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关于人生哲学的通俗读物类书籍。 作者吉杜克里希那穆提告诉我们,当人们没有了自我,就会有美、寂静和空间。那时,那种来自于慈悲的智慧就会透过大脑而运作了。智慧就是去了解或者发现什么是爱,和思想、聪明知识没有任何关系。本书关于慈悲的智慧展开了丰富的阐述和诠释,告知我们拥有了智慧,智慧就会伴随着爱和慈悲,就会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你就会成为自己的光。 作者简介: 克里希那穆提(krishnamurti,1895-1986) 印度著名哲人,20世纪最伟大的心灵导师,被誉为“慈悲和智慧化身的人类导师”,在全世界有着广泛而深远的影响。他的谈话、讲演、著作不是关于某种宗教的,也不是针对西方或东方的,而是关于整个世界的。他一生都在拒绝别人强加给他的导师地位,亲手解散了为他成立的世界明星社,并退出通神学会。他反对胶条主义和偶像崇拜,不自封权威,不收弟子。他一生的教诲皆在帮助人类用自己的光照亮自己,从恐惧和无明中彻底解脱出来。 目录: 前言 壹/超越思想的心灵 贰/思想是我们生活的核心问题 叁/你将成为自己的光 肆/至高的智慧无处不在 思想只能发现它自身的投射,它无法发现任何崭新的事物;思想只能够识别它所经历过的事物,它无法识别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物。 思想带着旧有事物的背景去处理这个活跃、真实和全新的东西。也就是说,思想试图依据那些旧有事物的记忆、模式和局限来理解关系——由此便产生了冲突。在我们了解关系之前,我们必须先要来了解思想者的背景,也就是去无选择地觉察思想的整个过程;那就是,我们必须能够如实地看清事物,而不根据我们的记忆和先入之见来诠释它们,记忆和先入之见都是过去局限的产物。 所以思考就是背景、过去和积累经验的反应,它是不同层面记忆的反应——个人的和集体的、个体的和种族的、有意识和无意识的记忆。所有这些就是我们思考的过程。因此我们的思考永远不可能是全新的。不可能会有“新”的观点,因为它总是那个背景的反应——那个背景就是我们的局限、我们的传统、我们的经验以及我们身上集体与个人的积累物。所以当我们指望思想来作为一种发现崭新事物的手段时,我们会发现这是徒劳无益的。思想只能发现它自身的投射,它无法发现任何崭新的事物;思想只能够识别它所经历过的事物,它无法识别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物。 这并不是某种形而上学的、复杂的或抽象的东西。如果你可以更密切地观察它,你就会发现只要“我”——这个由所有那些记忆组成的实体——还在经验着,那么就永远不可能发现全新的事物。思想,也就是“我”,它永远无法体验上帝,因为上帝或者真实是未知的事物、不可想象的事物、无法阐述的事物,它没有标签、没有词语。上帝这个词并不是上帝。所以思想永远无法经历全新的事物、未知的事物,它只能经历已知的东西,只能在已知的领域内运作而无法超越它。一想到未知的事物,头脑就会变得躁动不安,它总是寻求着把未知带入到已知中。然而未知是永远无法被带入到已知中的,因此已知和未知之间就产生了冲突。 西雅图 一九五○年七月二十三日 “自我”是一个思想无法解决的问题,必须有一种不属于思想的觉察才可以。 什么是思考?当我们说“我认为……”时,我们是什么意思?我们什么时候会意识到这种思考的过程?毫无疑问,当有了一个难题,当我们遭遇到挑战,当有人问了我们一个问题,当有了摩擦冲突,那时我们就会察觉到它了。我们察觉到它,这是一个自我意识的过程。请注意,不要把我当成一个长篇大论的演讲者来听我说的话,你和我正在检视我们自己的思维方式——我们把它作为一种日常生活中的工具。所以我希望你正在观察你自己的思考,而不仅仅是在听我讲——这是没用的。如果你只是听我讲而没有观察你自己的思考过程,如果你没有觉察你自己的思想并且观察它出现的方式,以及它是如何产生的——那么我们将一无所获。这就是我们,你和我,努力去做的事情——看清这种思考过程是什么。 毫无疑问,思考是一种反应。如果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会对此有所回应——你的回应是根据你的记忆、你的偏见、你的教育、你所处的气候和你的种种局限这整个背景而来的,你根据这些做出回答;你根据这些去思考。