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极其诡异的故事,充满了悬念和神秘,有着让你不得不一口气读完的强烈诱惑 从清水花园小区保安宋十九捡到了一只诡异鹦鹉开始,清水花园相继发生了系列惊悚事件—— 宋十九试着将自己得到的信息组合起来进行分析,探寻妖鸟的真相,却发现谜团越来越多。 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几年前的一起离奇命案。 半夜,马路对面广告牌上的纸人,低着头慢慢走到了值班的宋十九面前。 乌错是小区最诡怪的人,乌错一年多前才搬来,脸上布满了烧伤的疤痕,坑坑洼洼,没有眉毛胡子,也没有头发,整个人就像没有完成的泥人。 更可怕的是他养的鹦鹉,那只鹦鹉只会一句话——“你快要死了!” 它已经说死了两个人…… 目录: ●第一章纸人复活 1无火庙 2你快要死了 3不是人的屠石 4表弟 ●第二章恐怖的鹦鹉 1小铁盒 2死亡证明 3宋十九的猜想 4面对面 5乌错死了 ●第三章阴魂不散的妖鸟 1卖鸟 2如影随形 3鹦鹉的葬礼●第一章纸人复活 1无火庙 2你快要死了 3不是人的屠石 4表弟 ●第二章恐怖的鹦鹉 1小铁盒 2死亡证明 3宋十九的猜想 4面对面 5乌错死了 ●第三章阴魂不散的妖鸟 1卖鸟 2如影随形 3鹦鹉的葬礼 4斗鸟 5宋十九的第二次猜想 6消失的证据 ●第四章故事中的故事 1《妖鸟》第一节:荒野 2又死了一个 3《妖鸟》第二节:衣柜 4被迫害妄想症 5《妖鸟》第三节:尔虞我诈 ●第五章乌石村 1古怪的父子 2《妖鸟》第四节:偷梁换柱 3会吃东西的尸体 4《妖鸟》第五节:惊人的变故 5山洞 6《妖鸟》第六节:停尸房 ●第六章表弟的故事 1保安服 2《妖鸟》第七节:暗战 3凶手是表弟 4往事 5尾声 第一章纸人复活 无火庙 小城的郊外有一个小山,荒草丛生,布满了奇形怪状的石头。山顶上有一个很小的庙,十分破旧,已经没有人记得它是什么时候修建的了。 小庙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无火庙。 无火庙里没有和尚,只有一些古怪的树和一口笨拙而丑陋的大铁钟。树很高大,遮天蔽日,于是无火庙就显得很阴森,几乎没有人敢到这里来。 三十年前,有一个小女孩偷偷地带着弟弟到无火庙来玩。两个人站在大铁钟的下面,兴奋地跳来跳去。突然,大铁钟莫名其妙地掉了下来,把姐弟俩罩在了里面。几天以后,姐弟俩被找到了,但是他们已经没有了呼吸。 大家把大铁钟重新吊起来,然后埋葬了姐弟俩。 他们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 那些年总有人说:夜深人静的时候,看到了两个小孩儿,在大铁钟下面跳来跳去,似乎是在做什么游戏……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传说。 最近,一个疯女人住进了无火庙。她的身上脏兮兮的,乱糟糟的长发垂在脸前,让人看不出她的年龄。 白天的时候,她拖着一个巨大的编织袋,在小城里慢慢地走,似乎是在拾破烂。太阳落山了以后,她就会慢慢地走回无火庙。 漆黑的夜里,没有人知道她在无火庙里做什么,但是一到整点,几乎全城人都知道她在做什么——疯女人在敲钟。 九点钟的时候她就敲九下,十点钟的时候她就敲十下…… 在寂静的夜里,钟声传出去很远。 去过无火庙的人都知道,庙里只有一口大铁钟,而没有撞钟的东西。有人说疯女人抱着一块石头撞钟,还有人说她是在用脑袋撞钟。 这天晚上,疯女人又在敲钟了。 钟声响了十一下以后,小城突然停电了。 于是,还没有睡觉的人就变成了“瞎子”。 在一条很静的马路边,有一个只有两栋楼的小区,小区的名字叫做清水花园。 马路两边大都是小吃店,早已经打烊,只有小区门卫室的应急灯在黑暗中孤独地亮着,显得很寂寥。一阵风吹过,门卫室对面的一块广告牌“吱吱呀呀”地怪叫起来,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去。 不远处是稀稀拉拉的楼房,没有灯光。 再远处是山,高高低低地包围着这个小城。 宋十九坐在小区门卫室里,很警惕地看着外面。他二十八岁,是这个小区的保安,值夜班的时候喜欢听收音机里讲恐怖悬疑故事。 停电的时候,宋十九正在听收音机,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他一跳。回过神来以后,他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应急灯。还好,没过多久就来电了,宋十九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表,十一点十九分,停电停了十九分钟。 他怔了一下。 收音机又响了起来,主持人的声音低沉而飘忽—— 有一个保安,他值夜班的时候要在小区里巡逻。 这一天晚上和往常一样,他照例在小区里巡逻。周围没有灯光,更没有人,很黑,很静。保安走了一会儿,停下来点上一支烟,继续走。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一种习惯,吸烟可以让他精神好一点。熬夜是很伤神的。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7号楼前面。 一个星期以前,7号楼301的一对小夫妻吵架。妻子一气之下把自己吊在了暖气管上,死了。她以前是一个很矮的人,吊死以后,身体似乎长了一些。 保安去现场看过,回来以后吓坏了,老是做噩梦。 现在,他抬头看了看301的窗户,里面黑糊糊的,看不出有异常。