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加班到深夜猝死也能穿越?作为当代反内卷小社畜,苏可对她的穿越方式非常不满意!而更令她欲哭无泪的是,自己穿越的时代竟是在元朝末年,妥妥的大乱世!开局头一场考验,便是刺杀战功赫赫的蒙古将军扎布?开什么玩笑,我苏可一介弱女子,哪来的这么大的能耐?结果反倒被人家收编为小侍女,糊里糊涂上了贼船。该说不说,这傻傻呆呆的蒙古大将,倒挺会照顾人的。跟在他身边,好像也不全是一桩坏事。但风起云涌、烽烟四起的元末乱世,却没有给苏可安稳度过一生的选择。穿越者的身份赋予她永远不老的特权,她注定只能在不断流逝的时间里,与每一个她所爱的,爱着她的人不断地告别。 第一章 草原行刺 我想我应该做梦了。我一直梦想着能逃离压抑的城市和职场,去看看一望无际的草原,去看看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原野风光。也许是应了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现在竟然真的身处草原上。 我叫苏可,性别女,爱好男。别打听年龄,问就是年方二八。毕业后一头扎进了内卷大潮,沦为惨兮兮小社畜一枚,万千北漂中的一粒沙。永无止境的深夜加班无疑令人痛苦,今夜不知怎么在工位前睡死过去,模模糊糊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这片绿油油的大草原上了。 但跟幻想里的不太一样,这草里好多羊粪,我躺在上面都觉得一股味儿,但这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就让我一直做梦吧。 但当我想接着睡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哭声,听上去格外凄惨。做梦不可能这么清晰啊,这男人的哭声,地上的羊粪儿都这么清晰,那就有点不科学了吧? 猛地睁开眼睛,四面都是草地,远处还有蒙古人打扮的人骑着马在赶牛羊。大概是黄昏时分,太阳快落了,夕阳下身穿粗布衣裳的妇孺捧着木盆从河边款款归来,一副与现代世界脱节的装扮。 怎么回事?我愣住了。远处那男人还在哭哭啼啼,我朝他走去,犹豫着问:“大哥,行行好,能告诉我这是哪吗?” “这是人间地狱!”他哭着喊。 地狱?地狱会这么美?而且有羊粪儿? 男子看了我一眼,倒是不哭了,眼里流露出几分疑惑。我还穿着半身碎花裙,披着小款羽绒服。他打量着我说:“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我当然不是。因为我此时脑袋里面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我是不是穿越了?看眼前人的扮相,越想越有可能!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我学着古装片里的腔调问。 他擦了擦眼泪:“小生姓杨,名书青,家住汴京,自家父被鞑子所掳,至今下落不明,我只身一路寻来,却不想昨日听闻家父以身殉国……我堂堂男子汉,不能在家父危难之时尽孝,只能完成家父遗命,当为国鞠躬,死而后已!” 原来是这样的,看起来这是在元朝。回忆起历史上上元朝汉人的悲惨待遇,我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我告诉他,我也是汉人,落难至此。蒙古人进犯,掳走了我和同乡,我又半路逃了出来,遇见了他。他也信了,于是当即收起了自尽的心思,又是干粮,又是水的供着,我倒有点不好意思糊弄他了。可转念一想,我总不能如实告诉他,我是来自几百年后的未来吧?不然这孩子又该哭了,吓得。 有道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吃完之后,杨书青终于开口祈求道,他想让我帮他行刺一个叫扎布的将军。扎布,蒙古,将军。用我所知不多的知识,我觉得一般这样的将军,都是一些有用无谋的大胡子。所以,对付这类人只能智取,不能力敌,其实关键还是力敌的话敌不过。因为我看着杨书青的身板,估计也不是什么武艺高强的人,我更别提了,舞倒是学过,武一点不知道。 我之所以帮杨书青刺杀那个什么布,一来觉得惊险刺激,二来我觉得既然穿越了什么事都不懂,以后还要跟着他混了,而且他看样也不像坏人。 只是,我突然就这样穿越了,别人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觉得我也是被UFO给劫走了,或是黑洞卷走了,若干年后,我还会回来。 我现在其实还搞不懂状况,但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我也能轰轰烈烈一把。 杨书青告诉我,再过几天是扎布的父亲阿布尔斯郎70大寿,我们可以以这个做文章。 我其实在想,刺杀一个70岁老人的儿子真心有点缺德,人最伤心的莫过于老来无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但当着杨书青的面,可不能乱讲,不然他怒上心头连我也一起办了也说不定。 我们定的计划是我们都混进扎布的大营,蒙古人多用帐篷,一来满足游牧民族迁徙的方便,二来弥补缺乏建房子原材料的缺憾。 