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在哔声后留言》已经让读过它的人在半夜抱着暖气失声痛哭,同时也笑出了好几块腹肌。 《请在哔声后留言》也让读过它的人在读到某些只言片语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事情还可以再坚持一下,再等一等。 就像徐良说:让它躺在你的枕边,打着厚脸皮的呼噜,偷看你酣睡的脸。在你难过的时候,它会给你带来一点温暖,驱走孤单,无论日出还是傍晚,无论相遇还是走散。喜怒哀乐,我们一人一半。 本书简介: 《请在哔声后留言》是一本能让所有面无表情的人都为之动容的短篇作品集。 真实的故事犹如暖箭穿心,虽不冷,却让你心疼。 书中记录了20个关于徐良和他身边朋友们刻骨铭心的故事,不文艺不汤不矫情。而是一场又一场活出自我的尽兴情感。 或执于你梦,或坦然放手。 给所有心怀最初的人们最真诚的爱意。 作者简介: 一个拿着笔,穿梭于每一场刻骨铭心的人。 目录: 还未风干的油画/001/ 那年我18岁,那年我才18岁。 那年我不是22岁,而是18岁。 那年的我再有4年才能是22岁。 那年的苏琪24岁。 24岁减18岁是6岁。 24岁减18岁是不是6岁? 见过银河的人/022/ 他穿着黑亮的皮鞋走进体育馆,坐在D区的3排23号上。 妮妮的脸庞写着灯光的颜色,五彩斑斓。 他坐在台下,她站在台上。还未风干的油画/001/ 那年我18岁,那年我才18岁。 那年我不是22岁,而是18岁。 那年的我再有4年才能是22岁。 那年的苏琪24岁。 24岁减18岁是6岁。 24岁减18岁是不是6岁? 见过银河的人/022/ 他穿着黑亮的皮鞋走进体育馆,坐在D区的3排23号上。 妮妮的脸庞写着灯光的颜色,五彩斑斓。 他坐在台下,她站在台上。 妮妮一首一首地唱过来,椰子一首一首地哭过去。 妮妮一首一首地唱过去,椰子一首一首地哭过来。 两万人的体育场空空如也,这场演唱会只有一张票,只有 一个听众,他坐在D区的3排23号,这个唯一的座位上。 师父/042/ 阳光拨开乌云,风会在那里等你。 地铁带走人群,下一站会在那里等你。 破碎带走完整,新的形状会在那里等你。 再深的海底也有空气,气泡悬浮,从晦暗到灿烂,从细碎到淋漓,飘 向力所能及的高度,看到独树一帜的风景。 风景里,有个人会按一按汽车喇叭,原来他在这里。 到达一如既往/054/ 如果邮递员的单车与她擦肩而过,风会代替我的指 尖,轻轻拂过她细软的头发,捧起她久违的笑脸, 告诉她那句简单的话。 “我喜欢你,无论岁月拿你怎样。我想陪着你,走 过花甲、踏过珠黄,到达一如既往。” 不开花的银杏树/072/ 老太累了,睡在小房间里,悠悠的风吹动着纱窗轻轻颤动, 她睡得很香甜,嘴角写着一丝安然。 不远处的火炉上正熬着老黄酒,里面浸泡着一个陈年旧梦。 那些年,你在机厂,我在家。 我等你回来,锅里煮着你最爱吃的山楂。 “我想你了。”/084/ 我拿出一张信纸,哗啦啦地写着。 不知不觉写满了一张,看看,然后把它撕掉了。 笔尖再次落到纸上,只写出了四个字: “我想你了。” 风雨里的阳光/098/ 我见过用太阳来看几点的,没见过看周几的。 她说我是在看“101”啦,上面有一盏灯,对应彩虹的颜色, 黄色就是周三。 她身上存在着我见过却又没见过的单纯。有些人,活着就 是一件艺术品。 还剩三天,还剩两天,还剩一天,她马上就能和男朋友团圆, 没有丝毫的质疑。 