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心师3:荒唐交易》延续该系列第一、二部的故事,俞莫寒从沈青青的交代中得到启发,进一步锁定了高格非精神分裂的直接因素,由此牵涉出当年医科大学的一系列内部问题。高格非与滕奇龙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令滕奇龙如此关心高格非又如此忌惮他的存在?在掌握了高格非前妻死亡的真相以及相关证据后,俞莫寒也揭开了高格非精神分裂的根源。但高格非垂死挣扎,铤而走险,警方为了稳住他,让俞莫寒再次与高格非谈判…… 第1章漂亮女士 从内心讲,俞莫寒是非常想在这个南方的小城市继续待上几天的。这里有适宜的气候,有温泉,还有心爱的人陪伴。然而沈青青提供的情况实在太重要了,所以,俞莫寒当天晚上就急匆匆地赶了回去。 爱人就在身边,今后的日子还很漫长,但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可能会让人遗憾终生。现在他才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样东西似乎比谈情说爱更重要,那就是责任。俞莫寒已经介入高格非的事情太深,其中的很多情况貌似明朗却始终是雾里看花,真相似乎就在眼前却又偏偏隔着一层无法透视的窗户纸,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一看究竟。 “你是不是应该给龚放打个电话道别一声?”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倪静提醒道。 也许是因为苏咏文的事情让俞莫寒感到有些愧疚,现在他面对倪静的时候总有一种“怕”的感觉,而且他也觉得确实应该告诉龚放一声才是,便拿出电话拨打了过去。 “怎么样?事情很顺利吧?”龚放好像已经知道了结果,轻松地问道。 俞莫寒道:“嗯,非常顺利。本来还想在这边多待两天的,但高格非的事情有了新的情况……”这时候他看到倪静正在朝他伸出手,只好把手机朝她递了过去。倪静的脸上瞬间一片灿烂,对着电话说道:“龚放,有空到我们这边来玩,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虽然俞莫寒开始的时候就猜测到了倪静的意图,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接。这还是我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倪静吗?这一刻他才忽然发现,有时候女人心理上的变化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 龚放在电话里面哈哈大笑:“有空的话我一定去。” 倪静满意地将手机递给了俞莫寒,俞莫寒又闲话了两句后便挂断了电话。倪静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问道:“我刚才的话很好笑吗?” 俞莫寒苦笑:“龚放是什么人?你的那点儿小心思他还不明白?” 倪静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问道:“我给人的感觉是不是很傻?” 俞莫寒轻轻揽住她的腰:“在一位心理学家面前耍小心眼,你确实有点儿傻。不过没关系,毕竟你不是我们这一行的人,这很正常。” 倪静侧过身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俞莫寒点头:“确实有些不大一样了,不过这也很正常,说明你越来越在乎我了。” 倪静对他的这个回答很满意,她知道这是真话,所以也就没有再问他接下来将如何去面对苏咏文的事情,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这种变化,她不想让自己变得太过婆婆妈妈。 其实俞莫寒是想起过苏咏文的,但也只不过就那么一瞬。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只能将那些烦心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 当一个人遇到重要的人或者事的时候总是会十分小心翼翼,生怕到头来一场空。俞莫寒此时的心境就是如此。对于沈青青提供的这个新线索,他在心里抱着很大的希望,所以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地给高格非和沈青青的同学苟明理打去了电话,特地询问有关宁夏的情况。 苟明理对俞莫寒的这个电话感到有些惊讶:“宁夏?她和高格非?我怎么不知道?” 俞莫寒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这是高格非的隐私。他说道:“宁夏和你也是同学,麻烦你说说她的情况。” 苟明理道:“宁夏和我不是一个班的,所以我对她并不十分了解。她和沈青青都是我们那一届同学中的美女,不过后来她们都没有选择当医生,大学毕业后宁夏去了一家医药公司做医药代表,一年后考上了空姐,后来她在南方和一个大老板生活在了一起,不过听说那个大老板是有老婆的……” 俞莫寒问道:“这些情况你是听谁说的?” 