摇摇头,他继续朝前走,一边走一边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等一等! 他忽然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他的脚步声居然有回音。 为什么会这样?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周围还有一个人! 保安壮起胆子回头看了看,身后是一片黑暗。 他轻轻地又迈出了一步。 啪嗒,啪嗒。 ——真的响了两下! 刚才那声音还有点模糊,可是现在越来越清晰了,那感觉就像是有个人正在一点点地走近他。 保安的心里开始发毛。 他停下来,屏住呼吸,想仔细听听那脚步声,可是什么都听不到,除了他的心跳声。这时候,保安忽然想起一件更可怕的事——今天似乎是那个吊死的女人的头七! 难道是她回来了? 他吓坏了,拼命地朝前跑。 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跑着跑着,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摸了自己一下。 他一下就僵住了。 这时,身后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依然是一片死寂。保安实在忍不住了,他缓缓地转过了身…… 讲到这里,主持人停住了,他换了一个语调说:“你有深更半夜一个人在空旷的马路上行走的经历吗?你是否听到过另一个人的脚步声?这时候,如果你转过身,最害怕看到什么人?请听众朋友们把您心中最恐怖的答案告诉我,如果您给出的答案是最恐怖的,您将获得精美礼品一份,我们的热线电话是……” 主持人刚说完,立刻有很多人拨打了热线电话。 有人说最害怕看到一个蒙面的人,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有人说最害怕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儿。 还有人说最害怕看到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女人,她的头发很长,遮住了脸。 …… 宋十九想起了亲身经历过的一件事,于是就拨打了电台的热线电话。以前他经常参与这个节目,还获得过一份奖品,是一张面值五十元的手机充值卡。 主持人听到了他的声音,笑着和他打招呼。 宋十九说:“深更半夜的时候,一个人走在一条没有人的马路上,如果听到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我回过头最害怕看到一个小孩儿,更可怕的是那个小孩儿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答案立刻得到了主持人的认同。 主持人说:“前面朋友说过的蒙面的人,拄着拐杖的老头儿,穿红色衣服的女人……深更半夜的时候你在空寂的马路上看到这些人,当然会害怕。但是我觉得,最可怕的还是刚才这位宋先生给出的答案,请朋友们闭上眼睛,想象一下这样的情景……” 停了几秒钟,主持人接着又说:“深更半夜,周围一片死寂,你独自一人走在一条空旷的马路上。突然,你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你壮起胆子,缓缓地转过身,看见一个小孩子木木地站在你身后,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脸……这种恐怖是深邃的。” 一段让人毛骨悚然的音乐结束以后,主持人说:“宋先生,您将获得我们送出的精美礼品一份。好了,今天的节目结束了,明天深更半夜的时候,我和您不见不散。” 收音机里开始播放一些神乎其神的药品广告,宋十九就把它关了。 这时候,天更黑了,风也更大了,马路对面的广告牌也更响了:“吱呀,吱呀,吱呀,吱呀……” 诡怪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宋十九知道那是一家卖殡葬用品小店的广告牌。广告牌上印有纸钱和花圈,还有一个真人大小的纸人。奇怪的是纸人竟然穿着一身保安服。 于是,宋十九总感觉广告牌上的纸人长得很像自己。 这个小店是一个星期以前才开业的,店主是两个老太太,她们长得一模一样,是双胞胎。可能是因为刚开业,店里的生意不好,白天的时候,两个老太太就一左一右坐在店门口,直直地看着对面的小区门卫室。 宋十九觉得她们的眼神一点都不慈祥。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老的双胞胎。 对了,她们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儿,大概三四岁。 有一天晚上,宋十九去厕所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儿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当时他吓傻了,尿在了裤子里。没过多久,两个老太太同时出现了,带走了她。 宋十九记得小区的大门是锁着的,他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进来的。等回过神来,他跑到了小区门口一看,却发现大门虚掩着。 他诧异了。 现在是半夜,两个老太太没有坐在小店门口,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或许,此时此刻她们就躲在店门后面,冷冷地看着对面。 