我开始担心故事的结局。 驴肉火烧/108/ 如果胸怀宽广,就可以不管一瞬间有多短,不管 一万年有多长。 如果抱有希望,就可以不管时光纵横,岁月跌宕。 他开车的右臂上还留有那个圆规刺下的伤疤,跟着 他长大,一寸一寸地生根发芽。 那山那水那女人/120/ 他们白发苍苍却面泛桃红,腿脚蹒跚却走过西东。 下馆子、买衣裳、拥抱在公园长凳上,散步在乡村田野间,留影在花 团锦簇前,一张一张地弥补着那年两个人欠缺的时光,一场一场回放 着爱情该有的模样。 那句等我来接你,谁知一等就是四十年。 老梅花换上新衣裳,还化了一点淡妆,老文卓为她系起花白的头发。 真好看,这么多年,你还是和从前一样。 ×中学×年级那些藏在角落里 偷偷开放的花/130/ 萌萌说:“下面,我要隆重地宣布,这个写情书的败类,就是我。” “我舍不得。”大牛说。 “唉,跟她们一般见识干吗?”洛洛说。 小琛走过来握了他的手:“是你赢了,哥们儿,帮我好好照顾她。” 展飞挤出一个笑,说:“你看,头发再短,也还是个女人。” 布凡说:“我喜欢看她笑。” “谁准你走了!”沈小雪说,“你要负责!” 这里的其实在那里/152/ 我不知道另一艘船是否还停在港口,可是眼前的一艘已 经远行。 我应该把薄薄的书签夹回书里,不去看哪一页。 等待他随手翻起,或许能看见,或许看不见,或许看见过。 它在那里。 那里有三年前的大骏,大骏的怀里有三年前的琪琪。 Jack/166/ 他们一起去了那间明亮的病房,亮得就像天堂一样。 女人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擦掉男人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个微笑。 再抱抱我吧。 暖宝宝/178/ 她曾对闺蜜说,她看过《古惑仔》,见过白马王子什么 样子,哪天要是真能让她遇见一个,她就不当男人了, 当个女人,给他做饭、给他写作业、等他打完篮球给他 买矿泉水,就当个普通女人,当个全心全意爱他的普通 女人,不用再打架了,那个男人会心疼她,那个男人会 保护她一辈子。 弄潮儿/190/ 其实喝芬达的晚上,我看见她偷偷地哭了。 其实我知道她很乖,从来就不会打架。 其实最心疼晴子的人是赤木刚宪。 其实长发的她,真的很好看。 所以陌生的大叔,就让我抱抱,不要欺负她了好不好? 那些往事,她忘了拿,我没带走,谁捡到没有? 鸡/204/ 你说过有一个地方,那里充斥着记忆里的 温婉, 阳光洒下,每一根羽毛都朝着风离开的方 向伸展, 有玉米、有谷垛、有你暖和的臂弯,伙伴 们从来也不曾走散。 初恋/216/ 风会记得云,落叶会记得沥青,篮球会记得操场,书包会记得桌椅。 时光会记得那两个背着书包的孩子,陪伴在彼此左右,抿抿嘴唇,咬 咬牙关,还是没能牵起对方的手。 游戏人/224/ “松子和我15岁就认识了,她是个爷们儿,发型是板寸, 只是凑巧长长了,只是凑巧漂亮了,我们俩说好拜把子的, 她现在这么娘,把子是拜不了了,那就拜堂好了。” 北京爱情故事/234/ 北京的爱情往往不够浪漫,多是心酸。 当你拒绝别人送你回家,一个人站在寒风雾霾之下,细数着自己坚强 的借口时,找遍脑海,只是被深红色的尾灯远远甩在身后,没有人在 乎,没有人记得,一枝海棠插在冰天雪地之中,热乎乎地冒着傻气。 第三者/242/ 幸福是一条单行道,不需要改道与停留,只管迈出最傻气的 步子就好。 