苟明理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有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宁夏也在,当时她刚刚从南方回来不久,全身珠光宝气,不过她对大家很礼貌、很客气,还给每个人都带了一件价值不菲的礼物。大家问她现在在做什么,她回答说几年前不做空姐后就在南方那边开了一家咖啡厅,现在准备回家乡发展。大家都觉得有些奇怪,却不方便多问,后来一个女同学在私底下悄悄告诉了我们她的真实情况。” 俞莫寒问道:“她和那个大老板分手了?” 苟明理道:“据说是这样的。宁夏和那个大老板有一个孩子,宁夏不愿意一直当人家的小老婆,所以就和那个大老板分了手,拿到一大笔钱后就带着孩子回家乡来了。” 这样的事情也只可能是他的女同学讲出来,俗话说同性才会相轻、相妒。俞莫寒问道:“你那个女同学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她的联系方式吗?” 苟明理道:“我有个条件,你别告诉她这些事情是我说的。” 俞莫寒当然理解。作为男人,作为一名中层官员,在背后说他人的闲话会被视为小人,并被人所不齿的。 靳向南竟然亲自驾车在机场等候,这让俞莫寒既意外又感动。靳向南笑着说道:“我知道,当你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一定会马上赶回来的。” 俞莫寒更是感叹:“想不到你这么了解我!” 靳向南看了倪静一眼,笑道:“我当然了解你,而且你这个人也容易被他人了解,因为你是一个纯粹的人。你说是吧,倪律师?” 倪静的脸微微一红,说道:“靳支队,他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 靳向南又是一笑,说道:“看来有些事情好像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不过我是真心感谢小俞,如果没有他的话,沈青青就不可能这么快归案……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小俞,倪律师,你们随便说地方,今天晚上我请客。” 俞莫寒问道:“洪家父子的情况怎么样?” 靳向南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思维飘忽,回答道:“就是洪林有些麻烦,不过被他老子一耳光给打醒了。” 俞莫寒一下子就笑了起来,点头道:“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在事前预料到了,所以还特地提醒了洪老幺。” 倪静在一旁不明所以,低声问俞莫寒道:“怎么回事?” 俞莫寒笑道:“洪林当然不会主动投案自首,是被他老子骗着去的。这家伙一根筋,全部心思都在沈青青身上,到了警察面前肯定会朝他老子大吵大闹……” 倪静顿时明白了,轻叹了一声后说道:“其实,如今像这样的男人可是越来越少了。” 俞莫寒怎么想都觉得她的话另有含义,急忙将话题转到前面的那件事情上:“靳支队,今天我实在累了,吃饭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靳向南正处于兴奋的状态,而且确实是一片诚心,他更想借此机会与俞莫寒探讨一下沈青青案的一些细节问题,急忙道:“喝酒也可以解乏啊,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找个地方坐一坐才是。” 倪静从一开始就觉得靳向南称呼她“倪律师”很是生分,现在更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说道:“那你们去吧,我已经吃过晚饭了,怕长胖。” 她的这个托词很有说服力,据说女人总是觉得自己差了一件衣服,还有总觉得自己不够苗条。靳向南笑道:“那我改天再请你们俩一起?” 这一下俞莫寒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位刑警支队队长其实就是想和他探讨某些事情,于是也就不再拒绝。 俞莫寒选择的地方是距离父母家不远处的那家小酒馆。他很喜欢那个地方,休闲、简单,最适合朋友间的交谈。 此时已经临近午夜,小酒馆正准备打烊,老板见有客人进来,急忙说道:“没有下酒菜了,要不你们明天再来?” 俞莫寒笑道:“没事,来一碟炒花生,再随便凉拌点儿素菜就好。” 靳向南打量着四周:“就这里?” 俞莫寒点头:“就这里。今后你也会喜欢上这个地方的。” 靳向南笑了笑,一屁股坐了下去,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是想替我节约……也罢,那就在这里吧。” 俞莫寒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心想还真不是你以为的那么回事。不多一会儿,小酒馆老板拿来了一壶酒,又端上来一碟花生米,还有凉拌莴笋,最后端上来的是一盘卤猪头肉,说道:“就剩下这些了,猪头肉本来是我留下来准备睡觉前喝两口的……” 俞莫寒笑道:“实在是太感谢啦。”