如果你是一个基督教徒、一个印度教徒或者无论什么,那个背景就会产生回应,而显然正是这种局限制造了问题。这个背景的中心就是行动过程中的“我”。只要那个背景还没有被理解,只要思想过程,那个制造出问题的自我还没被了解并且结束,我们就注定会有冲突,内在和外在的冲突——思想中、情感中、行动中的冲突。没有任何一种解决办法——不管它是多么聪明和深谋远虑——可以结束这种人与人之间、你和我之间的冲突。意识到了这点,觉察到了思想是如何涌现的以及它的源头,我们问,“思想可能结束吗?” 这就是问题之一,不是吗?思想能够解决我们的问题吗?通过深思熟虑某个问题,你就解决掉它了吗?任何一类问题——经济的、社会的、宗教的——它曾经通过思考而真正得到了解决吗?在你的日常生活中,你越是思考一个问题,它就会变得越复杂、越犹疑、越不确定。在我们实际的日常的生活中,难道不是这样吗?在仔细思考某个问题的特定层面时,你或许可以更清楚地了解他人的观点,但思想无法看清问题的整体和全貌,它只能局部地去看,而一个局部的答案不是完整的答案,因此它不是问题的解决之道。 我们越是深思熟虑一个问题,我们越是去研究、分析和讨论它,它就变得越复杂。所以我们可能全面、整体地去观察一个问题吗?这要怎样才可能?在我看来这才是我们最主要的困难。因为我们的问题正在成倍增加——迫在眉睫的战争威胁,我们关系中的各种困扰——那么我们如何才能把它作为一个整体,全面地来了解所有这一切呢?显然,只有当我们把它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没有分隔也没有分裂时,问题才能解决。这要什么时候才可能?毫无疑问,只有当思考的过程——思考过程的根源就存在于“我”之中、自我之中,存在于那个传统、局限、偏见、希望和绝望的背景之中——当这个过程结束以后,那才是可能的。所以我们能否来了解这个自我,不是通过分析,而是通过如实地看待这个事物,把它作为一个事实而不是一个理论地去觉察它?——不是试图消除自我以达到某个结果,而是不断在行动中看清自我的活动,看清那个“我”。我们能否看着它而没有任何破坏或鼓励的活动呢?这才是问题所在,不是吗?如果我们每个人身上都不存在“我”这个中心,以及这个中心对于权力、地位、权威、延续和自我留存的渴望,毫无疑问我们的问题就会结束! “自我”是一个思想无法解决的问题,必须有一种不属于思想的觉察才可以。去觉察,而不去谴责自我的种种活动或者把它合理化——只是去觉察,这就够了。因为如果你觉察是为了去发现如何解决问题,为了转变它,为了带来一个结果,那么它就仍然落入了自我和“我”的领域中。只要我们还是在寻求一个结果,不管是通过分析、通过觉察还是通过不断检视每一个念头,我们都仍然处在思想的领域里——也就是“我”、“自己”和自我的领域里。 伦敦 一九五二年四月七日 头脑就是记忆、经验和知识的残留物,它经由这种残留物在说话,存在一个背景,它通过那个背景在交流。 提问者:在演讲中,你的观点来自于你的思考。而你说过所有的思考都是局限的,那么你的观点不也是受限的吗? 克里希那穆提:很显然,思考是局限的。思考就是记忆的反应,记忆则是过往知识和经验的结果,而那些知识和经验都是局限的,因此所有的思考都是局限的。而提问者问,“因为所有的思考都是局限的,那么你所说的东西是不是也是受限的?”这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不是吗? 要说出某些话语,就必须要有记忆,这是显而易见的。要交流,你和我就必须都懂英语、印度语或其他语言。懂得一门语言就是记忆。这是一点。那么,这个演讲者的头脑,我自己的头脑,仅仅是用语言在交流呢,还是说头脑正处于一种回忆的运动中?存在的不仅仅只有语言文字的记忆,同样也有对于其他过程的记忆?而头脑是在用语言文字交流着另一个过程吗?如果你把它探究到底的话,你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 你知道,演讲者储存着一些信息和知识,然后他把它们讲给你们听,也就是说,他在回忆。他已经积累、阅读和收集了一些东西,然后他根据自己的局限和偏见形成了某些观点,接着他用语言来交流它们。我们都知道这个常见的过程。而现在,这个过程是不是也发生在这里?这就是提问者想要知道的。提问者实际上是在说:“如果你仅仅是在回忆你的种种经验和状态,然后与我们交流那个记忆的话,那么你所说的东西也是局限的。”——确实如此。 请注意,这很有趣,因为它揭示了头脑的运作过程。如果你观察自己的头脑,你就会明白我谈论的东西。