但至于混进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幸亏作为现代人会化妆,化作侍女还是绰绰有余的,杨书青就做为一个送酒的去。蒙古人喜酒,这是特殊节日里不可缺少的。 我们分手行事。少说话多做事,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天终于到了,阿布尔斯郎,也就是那个叫扎布的人的父亲,终于过生日了。我们被吩咐早早准备,有酒了,有歌姬,还有大鱼大肉。这天宾主也都是穿着单色的质孙服,这也是同事,也就是现在同为侍女的其木格告诉我的。 其木格是一个能歌善舞的典型的蒙古姑娘,她是蒙古一个小部落,因为争夺食物而与扎布所在的部落发生冲突,被掳来做俘虏,他们称驱口。所谓驱口是战争中俘获的人口及其子孙后代。驱口男女只能互相通婚。也就是你是奴隶,世世代代都得是奴隶,很难翻身。我听着有些难过,我从来都不认为人活一世是来受苦还愿的,但像她这样的,活着就是为了侍奉人,没有一点快乐可言。 我与其木格被分配来做主帐篷内做事,正好我可以看下情形,不能让杨书青一人只身冒险,不然显得我很不厚道的。更何况这几天见他来送酒,都不敢上去说话,只能“道路以目”了。寿辰开始的时候,我跟杨书青约好的是,他来献酒,我来准备凶器。对我来说,什么刀了匕首都是凶器。得亏蒙古人的服装是大袖子的,不然怎么可能藏得住刀?以杨书青咳嗽为暗号,然后我把匕首给杨书青。 只是,后来,貌似情况有点糟糕,简直可以用糟糕透顶来形容。杨书青还没有向我要,他有可能是连日忧心所致,有轻微的咳嗽,而我又专心的就等着这咳嗽声了,所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我已经把匕首甩出去了。一片混乱中,我就已经被逮捕了,而杨书青立刻跑没了影。 在监狱里我是骂完扎布骂杨书青。骂完他们我是又累又饿,浑浑噩噩的睡着了。不想刚睡着,就被一盆冷水泼醒了,恨的我咬牙切齿,直接向问候他全家。但看清来人,又不敢了。好吧,我承认,我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但面对着扎布,我真是没法硬,看着他的身高就压力山大啊,本人原就属瘦小型的,看见人高马大的我立马没底气,更不要说问候他全家了。 亏之前我还对杨书青行刺他父亲同情,后来想去来真是同情心泛滥。因为我后来发现阿布尔斯郎老先生的儿子真多,十几个,最小的好像是没几个月的小娃娃,最大的听其木格说不在了,也就是死了的意思。不过这个大蒙古族建立的朝代跟历代封建王朝一样,都有很重的封建思想,比如说嫡庶之分,不过稍逊一点。更有的女子如果没有嫡生儿子,过的怕是还不如庶出妾室。 说到蒙古的这个娶妻纳妾制度,实在是一言难尽。打个比方说,爷爷死了,他的孙子可以继承爷爷的妾侍,虽然不是亲生的,但确是乱伦。这简直是藐视人伦纲常。所以,阿布尔斯郎虽然儿子很多,但这老头似乎只管生,不管养。 这些都不是我该管的,那是别人的事,我也不操那闲心了,我现在还是想着保命要紧。扎布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满嘴的胡子拉碴的,真是重口味,接受不了。 扎布来这里肯定像审犯人一样的审问我了,哦,不是像,而是就是。他要审问我,说不定还要来个严刑逼供。但我能把杨书青供出来吗?那样的话,杨书青肯定会死的很惨,什么五马分尸了,什么斩首了,想想都可怕。 现在当务之急,我能想好应对之策。三十六计在我的脑袋里过了一遍,发现除了美人计其他的还都用不到。但我觉得美人计对这么大胡子一定是不管用的,不然不会把我绑成麻花到现在还不放开,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我直说了吧。这个狗血的穿越,让我不是挨饿就是受惊,我现在一点不想在这个什么元朝呆着了,我要回去,我想我的小窝,不用休息的时候可以睡一天,也可以窝在家里吃零食不下楼,还可以叫上几个姐妹去狂街。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下,换扎布瞪眼了,他还什么都没说,我自己倒是先哭上了。就好像是他刺杀的是我父亲没得逞一样。扎布愣在那几秒,应该觉得我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惊天的大秘密,立马让人给我松绑了,然后屏退左右。 扎布先是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我一个字没听懂,应该是蒙语。我又不是搞语言研究的,听得懂才怪。然后他看我没反应,又用汉语说了一句“你是什么人”。终于听见熟悉的话了,真亲切。这个人外貌五大三粗,嗓音还挺有磁性的。 “我叫苏可儿,我的经历给你说了,你能保证信的话我就接着说。” 好吧,这个时候我还在讨价还价。 “你是汉人?”扎布的表情立马变得冰冷,我一个哆嗦,此人真是阴晴不定啊。 “我我我……”关键时候我忽然结巴起来。 “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他语气冰冷的说。 这厮脾气不小,真跟我想象中的蛮人一样脾气暴躁,蛮横不讲理。