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移魂屋


作者:达芙妮·杜穆里埃,江艳妍     整理日期:2014-08-26 20:33:17

瑞查德受其好友,伦敦大学化学研究员马尔纳斯的邀请,只身前往康沃尔郡度假,住在其位于海岸附近荒野中的一所古老房子里。
  在远方的电话劝诱下,瑞查德喝下了马尔纳斯正在进行试验的时间旅行药水。瑞查德惊奇地发现尽管仍置身于房中,却是来到了此地的14世纪时间段里,目睹了历史上没有记载的神奇事件的发生。药水的影响减弱后瑞查德得以重返现实,却已疯狂上瘾。
  瑞查德无法抗拒往返时间的强大诱惑,他一次次地前往探访那个远古的时代,进入了早期康沃尔一带庄园领主和他们的女人们的生活之中……
  随着瑞查德的妻子及继子的到来,他的时间旅行变得障碍重重。他无法逃避地迷上了过去时代中的那位美人——被困于没有爱情的婚姻中,后又失去情人的爱鸥妲。然而,瑞查德既无法干预爱鸥妲的人生,又面临马尔纳斯惨死带来的打击……
  作者简介:
  达芙妮·杜穆里埃,二十世纪英国著名女作家。出身书香门第、艺术世家。祖父乔治·杜穆里埃是英国著名的艺术家和小说家,父亲杰拉德·杜穆里埃是英国著名表演艺术家和剧院经理。1931年出版了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可爱的精神》。1938年的成名作《蝴蝶梦》为她带来了国际声誉,使其跻身于当代最有影响的世界级作家之列。1969年被授予大英帝国贵妇勋章。她厌恶都市生活,长期避居英国西南部大西洋沿岸的康沃尔郡,创作的一系列极富魅力的长篇小说多以此地为背景。其作人物刻画细腻,情节曲折,气氛神秘,带有宿命色彩。英国小说家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像杜穆里埃这样打破通俗小说与纯文学的界限,让自己的作品同时满足这两种文学的共同要求。
  ——M.福斯特
  杜穆里埃是二十世纪最受误读,同时也是最为迷人的小说家之一。
  ——萨利·布尔曼(《蝴蝶梦》续作《丽贝卡的故事》作者)
  《移魂屋》是杜穆里埃的力作……她创造了具有现实感的人物;而她笔下的“过去”时代是如此传神,她的“时建棱”是如此栩栩如生,以至令人不禁跃跃欲试。
  ——《纽约时报》第一章
  一开始我注意到的是澄澈的空气,然后才是那片土地上鲜明的绿意。柔和的气息完全没有踪迹。远山并没有融入天际,却像岩石般突兀地矗立出来,它们那么靠近我,仿佛伸手可及,这种迫近感给我带来一种惊讶的震慑,就像一个孩子第一次通过望远镜看到世界时一样。我周遭的每一样事物都带着同样刚强的质地,那些青草的叶片变成片片刀片一般,从比我熟悉的土地更加年轻、粗糙的土壤中生长出来。
  我期待着——如果我期待着什么的话——一种转变:一种状态良好的平静感觉,带着微醺的梦,让我身边的一切变得雾蒙蒙,不真切起来;这不仅仅是种强烈的影响力,而是一个无论在梦中还是醒着的时候比过去都更为鲜明的现实存在。现在所有的感觉都被增强了,我的感官的每个部分都独立地运作着:视力、听力、嗅觉——在某种程度上,都被强化了。
  但是除了触觉外,我不能感受到脚下的土地。马尔纳斯告诫过我这一点。他说:“当你的身体和没有生命的物体碰触的时候,你会没有一点知觉。你可以行走、站立、坐下,和他们擦身而过,但是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别担心,你可以不带知觉行走本身就是一半奇迹了。”
  我当然是把这些话当作玩笑在听,当成是怂恿我参加试验的诱惑之一。现在证明他是对的。我开始往前走,这种感觉让我兴奋无比,因为我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前行,感觉不到与地面的接触。
