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月海电台


作者:夏桑     整理日期:2023-01-17 03:17:37

  在遥远的异星之上,一男一女寻找何为“真实的生活”;原始部落族长的儿子,在遭遇外星生命之后,踏上了一场自我实现的旅程;一个丧失饥饿感的男人,一个丧失记忆的女人,一个不想吞食垃圾的垃圾清理AI,在与世隔绝的雪山疗养院中相遇;12个似真似幻的梦境,在辽阔的宇宙中,在神秘的异星上,在困顿的人间里,探求科幻最初的魅力。宇宙很大,最不需要着急,让我陪你走完余下的路吧。
  序
  程婧波
  这世间最会写情诗的,大概是科幻小说作家吧。
  在山川、风月、宇宙和人心间,疏疏地分布着这些诗意栖居的人。他们的情感是以宇宙尺度来丈量的。科幻小说作家笔下的人物说“要把星星摘下来给你”,就真是买下一颗恒星来捧到你手里。
  他们不表达则已,一表达那就是万千星辰落在纸上,文字和心一样滚烫。
  《月海电台》也是滚烫的。
  其中收录的十二篇作品《火海》《烟蒂人间》《葬诗湖》《饿潮》《空心》《归途》《焰火》《穷举》《消逝》《胡不归》《画岚》《寻剑》,每一篇都有自己独特的温度,这是十二种各不相同的“滚烫”。我甚至怀疑编辑是故意的——这十二个故事的排列,让我想起我一篇小说中的场景:“夜幕下的洛阳就像一枚纸糊的灯笼,它为自己的火焰所灼烧,一寸寸亮起来,又一寸寸黑下去。最后,这个灯笼燃得只剩下了一堆灰烬。”
  从《火海》的焦灼,到《烟蒂人间》的炙热,再到《葬诗湖》的亮如白昼……这些文字仿佛要把这本书付之一炬。直到慢慢地、寸寸地,它们又在夏桑的笔下逐渐静谧、温和、止息,变成《焰火》的溯洄求源,《穷举》的执念克制,《画岚》的诸色成灰。
  汹涌的爱憎,终究变成了平息的脉搏。
  《月海电台》就如同那只一千多年前燃烧得璀璨夺目的灯笼,若你从第一个故事读到最后一个故事,便能在诗意的灰烬中找到些什么。因为那也是夏桑在山川、风月、宇宙和人心间以文字燃起一把火之后留下的滚烫的灰烬——是的,那是宇宙的灰烬。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巧合。
  唐元和八年,一个婴儿在洛阳以北的沁阳降生了。他后来成了一个诗人,一个对晚唐乃至整个唐代来说,为数不多的刻意追求“美”的诗人。
  这位诗人,就是李商隐。他写诗总爱写“无题”,即使有题目,也多为《楚宫》《燕台》《河阳》《河内》《城上》《池边》《嘲桃》《贾生》《嫦娥》这样旨意隐秘、很难“顾名思义”的诗题。这种取题目上的不约而同,让人看到了《月海电台》在东方美学上的诗意传承。
  而与唐代诗人所不同的是,现当代的诗人们有了更多元的表达形式,科幻小说便是其中之一。
  幻想的内核是对现实的提炼和超脱,诗歌也是。夏桑笔下,宇宙和草木、情绪和情感,似乎异质,但又与读者同频。如此看来,故事之旅,也是诗歌之途。
  这种异质,是科幻小说特有的视角所赋予的。真的非常建议读者们按照本书的顺序来阅读这十二个故事。比如第一个故事《火海》中有一段描写,写到在异星淘金的人,追逐离去伙伴的行迹,搭上了茫茫戈壁之中唯一的一趟列车。车窗外的景象是一片漂浮在天空中的汪洋,其中不时汹涌起波涛。夏桑以极为细腻的笔触,借主角之眼,“观察”到了这片暗蓝海水之中成群结队的小鱼、伸展着硕大触角的章鱼、依附在如磐石般的海龟身上的螃蟹……
  科幻小说就是将反日常放入日常。列车、戈壁、海洋、旅人,每一个事物都是寻常,而在《火海》之中,却又都被异质化了。
  从这样具象的“异质”进入,走进这片精神桃花源,你便能层层深入地了解到作者所构筑的抽象的诗意世界。
  当然,与其说是诗意,不如说是禅意。
  从第一个故事《火海》里的一男一女来到远离地球的沙星,想要寻找真实,而所谓的“真实”似乎只存在于短短的旅程中;到最后一个故事《寻剑》里的女人发愿寻剑,人生仿如一场大梦,但即便于梦中也勘不破执念。这样的美学意象和故事构想,正正好地续上了一千多年前李商隐《锦瑟》中的那句“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我也一直相信,科幻小说作家写下的每个故事,都是给宇宙的一封情书。
  这封情书的真挚程度,与小说家本人的真挚程度保持一致。
  就像“从不好好取题目”的李商隐在《北青萝》里写下那句“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让人透过他的朦胧与晦涩,能够触到一颗平和的真心一样;写下了“宇宙很大,最不需要的就是着急,让我陪你走完余下的路吧”的夏桑,也在此把一颗真心剖成了十二瓣,以飨诸君。
  2022年6月20日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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