宋十九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风越来越大,广告牌开始摇晃起来,左一下,右一下。借着门卫室的灯光,宋十九隐约能看见广告牌上纸人的轮廓。他忽然想起一件很有趣的事:广告牌摇晃得这么厉害,上面的纸人会不会头晕?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纸人是不会头晕的。 又刮了一阵风,广告牌终于怪叫着倒了下去。 宋十九的头皮一下就炸了——广告牌倒了下去,可印在广告牌上的纸人还站在原地,左一下,右一下地摇晃着…… 光线昏暗,宋十九看不清纸人的脸。 纸人一直在摇晃。 宋十九瞠目结舌。 过了一会儿,纸人停止了摇晃,慢慢地朝门卫室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宋十九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纸人一直低着头。 这时候,住在小庙里的疯女人又开始敲钟了:“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钟声响了十二下。 你快要死了 清水花园的一个角落。 从外面看,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一间小屋,但是如果你走到小区车棚的后面,你就会看见它——小区的保安宿舍。 小屋里有个人,在捧着手机发短信。屋子里没有开灯,手机屏幕发出蓝幽幽的光,照得他的脸也是蓝幽幽的,透着一些古怪。 桌子上放着一张工作证,上面写着:古才才,男,22岁。 只有这些。 古才才也是这个小区的保安,他很瘦小,看起来像个初中生,宽大的保安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他长相平平,却有一张与众不同的名片。 这张名片是古才才在小区里捡到的,怪模怪样的——它是木头做的,呈三角形的,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号码。 有一次,他试着给名片上这个叫水灵的人发了一条短信。 半个小时以后,她回复了。 两个人开始用短信交谈,聊得很投机。水灵很喜欢听古才才说小区里的事,后来,古才才察觉到她只喜欢听关于乌错的事。 乌错是小区里最诡怪的人。 他是一年多前才搬来的,长得很丑。他的脸上布满了烧伤后留下的疤痕,坑坑洼洼,还没有眉毛,没有胡子,也没有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完成的泥人。 乌错看起来已经很可怕了,但是更可怕的是他养的那只鸟。 那是一只鹦鹉,绿翅膀,绿尾巴,绿肚皮,红脖子,红嘴巴,白眼圈。鹦鹉是会说话的,它当然也会,但是它只会说一句话:你快要死了。 它已经说死了两个人。 第一个受害者是收水电费的赵老头。 那天是二月一号,赵老头像往常一样拎着一个破旧的包,开始挨家挨户地查水电表,查到乌错家的时候,天色慢慢地黑了。 楼道里很静,四周有一股怪味,仿佛是什么人在烧纸钱。角落里似乎有什么动物在低低地咳嗽,这些征兆让人感到异常凶险。 犹豫了一下,赵老头敲响了乌错家的房门。 门立刻打开了,好像是乌错一直躲在门后面,透过猫眼冷冷地看着赵老头,看到他敲门就马上打开了房门。 赵老头愣住了。 乌错什么都没说,转过身,慢慢地走向了厨房。 赵老头跟着走了进去,首先看见了那只鹦鹉。它一动不动地站在乌错给它做的铁环上。铁环很粗,上面有一根细细的铁链,锁住了它的脚,防止它飞走。 它的眼神很阴冷,姿势怪异,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赵老头避开它的眼神,朝厨房走去。 厨房里有一股奇怪的香味,乌错站在那里,拿着一个铁勺在锅里翻动着。赵老头冲他笑了笑,然后弯下腰抄水表。 自始至终,乌错一言未发。 赵老头又想起了鹦鹉的眼神。他感到了一丝恐惧,手忙脚乱地抄完水表,站起身急匆匆地朝外走。 走过客厅的时候,赵老头又看了一眼那只鹦鹉。 它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铁环上,目光阴冷。看见赵老头,它突然开口说话了:“你快要死了!” 它的声音嘶哑,语调就像一个垂死的男人,极其难听。 赵老头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时候,乌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靠在门框上,直直地看着赵老头,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赵老头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感觉自己的闯入好像触犯了什么禁忌。周围的怪味越来越浓了,所有的东西都显得不正常。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几天以后,赵老头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里,据说是突发脑溢血死亡。 这件事过去没多久,又有一个人被鹦鹉说死了。 有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他没有稳定的工作,靠推销电动剃须刀过日子。这一天,他背着一个巨大的旅行包,来到了这个小区。 