信号灯迟早会变成绿色,拥堵迟早会变得畅通, 如果是早晚高峰,那就再等等。 动物园/252/ 我问她,为什么拒绝呢,当埃及艳后不好? 我在等,她说。 一定是在等我,我想。 我在等一条狗,她说。 前言请在哔声后留言 / 第一次写书,我有些紧张。 因为文字很直接,作者的样子会完全流露在字里行间。在读者眼里,每一个作者都像光着屁股叉着腰,连个增高鞋垫都没的垫。 书里面写的都是爱情故事,我的、别人的,我不知道它是否精彩,因为故事就长这个样子,原原本本地搬到这里。 如果偶尔你会难过,拿起来翻一翻,也许它就会给你一点力量,如果没有力量,至少你也有了擦泪的纸。 那一年我失恋了,苦苦求她不要删掉我的电话,让我能在通讯录里当个号码。 那一年你失恋了,删了他的电话,手机却整夜整夜地放在枕头边上,声音开到最大。 我们真傻,我们是傻瓜。 我们才不是傻瓜,因为傻瓜总是在笑,怎么会哭呢?请在哔声后留言 / 第一次写书,我有些紧张。 因为文字很直接,作者的样子会完全流露在字里行间。在读者眼里,每一个作者都像光着屁股叉着腰,连个增高鞋垫都没的垫。 书里面写的都是爱情故事,我的、别人的,我不知道它是否精彩,因为故事就长这个样子,原原本本地搬到这里。 如果偶尔你会难过,拿起来翻一翻,也许它就会给你一点力量,如果没有力量,至少你也有了擦泪的纸。 那一年我失恋了,苦苦求她不要删掉我的电话,让我能在通讯录里当个号码。 那一年你失恋了,删了他的电话,手机却整夜整夜地放在枕头边上,声音开到最大。 我们真傻,我们是傻瓜。 我们才不是傻瓜,因为傻瓜总是在笑,怎么会哭呢? 其实,等你遇见那个对的人,上帝一定会提醒你。 可能是恰好响起的整点钟声,可能是忽然之间的狂风大作,也可能是手机不小心掉进臭水沟里。 扑通! 哦,原来是你。 所以不需要难过,看看仪表,还剩下多少勇气,把它加进油箱,关上门窗,正午的阳光并不刺眼的明亮,出发吧,这只是沿途的风景,目的地尚在前方。 见过银河的人 他穿着黑亮的皮鞋走进体育馆,坐在D区的3排23号上。 妮妮的脸庞写着灯光的颜色,五彩斑斓。 他坐在台下,她站在台上。 妮妮一首一首地唱过来,椰子一首一首地哭过去。 妮妮一首一首地唱过去,椰子一首一首地哭过来。 两万人的体育场空空如也,这场演唱会只有一张票,只有一个听众,他坐在D区的 3排23号,这个唯一的座位上。 我的生日是2月8日,四年里有三年在春节,所以生日宴朋友们都会尽数赶到。 椰子很闲,一般来说是最早到的。 他湿答答地进门,收起一枝铁骨出墙的雨伞。 “你看你这过个生日,天打雷劈的。” 椰子之所以叫椰子是因为个子矮,又是南方人。我们在大学里相识,那时候学校里只有公共浴室,喷头下面有个挺大个儿的踏板,踩下去才会出水。椰子矮,体重太轻,层层水雾里只有他一个人在蹦着洗,闪闪惹人爱,我们很快成了朋友。 大骏湿着头发推开房门。 “你看你这过个生日,五雷轰顶的。” 他把老婆让进门,老婆身后跟着闺蜜团。 牛奶嚼着猫粮被拎到半空中旋转跳跃不停歇,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你看它多高兴啊!”闺蜜团说。 我从冰箱搬出两箱酒,酒分很多种,醉相也是。 椰子四瓶青岛下肚,搂着马桶说了半夜的情话。我们试图解救他,也解放我们的肾。 结果他大哭:“别拿你们的脏手碰我媳妇。” 大骏两手掐肾:“椰子你要是个男人,就跟那女的表白!” 椰子有个暗恋的女神,showhand了所有勇气要了号码,忘了留下点儿用来打。 