  我开始走下山,向海边而行,穿过了一片因反射了太阳的光芒而闪现着银色,有着像刀片般边缘叶片的青草地。天空,一会儿之前在我眼中还显萧瑟的天空现在万里无云,呈现出一片极致欢愉的蓝。我想起潮刚刚已经退了,露出了大片平缓的沙地,一排排的洗澡小屋就好像嘴里的假牙,为这一片辽阔的金黄色区域添上了一片坚实的背景。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见了。一起消失的还有沿路那一排排的房子、码头,还有处在同一水平面的烟囱、屋顶和房舍——圣·奥斯特尔市如同包围海滩边乡镇地区的庞大触角。除了灌木丛、草地还有看上去十分迫近的远山之外,一切都消失了;大海在我的眼前流入海湾,覆盖了整片的沙地,就好像一个海浪扫过了整片土地,一口将它吞噬。在西北方,悬崖俯瞰人海,越向下便变得越窄,形成了一个入海的河口湾,海水不停地沿着陆地的弧度向里涌入,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当我走到悬崖边上,往下看那些原本应该存在的公路,还有波勒密尔山脚下的客栈、咖啡屋以及济贫院原本所在之处时,我发现海水也涌进了这里,形成了一条切人东面山谷的小溪流。公路和房舍都不见了,只是在小溪流两旁的陆地之间留下了一低洼处。这里的沟渠在泥沙岸之间窄窄的延伸着,在低潮的时候,海水会逐渐退去,留下一片沼泽般的可以蹬过的小渠,如果不能以脚涉水而过的话,骑马也还能做到。我走下了山,在小溪流前站住,试着在我的脑海中搜寻我所知的那条公路的准确位置。但是原先建立的方向感已经消失了:除了土地、山谷和群山之外,没有东西可以作为向导。
  狭窄的沟渠里的海水在沙地上翻出了轻快而澄蓝的涟漪,泛出带着浮渣的泡沫。这些泡沫涌出,扩散,消失,所有那些寻常的陈旧的废弃物随着海潮漂流,水中有像女孩子长发般的黑色水草,有羽毛、树枝,还有一些秋风扫落的东西。天色灰蒙,万物萧瑟,我知道在我原本所处的时间正值盛夏,但是现在我的周围都是接近冬季的明朗日光。当然,下午早些时候在西方闪耀着的炽热太阳,在夜晚的云抵达之前,会将整片天空染成深红色。
  首先映入眼帘的活物是逐浪的海鸥,在溪流上蜻蜓点水般掠过的涉水禽类。在与地平线形成鲜明对比的对面远山上的高处,一群牛正在按着他们的固定路线耕着地。我闭上了眼睛,再睁开。这群牛消失在它们耕耘过的土地的前方。但是那片海鸥形成的云以苏醒的尖叫声告诉我,它们是活生生的存在,而不是一个臆造的梦。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让它充满了我的肺。仅仅呼吸本身就是一种快乐的经验,且从来没有被体验过,这带来了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某种魔力。无法分析自己的思想,无法用理性来解释我所看到的一切:在某个观察新世界的视角及其伴生的欢愉里,还伴着一种强烈的,想一探究竟的感觉。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我可能在那儿站了很长时间,带着狂喜,愿意就这般徘徊于陆地和天空之间,远离我所知道或者我所着意的生活;但当我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非独自一人。马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匹小矮马一定像我一样走过了这片地方——现在它踩在砾石上,马蹄铁敲在石头上的叮当声传到我耳际的时候,猛地带来了一阵惊恐,我可以闻到马肉温暖的气息,汗涔而结实。
  我受到了惊吓,本能地后退了,骑马人直直地向我驰来,仿佛我并不存在。他在水边察看了一下他的马儿,向海的方向望去,目测着海潮的高度。我现在突然第一次感受到兴奋之外的恐惧感,因为此人并非幻影,而是真实的存在。马蹬内的脚,缰绳上的手,对曾经处于安稳状态的我来说,都是近距离的威胁。我并不害怕被撞倒:让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的是相遇本身,以及横亘在他的时代和我的时代之间的好几个世纪。他从海上收回了凝望的目光,向我直视而来。当然他看见我了,可是我是否也从这双深邃的眼眸里读出了似曾相识的暗示?他笑了,拍了拍马儿的颈部,突然用脚后跟踢了一下马腹,催马涉过低洼处,越过窄渠,到达渠的对面。