空地上,几个穿着花衣服的小姑娘,在蹦蹦跳跳地做游戏,还有两个老太太,坐在楼道口聊天,一切都很正常。 中年男人观察了一下,从另一个楼道上楼了。走在楼梯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小腿竟然抽筋了。 于是,他停了下来。 从楼梯上突然蹿下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定定地看着他。 是一条丑陋的狗,它的目光凶残。 中年男人犹豫了,不知道是该冲上去,还是转身朝楼下跑。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一阵低沉的咳嗽声,那只狗似乎很害怕这个声音,它掉头跑了。 中年男人松了口气,作出镇定的样子,还吹起了口哨。他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开始敲门,但是敲了很久也没有人开门。 他又换了一户人家继续敲门,依然是没人开门。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满脸疤痕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他就是乌错。 中年男人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请问您需要电动剃须刀吗?” 乌错没说话,转身进了房间,他没有关房门。 中年男人跟着他走了进去。 刚才跑开的那只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蹿了出来。它定定地看着中年男人的背影,眼睛里闪着幽幽的绿光。 它看的似乎不是背影,而是一堆穿着衣服的肉骨头。 客厅里,乌错双手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 中年男人的目光首先被一只鹦鹉吸引了过去。 它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干咳了一声,中年男人打开旅行包,拿出一个电动剃须刀,笑着说:“这是我们公司的新产品,它能紧贴面部曲线,舒滑轻柔,全自动清洁,充电……”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这才发现坐在沙发上的这个男人头上没有一根毛发——他的脑袋像一个被老鼠啃过的肉丸子。 中年男人僵住了,停了一下,他尴尬地说:“对不起,打扰您了。”说完,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 突然,鹦鹉睁开了眼睛,它直直地看着中年男人。终于,它说话了:“你快要死了!” 它的语速很快,几乎是一闪而过。 中年男人打了个冷战,手里的旅行包掉在了地上。 几天以后,距离小区不远的一个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个中年男人被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撞飞了,当场死亡。 他的旅行包里的电动剃须刀散落了一地。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事在小区里传开了。乌错和他养的那只鹦鹉,在大家心中立刻变成了索命鬼。 几乎没有人敢再去乌错家了。 白天,很少有人看见乌错。他把自己和那只恐怖的鹦鹉关在家里,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只有到了晚上,乌错家才会飘出一些古古怪怪的声音,还有一些怪异的气味,似乎是烧纸钱的气味。 再后来,古才才把这些事用短信告诉了水灵。 让古才才感到奇怪的是,平常对乌错的事很感兴趣的水灵,听说了这些事以后却一反常态地沉默了,甚至她都不理古才才了。 最后,水灵仿佛是从人间蒸发了。 古才才不死心,一直给水灵发短信。 今天晚上停电的事,古才才并不知道,因为他当时没有开灯。他抱着手机,孤独地等待着水灵。 00可是,水灵还是没有出现。 钟声响了十二下以后,古才才起身用冷水洗了把脸,他精神了很多。出去泼水的时候,他发现有一条丑陋的狗坐在门前,定定地看着他。 这其实是一个不祥的征兆。 然而,古才才没有多想,他挥挥手把它赶跑了。接着,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睡觉了。突然,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竟然是水灵发来的短信:今天晚上和我聊天,好吗? 古才才压抑着心跳,哆嗦着按下回复键…… 不是人的屠石 一个人低着头,慢慢地朝门卫室走来。 几分钟之前,他还是一个印在广告牌上的纸人,可是一阵风吹过以后,他就变成了一个大活人…… 宋十九哪儿见过这阵势,早就吓傻了。 本来,他生在农村长在农村,长大以后开了一家包子铺,勉强度日。后来,在同乡的鼓动下,跑到城里来卖水果,因为不会算计,结果赔了本,又没脸回老家,只好留在城里做了保安。 宋十九在这个清水花园做了三年保安,除了乌错和他养的那只鹦鹉,没遇见过什么异常的事。现在,一个纸人从广告牌上走了下来,这种事他简直是闻所未闻的。 他的手在发抖,腿也在发抖,小肚子发胀,想尿尿。 纸人已经走到了门卫室的门口,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宋十九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个子很高,穿了一身保安服。