磨磨叽叽地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兄弟们急得嗓子起泡。 椰子仰脖干了半瓶,蒙了,啪啪拿出手机按下号码。 牛奶一声“喵”,被闺蜜团从空中放生,一股脑地凑过来按下免提。 “喂?”女神一声娇喘,酒精含量超标160。 “……”椰子太紧张,打了个嗝儿。 “……”女神没怯场,回了个嗝儿。 气氛一时登对。 “当我媳妇吧。”椰子说。 “好呀。”女神说。 电话随即挂断,椰子随即睡倒。 椰子在我家住了一宿。 第二天起床说好多了,挤了一牙刷洗面奶刷得乐呵。 椰子单身多年,如今一嗝儿搞定梦中人,作为哥们儿真是替他高兴得咬牙切齿。 牙没咬完,椰子一脸煞白地盯着手机,奓毛而起。 妈蛋! 他拨错了一位数,昨晚私订终身的女神根本是个陌生人。 那昨晚是谁?你那马桶媳妇? 这时椰子电话响了,昨晚的号码发来了短信。 “下午3点,朗园酒吧见。” 椰子穿了一身西装,单刀赴会。 酒吧的装修比较现代,酒客们看着椰子,感觉不知何时他就能从袖子里变出一只鸽子。 人紧张有两个反应,一是喝水,二是排水。 这两个反应刚好是一个循环,椰子辗转在这个循环里,直到酒吧的门被一个女生推开。 女生膀大腰圆,200斤起跳,站在椰子面前就像棵椰子树。 “昨晚,我真喝醉了……”椰子声泪俱下。 椰子树白了他一眼,扔下一份水单走了。椰子点了一杯美滋滋的美式。 随着一阵咯噔咯噔,一个短发美少女在他对面坐下,看了一眼椰子。 “昨晚,我真的喝醉了……”美少女说。 此时椰子树端着一杯美式出现。 “你不是……那谁吗?”椰子树说。 美少女满面通红,不敢抬头。 “妮妮?”椰子打破僵局。 美少女一下怔住,脸上瞬时变换了几种表情,抓起包转身跑路,宛如包是偷来的一样。 妮妮是个新人歌手。 这是她第一次被认出来,百感交集夺门而出。 第一次被认出来总是很难忘,我也不例外。 那一刻在睡梦中辗转反侧,在记忆的回路中折射反射。 那个忠实的女歌迷激动地握着我的手,眼里常含泪水。 你……就是《犯贱》的那个徐良吧? 我……就是《犯贱》的那个徐良啊。 妮妮从此经常出现在我们的朋友圈里。 椰子跟我说妮妮喜欢他,因为她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椰子,还让他表演节目。 “椰子椰子,快学我说话。”妮妮笑弯了眼睛。 椰子咧着嘴看着妮妮:“好呀。” “永远不在远洋天地游泳。” “痒痒不在痒痒天地痒痒。” 南方的椰子看着北方的妮妮笑开了花,咬咬嘴唇不忍把它摘下。 妮妮去过很多地方演出。 她踏过下雪的二十里铺子,品尝了夜的付家庄。 拥抱了热情的沙河口,埋葬了记忆的门头沟。 旅行的意义就是演出,演出的意义就是赚钱,赚钱的意义就是能发下一张专辑。 三线歌手游走在三线城市,这不是什么哎哟喂的事。 每一个歌手都必须有化妆师、经纪人、助理、保镖,缺一不可。 对妮妮来说这些人都有,只不过都是她自己。 一米五七的女孩拎着一米五七的琴,边长相等。 背上一个背包,手里一个箱子,化妆品、演出服、生活用品,加起来大概50斤,这是梦想的重量。 音乐行业并不乐观,几乎没有人愿意为听音乐而消费,却理所当然地想象荧幕上的歌手腰缠万贯。 妮妮握着笔,几个通宵写下来的几段旋律,几十个通宵熬成了一张专辑,她辛苦写下的词曲根本无法供给她的生活。 于是她提起琴箱,背上梦想的重量。土豆节,红薯节,黄花菜节,她的身影穿梭于各大乡镇,乡亲们都已经熟悉了她弯弯的笑眼。