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只要拥有了珍珠眼,你就能和其他珍珠眼拥有着共享你的视野,看见他所看到的,不管那个人在哪里。传说中,有一座秘术师聚集的十二星芒岛,他们广收天下宝物却深受诅咒,永远无法离开这座岛屿。逃离了黑潮群岛的舞叶组,他们将会在十二星芒岛上发生何种奇遇,神奇的珍珠眼又将怎么帮他们找到仇人呢? 一 随着洋流,铁锤号在望无际的海面上艰难前行,船首次又次被波浪高高托起,然后猛地劈向海面,白色的浪花顺势向四周溅射。十数只海豚在船的右舷前方畅快前行,它们时不时跃出海面,划出道漂亮的弧形,再次落入海中,像是群陪伴铁锤号的快乐精灵。 “铁锤号”的船长麦门冬出神地看着这群海豚,他想象着自己也能变成它们中的员。有什么能比无忧无虑更让人舒心呢?可惜这种时光总是太过短暂。 有人扶着船舷靠近他的身边,“船长,”个白发稀疏的干瘪老头轻轻喊了声,“我想问问,大概还要航行多久才能靠岸?” 这家伙姓什么,赵还是钱?麦门冬努力回忆着,嘴上利索地回答:“水手长说了,离最近的岛大概还要航行七八天。” 老头的脸上微微露出失望的表情,“啊,还有这么长时间。”他小声嘀咕,“真的很难熬。” “这条船是破旧了点,不过很安全。”麦门冬笑嘻嘻地拍了拍老头的肩,决定管他叫“老钱头”。 老钱头这些人是在三天前被铁锤号救起来的,当时十几个奄奄息的家伙挤在条小舢板上随波漂浮,铁锤号来到他们身旁的时候,这些家伙因为看到了获救的希望,个个哭得像刚出生的婴儿。可怜的绿萝号被海盗船洗劫空,海盗们只是在意船上的财宝和那些有用的水手,于是放过了这些乘客们的性命。不过,若不是幸运地遇到铁锤号,在海上漂浮等死的日子只会比要了他们的性命更凄惨。 凄惨,是的,真凄惨。麦门冬并不愿意回忆起上条铁锤号在海上漂浮等死时候的滋味,他把目光投向大海,欧烈老爹、尤镰,还有其他死在海盗手中的同伴,我们定会找到海盗黑疤和血骷髅号,也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在黄金鱼岛上躲过黑疤的毒手后,他们用条很多年前搁浅在岛上的破船离开了伤心地,他们依然管它叫铁锤号,他代替欧烈老爹成了船长。星辰诸神佑护,只差点点,所有人都会死在海里。 离开黑潮群岛的海域回到有人烟的橄榄岛,他们花光了每枚铜子重新修补了现在这条铁锤号,虽然它依然像堆破烂,他们还是勇敢地驾驶它回到了海上。靠原来舞叶组的几个家伙是绝对做不到的,只有老烟斗、钧青、苏彧这些老水手才能驾驭它。 尤其是苏彧,他们有时候叫他野人苏,他真是懂船的好手。苏彧是二十年前最著名的探险船炎夏号上的水手,他们的船长查惕宁和其他人都死在了黄金鱼岛上。苏彧独自在岛上活了二十年,变成了野人。当他全身毛发的出现在舞叶组面前手舞足蹈的时候,紫苏差点没把他吹到天上。多亏了苏彧的帮忙他们才修好了“铁锤号”。 海豚继续欢快地跳跃。 命运真的很奇怪,麦门冬晕乎乎地想,几个月前我是几个佣兵的头头,个河络、个羽人、个北陆人,再加上个神神叨叨傻乎乎的魅族秘术师。现在,我成了船长,有船的人追随着我…… 他的思绪再次被打断。 “船长,我们都是正经商人,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啊,您能不能让那个河络大婶通融点?”老钱头满是皱纹的脸凑了上来,可怜巴巴地小声说。 “河络大婶?”麦门冬噗哧笑出声来,这个称谓很适合霹雳焰消。他马上又板起脸,装出副船长的威严表情,“补给就这么点,今天你吃够了,明天喝西北风?” 起初,被搭救上来的那些商人对铁锤号感激涕零,但是很快就出现了抱怨声。船上原本不多的淡水和口粮只是为船员们准备的,下子增加了十几个不会干活只会吃吃喝喝的家伙,补给很快就捉襟见肘。好在有霹雳焰消这样的船需长,虽然每个人分到的量都不多,至少还没有人会渴死饿死。