头脑就是记忆、经验和知识的残留物,它经由这种残留物在说话,存在一个背景,它通过那个背景在交流。而提问者想知道是否演讲者也有着那个背景,因而他只是在重复,还是说他的讲话不带有过往经验的记忆,因此在他讲话的同时他也在不断体验着。你看,你并没有在观察自己的头脑。探究思想的过程是一件精细之事,它就像在显微镜下观察某个生物。如果你没有在观察自己的头脑,你就会像是置身事外的观众在观看场上的队员。但是如果我们都在观察着自己的心灵,那么它就会具有非凡的意义。 如果头脑在通过语言交流着一个它所记得的经验,那么这种回忆中的经验就是局限的,这是很显然的;它不再是一个鲜活的和运动着的事物。当它被记起时,它就已经是过去的事物了。所有的知识都属于过去,不是吗?知识永远无法属于此刻,它总是要撤回到过去中。而现在,提问者想知道,演讲者是否只是从他的知识泉井中汲取出了一些,然后分发给我们。如果是的话,那他所交流的东西就是局限的,因为所有的知识都属于过去。 所以我们有没有可能不交流过去,而是交流那种每时每刻的体验和鲜活的事物呢?毫无疑问,这是可能的:那就是处在一种直接体验的状态中,对正在体验的事物没有任何局限的反应,然后用语言来交流,不是交流过去的事物,而是交流那个正在被直接体验的鲜活事物。 当你对某人说“我爱你”时,你是不是在交流着一种记忆中的经验?你使用了这些习惯的词语——“我爱你”,但这种交流是一个你所记得的东西呢,还是某种你即刻交流的真实之物?它其实就意味着,心能否不再继续这样的机制:积累、储存、然后去重复它所学到的东西? 提问者:我对死亡感到恐惧。我能够不害怕这种不可避免的毁灭吗? 克里希那穆提:为什么你要想当然地认为死亡不是毁灭就是延续呢?无论哪种结论都是一种受限的欲望的结果,不是吗?一个悲惨、不快乐、沮丧的人会说:“感谢上帝,这一切终于快结束了,我不需要再去担忧什么了”。他希望彻底毁灭。而另一个说“我的事情还没有全部完成,我还想要更多”的人,他则希望延续。 那么,心为什么要对死亡做任何假设呢?我们马上会来探讨这个问题,也就是为什么心会害怕死亡。但首先,让我们的头脑摆脱任何关于死亡的结论,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了解什么是死亡,这是很显然的。如果你相信轮回转世——它是一种希望,一种延续的形式——那么你就永远无法了解什么是死亡了;而如果你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相信彻底的毁灭,你也同样无法了解它。要了解什么是死亡,心就必须同时摆脱延续和毁灭这两种信仰。这不是一种取巧的回答。如果你想要了解某个事物,你就绝不能带着一个预设好结论的心灵去处理它。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是上帝,你必须不能有某种关于上帝的信仰,你必须推开所有那些东西然后去看。如果一个人想知道什么是死亡,心就必须摆脱所有赞成或反对的结论。所以你的心能够摆脱那些结论吗?如果你的心摆脱了结论,它还会有恐惧吗?毫无疑问,正是那些结论使你感到害怕,由此人们就发明了各种哲学。 我想要拥有更多的来世来完成我的工作,让自己变得圆满,因此我寄希望于“轮回转世的哲学”。我说,“是的,我将会重生,我还会有另一次机会。”等等。因此在我对延续的渴望中,我创造出了某种哲学,或者接受了某种信仰,它们变成了心灵受困其中的体系。而如果我不想要延续,因为生活对我来说太过痛苦了,那么我就会指望某种使我确信彻底毁灭的哲学。这是一个简单、明显的事实。 然而,如果心可以同时脱离这两者的话,那么对于这个我们称为死亡的事实,心的状态又会是什么呢?如果心中没有任何结论,还会有死亡吗?我们知道机器在使用过程中会磨损耗尽。某个未知的生物也许可以活上一百年,但它还是会消耗殆尽。我们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从内在,从心理上我们想让“我”延续;那个“我”是由无数结论组成的,不是吗?心灵有着一系列的期盼、决定、希望和结论——“我已经达到了”,“我想继续写作”,“我想找到幸福”——而它想要这些结论继续下去,所以害怕它们会结束。但如果心没有结论,如果它不说,“我是某某人”,“我想要我的名望和财产延续下去”,“我想通过我的儿子来实现自己”等等这些——这些都是欲望和结论——那么心灵本身不就处在一种不断死亡的状态中吗?对于这样的心灵而言,还会有死亡吗? 请不要同意。