妮妮经常要坐夜班的卧铺火车过去,数着上铺大叔打呼噜的声音,颠簸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 她坐大巴到快捷酒店,给自己化妆,然后去等彩排,等更有名的歌手们排完自己再排,经常要等到夜里。然而妮妮还是笑弯了眼睛,因为太多人羡慕妮妮,多少人写的作品只能唱给酒吧的酒客,多少人游荡在大排档说原创点一首五十块钱,多少人一生的梦想就是发一张唱片。 妮妮躺在快捷酒店的床上,夜空中星火明亮。 小孩子用肉乎乎的手指着最亮的几颗,询问它们的名字,其余的分不清哪颗是哪颗。 妮妮想着想着,难过了。 不过她的身边多了一颗椰子。 椰子说:“爱他娘的哪颗是哪颗!反正你是我心里最亮的那颗。” 椰子说:“我拿!”于是50斤重量变成了迎风摇曳的双手。 椰子说:“我打!”于是她再也不用打电话订车票、订酒店、问场地在哪。 椰子说:“我在!”于是等待的时间充满了欢乐,咧着嘴笑到世界的边缘。 椰子说:“我去!”于是挨了两耳光。“还学会骂人了是吧?”妮妮说。 两个人也有吵架的时候,椰子从未抱怨过一句。 我问椰子:“你对妮妮这么好,如果她一个冷眼会不会有种风吹屁股凉的感觉?” 椰子说:“哎哟喂。我们必须持续地、积极地、深入开展热脸贴冷屁股活动,这样妮妮同志的屁股才会被焐热。” “我问的是你的屁股。”我说。 “我有马桶媳妇。”他说。 一次我们三个在我家召开圆桌会议。 妮妮被邀请参加一次酒会,椰子同去。 “这可是酒会啊!参加酒会的都是什么人啊?” “老板啊,演员啊,歌手啊!” “哦对,我也是歌手。”妮妮说。“徐良,你去过酒会吗?”妮妮问。 “我去过四惠。”我说。 “酒会上是不是很多有钱人在赌?”椰子问。 “反正四惠一直都堵。”我说。 听完我的意见,妮妮和椰子战战兢兢地参加了酒会,循环在喝水与排水的过程中。 “坏了,表演嘉宾大巴老师堵在四惠了!”主持人不安地说。 现场的西装和礼服们窃窃私议,晃晃手中的红酒。 现场一时闲闷,乐手们拿着乐器一遍一遍地调音,调到服务员都觉得这个音已经够准了。 “我,我来试试吧!”这是妮妮自大学毕业后第一次举手。 妮妮抱起吉他,试试音:“嗯,果然很准!” 几十只耳朵还没有准备好,一组娴熟的泛音列铺展开来,鼓手进鼓,贝斯手进贝斯。 妮妮的声音清澈而明亮,细腻而有力,直挺挺地插入每个听众的细胞壁,一阵神经颤抖从耳根滑到下巴,性感的礼服们赶紧遮掩着自己皮肤上不情愿的鸡皮疙瘩。 椰子看着妮妮,像走在冷风中止不住浑身抖抖抖抖。 因为此刻,最心爱的人就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如此浓烈地绽放。 酒会结束,两人心满意足地回家。 妮妮很开心,很多演出商都跑来要妮妮的电话。 “以后说不定能去市里演出呢!不用再参加土豆节,红薯节。说不定可以去猪头肉节,牛黄喉节什么的。” 椰子去超市买了几罐啤酒。 妮妮咕咚咕咚一罐,椰子咕咚咕咚几罐,在天桥下庆功畅饮。 “一边儿去,我现在要开演唱会啦!”妮妮醉醺醺地说。 椰子赶忙去把空酒罐们摆好当观众,自己坐在正中央,听着妮妮醉唱着不着调的歌。 “妮妮你唱得真好听!哪天真的开演唱会了,要把离你最近的位子留给我啊。”椰子说。 “只能给你打折。” “那要等我攒钱啊。”椰子说。 “演唱会能等你啊?” “对了,我可以问徐良借钱!”椰子没良心地说。 妮妮笑弯了眼睛,脑袋靠在椰子肩上。 “那用离你最近的位子来换。” 酒会次日,两人出现在我家。 “徐良,谢谢你,四惠果然堵!