待小酒馆老板离开后他指了指那盘卤猪头肉对靳向南说道,“人家可不是为了挣钱。” 靳向南诧异地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俞莫寒替他倒上了酒,说道:“喝酒。”随即一饮而尽。 靳向南也端起了碗喝下,禁不住大叫:“这酒好烈!”急忙吃了一粒花生米,又吃了一片猪头肉,点头道:“不错!” 俞莫寒又替他和自己倒上,不过并没有马上端起来一口喝掉,而是夹了菜慢慢咀嚼着。靳向南看了看四周,这才想起这地方就自己和俞莫寒两个人,小酒馆的老板远远地在柜台处看着电视,而此时,刚才那一碗酒喝下后,酒精正在慢慢起作用,靳向南直接问道:“你觉得这次的案件有没有碰运气的成分在里面?我丝毫没有怀疑你能力的意思,只是想和你探讨一下这其中的问题。” 俞莫寒微微一笑,回答道:“当然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假如洪林坚持己见不听父亲的任何意见,假如沈青青稍微能够拿一些主意,也许情况就不像现在这样了。” 靳向南问道:“那样的话,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俞莫寒笑道:“他们早就被你们抓住了。” 靳向南愣了一下,一下子就笑了起来:“那你说说,他们的运气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俞莫寒摇头道:“在这件事情上面,他们不会有任何的运气。对于我们来讲,首先得去分析一个人的常规心理,比如洪家父子,洪老幺多疑多智,洪林倔强痴情,但他们在作案之后都非常缺乏安全感,这就是核心。” 靳向南点头,又问道:“是不是所有的罪案都可以通过心理分析的方式去破获?” 俞莫寒点头道:“从理论上讲是可以的,因为我们每个人的行为都受心理所控制。不过现在你们警方的破案方式那么多,心理分析作为一种辅助手段倒是必需。其实你们早就在使用这方面的知识了,比如犯罪心理学,你说是不是?” 靳向南疑惑地问道:“那么,高格非前妻的案子为什么到现在还毫无进展呢?” 俞莫寒怔了一下,轻叹一声后说道:“那只能说明我对高格非的了解还不够深入,而且我对滕奇龙基本上一无所知。”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对了,靳支队,高格非前妻的案子你们为什么不立案呢?难道就因为滕奇龙的级别比较高就让你们投鼠忌器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法律的公平、公正何在?” 靳向南哂然一笑:“一个区区的大学校长,还用不着我们投鼠忌器。问题的关键是证据。立案容易破案难啊,我们手上的案子都忙不完,像这样的案子很容易成为悬案……俞医生,也就是对你,我才说这样的实话。” 俞莫寒明白了,微微一笑,说道:“其实说到底你还是担心那样做会影响到自己的前途,是吧?” 靳向南急忙摆手:“也不能那样说,更多的是因为社会影响。你想想,像这种人命关天的案子将会有多少人关注?如果到时候变成了悬案,我们如何向民众交代?对于这一类的案子我们一般都是暗中调查,有了足够的线索或者证据之后才会采取行动。所以啊,这起案子还得请你多帮忙才行啊。” 俞莫寒苦笑:“可是,沈青青的案子已经了结了,接下来我得回去上班了呀。” 靳向南问道:“你需要多少时间?” 俞莫寒摇头:“不知道。但愿我接下来能够从宁夏那里打开一个突破口。” 靳向南想了想,问道:“十天的时间够不够?我可以再去替你请假。” 俞莫寒暗喜,嘴上却说道:“如果这样的话当然更好,假如十天后我的调查还是没有任何进展,那就……” 靳向南即刻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就这么定了。你一定可以的,我对你很有信心。来,我敬你一杯,不,是一碗。” 两个人一直喝到外面的天色渐渐发亮,小酒馆的老板早已趴在柜台上睡着了。靳向南摇摇晃晃站起来准备去结账,俞莫寒提醒道:“别吵醒他,放两百块在桌上就可以了。” 对于这样的酒和菜,两百块稍微贵了些,但这一夜喝酒的感觉却和以往完全不同。从小酒馆里面出来,看着前方狭长的小巷,靳向南忽然问了一句:“我是不是把该说和不该说的话都对你说了?” 俞莫寒大笑:“你说这个地方是不是很不错?” 靳向南却摇头:“这个地方今后我要少来,不过单独和你一起的话除外。” 俞莫寒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才起来,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有一杯蜂蜜水,不用说这一定是母亲替他准备的。正好有些渴,宿醉的感觉还在,一口喝下后顿时就觉得甜到心里面去了。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朵小红花的图案来。那是源于童年时候的记忆:那时候,母亲每次喂他糖水,小勺底部都有一朵小红花图案,于是那个图案就条件反射地与“甜”这样的味觉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母亲一边给他端来午餐,同时告诉他说倪静来过,而且蜂蜜水也是她亲自调的。母亲一贯的唠叨:“我还不知道原来蜂蜜水要用温开水兑。