保安服又脏又破,胸口处有一些斑斑驳驳的东西,像是血迹。更可怕的是,他的手里拎着一根不长不短白色的棍子,那是哭丧棒。 宋十九抖了一下。 他开始胡思乱想—— 也许,他的脸和乌错一样,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疤痕,一脸的凶相;也许,他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是玻璃做的;也许,他干脆就没有五官…… 宋十九更加害怕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纸人终于说话了:“我找乌错……”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毫无质感。 纸人的话音刚落,宋十九本能地把大门的钥匙掏了出来,扔过去。 天空突然响起了一声炸雷,又亮起了一道闪电,照亮了虚掩的小区大门,也照亮了纸人留下的几张纸钱。那纸钱是白色的。 纸人早已经走进了小区,消失在了黑暗中。一阵风吹过,吹响了纸人留在小区大门上的一串钥匙,“哗啦哗啦”地响。 宋十九越想越觉得不对。 他是一个对工作很负责的人,只要不是本小区的居民,任何人进入小区都得登记。在小区旁边卖了十年盒饭的杜大富,每次进入小区送盒饭,只要是宋十九值班,他都得老老实实地登记。 后来,杜大富总结出:只要是宋十九坐在门卫室里,就算是本?拉登来了,他也得按照要求填表登记。而现在,一个陌生人或者说一个陌生的纸人,没有登记就进入了小区,这让宋十九感到很别扭。 宋十九决定要去找那个纸人,让他登记。 这个想法很大胆,一般人是不敢想的。 宋十九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个对工作很负责的人。过了一会儿,他拿起登记簿,朝乌错家走去,一边走,他一边默念着《保安职责十二条》,于是他的脚步更加坚定了。 此时此刻,他似乎已经忘了纸人是从广告牌上“走”下来的了。 乌错家的房门似乎是某种界线。 房门外面是安居乐业,是美好,是快乐,是幸福,是男欢女爱,是笑语盈盈;房门里面是邪恶,是死亡,是丑陋,是阴森恐怖,更是人间地狱…… 现在,宋十九站在黑漆漆的楼道口,准备上楼。越是接近乌错家,他的后背就越是发凉。他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有带上警棍。 又默念了一遍《保安职责十二条》,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宋十九上楼了。 乌错家住在二楼。 楼道里的感应灯似乎是坏了,宋十九咳嗽了一声,它竟然不亮。 周围很黑,很静,但是他感到在这个似乎没有其他人的楼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听到了一丝轻微的呼吸声。 宋十九想看看这个人是谁,于是他缓缓地抬起了右脚,使劲跺了一下,想把头顶上的感应灯叫醒。 咚—— 是皮鞋踏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宋十九的头发一下就竖起来了——他的右脚还是抬着的,并没有落下去,而且他穿的是一双布鞋,不是皮鞋。 楼道里果然还有另外一个人!宋十九的腿一软,差一点摔倒,停了一下他弱弱地问了一声:“谁……” 对方不说话,甚至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我有警棍……”宋十九撒谎了,他平常是不撒谎的。 对方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生前也有警棍。” “……妈呀!”宋十九惨叫一声,跌坐在楼道里。 他的声音很大,叫醒了头顶上的感应灯,楼道里顿时亮了起来。这时,他看见一个穿着保安服的男人低着头纹丝不动地站在乌错家门口。 他就是那个纸人。 “你干吗……”宋十九的质问软绵绵的,他的身体也是软绵绵的。 纸人抬起头,毫无表情地说:“我找乌错。” 宋十九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他的脸很长,脑门又大又高,显得很突兀,而五官都堆在脑袋的下方,看起来十分怪异,尤其让宋十九感到害怕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一个大一个小,小的眼睛里不时闪过一丝寒光,而大的眼睛却是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宋十九打了个冷战。 “你站在这儿干吗?”他软绵绵地问。 “我敲门了,门没开。” “是吗?乌错不在家?”宋十九站了起来,走到乌错家门口,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里面无声无息的。 他抬起手想敲门,突然想起了乌错养的那只可怕的鹦鹉,他的手僵住了。 宋十九害怕被那只鹦鹉说死。 这时,房门却“吱呀”一声,慢慢地打开了…… 门后却没有人。 宋十九哆嗦了几下,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纸人没答理他,一个人走了进去。 四周又没了动静,感应灯也熄灭了,一片漆黑。宋十九呆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离开这个鬼地方还是进入房间。 