  他没有看见我,他不能看到我;他在另外一个时代。那么为什么他在马鞍里的脚突然间动了一下,为什么他转过身,越过他的肩头朝我站立的地方看了看?这是一种挑衅。“如果有胆的话就跟着我过来!”——带着强迫的,陌生的语气。我心里掂量了一下河流浅水处的深度,水深到马儿的踝关节处,我顾不上弄湿自己,跟着他扎进了水里,当我到达对岸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鞋并没有湿。
  骑马人向山上走去,我跟着他。他选了一条十分泥泞陡峭的路,路过高地时,他向左突然急转。我欣然想起,这里的道路和我所处的时代完全相同——我在那天早上刚刚走过这条路。但是到了这里,所有的类似之处都消失了,因为和我所处的时代不同,这里的道路旁没有树篱笆围着,可耕地散开在左右四周,因为刮风的缘故,地变得很贫瘠,路途上还出现了一片片的灌木丛林和一团团的荆豆。我们渐渐和牛群比肩而行,这是我第一次看清了赶牛人的模样,瘦小,带着兜帽,躬身在一只沉重的木犁上。他举起了一只手和骑马人打招呼,嘴里叫嚷着什么,继续缓慢地向前走。海鸥在他的头顶尖叫、盘旋。
  一个人向另一个人打招呼,看上去显得很自然。我在浅滩边初见骑马人时所感受到的震惊,现在变成了赞叹,变成了能够接受。我回想起孩提时代在法国的旅行,我在卧车里过了一夜,早上打开窗,看窗外飞驰而过的异域的田野、村庄、小镇,像赶牛人一样向大地俯身的耕田人。我发出过孩子气的疑问:“他们是真的像我一样有活力,还是装成那样的?”
  现在我感到惊讶的理由,比那时候多得多。我望着我的骑马人和他的小矮马,在伸手可及,气息可闻的范围里移动着。两个人都呼出了浓重的气味,如现实中一般真实。小矮马马腹两侧汗水的痕迹,毛茸茸的鬃毛,马嚼子口边的泡沫。骑马人的脚穿着袜子,脚上的宽膝盖,皮质短上衣在腰口处绣着一圈蕾丝边,他在马鞍上的动作,缰绳上的双手,还有那张脸,下颚很宽,红润,留着齐耳的黑色头发——这就是现实的一切,相形之下,我倒像是一个外来的东西。
  我想伸出手去,放在小矮马的身体两侧,但是我想起了马尔纳斯的警告:“如果你遇到了一个从远古时代来的人,千万不要去碰触他,没有生命的物体不要紧,但是如果你与活物的肉体碰在一起,那么某种关联性就被切断了,你会感到被猛地非常不舒服地推了一下。我尝试过,所以我知道。”
  这条道路穿过了整片耕地,开始变得坑坑洼洼,现在一片完全变了样的风景展现在我的眼前。塔瓦德斯村和我几个小时前看到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以教堂为中心,向北方和西方两个方向延伸的呈线锯状分布的房舍已经荡然无存:现在这里出现了一个村庄,就像被小孩子用方块拼起来的一样,和我小时候在卧室的地上玩的玩具农场很像。小小的住处,茅草的屋顶,一整排围着一片蔓延出去的绿地,绿草地上有猪、鹅、鸡,两三匹欢跳的马儿,还有那些徘徊的狗儿。炊烟从这些简陋的房舍升起,但并不是从烟囱里,而是从房顶上的洞里。优雅与和谐再一次占了主导地位,因为在这片聚居地的下方有一处教堂,但不是我几个小时前所见的那一所。这所教堂更为小巧,周围也没有塔,一排低矮绵长的石头建筑成为它的组成部分。整座教堂都被石墙围住了。石墙里面是果园、园圃、附属建筑物、一片矮杯。矮林下面的土地斜斜地倾向山谷,在山谷的上方,大海伸出了长长的手臂。
  我本该站在那里驻足凝望,因为这片风景美丽而又简约,但是我的骑马人继续前行,跟着他走的冲动让我紧随不舍。这条道路渐渐通到了绿地,小村落的生活展现在我的四周;绿地转角旁的水井边有三三两两聚着的妇人,她们的长衬衣高束在腰间,头上戴着遮到下巴的布,只露出眼睛和鼻子。骑马人的到来引起了一阵骚动。狗儿开始吠叫,越来越多的妇人出现在水井旁。从近处细看,这些妇人的人数比茅舍的数目稍多些。绿地间回荡着往复的叫喊声,除了在发辅音的时候发生粗鲁的碰撞,这些声音与我明辨无误的康沃尔喉音无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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