倪静告诉我说,温度太高的话蜂蜜里面的活性物质就会被破坏……” 俞莫寒难得地耐心听着母亲的唠叨,心里充满着感叹:看来倪静已经慢慢开始进入他的生活,从今往后也就会逐渐替代母亲对他的关怀。也许,这也是一个人成长的一部分吧。 吃饭的时候父亲午睡起床了,先是询问了沈青青的事情。这个案子已经不需要保密,俞莫寒大致说了一下情况,父亲很惊讶:“真的是你找到了他们?就通过你说的那什么心理分析的方式?” 俞莫寒点头,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说道:“怎么样,你儿子是不是很厉害?” 父亲竟然在点头,感叹道:“你这不仅仅是厉害啊,而且是非常的厉害啊。儿子,继续努力吧,说不定今后你会成为这个领域的大家。” 俞莫寒疑惑地看着父亲:“您的意思是让我改行?那可不行,我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专业。” 父亲笑道:“谁让你改行了?你现在这样不就很好吗?对了,高格非的事情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俞莫寒苦笑:“还是没什么进展。”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着急,慢慢来。” 俞莫寒不大习惯父亲拍他肩膀的这个动作,不过他心里明白,自己在父亲的眼里已经真的长大了。 经过再三考虑,俞莫寒还是决定先从侧面了解到更多有关宁夏的情况后再说。毕竟事涉他人隐私,前面的工作做得越仔细越全面,接下来的事情才越好办。 天气依然炎热,一出门耳朵就被刺耳的蝉鸣声充满,俞莫寒一步跨到阳光之中,朝着附近的地铁站走去。 苟明理提到的那个女同学名叫郝红梅,是省城某区级医院的内科医生。虽然与沈青青同龄,但看上去要显老许多,齐耳短发下是一张微胖的脸,嘴唇略薄。俞莫寒说明来意后郝红梅大方地朝他伸出了手:“欢迎、欢迎……咦?是哪个说我知道这件事情的?” 果然是一个多嘴多舌,不,应该是心直口快之人。俞莫寒微微一笑,说道:“为了搞清楚高格非的病因,你的那些同学我都会一一去拜访的,这不,今天我就找你来了。” 郝红梅依然疑惑:“高格非的事情与宁夏又有什么关系?”这时候她好像才反应过来,立刻瞪大了眼睛,“难道他们俩……” 果然是一个喜欢八卦的女人。俞莫寒朝她摆了摆手,说道:“我只是想了解宁夏的有关情况,你和她是同学,想必对她比较了解吧?” 郝红梅正色道:“我可不喜欢在背后随便议论别人。” 俞莫寒差点儿失笑,说道:“我不是让你随便议论自己的同学,实事求是讲一下她的情况总可以吧?我对你的这位同学非常好奇,学医学了五年,竟然去做了空姐,不知道她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是诱导,精神和心理医生常用的方式。果然,郝红梅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说道:“她长得漂亮,去做空姐容易接触到有钱人。漂亮女人嘛,都想嫁个有钱人。” 俞莫寒不以为然:“沈青青不是也很漂亮?她为什么没嫁给有钱人?” 郝红梅撇嘴道:“沈青青那是傻,她太单纯了,居然相信男人,相信爱情。” 她的个人感情生活肯定非常不幸,而且她与沈青青的关系不错。不需要多想,俞莫寒基本上就可以肯定这一点,不过他只是笑了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宁夏早就看透了个人感情方面的事情?” 郝红梅又是一撇嘴,说道:“她一上大学就开始谈恋爱,追她的人也很多,大学五年换了好多个男朋友,据说都是被人家抛弃的。大学毕业后她去做医药代表,本以为可以赚很多的钱,想不到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 她刚才的话很是奇怪,没头没脑的,俞莫寒诧异地打断了她的话:“你等等……既然她长得那么漂亮,为什么还总是被人家抛弃呢?” 郝红梅的笑容显得有些古怪:“俞医生,你认为什么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漂亮呢?” 俞莫寒更不懂了,说道:“漂亮就是看起来赏心悦目,当然,内心善良也很重要。” 郝红梅“扑哧”一笑,说道:“看来你和那些喜欢宁夏的男人一样,最注重的是女人的外貌。我问你,假如你和这样的女人好上了,却发现她竟然没有胸,那么你还会继续喜欢她吗?” 俞莫寒恍然大悟:“没有胸?宁夏?” 郝红梅非常肯定地点头:“是的。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条件没有现在那么好,洗澡都是去学校的公共淋浴房,我们女同学都知道她没有胸。她其实是非常自卑的。” 这一刻,俞莫寒的脑海里面顿时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画面,不过他有些不大相信,问道:“是很小还是……” 郝红梅道:“不是很小,是没有,脱了衣服和男人一样。嘻嘻!除了下面。” 女性的容颜是吸引男性的第一要素,但女性的乳房对于男性来讲不仅仅是性的一部分,更多的是繁衍后代的必需。无论是人类动物属性还是作为伦理的重要部分,女性必须具有完整乳房的观念早已根植于男性的潜意识,并演化成了审美过程中的一个根本要素。