呆了半晌,他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就壮起胆子,走进了乌错家。 房间里没有开灯,静悄悄的。 过了一会儿,宋十九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他隐约看清了乌错家里的摆设。客厅有一个沙发,一个茶几和一个电视柜,电视柜上放着一个很小的电视机。 除了这些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看着电视机,宋十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现在,电视机是关着的,但是屏幕上居然还有隐隐约约的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乌错在哪儿?纸人又去哪儿了? 宋十九一头雾水,他转过身在墙壁上摸索着,终于摸到了开关,按下去。房间里亮起了昏暗的灯光,他转过身,立刻就傻眼了。 电视柜上根本就没有电视机,那是一个镜框,里面有一张有些发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两个穿保安服的年轻人,他们僵僵地站着,一脸木然。 电视柜前有一堆纸灰,有风吹过,纸灰四下飘飞。 眼前这个情景太诡怪了,宋十九又一次傻眼了。良久,他才回过神来,想走过去仔细看看照片上的两个人是谁。 “你吃萝卜吗?” 宋十九猛地回过头,看见纸人左手拿着一个干瘪的白萝卜,右手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 宋十九倒退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 纸人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依然是面无表情。停了停,纸人把萝卜和菜刀都放在了茶几上,然后直直地看着宋十九。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有纸灰在房间里飘来飘去,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乌错呢?”宋十九避开他的眼神,四下打量着。 “睡下了。” “你是乌错的什么人?” 纸人回过头,怪怪地笑了笑:“乌错是我表哥。” 宋十九拿出登记簿,说:“你得登记一下。” 纸人瞥了他一眼,说:“我去拿笔。”说完,他起身走进了另一个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很久都没出来。他顺手拿走了放在茶几上的菜刀。 宋十九有些害怕,他四下打量着,想找一个可以壮胆的东西,很可惜什么都没有。他有些着急,两只手在沙发上毫无目的地摸索着。 突然,宋十九在沙发的缝隙里摸到一个东西,应该是一个小铁盒,凉飕飕的。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把铁盒装进了口袋。 宋十九想:如果纸人是坏蛋,他就用这个铁盒砸他的脑袋。 他忘了一件事——如果乌错在别的房间睡觉,他们在客厅说话的声音这么大,他为什么不出来看一看? 有三种可能:第一,纸人撒谎了,乌错并不在家;第二,乌错睡觉的时候不容易醒;第三,乌错死了。 过了大约五分钟,纸人走了出来,他手里的菜刀不见了,但是衣服底下鼓鼓的,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宋十九看见纸人的头上有一些蜘蛛网一样的东西,像是从床底下刚钻出来…… 宋十九诧异了。 纸人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木头人一样站着。 宋十九回过神来,把登记簿交给他。 纸人接过来,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支锈迹斑斑的钢笔,慢慢地写着什么。他写得很慢,似乎每写一个字都要想一下,几分钟以后才把登记簿还给宋十九。 宋十九接过来,看了看,发现他只填了一个名字:屠石,其他空白。 “你怎么只填了名字?” 屠石不说话,他把手伸到衣服底下摸索着,然后摸出了一把菜刀,走到茶几旁边,拿起那个白萝卜,一下一下地削着。 他削得很用力。 宋十九有些害怕,站起身想离开,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于是他问屠石:“刚才是谁开的门?” 屠石慢吞吞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了一扇紧闭的房门。 宋十九踮起脚尖轻轻地走过去,推了推房门,房门发出“吱呀”一声怪叫。在死寂的夜里,这怪叫声显得极其恐怖。 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 借着客厅昏暗的灯光,宋十九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的身体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肉肉的脑袋,上面没有一根头发。 乌错的脑袋上就没有一根头发。 是乌错?宋十九摇摇头,他感觉不对头,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犹豫了一下,他满腹狐疑地离开了乌错家。 屠石轻轻地把房门关上了。 