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出海,大国竞逐。中国高铁建设者在海外与欧、日竞标团队明争暗斗的故事,演绎一部高铁版“三国演义”。《龙铁:风起南洋》展现了“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中国铁路建设者在海外的商战传奇。中铁建四集团项目部经理简国炜和中铁建六集团副总经理钟远成分别授命组织团队,竞标东南亚某国苏尔曼省高铁项目。但苏尔曼省省长艾沙迪、省议长苏末尔各怀心思,分别支持不同的建设方案,从而引起中、欧、日方竞标团队的明争暗斗。简国炜与钟远成相互竞争,又为了祖国利益而合作,在当地驻站记者、同事及集团领导的帮助和暗中支持下,屡次挫败西城株式会社针对中方的图谋,在这一场海外市场开拓之战中捍卫了国家利益。两人也终于冰释前嫌,为中国高铁的明天携手踏上新的征程。 第1章调令 7月,正是东南沿海台风肆虐的季节。狂风夹着暴雨,像鞭子一样甩在海面上,把停泊在港口的渔船抽打得上下起伏。海浪像巨人举起的铁锤,恶狠狠地砸在石堤上,溅起十多米高的水花。一波刚刚退去,另一波又迫不及待地涌了上来,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把拦阻在它面前的一切障碍统统打碎。街上早已没有了行人和车辆,小镇显得空空荡荡凄凄惶惶,即使是躲在条石砌成的坚固房屋里,听着雨水像子弹一样噼里啪啦打击在屋顶上的声音,也不禁为大自然的威力而胆战心惊。 “舒坦!”简国炜一把推开窗户,快活地大喊起来,任凭风像刀子一样从脸上刮过。仿佛这样才能平息他脸上的热度和内心的情绪,让他血管里奔涌的血液的温度,从沸腾的临界点上略微下降一点。 虽然密密的雨水和浓浓的海雾阻隔了他的视线,但他仿佛在雨幕中看到一座座桥墩竖起,无数头戴安全帽的工人像蚂蚁一样附着其上,电焊的火花像焰火一样在漆黑的夜空里绽放;他仿佛能够看到,一座全长11。5公里的公铁两用跨海大桥矗立海中,下层是双线铁路,时速200公里的动车组飞驰而过,上层是六车道的高速公路,密密麻麻的车辆往来交流。 现在,建造它的荣誉属于我了——简国炜对自己说。想到这里,他不禁浑身燥热起来,嗓子眼里像堵了什么东西,非三杯烈酒不能化解。 热烈的掌声在他身后响起,中间夹杂着几声低低的哽咽。简国炜转过身大笑着,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因激动而满脸通红的同事,接收着他们的喜悦。 “我们脚下站着的这片土地,叫作福州。自古以来,就被人称为有福之州!其实这世上哪有什么洞天福地,有的,只是一群不屈不挠,不服输不认命,即使拿着一把烂牌也要打出王炸的人!就像……”简国炜右手在半空中虚画一个圈,将所有人都包裹进来,“就像我们一样!” “简头威武!”陈学灿大喊,食指放在口中吹起长长的口哨。几个小姑娘趁机尖叫起哄,在座即使是平日里最矜持最稳重的,也忍不住咧嘴大笑。 “我威武?没有大家陪我一起豁出命去拼,我一个人能顶什么用?”简国炜笑骂。 环顾自己团队里的每一名成员,简国炜微微有些内疚,18个人组成的竞标团队,65天超高强度,近乎不眠不休的努力,并且依靠公司各部门的全力支持,才终于拿下福潭高铁最重要、技术含量最高,同时利润也是最大的跨海大桥项目。他本应该在五星级酒店,用最奢华的方式来犒劳这帮兄弟姐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排档里摆起庆功宴。但没办法,上下级间聚餐吃喝现在已经成了一条危险的高压线,谁也不晓得会在哪个饭局上被谁给曝光以致惹上麻烦;为了保险起见,他只能自掏腰包在这样一间简陋的小饭馆里为他们庆贺。虽然简国炜知道,这些兄弟并不在意,但他总是觉得亏欠了他们什么。 有股气憋在嗓子眼里、胸里,让他极不舒畅。