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普尔小姐从乡下来到伦敦度假时,在伯特伦旅馆找到了她怀念已久的旧式装潢与无可挑剔的服务。然而,这优雅的背后却藏匿着险恶,在一个古怪的客人阴差阳错地前往机场之后,一连串的犯罪事件接连发生了…… 作者简介: 阿加莎·克里斯蒂被誉为举世公认的侦探推理小说女王。她的著作英文版销售量逾10亿册,而且还被译成百余种文字,销售量亦逾10亿册。她一生创作了80部侦探小说和短篇故事集,19部剧本,以及6部以玛丽·维斯特麦考特的笔名出版的小说。著作数量之丰仅次于莎士比亚。 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第一部小说《斯泰尔斯庄园奇案》写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战时她担任志愿救护队员。在这部小说中她塑造了一个可爱的小个子比利时侦探赫尔克里·波格,成为继福尔摩斯之后侦探小说中最受读者欢迎的侦探形象。1926年,阿加莎·克里斯蒂写出了自己的成名作《罗杰疑案》(又译作《罗杰·艾克罗伊德谋杀案》)。1952年她最著名的剧本《捕鼠器》被搬上舞台,此后连续上演,时间之长久,创下了世界戏剧史上空前的纪录。 1971年,阿加莎·克里斯蒂得英国女王册封的女爵士封号。1975年,英格丽·褒曼凭借根据阿加莎同名小说《东方快车谋杀案》改编的影片获得了第三座奥斯卡奖杯。阿加莎数以亿计的仰慕者中不乏显赫的人物,其中包括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和法国总统戴高乐。 1976年,她以85岁高龄永别了热爱她的人们。本书不以推理取胜,而是以细致入微的描写来吸引读者。死者让人感到意外,结局让人感觉悲凉。 又一部作者以精湛的笔触完成的佳作。 ——《星期六文学评论》 从头到尾,你都能感受到阅读的快乐。 ——《纽约时报》26 探长把卡农·彭尼神父送到出租车上,让他继续赶路去大英博物馆,而让马普尔安坐在入口大厅里。让她在那儿等上十分钟左右她会不会介意?马普尔小姐并不介意。她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坐在那儿,看看四周,并进行思考。 伯特伦旅馆。这么多的记忆……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一起。她想起了一句法文短语:Plus?achanag,plusc'estlamêmechose。她把词序颠倒过来:Plusc'estlamêmechose,plusachange。怎么说都对,她心里想。 她觉得悲哀,为伯特伦旅馆,也为她自己。她不知道戴维探长下一步要她干什么。她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马到成功的兴奋。他的计划终于就要实现了。这是戴维探长的“开始进攻”。 伯特伦的生活跟往常一样进行着。不,马普尔小姐发现,跟往常不一样。是有不同,但她还看不出不同之处在哪里,也许是有种不安? “准备好了吗?”他和蔼地问道。 “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 “我们去拜访塞奇威克夫人。” “她住在这儿?” “对。与她女儿一起。” 马普尔小姐站起身。她向四周扫了一眼,喃喃地说道:“可怜的伯特伦。” “您是什么意思,可怜的伯特伦?” “我想,我是什么意思你心里很清楚。” “嗯,从您的角度去看,也许我知道。” “不得不摧毁一件艺术品,总是让人伤心。” “您把这地方称作艺术品?” “当然。你也是这样认为吧。”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老爹承认说。 “就像花坛里长满了羊角芹,你对它毫无办法——除非将它们都连根拔起。” “我对花园了解不多。但要是把这比喻改成干腐病,那我同意。” 他们乘电梯上楼,经过一条过道,来到角落塞奇威克夫人和她女儿同住的一个套房。 戴维探长敲敲门,有人说“进来”,于是他走进去,马普尔小姐跟在后面。 贝斯·塞奇威克坐在靠窗的一把高背椅上,膝上放本书,但她却没在看。 “又是你,戴维探长。”她的视线越过他扫向马普尔小姐,看上去有点儿吃惊。 “这是马普尔小姐,”戴维探长介绍说,“马普尔小姐,这是塞奇威克夫人。” “我以前见过你,”贝斯·塞奇威克说,“有一天你和塞莉娜·哈茨在一起,对吗?