所以,宁夏一次次恋爱却又一次次被抛弃也就成为必然,除非她遇到的是真爱——一个可以完全接受她这种身体缺陷的男人。 这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在她的身上必定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辛酸。 可是郝红梅对宁夏的情况并不是特别了解。据郝红梅讲,其实她所知道的有关情况都是宁夏自己讲出来的,她告诉俞莫寒:“宁夏从南方回来不久后就请了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吃饭,但都是女同学,其中也有沈青青。” 俞莫寒问道:“多年后见到她的时候,你觉得她的变化大吗?” 郝红梅点头道:“变化很大,她身上穿的、戴的全部是名牌,请我们吃饭的地方也是五星级酒店。还有,她隆了胸,一眼就能看出来。” 联想到宁夏以前的情况,俞莫寒问道:“上大学的时候她的家庭情况是不是不大好?” 郝红梅点头道:“是的,她父母都是小县城里面的普通工人。” 这个信息对分析宁夏这个人很重要。接下来俞莫寒又问了郝红梅几个问题,然而她却知之甚少,不过俞莫寒对这次的拜访已经非常满意了,告辞之前他又忽然问了一句:“你好像很不喜欢她,为什么?” 郝红梅急忙道:“没有啊,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她的回答毫不犹豫,而且神情自然。俞莫寒微微一笑,说道:“在沈青青和宁夏两个人之间,你似乎更喜欢沈青青一些,是吧?” 郝红梅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回答道:“沈青青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还是一位才女,她对人也很客气,不像宁夏那样孤傲。” 俞莫寒怔了一下:“孤傲?” 郝红梅点头:“是的。宁夏平日里很少和我们接触,那次她请我们吃饭只不过是为了向我们展示她很有钱罢了。” 俞莫寒有些明白了,问道:“其实有些事情只不过是你猜测的,比如她给人家做小老婆的事情?” 郝红梅却摇头说道:“不是的啊,这都是她自己告诉我们的。” 她好像并没有说假话,俞莫寒对此深感疑惑不解:宁夏为什么要告诉她们这些?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态? 不过此时俞莫寒对郝红梅的内心已经洞察得比较清楚了:在她的潜意识里,身体存在残缺的宁夏根本就没有孤傲的资本。 就大多数女性而言,骨子里面都是善妒的,郝红梅也是如此。也许在她看来,宁夏除了有一张漂亮的面孔之外根本就一无是处,却有那么多的男人趋之若鹜。 女人的善妒有时候非常残忍。 从小冯那里得到的资料中,俞莫寒看到了宁夏的照片。她确实非常的美。她的美与沈青青截然不同,带有一种混血的气韵,因为照片上是短发,粗略一看还以为是奥黛丽·赫本。 接下来俞莫寒准备去见宁夏。 宁夏住在省城靠江边的一个小区里面,花园洋房,从里面的绿化情况及入住率来看,这个小区应该是宁夏回到这里的时候建成的。 小冯提供的资料中不但有宁夏的住址,还有其他一些基本情况,比如“未婚”“自由职业”等,俞莫寒还特地让他查了一下宁夏最近两年来的体检资料,并没有发现他以为存在的东西。当然,这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 依然由小冯陪同。如此一来无论是进入小区还是一会儿与宁夏见面都要方便许多。 也许是当年的土地供应比如今充足的缘故,当然还有价格因素,眼前的这个小区无论是绿化还是容积率都给人以高品质的感觉,由此看来当初宁夏从南方回来的时候确实比较有钱。 “你确定她在家?”进入小区的时候俞莫寒刻意问了小冯一句。 小冯点头。 虽然俞莫寒明明知道警方应该具备这样的能量,但还是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这个小区的花园洋房设计的是五层,带有电梯,宁夏住在第三层楼。倪静买房的时候选择的是底楼,因为带有前后花园和地下室,俞莫寒觉得非常不错。当然,像这种小区的房子非常抢手,每个人的选择也不尽相同。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宁夏家门外,小冯摁了几下门铃。不多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动听的声音,而且说的是普通话:“谁呀?” 小冯道:“我是刑警队的,来向你了解一些有关高格非的情况。” 里面那个声音说道:“对不起,今天我不大方便,你改天再来吧。” 这时候俞莫寒忽然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想谈高格非的事情,那我们聊一聊沈青青也行。” 里面的那个声音带着好奇:“她不是越狱了吗?” 俞莫寒道:“是的,不过她刚刚被我们找到并抓获了。她是在一个暗恋她多年的男人的帮助下成功越狱的。” 宁夏犹豫了片刻,说道:“请你们等一下,我去换一下衣服。” 小冯看向俞莫寒的目光带着不解和诧异,俞莫寒低声解释道:“她对沈青青的事情非常好奇,或许是因为嫉妒,也许还有些幸灾乐祸。