别说那天表演的大巴老师了,SUV老师,甚至电动车老师没有一个能过得来的,才有了这次机会。” 椰子满脸幸福,叫他们来痒痒天地痒痒! 妮妮的电话响了,一个电话活生生敲定20场演出。 椰子和妮妮兴奋地拥抱、吼叫、跳篝火舞。 于是椰子带着她,如愿去了猪头肉节、牛黄喉节。 逐渐地也去了音乐节和服装节,逐渐地他们可以坐飞机,可以住酒店,来回有GL8接送。逐渐地妮妮踏进头等舱,空姐问她是否需要起飞糖时,她说谢谢,我不会。逐渐地大街小巷都响起了她的音乐,西单走三遍,一整张专辑可以听完。逐渐地妮妮身边有了助理、经纪人、化妆师和保镖。椰子不再需要帮她背起梦想的重量,于是他坐到了台下,摇旗呐喊。 逐渐地妮妮时常参加酒会,穿上一件修身的礼服,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西装革履的雄孔雀围成一圈,一边开屏,一边抛出金色的橄榄枝。逐渐地公司通知椰子不要再随团队一起出行。 后来,妮妮开了大型歌会,这相当于演唱会的预演,五千人的场地座无虚席。 内场被媒体占领,椰子一个人坐在外场的角落里。 他尽力地举起大大的灯牌,发出尽力的光,星星之火却没有把草原点亮。 “妮妮,我爱你。”椰子小声说道。 “妮妮!我爱你!”椰子大声喊道。 “妮妮!我们都爱你!”五千人一起喊道。 椰子嘴唇开合,音率飘过远方,映在人群中像被按住了静音一样。 他手中握着门票,坐在永远不会有追光的椅子上,偷偷地,用爱意钻起火花。 他曾仰望星河,找到了最亮的一颗。 他想,如果是夜晚,火花能让她看到我,但那一夜却是漫天花火。 歌会顺利闭幕,妮妮笑弯了眼睛多喝了几瓶,睡倒在椰子肩头。 椰子扶着妮妮躺平,垫上个枕头,像处理易碎品。 “徐良,你知不知道妮妮这一路吃了多少苦?”椰子看着睡去的妮妮。 “有一次演出,她出场前,主持人问台下你们最想听到谁唱歌啊?台下齐刷刷地喊着别人的名字,妮妮含笑出场,台下就扔纸团,扔矿泉水瓶。妮妮说笑的时候要弯起眼睛,这样就不用难过不会哭,可是在车上她还是哭了,我假装睡着不敢回过头去。”椰子说。 “我们在棚里录音,录音师故意录得很慢,从上午10点一直让我们等到下午4点,出不了门。” “妮妮饿得肚子一直叫,录的时候还一直被骂,说有杂音。”椰子说。 “还有一次散场,在门口碰到一大群别人的粉丝,一起扑过来。妮妮在人群里被挤来挤去,眼泪都快要从眼眶里挤出来。”椰子哽咽着说。 “现在好了,随行八个工作人员,四个保镖清一色的黑西装!开道!妮妮走在最中间,气派!我看谁还敢欺负妮妮!我看谁还敢欺负妮妮!”椰子说了两次。 印象中椰子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他喝了半瓶酒,慢悠悠地说:“几点了,我是不是该走了。” “才9点,再待会儿吧。”我说。 “再待下去,就该耽误她了。” “耽误谁了?”我说。 椰子站起来。 “徐良,我现在经常去酒会了,那些有钱人不都是坏人,有好人,对我也很客气,还主动给我盛菜。”椰子说。 “坐下。”我说。 “我现在仍然会买票,和妮妮坐在同一架飞机上。她和经纪人坐在头等舱,保镖和化妆老师坐在经济舱,我不知道该坐哪儿。”椰子说。 “坐下。”我说。 “如果那个给我盛菜的好人开着车子接她回家,我就连票都不用买了,妮妮说帮我把椰子也送回家。可我如果上车了,我不知道该坐哪儿。”椰子说。 “坐下!”我说。 “那个给我盛菜的好人钢琴弹得可棒了,妮妮喜欢听。