请坐,”然后她又转向戴维探长,“你有射杀埃尔韦拉的人的消息吗?” “没有你所称的‘消息’。” “我觉得不可能有。那样的大雾,捕食的野兽都出来四处逡巡,寻找独身行走的妇女。” “也可以这么说,”老爹说,“你女儿怎么样?” “哦,埃尔韦拉已恢复正常了。” “她与你待在一起吗?” “是的。我给勒斯科姆上校——她的监护人——打了电话。他很高兴我愿意负责。”她突然大笑一声,“可爱的老家伙。他一直想促成我们母女团圆。” “他的目的可能达到了。”老爹说。 “哦,不,他没有。只是目前,是的,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她扭头望着窗外,变了腔调说:“听说你们逮捕了我的一个朋友——拉迪斯拉斯·马林诺夫斯基。以什么罪名?” “不是逮捕,”戴维探长纠正她的话,“他只是协助我们进行调查。” “我已经派我的律师去照管他了。” “非常明智,”老爹赞许地说,“任何人,与警察有了小麻烦时,找一个律师是很明智的做法。否则他们可能一下说出不恰当的事。” “即使完全无辜?” “在这种情况下也许更加必要了。”老爹说。 “你真是愤世嫉俗,不是吗?你们向他都提了些什么问题?我可以问问吗?或者不可以?” “一方面,我们想确切知道他在迈克尔·戈尔曼死亡当晚的行动。” 贝斯·塞奇威克猛然在椅子上挺直了身子。 “你们竟荒谬地认为是拉迪斯拉斯向埃尔韦拉开的枪?他们甚至互不相识。” “可能是他干的。他的车子就在转角附近。” “胡说八道。”塞奇威克夫人粗鲁地说。 “那天晚上的枪击事件让你很感不安,塞奇威克夫人?” 她看上去微微有些吃惊。 “我的女儿死里逃生,我当然感到不安。那你认为该怎样?” “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迈克尔·戈尔曼的死让你非常不安?” “我为此感到非常难过。他是个勇士。” “仅此而已?” “那你还要我说什么?” “你认识他,是吗?” “当然。他在这儿工作。” “可是,你对他的了解不只这些,对吗?” “你是什么意思?” “得了,塞奇威克夫人,他是你丈夫,不是吗?” 有一阵子她没做答,但也没表现出任何烦乱和惊讶。 “你知道的很多,不是吗,探长先生?”她叹口气靠到椅背上,“我已经有——让我想想……很多很多年没见过他了。二十年——不只二十年。可是,有一天我往窗外一看,突然间认出了米基。” “他认出你来了吗?” “很奇怪的是,我们都认出对方来了。”贝斯·塞奇威克说,“我们只在一起一周左右的时间,然后我的家人就找到我,给米基一笔钱让他走开,然后带着耻辱将我领回家。” 她叹口气。 “我跟他一起私奔的时候还非常年轻,少不更事,只是个满脑袋装着浪漫念头的傻女孩。在我心目中他是个英雄,因为他骑马的样子。他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他英俊,开朗,还有爱尔兰人特有的能说善道!我真的认为我是跟他私奔!但我怀疑他是不是也这样想!可是我桀骜不驯,顽固任性,而且发疯似地痴恋着他!”她摇摇头。“没持续多久……最初的二十四个小时就足以让我幻想破灭。他酗酒,为人粗鲁而残忍。我的家人出现将我带回去的时候,我非常感激。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或听到他的消息。” “你的家人知不知道你与他结婚?” “不知道。” “你没告诉他们吗?” “我并不认为我结婚了。” “为什么?” “我们是在巴利高兰结婚的,但是当我的家人找去的时候,米基跑来告诉我那场婚礼是假的。他说是他和朋友们一起闹着玩的。那时候,我觉得他做出那样的事情很自然。他是想得到那笔钱,还是害怕在我不到法定年龄就跟我结婚而触犯法律,我不得而知。不管怎样,我一刻也没怀疑他那番话的真实性——那时候没有。” “后来呢?” 她好像陷入沉思之中。“直到——哦,很多年以后,当我对生活、对法律上的事有更多一点认识之后,我突然想到,很可能我是和米基·戈尔曼结婚了!” “所以,当你嫁给科尼斯顿勋爵的时候,你实际上犯了重婚罪。” “还有,当我嫁给约翰尼·塞奇威克,又嫁给我的美国丈夫李奇微·贝克尔的时候。”她看着戴维探长,像是觉得好笑般地大笑起来。 “这么多的重婚罪,”她说,“看来真是太荒唐了。” “你从来没想过离婚吗?” 她耸耸肩。“那件事不过是场愚蠢的梦。为什么要算陈年老账呢?当然,我和约翰尼说起过。”提到他的名字时,她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他是怎么说的?” “他不在乎。约翰尼和我都不是太守法的人。” “重婚罪是要受一定惩罚的,塞奇威克夫人。” 