这不是一件同不同意的事,也不仅仅是逻辑推理。这是一种真实的体验。当你的妻子、丈夫和姐妹死去,或者当你失去财产时,你马上就会发现自己是多么执着于已知的事物。然而当心灵摆脱了已知,那时心灵本身不就是未知了吗?毕竟,我们害怕的是离开已知,已知就是我们已经推断、评判、比较和积累的事物。我知道我的妻子、房子、家庭和名望,我已经培养起了一些思想、经验和美德,而我害怕放掉这一切。因此,只要心灵还有着任何形式的结论,只要它还陷入某个体系、概念和程式中,它就永远无法知晓正确的事物。不要有一颗受限的心灵,不管它信仰的是延续还是毁灭,它都永远无法发现什么是死亡。只有在此刻,在你活着的时候——而不是当你毫无意识、死去的时候——你才能发现那个被称为死亡的非凡之物的真相。 拉杰哈特 一九五五年一月二十三日 关系就是一面揭示我们思考方式的镜子。 了解我们思考的整个过程非常重要,这种了解并不是经由孤立而来的。当我们在日常关系中观察自己,观察我们的态度、我们的信仰、我们的讲话方式,我们看待他人的方式,我们对待自己丈夫、妻子和孩子的方式时,我们就会开始理解我们的思考过程。关系就是一面揭示我们思考方式的镜子。在关系的种种事实之中就存在着真相,而不是脱离关系之外。很显然并没有生活在孤立中这种事。我们或许可以小心翼翼地切断各种形式的物理上的关系,但是心灵却仍旧是处在关系中的。心灵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关系,而自我了解就在于去如实看清关系的事实,没有虚构,没有谴责,也不去合理化。在关系中,心灵会有一些评价、判断和比较,它是根据各种形式的记忆在对挑战作出回应的,这种反应被称为思考。但如果心灵可以只是去觉察这整个思考过程,你就会发现思想停止了。那时心灵就会非常安宁,非常寂静,没有动机,也没有任何方向上的运动,在那种寂静之中,真实就会降临。 拉杰哈特 一九五五年二月六日 观察就是没有选择地看,如实去看你自己而没有任何渴望改变的运动。 提问者:头脑的功能就是去思考。我已经花费了很多年去思考那些我们都知道的东西——生意、科学、哲学、心理学、艺术等等——现在我开始大量思考上帝。通过学习很多神秘主义者和其他宗教作者留下的证据资料,我确信了上帝的存在,并且我可以就这个主题贡献出我自己的想法。这有什么不对吗?思考上帝难道不是可以帮助我们去了悟上帝吗? 克里希那穆提:你能够思考上帝吗?只是因为你已经阅读了所有那些文献证据,你就能确信上帝的存在吗?无神论者同样也有他的证据,他所做的研究也许和你一样多,但他说上帝是不存在的。你相信存在着上帝,而他相信不存在上帝;你们两个都有信仰,你们两个都花费时间思考上帝。但是在你思考某个你不知道的东西之前,你必须明白什么是思考,这难道不是必须的吗?你你或许已经读过了《圣经》《薄伽梵歌》或其他书籍,在这些书中,各种博学之士精巧地描绘了什么是上帝,宣称这个,驳斥那个,但只要你还是不明白你自己思考的过程,那么你对上帝的思考或许就是愚蠢的、微不足道的,而且一般来说就是如此。你也许可以搜集一大筐关于上帝存在的证据,然后就此写出一些非常聪明伶俐的文章,但毫无疑问,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怎么知道你的想法就是正确的?思考有可能带来那种关于未知事物的经验吗?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必须变得感情泛滥、多愁善感,去接受某些关于上帝的言论。 所以相比于去寻找那个没有局限的事物,搞清楚是否你的头脑是局限的,这难道不是更重要吗?毫无疑问,如果你的头脑是局限的——它其实就是局限的——那么无论它如何去探询上帝的真相,它都只能根据自身的局限来收集知识或信息。所以你对上帝的思考纯粹是在浪费时间,它只是一种毫无价值的猜测。这就像我坐在这个果园里却希望登上那座山的顶峰一样。如果我真的想要去发现山顶和彼岸有什么的话,我就必须去往那里,坐在这里猜测、建造寺庙和教堂并为之激动,都是没用的。我需要做的是站起来,走出去,奋斗,前进,到达那里然后搞清楚。但是我们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这样去做,我们满足于坐在这里然后去猜测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而我想说这样的猜测是一种阻碍,它是一种心灵的退化,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只会给人类带来更多的困惑和悲伤。 