下了楼,宋十九看了一下时间,凌晨2点49分,他抬头看了一眼乌错家的窗户,那里面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宋十九感觉到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躲在窗户后面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宋十九低下头,朝门卫室走去。 快到门卫室的时候,他突然知道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对头了——在乌错家,他没有看到那只可怕的鹦鹉!难道它死了?或者它在别的房间里? 宋十九走进了门卫室。 “你快要死了!” 宋十九手里的登记簿一下掉在了地上。他抬起头看见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很粗的铁环,一只花里胡哨的鹦鹉站在铁环上,冷冷地看着他。 一刹那,宋十九仿佛被死神摸了一下,他僵住了。 回过神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找个东西把鹦鹉打下来。他的双手在身上胡乱摸索着,终于,在裤兜里他摸到一个冰凉的铁盒—— 乌错家的铁盒。 表弟 古才才来清水花园以前,小区里只有宋十九一个保安。 有一天半夜,他值班的时候,被一个可怕的声音吓坏了,那是一个男人的哭声——惊恐,低沉,撕心裂肺…… 宋十九全身的血液冲上了头顶,感到全身发冷。 他听出来了,哭声是从乌错家传出来的。 在清水花园,除了那只恐怖的鹦鹉,还流传着很多关于乌错的传说。 刚搬到清水花园的时候,乌错夹着尾巴做人,不管碰上什么难缠的事和难缠的人,都激不起他一丝火气。小区里的每个人都可以对他吆五喝六,包括小孩子。 所以最初大家对乌错的印象还不错,都说他虽然长得丑,但是人还算老实。 也许是因为相貌丑陋,乌错几乎都不敢直视别人。别人和他说话的时候,问一句,他才答一句,而且每说一句话都要想一会儿,似乎生怕说错什么。 这个丑人太老实、太腼腆了,大家都说。 有一次,住乌错楼上的那户人家,挂在阳台上的香肠不见了,刚从外面喝了酒回到家的男主人查不出是谁干的,就敲响了乌错家的房门。 尽管乌错一再解释香肠不是他偷的,可是醉醺醺的男主人还是把他臭骂了一顿,甚至还打了他一巴掌,又踹了他两脚。 邻居们劝都劝不走。 后来,乌错就不说话了,他静静地看着男主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看上去有些吓人…… 最后,乌错赔给了对方二百块钱。 这件事过去没多久,乌错突然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了,过了些日子大家才弄清楚,原来乌错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了。 有人就去他家里打听情况。 可是,乌错什么都不说。他盯着一扇紧闭的房门,面无表情。 没过多久,有人发现乌错家的窗帘换了,换成了黑色的,显得有些诡异。还有,从他家门口路过的时候,会闻到一股烧纸钱的味道…… 再后来,乌错家里多了一只要命的鹦鹉,就几乎没有人敢再去他家了。 流言四起。 有人说乌错被鬼上身了,有人说乌错的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慢慢地,乌错在大家的眼中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鬼…… 这一天晚上,听着乌错怪异的哭声,宋十九一直没敢走出门卫室。 第二天,他向领导请示,再招一个保安。领导同意以后,宋十九在小区门口张贴了一则广告:招聘保安一名,要求男性,年龄30岁以下,初中以上学历。 很多人来应聘。 主考官是宋十九。 前来应聘的人,大都很张扬,宋十九一个也没看中,直到遇见古才才。 古才才瘦小,木讷,问一句答一句,很本分的样子。让宋十九感到诧异的是,古才才竟然是他一个远房表叔的儿子。 世界就是这么小。 就这样,古才才做了清水花园的保安。他很勤快,什么活儿都抢着干。收水电费的赵老头死后,没人查水表,古才才就主动把这活儿揽了下来。 这样一来,宋十九的工作轻松了很多,他感觉很幸福,可是昨天夜里,一个从广告牌上走下来的纸人让宋十九的幸福生活戛然而止。 天亮了,是个阴天,整个世界都昏昏暗暗的,看不到答案,也看不到希望。 殡葬用品店开门了,两个老太太站在倒下的广告牌旁边,一动不动。那个小女孩蹲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散落在地上的几张纸钱。 宋十九坐在门卫室里,张大了嘴,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很粗的铁环,一只花里胡哨的鹦鹉站在铁环上,嘲笑似地看着宋十九。 地上,有一个小铁盒。 很显然,宋十九没有打到它。 古才才看看宋十九,再看看天花板上的鹦鹉,一脸茫然。 现在,所有的人都是静止的,这情景看起来异常的古怪。终于,鹦鹉不耐烦了,它扇了扇翅膀,怪叫了两声,听不出它说的是鸟语还是人话。 宋十九打了个激灵,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表哥,你没事儿吧?”古才才淡淡地问了一句。 宋十九顺手捡起了地上的小铁盒,装进口袋,然后掩饰着说:“没事,我把它捡起来。”停了一下,他又说:“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古才才摇摇头,说:“没有,昨天晚上我早早就睡下了。” 