他跟她一起排练,一起演出,演出的时候让我去听,可我去了的话,我不知道该坐哪儿。”椰子说。 “你给我坐下!”我说。 “徐良,我要走了。”椰子说。 “走个屁!坐下!”我说。 “楼下的车子要停进来,保安叫我挪电瓶车了。” 椰子晃了晃手里亮起的物业来电。 “你走吧。” 窗外传来椰子电瓶车的声音,悠长地埋藏进北京的夜城。 地铁从他左手边哗哗地驶过,震耳欲聋。 我给妮妮拿了一条毯子,学着椰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披上。 梦总是模模糊糊不知何时开始,等到睁开眼睛,却是真真切切的结束。 妮妮第二天一早被工作电话叫走,睡眼惺忪,幸福得无从选择。椰子不知道分手如何开口,因为他从未牵起过她的手。 椰子说,她就像是流星,拥抱着无限的璀璨,诠释着爱与遐想,为双手合十的人们实现愿望,她飞过世界的每个角落,不需要为谁停止。 椰子说,他见过银河,所以会有那个BlingBling的人代替他,陪在妮妮的身边,帮他在冬天揽住她幼细的肩,帮他在夏天轻吻她爱笑的眼。 两个人的身影再也没有一起出现过,椰子还是会常来我家,与我侃侃山喝喝酒,抱着马桶吐成狗。 看他背影狼狈,我不由得满眼泪水。 那些年,他把乡乡镇镇跑遍,扛着一个三米的灯牌。那个灯牌大得夸张,写着“妮妮我永远永远永远支持你”。他放不进箱子,就用肩膀扛着,用脑袋顶着,从北京到云南,从云南到内蒙。 那些年,预算只够坐火车,他从未舍得给自己买过一张硬卧,二十三个小时,他坐着硬座,窗外山连着山,他困得点头如捣蒜,只为了能多陪她去几个地方。 那些年,每次演完都会有酒局,小歌手无权拒绝。妮妮不胜酒力,他说尽好话替她喝,老板们哪里肯放过,他迎着笑脸一杯接一杯,多了就去吐,吐了接着喝。 那些年,退场是残忍的,因为有很多歌迷会聚在门口扑向他们的偶像。妮妮哪里有歌迷,于是被挤来挤去,没有人把她当歌手,吉他被撞得咚咚响。而他每次都会把三米长的灯牌点亮,像是一个游泳健将拨开滔滔人群,双手环抱着她心灵最容易受伤的地方,用尽生命的力量高喊:“妮妮我爱你,妮妮你是最棒的,妮妮为我签名可以吗?” 我擦掉眼角的泪,抱起吉他却什么也写不出来。 那个在公共浴室都要蹦着洗澡的矮小男人,showhand了所有勇气,把她送上南瓜马车,然后关掉车门说:“虽然我们流泪告别,但是希望能笑着再见。” 椰子的手机从此停电,再也没有开过。 要找到他,只能像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一样去他们家楼下喊他的名字。 窗口飘出一句精神奕奕的“干啥”,把我招呼进他的小屋请我吃11块钱的盖饭。 “看到你这么抠我就放心了。”我说。 两台电脑,一款游戏,携手作战到天亮。 “妮妮没来。” “我知道。” “我很好。” “我知道。” “谢谢!” “妈的,我知道。” 一个月之后,椰子收到一份快递。 快递里拆出了天桥下的梦,妮妮终于要开第一场演唱会。 D区3排23号,一张普通的外场票已经让椰子感激涕零。 那一天的体育场想必座无虚席,那一天的灯火想必炫若星河,那一天的椰子想必会哭最后一场。 椰子穿了一身西装,衣袖里依然像随时会蹦出鸽子一样。 他手中握着两人曾经用彩色铅笔涂鸦的美梦,“你在台上,我在台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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