她看着他笑了。 “谁会去担心多年前发生在爱尔兰的事情呢?那件事已经结束了,解决了。米基已经拿了他的钱滚蛋了。哦,你难道不明白?那只是件小事,一件我想忘却的事情。我把那些事情,那些在生活中一点儿都不重要的杂事都放置一边不管。” “然后,”老爹以一种平静的声音说,“十一月的某一天,迈克尔·戈尔曼又出现了,并向你勒索?” “胡说!谁说他向我勒索的?” 慢慢地,老爹的目光移到在椅子上静静坐得笔直的马普尔小姐身上。 “是你。”贝斯·塞奇威克瞪着马普尔小姐,“你怎么可能知道?” 她的声音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好奇。 “这家旅馆的椅子,靠背都很高,”马普尔小姐说,“它们非常舒适,我正坐在写字间的火炉前,想在上午出门之前先休息一下。你进来写信,我想你没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别人。于是——我听到了你与这个叫戈尔曼的谈话。” “你听了?” “那是自然,”马普尔小姐说,“为什么不呢?那是公共场合。当你推开窗叫唤外面那个人的时候,我不知道那是一次私人谈话。” 贝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很有可能。”她说,“对,我明白了。但即使如此,你误解了你听到的话。米基没有敲诈我。他可能动过念头——但在他能一试之前我就把他吓跑了!”她的嘴唇又翘了起来,露出舒心的微笑,使她的脸显得十分迷人。“我把他给吓跑了。” “对,”马普尔小姐同意道,“我想你很可能达到目的。你威胁说要开枪打死他,你处理得——要是我这样说不致冒犯的话——相当不错。” 贝斯·塞奇威克扬起眉毛,觉得有点儿意思。 “可是我并不是唯一听到你们说话的人。”马普尔小姐接着说。 “我的老天!整个旅馆的人都在听吗?” “另一张椅子上也坐了人。” “谁?” 马普尔小姐闭上嘴唇。她看看戴维探长,几乎是带着乞求的眼神。“如果这是不得不然,由你去做吧,”这眼神说,“我可做不来……” “你女儿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戴维探长说。 “哦,不!”贝斯·塞奇威克猛然喊道,“哦不,不是埃尔韦拉。我明白了——对,我明白了。她一定认为——” “她非常认真地思考了她偶然听到的话,所以去爱尔兰寻找事情的真相。那不难发现。” 贝斯·塞奇威克再次柔声说道:“哦,不……”然后说,“可怜的孩子……即使是现在,她也从未问过我一件事。她把一切都埋在心底,在内心藏得密密实实的。只要她告诉我,我会向她解释一切——让她知道这都是无关紧要的。” “在那方面她可能跟你想的不一样,”戴维探长说,“要知道,有趣的是,”他以一种追忆的漫谈方式——像一位老农谈论着他的牲畜和土地——继续说道,“经过多年的反复验证,我学会了不相信简单的模式。简单模式往往太好了而不是真实的。那天晚上的谋杀模式就像那样。女孩说有人向她开枪打偏了,门卫跑过去救她,被第二颗子弹击中。那可能是真实的,那可能是女孩所看到的情况。但实际上,在这表相的背后,事实可能很不一样。 “塞奇威克夫人,你刚才很坚持地说,拉迪斯拉斯·马林诺夫斯基没有理由害你女儿的性命。嗯,我同意你的看法。我想是没有。他是那种可能与女人吵了架,拔出刀来就往她身上捅的年轻人。但我认为他不会躲在一个地方,残忍地等待时机向她开枪。可是,假设他想杀害的是另外一个人。尖叫声和枪声响起,而实际中弹的是迈克尔·戈尔曼。假设那是有意安排的,那马林诺夫斯基可说安排得非常周到。他选择一个有雾的夜晚,躲在那个地方,等待着,直到你女儿从大街上走过来。他知道她会来的,因为他已经这样安排了。他开了一枪。这一枪并不是冲着女孩的。他小心地不让子弹接近她,但她认为那是朝着她开枪的。她尖叫起来。旅馆的门卫听到枪声和尖叫声,冲到大街上,然后马林诺夫斯基开枪打死了他要打死的人——迈克尔·戈尔曼。” “我一个字也不相信!拉迪斯拉斯为什么要打死米基·戈尔曼呢?” “也许是因为一桩敲诈勒索的小事。”老爹说。 “你是说米基向拉迪斯拉斯敲诈?凭什么?” “也许,”老爹说,“和发生在伯特伦旅馆的事情有关。迈克尔·戈尔曼对此可能了解颇多。” “伯特伦旅馆发生的事情?你是什么意思?” “那是个不错的骗局,”老爹说,“精心地策划,漂亮地执行。但纸终究包不住火。马普尔小姐以前在这儿的时候问我,这地方有什么问题。那么,我现在就回答这个提问:伯特伦旅馆实际上是多年来为人所知最优秀、最大犯罪集团的总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