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拧熄,端起满满一杯白酒,环顾所有人:“大家都知道,其实福潭跨海大桥这个标,项目方更属意我们的兄弟单位——铁建第六集团公司,我们刚参与竞标时,所有人都认为是陪太子读书,我知道大伙儿为了准备标书和资源,没少遭白眼、听风凉话,我们集团公司里那些支持部门也都说我们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但我就是不服这口气!不是我简国炜图什么利,我就是觉得凭什么我们建四像后娘养的,只能给建六陪标?凭什么我们这十多号人要白干活,陪着他们玩?要做我就要有个结果,就得对得起兄弟们的时间和努力!” “今天,我们来了个惊天大逆转,从建六那里把这标给抢过来了!这虎口夺食的活我们干成了!在座的各位兄弟姐妹,从今往后我们所有人在建四二工(建四集团第二工程公司),不!哪怕在我们整个建四集团里都可以扬眉吐气了,任谁见了你们也得跷起大拇指夸你们一声‘厉害’!这个大功劳,我简国炜独吞不了,这个功劳属于大家!”说罢,简国炜举起酒杯大声说,“来,这一杯我敬大家,兄弟们干了!”众人听着简国炜的话,想起那六十多个日日夜夜,眼睛里都有了湿意,齐生生地举起酒杯大喊一声“干了”,杯盏脆响,各自仰首饮尽,一时都是豪气勃发。 之后大伙又倒满了面前杯子,开始动手吃菜。小菜馆的菜色不多,但胜在足够新鲜乡野味足,外边风疾雨密,包厢里笑声不断,桌上布着小菜、热炒十来碟,热气从置于炉上的小汤锅里泛出,氤氲而上。酒香和菜香混杂在一起,让人比在大酒店中更加放松自在。 简国炜没有动筷,拍拍身侧人的肩膀,举杯碰了一下:“我三杯,你随意。” 邵剑南是去年才参加工作的助理工程师,虽然还有些青涩,但也知道在职场上的小规矩。他同简国炜碰了第一杯,慌忙又拿酒瓶将自己的杯子斟满,正想举起,却被简国炜用力压下。 “别动!剩下两杯酒,是我欠你的。为了拿下这个工程,大家伙虽然没流血,但流的汗流的泪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母亲住院的事情,我知道!”他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我一直等着你来向我请假。可是你为了我们能竞标成功,一直没有来向我开这个口。作为你的领导和大哥,我应该主动给你放假。可是开标的时间太紧了,我不能让我的团队出现缺口,就狠狠心当作不知道。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我简国炜都要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简国炜重重一仰头,转瞬间灌下两杯酒。小邵颤动着嘴唇,刚说声“头儿,我没事”,眼圈就湿了。边上的王姐怕坏了气氛,急忙打岔:“小邵,听说你还没女朋友,今年人事科新来了一个大学生,是厦门大学毕业的,等回公司,要不要王姐给你介绍介绍?”这热心肠倒把小邵给弄得嫩脸一红,急忙敬酒,瞬间把刚才的情绪给缓和了许多。 简国炜一气喝完三杯,自己也觉得有些难受,夹了一口菜压了压酒。金针菇拌章鱼,地道福州小菜,就是那芥末呛得他鼻子有点儿酸。他仰了仰头,嘟囔了声“这味够重的”,又端着杯子看向了坐在右边的陈学灿。陈学灿看他举杯连忙嬉皮笑脸地说道:“头儿,我就算了吧。我就一敲敲边鼓打打杂的,当不起您亲自给我敬酒。” 简国炜笑骂:“这杯酒你是不想喝也得给我喝!你说说,这两个月里,你哪天睡觉超过5个小时?就凭着你这张厚脸皮,甲方上到总经理下到门卫的张大爷,家里底子都被你摸得一清二楚。谁家孩子要高考了,你就张罗着为他介绍家教;谁家老人生病了,你就帮他联系对口的医生。如果没有你这个小打杂,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向甲方总工程师当面解说新方案的机会。” 逼着陈学灿喝下一杯,简国炜接着又向王明洁拱手:“王姐,我同样要敬您三杯。开标前两周,为了一锤定音,我们临时决定使用埋直式钢混海上平台、双孔连做接段拼装造桥技术等一系列新工艺、新设备、新技术。要不是您带着财务室全体同仁与技术室密切合作,没日没夜地计算成本,我们也没办法在开标之前确定工程造价。” 王明洁是这个小团队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再过一年就要退休。