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同情。”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了。眼前的这个女人确实很漂亮,近四十岁的女人,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皱纹,而且身材修长。俞莫寒的目光从她的胸前一扫而过,穿着长袖衬衣的她略微显瘦,不过胸前的那颗扣子却有些紧绷。俞莫寒首先作了自我介绍:“我叫俞莫寒,是一名精神病医生,同时也是一名心理师。” “哦。”宁夏仿佛有些明白了,随即就红着脸歉意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家里有些乱。你们直接进来吧,不用换鞋子。” 里面确实够乱的,沙发上到处都是脏衣服,茶几上摆放着几天前吃过的方便面盒,虽然空调是开着的,却能够清晰地看见有好几只苍蝇在客厅里面飞舞……俞莫寒禁不住皱眉,问道:“你孩子呢?” 宁夏回答道:“在她外婆家里。” 俞莫寒又问道:“正在上中学吧?开学后回来吗?” 宁夏摇头。 俞莫寒看着她:“你平时很忙?” 宁夏没有回答他,问道:“听说沈青青越狱了?” 看来她确实很关心这件事情。俞莫寒点头道:“是的,不过她已经被抓获归案了。高格非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是吧?我一直在调查他忽然发病的原因,是沈青青向我提到了你,她告诉我说你和高格非的关系不错,所以我们今天特地前来向你了解有关的情况。” 宁夏急忙道:“我和他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沈青青胡说八道。” 俞莫寒微微一笑:“同学之间的关系也有亲疏,刚才我只是说你和高格非的关系不错,并没有言及其他,宁女士,你紧张什么呢?” 宁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冰冷起来:“对不起,我马上要出门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高格非的事情我一无所知,你们去找别的人了解吧。” 俞莫寒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歉意地道:“对不起,打扰你了。”随即将自己的名片放在茶几上那一堆方便面空盒旁,“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仅仅是一名精神病医生,还是一位心理师。宁女士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宁夏的目光在那张名片上面停留了一瞬,不过很快就移开了,也没有去看俞莫寒和小冯二人。俞莫寒走到门口处,又缓缓转身对宁夏说道:“也许你认为自己这一辈子已经无所谓了,但是,你的女儿呢?” 宁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俞莫寒肯定是注意到了的,不过他没有再停留,毫不犹豫地转身就离开了。 “就这样走了?”在电梯里的时候小冯问道。 “今天我们就是来见她的,第一次见面难免会有很多的顾虑,也许她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的。”俞莫寒回答道。 虽然他这样讲,但心里并不确定,因为他发现自己对宁夏的了解还仅仅停留在表面。 小冯提醒了他一句:“你注意到没有,宁夏身上穿的是长衣长裤。” 俞莫寒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也许她是为了在外人面前保持优雅,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现在不少的宅男宅女都是这样,在家里面一团糟,在外人面前的时候却风光无限。” 小冯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对她说那样的话?其实你也在怀疑她吸毒是不是?” 俞莫寒摇头:“我特别注意了一下,客厅里面的垃圾桶里并没有注射用的针管和针头,她的家里也没有特别的气味。她是如此的懒散,孩子又没在家,如果她真的沾染上了毒品,似乎没有必要非得跑到厕所或者卧室里面去。刚才我说的那句话只不过是一种试探,因为我相信沈青青不会随便说出那样的话来。” 小冯问道:“你觉得她真的患有艾滋病?” 俞莫寒回答道:“只是怀疑。毕竟到目前为止我们对高格非的情况仅仅只是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是一种主观臆测,根本无法确定,更何况高格非背后的那个女人也不一定就是宁夏。” 小冯再次提醒道:“你千万不要单独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我觉得她很危险。” 小冯指的绝不仅仅是宁夏的漂亮。俞莫寒点头:“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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