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的情况是他为刀俎,我为鱼肉。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毡房内?为什么刺杀我,受什么人指使?”扎布恶狠狠地问。 “我如果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到这里的,你信吗?”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将心比心,其实谁给我这样说,我也不会信的。意料中,我看到他不屑的眼神,随即一声大吼:“别耍花招!谁派你来的?” 我登时吓的一颤。好吧,我确实有点胆小,当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来这里的啊!我本来好好加着班,实在太累了就一觉睡过去了……结果醒来就在草原上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叫杨书青的家伙又拉着我帮他刺杀一个叫扎布的男人,糊里糊涂混进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里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更不能看我想看的甜宠剧,还不能上网买漂亮裙子……我伤心的时候没有朋友安慰我,经常饿着肚子被人使唤,一天只能吃两顿饭!我以前做错事大不了被罚钱没工作,现在必须整天担心小命不知道那一天就没了。本来同情杨书青父母都被你们这些蒙古人害死了,帮他刺杀你,谁知道他竟然跑了,剩我自己在这里,还被绑成这样,不给饭吃……” 似乎眼泪比较管用,扎布愣了愣,竟然命人送来了吃的。好多现烤的羊肉和马奶酒,这马奶酒完全不像仆人们喝的那种浑浊的劣质酒,万恶的封建社会,连吃的都分这么清。 顾不上淑女形象,我抓起来就吃。不过想着自己吃不够意思,便让他也吃,就好像掏钱吃客一样,其实我也就让让,没想到这孩子比我形象还差,手都没洗就去抓羊肉,然后三下五除二的我们消灭了一大推食物。 吃完后我觉得扎布这人还不错,我都想感谢他八辈祖宗了。我可不是有骨气的人,古人不为五斗米折腰,我想说,我也不会,但是十斗米的话倒是考虑考虑。吃人嘴短,扎布问什么,我当然是知无不言,但杨书青这家伙虽然临阵跑了,我却想着或许他却又难言之隐呢。 “你叫苏可儿,汉人?” “你可以叫我可儿。”我试着套近乎。 “那你可知,刺杀我的后果?” “知道知道。”我暗吸了一口气。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想刺杀我?” “我说了你可能不信……我以为我还在做梦呢,我都不属于这个地方。”我哆哆嗦嗦地胡扯。 “刺杀我的只有你们两个?你,还有那个叫杨书青的汉人?”看来扎布已经将杨书青的背景查出来了。 “我们谁都不认识,难道还要请刺客吗?又没有钱,吃饱饭都成问题……你们这里还真不好混。” “哈哈哈哈……”扎布大笑起来,这次倒是没有被吓到。我容易吗,时刻胆战心惊的。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在笑,我真是高估了你们。想刺杀我扎布的人不在少数,但我想说的是,但你们真是有点不自量力。”扎布的脸上满是自信,也或许是自负,“草原的男人好比雄鹰,只要自己不倒,没人可以伤我分毫。我们还有长生天的庇佑,你们说你们俩个小娃娃凭什么刺杀我?” 我们是小娃娃,难道你就比我大很多吗?我心想。不过打死我也不能那样说,不然小命交代在这了。 “你们有你们的信仰,就以此来对别人的性命生杀夺予,全然不顾其他吗?杨书青的父亲的信仰是抵抗你们这些异乡人,杨书青的信仰也是如此。你们都有自己的信仰,当然没也无所谓对错……只是你们的观念我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要以杀戮和掠夺决断,视人命如草芥?” “够了,我们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评说,虽然我对你的胡言乱语很感兴趣,但不代表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好自为之。” 说完,扎布大踏步走了出去。 什么人嘛,说道痛处就生气。不过气完了倒是没有真的拿我怎么样,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走了,我晚上是不是要在这里过夜了?虽然已经给我松绑了,也酒足饭饱了。但一个人在这阴森森的地方还是有些不适应的。更何况,晚上怎么办?这里虽说是秋季,晚上也还是很冷的…… 没等我琢磨明白,紧张了一天的神经此时却忽然罢了工,强烈的困意随之而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倒下就睡,竟然睡得意外地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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