所以上帝是某种无法谈论、无法描述、无法诉诸文字的东西,因为它必定永远是未知的事物。然而识别的过程一旦发生,你就又退回到了记忆的领域中。举例来说,你短暂地经历了某个美好非凡的事物。在你经验的那一刻,是没有那个在说“我必须记住它”的思想者的,存在的只有那种正在经验的状态。然而当那一刻过去,识别的过程就出现了。头脑会说,“我有过一次美妙的经验,我希望可以有更多这样的经验”,于是那种“更多”的努力就开始了。这种贪得无厌的本能,对于“更多”的占有性追求,它们的产生有着各种原因——因为它能给予你快感、声望、知识,你可以变成一个权威,等等所有这些。 头脑在追求它经历过的事物,但是那个它经历过的东西已经结束、死亡、离开了,而要发现此刻的事实(whichis),头脑就必须对它所经历过的东西死去。这并不是某种可以日积月累培育出来的东西,它不是某种可以收集、积累、保存然后谈论并写出来的东西。所有我们能做的就是去看到头脑是局限的,并且通过自我了解去明白我们自己思考的过程。我必须知晓我自己,不是我思想上想要变成的样子,而是真实的我自己,不管这个我是多么丑陋或美丽,多么嫉妒、妒忌和贪婪。然而,只是看着自己的现状而不希望去改变它,这是非常困难的,想去改变它的渴望本身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局限。所以我们就这样继续着,从一个局限到另一个局限,永远无法体验到某种超越局限的东西。 提问者:我听你演讲好多年了,现在我变得非常善于观察自己的思想,觉察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但是我却从未触及到深层的奥秘或者经历过你说的那种转变。这是为什么? 克里希那穆提:为什么我们中没有人能真正体验到某种超越了仅是观察层面的东西,我认为原因是很清楚的。我们也许会有一些处于情感澎湃状态的罕见时刻,就好像看见了云层之间天空的清澈一般,但是我所指的并不是任何这类东西。所有这些经验都是暂时的,它们并没有多大意义。这个提问者想知道为什么在这么多年的观察以后,他还是没有发现深层的奥秘。为什么他应该发现它们呢?你明白吗?你认为通过观察你的思想,就会获得回报——如果你做了“这个”,你就可以获得“那个”。你其实根本就没有在观察,因为你的心灵关心的是获得回报。你认为通过观察,通过觉察,你就可以变得更有爱,就能少受苦,少动怒,获得某种超越之物;所以你的观察是一种买卖的过程。你用这枚“钱币”来买“那个东西”,那意味着你的观察是一个选择的过程,因此它并不是观察,不是全然关注。观察就是没有选择地看,如实去看你自己而没有任何渴望改变的运动。这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但这并不意味着你要继续保持你的现状。因为你并不知道如果你如实去看自己而不希望去改变你所看到东西的话,那时将会发生什么。 我会举例来说明它,然后你就会明白了。比如说我是暴力的,我们整个的文化都是暴力的,那么会发生什么?我立即的反应就是我必须对它采取一些行动,不是吗?我说我必须变得不暴力。这就是每一个宗教导师无数世纪以来告诉我们的东西——如果一个人是暴力的,他就必须变得不暴力。于是我练习非暴力,我去做所有那些意识形态上的事。而现在我看到了这一切是多么荒谬,因为那个观察暴力并且希望把它改变成非暴力的实体,它仍旧是暴力的。所以我不再关注那个实体的表现,而是去关注那个实体本身。 那么,那个说“我必须不能暴力”的实体是什么呢?这个实体和他观察到的暴力是不同的吗?它们是两种不同的状态吗?毫无疑问,那个说“我必须把暴力改变为非暴力”的实体和暴力别无二致。认识到这个事实就结束了所有的冲突,不是吗?那时将不再会有想努力改变它的冲突,因为我看到了,这种心灵去变得不暴力的运动本身就是暴力的产物。 而这个提问者想知道,为什么他无法超越心灵的那些肤浅伪饰。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心灵总是有意或无意地在寻找着某个东西,而这种寻找本身就带来了暴力、竞争和彻底的不满足感。只有当心灵完全寂静,才有可能触及那深层的奥秘。 欧亥 一九五五年八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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