不过,再往后就不好说了。 老钱头哀嚎了声,“等不到靠岸,我们都得渴死啊。” 这算什么?比现在困难百倍的情况我们都遇见过。麦门冬不屑地看了对方眼,决定看在对方把年纪的份上安慰他下,“再坚持下,老大爷。”他皱着眉头回想曾经在鲑鱼号上的经历,忍不住点头说:“如果运气好,我觉得我们可以抢艘海盗船,用海盗船上的粮食和水养活我们。” 老钱头惊骇地退了步,“疯了。”他喃喃自语,然后跌跌撞撞地跑下甲板。 真是少见多怪。麦门冬不满地看着老头的背影,这些商人们只知道敛财逐利,要他们懂知恩图报比教猪爬树还要难。 “老麦,你吓着他们了。”头顶上传来懒洋洋的声音,麦门冬抬起头,瞧见身材高挑的羽人坐在桅杆上,看上去秋石和这条船很不搭,银色的长发照例盘在头顶,身的衣服干干净净的,他副刚刚睡醒的模样,把整个身躯都缩在船帆的阴影里。“不过,你的运气真不错,想要点什么的时候总会有人送上门。”秋石边说着边举起手臂,指着铁锤号后侧的海面。 麦门冬从怀里掏出金属的望远筒,这是欧烈船长的遗物,他闭起只眼睛,把另只眼睛紧紧贴在望远筒上。在东南海面上,艘三桅帆船正和铁锤号同向而行,难道是海盗船? “你看见它挂着黑旗了?”麦门冬问。 “相信我,老麦,看到有些家伙‘走路’的姿势,你就会知道他不是好东西。” 麦门冬放下望远筒,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随后大声喊:“水手长,左转舵两指。” 老烟斗从船舵后面探出脑袋,“是要改航向吗,船长?”他狐疑地问。 “我们要去会会他们。”麦门冬指了指后方远处的船,“焰消、荆芥、紫苏,快出来,有活要干了。”他又次大声喊。 船舱里传来咚咚的跑步声,连甲板都在颤抖,精赤上身的荆芥很快出现,他被太阳晒得没有半分蛮人的影子,活脱脱是个黑黝黝的海民。紫苏跟在荆芥的身后,秘术师浑身都罩在兜袍里,在颠簸的甲板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 最后出现的是霹雳焰消,矮个子的河络拄着她的铁钎,双乌黑的眼睛瞪着麦门冬。“怎么了?”她问。 “海盗船。”麦门冬眉开眼笑地说,“有人给我们送补给来了。”霹雳焰消皱着眉头,看了看船舱里面,“他们怎么办?”她指的是那群被救上来的商人。 “告诉他们我们准备干什么,”麦门冬说,“他们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当绿萝号上的幸存者们听说这艘破旧的铁锤号要去“打劫”海盗船的时候,船上片鬼哭狼嚎。麦门冬有些后悔自己的轻率,话不能说太满,事不能做太绝。不止个人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总算霹雳焰消及时请出了明青石,天然居的老人带着两个老水手钧青、野人苏彧连哄带骗把众人赶到甲板下的舱室,竭尽所能地安抚他们。 甲板上终于平静下来。“以后,说话做事多用用脑子。”霹雳焰消抛给麦门冬个白眼,“你现在不仅仅是舞叶组的头,还管着船人。” “早知道这么麻烦,不如你来做船长。”麦门冬笑嘻嘻地说。 铁钎落下来,砸在麦门冬的脚趾上,“你疯了?!”麦门冬咧嘴喊起来,“痛。” “盘瓠大神在上,麦门冬,多长点记性,想要找到你的圣湖岛,你就该对我尊重些。” “难道不应该是你对我温柔些,我会陪你天涯海角去找到那个左眉伤疤、右耳残破、嘴角有痣的老河络嘛。”麦门冬小声嘟囔说。 “你说什么?!”河络发怒地盯着他。 “啊,快看。”麦门冬突然指着远处的大海,趁着霹雳焰消转过头去,他连蹦带跳地从船头跑到尾舵,站在老烟斗身旁大声吆喝:“全体注意了,准备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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