宋十九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他决定再去乌错家看一看。 “你把它拿下来。”宋十九指着吊在天花板上的鹦鹉说。 古才才点点头,踩着椅子去拿吊在天花板上的铁环。鹦鹉似乎不乐意下来,它不停地扑棱着翅膀,还发出怪叫声,似乎是在骂人。 它的表情很凶。 几分钟以后,宋十九提溜着铁环,敲响了乌错家的房门。 乌错在家吃早饭。 茶几上摆着一碗豆浆,一盘炸馒头片,还有一个咸鸭蛋,一双筷子。只有一双筷子,也只有乌错一个人。 宋十九东张西望,寻找屠石。 乌错说:“有事吗?” “屠石呢?”宋十九看着乌错那张丑陋的脸,开门见山地说。 乌错面无表情地说:“谁?” 宋十九继续东张西望:“屠石,就是昨天晚上来你家的那个人。” 乌错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昨天晚上就我一个人在家。” 宋十九不相信他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昨天半夜放在电视柜上的黑白照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很小的电视机。电视机看起来很老了,似乎不属于这个年代。电视柜前也没有了纸灰,干干净净的。 这时候,宋十九提在手里的鹦鹉似乎是饿了,它冲着茶几的方向不停地扑棱翅膀,只是它的脚被拴在了铁环上,它的努力失败了。 它的这个举动惊醒了宋十九,他转过脸看着乌错:“昨天晚上,你在家干什么?” 乌错放下手里的筷子,想了想说:“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在家睡觉。” 宋十九四下看了看,说:“你的鹦鹉呢?” 说完这句话,宋十九很紧张地盯着乌错的眼睛。他想:如果乌错不能回答这个问题,那就说明他撒谎了——昨天晚上乌错家里一定来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否则他的鹦鹉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门卫室。 乌错看了他一眼,很平静地说:“鹦鹉在阳台上,晒太阳。” 宋十九当然不信,他指了指手里的鹦鹉,说:“这不是你的鹦鹉?” 乌错摇摇头,说:“我的鹦鹉在阳台上,不信你去看。” 宋十九就去了阳台。 阳台上有一些藤类植物,颜色怪异,张牙舞爪,爬满了阳台。乌错的鹦鹉站在它们中间,很傲慢的样子,看到又来了一只鹦鹉,它兴奋起来,大声叫着。 它没有铁环,也没有铁链拴在它的脚上。 宋十九提来的鹦鹉似乎害怕了,它拼命地呼扇着翅膀,想逃走。 “你这只鹦鹉是公的。”身后突然传来乌错的声音。 宋十九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着他。 乌错笑了笑,指着他自己的鹦鹉,说:“我这只鹦鹉是母的。” 宋十九回过神来,说:“昨天晚上,你家里来了一个人……” 乌错打断他,很肯定地说:“我家没来人。” “真的?” “真的。” “可能是你喝醉了,不知道家里来了人。” 停了一会儿,乌错才说:“你什么意思?” 宋十九看着他,突然说:“你认识一个叫屠石的人吗?” 乌错摇摇头,说:“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 乌错不说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宋十九,然后慢慢走开了。 阳台上光线充足,有些刺眼,客厅里就显得黑糊糊的。宋十九看着乌错的背影,突然感到他走向了一片黑暗的深渊,再也回不来了…… 宋十九打了个哆嗦,离开了乌错家。 坐在门卫室里,宋十九还是一头雾水,他实在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那只鹦鹉似乎是受了惊吓,站在铁环上,恹恹的。 古才才坐在门口,在看对面的殡葬用品店。 卖盒饭的杜大富又来小区送盒饭了。他骑着自行车,“嗖”地蹿了进来。很快,他又倒了回来,因为他看见宋十九坐在门卫室里。 “你不是值夜班吗?”杜大富冲着宋十九喊。 宋十九白了他一眼:“登记。” 杜大富一边登记,一边调侃他:“你又不是国务院的保安,整这么多事儿干吗?你看看这登记簿上,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的名字。这个穷小区,除了送盒饭的,推销洗发水的,根本没人光顾……” 宋十九猛地站了起来,冲了过去。 杜大富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宋十九抢过登记簿,急切地寻找起来,他在寻找一个名字:屠石,如果登记簿上有这两个字,也就说明昨天晚上真的有一个叫屠石的人走进了乌错家。 很可惜,宋十九看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这两个字。 “屠石”这两个字从登记簿上消失了。 这时候,他全身已经发冷。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杜大富看到宋十九的表情异常,以为他生气了,于是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儿跑了。 宋十九似乎也变成了纸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