平时她滴酒不沾,可今天她也忍不住举起了酒杯。可惜才呷一口,就被辣得挤眉弄眼,引得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包厢外,冒雨而来的建四二工经理郑明轩刚刚赶到,他有些急切地从大门口直奔包房,边走边拍打身上的雨珠,嘴里抱怨着这鬼天气。走到门口正要推门,又好像觉得这一身湿气和里面的热闹气氛有些格格不入,不自觉停下了手。司机想要帮他开门,被他一把拦住。 小饭馆的装修是20世纪90年代的风格,木黄色门框嵌上磨砂玻璃,看似有私密空间却隔不住里面的喧闹声。透过朦胧的玻璃,他看见简国炜已经有些摇晃的身影,听着里面传来“简头、简头”的叫喊,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8年前,三十刚出头的简国炜空降下来担任他的副手时,他开始是有些不满意的。一来简国炜年纪太轻,就算他有名校的硕士学历,在他们这种关系复杂的国企里,也容易“水土不服”——秀才他带过不少,总是喜欢纸上谈兵,少了世故人情;二来嘛,简国炜平日里说话行事也不算太稳重,那股子年少轻狂的劲头让老派的他多少觉得有些扎眼。本以为凭借两三件小任务就能把他压到服气,收起锐气,学会怎么安安稳稳地当好助手,可谁知道,简国炜不愧名校出身,精通工程项目技术,业务能力比从一线做起的老业务还强。特别是这几年,他就像柄开了刃的刀,几次在竞标中胜利而归,为建四二工斩回好几块大肥肉。而他的“不稳重”,似乎也有一种奇怪的魅力,帮助他在公司内部赢得大批拥趸,一时之间大有长江后浪把前浪拍倒在沙滩上的凶猛势头。 作为一名在国企摸爬滚打了三十多年的管理者,郑明轩能轻易分辨出,下属们称呼“郑经理”或“简头”时,声音、语气甚至动作表情上的细微差异。那些细节像针一样时时扎着他,偶尔在夜深人静时,他也会生起将简国炜“礼送出境”的心思。只是这一天真的来了,此刻他心里又突然感到惋惜。 听到里面称呼“简头”声音不断,郑明轩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出于某种复杂的心态,在接到通知后,他决定亲自将这则消息告诉简国炜。可现在,他又后悔了。他带来的这则消息,从某种程度上说,可以视作对冠军的奖励,也可以视作对胜利者的羞辱,只看从什么角度理解而已。但不管怎么说,在现在这个欢乐的时刻宣布它,是极不合适的,他也不乐意让其他下属把他看成“驱逐”简国炜的恶人。 “回去吧!”他低声对司机说。老都老了,何苦那么气盛——郑明轩摇摇头,在心里做起自我批评。 “郑经理,您怎么来了?”出门准备上厕所的陈学灿与郑明轩撞了个正着,边说边推开包厢门,“大伙儿欢迎郑经理,领导冒雨赶来给我们庆功啦!” 得,现在回头也来不及了。郑明轩隐密而恼怒地瞪了陈学灿一眼,再转过头时已经是满面笑容,和蔼慈祥,颇具领导风范。 “大家好,恭喜大家拿下了福潭跨海大桥项目,我代表我们建四二工党政领导班子,向大家表示热烈的祝贺!在这里,我要重点表扬一下简经理,是他打造出了这么一个有战斗力的竞标团队,是他带领着这个团队披荆斩棘取得胜利。这次竞标成功,简经理当居首功!” 简国炜挑了挑眉毛。包括陈学灿在内的几个老油子,脸上微笑双手鼓掌的同时,心中都不禁一动。一直以来,郑明轩虽然没有表现出对简国炜有什么针对或压制的倾向,但平日里多少有点儿显摆自己的老资格。无论是正式会议上,还是道左相逢时,都小简来小简去叫得亲热。现在突然用起了“简经理”这么正式的称呼,还连续说了两次,估计里头有什么道道。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简国炜适时举起酒杯,笑道:“郑经理的夸奖,我可愧不敢当。如果没有郑头在后方给我们前方将士撑腰打气,帮我们输送粮草弹药,我们怎么可能打赢这一仗?所以要我说啊,郑经理才是居功至伟。大家站起来,一块儿敬郑经理一杯好不好?” 