老人从碎片中拉了出来,同时发现吊灯下面还有一把椅子——似乎那个老人曾经站在椅子上。” “站在一把椅子上?”编辑又插嘴说,“为什么?” “别急!”因太过急切之故,我们的情报员一时脸色发白,“现在,让我们看看是怎么回事。枝柱吊灯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掉下来。一名建筑师检查过了,说那钩子一直钻在房梁上,虽然时间挺久,但依旧坚固。你猜是有人搞谋杀?可是谁也没有办法让钩子脱落呀——我的意思是说,不可能有人通过某种机关让钩子掉下去,在楼上做手脚不行,在其他地方也不行。那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牢同的钩子,钻在一根坚实的横梁上,没有人能够在上面做手脚。因此只有一种可能性,而且各种证据都证明确实是这么回事。 “警方在枝柱吊灯的下部找到了老管家的指纹——两只手的指纹。我忘了说了,那个老人个子很高。如果他站在椅子上,伸手去够吊灯,他的指尖离吊灯还有至少三英寸或者四英寸的距离。他肯定是这么做的:爬上椅子,然后跳起来抓住吊灯的底部。然后,根据横梁上的钩子洞的状况判断,他肯定是用力地前后摇晃身子,就像荡秋千那样,直到用自身重量把整个吊灯从天花板上拽下来,然后……” 艺术评论家喊道:“哦!” 吧台附近发出了如此响亮的爆笑,以至于坐在大厅的最远端的人都好奇地扭头观看。 引发笑声的不仅仅是那位情报员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一位耄耋之年的脆弱老人像唐老鸭一样,兴奋地在枝柱吊灯上荡来荡去——这样的画面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情报员面露愠色:“你们不相信我?”P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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