这话一出口,哪有人会不凑趣,都举起杯,齐呼“郑经理英明”,仰起脑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郑明轩笑着又和众人碰了几杯,好不容易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机会,低声叫住简国炜:“简经理,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简国炜心里暗道“果然来了”,随郑明轩走出包厢,在大堂找到一处僻静的卡座。先帮郑明轩点根烟,接着自己也点燃一根,简国炜嬉皮笑脸地问:“领导,有什么指示?” “指示?我哪敢有什么指示。再说,马上我也不是你的领导了。”郑明轩摆手苦笑,接着又毫不掩饰地叹了口气。 简国炜的笑容慢慢收敛,猜测事情可能比他预想的更加严重。郑明轩也知道,这个时候再卖关子,说不准会引起更大的误会,赶紧接着说:“我刚刚接到集团公司陆总的电话,要求你尽快到集团公司向陆总报到。正式的调令,马上就会下来。” 沉吟了一小会儿,见简国炜低头不语一张脸暗沉得厉害,怕他误会是自己在后面做了什么手脚,郑明轩不得不又多解释几句:“别胡思乱想,具体工作职务虽然没有明确,但应该是好事。你可以带上一名助手一起到集团公司报到,而且陆总还说了,如果你日后还需要人手,我们二公司必须无条件放人。借调期结束,如果你愿意回来,副经理的位置我也还给你留着。不过,就怕你到时候看不上喽!” 简国炜听完这话,心里略略舒坦了一些。他也知道这不是讨价还价,或是生气失态的好时机,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这个调令背后隐藏着什么。迅速调整了一下失落的情绪之后,简国炜立即打蛇随棒上,笑嘻嘻地与郑明轩套近乎:“郑头,我现在不还是您手下的兵嘛,集团公司这么急调我去到底有什么事,给我透露透露。” 郑明轩赞叹这小子心理素质够强,这么快就缓过来了,真是后生可畏,但嘴上却不肯再通融,板起脸:“小简,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作为国企中层管理人员,无论公众场合还是私底下,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放大观察,你要做不到慎独,就别怪别人曲解你的意图并且到处传播。陆总究竟为什么调你去集团公司,原因应该由他亲自告诉你。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了什么,也不会对你说。” 简国炜听到这话,心里一抖,就像走在路上差点儿踏空,不由得一个踉跄。但又不能直接发作,这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恨不得骂声老狐狸才能发泄出来。但当前这节骨眼上,绝不能再得罪人落下不尊重老领导的话柄,只能委屈委屈自己,将这口气生生咽下去。 郑明轩看他憋屈的模样心里暗自痛快,好像这几年心里的那些小刺一下子都被拔了出来,但也知道不能多说以免再刺激他,便站起身恢复了和蔼慈祥的神态,拍拍简国炜的肩:“我知道你们拿这个项目很不容易,你继续和同志们庆功,这个事情正式通知下来前,还是先不要让大家知道,以免影响士气。我先走了,你们继续,辛苦你和大家多喝几杯!”说完起身出门。开门时一阵大风夹着雨,把简国炜的衬衣打湿了半边,半边热的酒气夹着半边湿冷的雨,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再回到包厢,心情已没有刚才的志得意满,虽说依然杯觥交错,但当初拿标时的得意和兴奋劲已被猜测和顾虑冲淡了许多。 人生就是这样,当你志得意满,觉得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时,一不留神就会发现又站在了需要做出选择的十字路口。十字路口并不可怕,不就是前后左右四个方向么,反正每条路看起来都那么繁花似锦前途无量。可怕的是,你没有指南针,不知道四个方向哪边是东哪边是西哪边是南哪边是北。乍眼一看,好像选择很多,往哪儿都能走,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嘛;但实际上,四个方向中只有一个方向是真正通往罗马的康庄大道。要是选错了,您就八千里路云和月吧,唯有苦笑着安慰自己且行且珍惜。 这时候去哪儿找个贵人点拨点拨自己呢?简国炜边喝酒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能够说得上话的领导名单,又在间歇时间找出微信联系人翻了翻。有几位集团领导应该知道情况,但这时候找他们好像又都不太合适,万一没问到什么还生了猜忌,那更得不偿失。席间他琢磨了各种对策,最后决定先找个线人试着打听打听。 结束了庆功宴之后,回到宾馆,简国炜立即拔通了宁可的电话。宁可是简国炜的大学同学,毕业后一直在中铁建总的总工会工作。从大学时代起,热衷于在八卦江湖中厮混的宁可,就给自己赢得了一个极具时代特征的绰号——交大小灵通。自从到了总工会后,身处“大内”而又能联通“各藩”,宁可更是如鱼得水,成了建总内部小道消息搜集与散布的专家级人才。遇事不决问宁可——这已成为老同学之间心照不宣的共识。 盛名之下无有虚士,宁可果然不负所望,立刻给予简国炜解答:“你还记得去年,建总在东南亚拿下了一条高铁建设权吗?” “我知道,雅隆高铁,那又怎么了?”简国炜不耐烦。 “据我得到的消息,第二阶段工程也有影子了。他们有可能从苏尔曼省省会巴禄,再修建一条大约60公里的高铁线路,和雅隆高铁连接起来,而第三阶段可能将线路延伸到南部海港。” “这怎么可能?”去年雅隆高铁的事情轰动一时,无论在建总内部还是在社会上,都引起广泛关注。对于这个高铁项目,简国炜也是做过功课的,当即就提出质疑:“我记得在竞标时,建总也曾经提议延长线路,但是该国的资金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工程。所以这条线路计划被搁置了,至少也要十年之后才会启动。” “听说这次不是他们国家出资,是苏尔曼省独立提出的项目。苏尔曼省的GDP,一直排在这个国家的前三位。所以虽然没有正式立项,但这个项目实施的可能性至少有六成以上。” 简国炜胸口一片火热,什么福潭铁路跨海大桥项目,早被他忘到了脑后。11。5公里的公铁两用跨海大桥虽然很吸引人,但这哪有远赴海外输出中国高铁标准带来的成就感更让人心满意足?他的呼吸不禁急促起来:“建总是不是像上次那样要成立联合竞标组?我也被抽中参加了?” “不,这次有点儿不同。建总的意思,这次就不组织联合竞标组了。建总下属各集团公司,只要具备高速铁路建设资质的,都可以用集团公司的名义独立竞标。” 简国炜眼睛越发闪亮,几乎就要仰天长啸。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建总做出这样的决定,对于简国炜来说,这都是个大大的好消息。参加建总牵头的联合竞标组,他只是一颗螺丝钉,话语权几乎没有。但如果加入建四集团自组的竞标团队,简国炜觉得,以他的资历和业务水平,有很大把握去竞争副组长的位置。套用军事术语来说,那就是副军长兼主力师师长,不但有发起和亲自指挥某场战斗的权力,还拥有影响整场战役战略意图的力量。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简国炜当然也有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野心。 “简兄,该不会你们建四,把你选入竞标组了吧?要我说,你最好还是慎重点儿,先忍一忍,别急着表态。啧,虽说这条线路不长,让建总下属的几个集团公司独立竞标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味。你也知道,按建总以往的惯例……” 宁可还在絮絮叨叨,但简国炜已经忍耐不住,又与宁可哼哼哈哈敷衍几句,就挂了电话。也不管现在已经是半夜三更,他又拨通了陈学灿的号码直接吩咐:“给我订两张机票,要明天最早的航班,你和我一起回集团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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