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尔,一个年龄未知,身份成谜的人,身配一把长刀,刀是由骨头打磨而成,着装不与常人相似,性格更另类。洪尔的人生就像是一场逃亡,他一生从不去同一个地方两次,但莫名县却让他破了例。他回到莫名县仅仅是为了回忆。数年过后,在洪尔准备离开莫名时,县内富豪方万金突然被人谋杀,洪尔受人之托留下办案,但他没想到,这么看似毫无关联的一件事却把他延续了数百年的逃亡之路给破坏了...... 第一章 湖泷县,安常街,禾字院。 禾字院即为禾府,是湖泷武师禾岽的府苑,府中养着年轻武师十余人,家丁二三十人,这在湖泷,是大户人家没错。 用过晚膳,禾岽正坐在大厅与手下武师说话。 “这几个月哪儿哪儿都不好,周边十八县的学徒整体招收不足,收不上来钱,而且每月都减少。” 一位年轻的武师皱着眉说道。 禾岽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回道:“年代变了,想做武师的人确实是少了很多啊。” 另一位年轻的武师说道:“是啊,现在的人都更希望自己的孩子学做生意,再不济也都去学个手艺,能让孩子学武的越来越少。” 周围坐着的武师纷纷点头。 看形势来说,这个年代,武师这等职业已经距离消失不远了。 禾岽问道:“让你们去周围县找镖局谈合作的事谈的怎么样了?” “我去的那几个县都没什么谈头,现在镖局的买卖也不好做,没钱养闲人。” “我谈的也是,镖局生意不好,很多镖师还问我教学的武师缺不缺人,这年头什么行业都不好做。” “镖局虽然不缺人,但我最近去了一趟莫名县,听说那出了几次事,好像是一个富商被人杀了,现在人心惶惶的,尤其是那些有钱人,都在找好的护院,需要些身手好的,听说工钱还不错。” “莫名可以啊,那地界富得流油。” “但咱身为武师,怎么能给人看家护院呢。” “就是啊,这要是传出去,咱禾字院还有什么脸立足江湖。” 周围武师听完,议论纷纷,但大多都边说边摇头。 禾岽皱着眉,没说话,但手下人都看得出来他想的是什么。堂堂禾字院的武师,给人家去做护院,被江湖人取笑那是必然的,更重要的是砸了这块招牌。 这时,一个年轻武师低声说道:“镖局的合作是没谈下来,但……但……” 年轻武师吞吞吐吐,周围人都看向他,禾岽让他有话快点说。 “遇到几个和妓院有接触的人,说现在很多妓院需要护院,工钱不是一般的高。” 此话一出,周围武师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我们再落魄,也不能给妓院当打手啊!” “是啊,世道怎么变,咱也不能没尊严,树活一张皮,人得活一张脸。” 有人反对,当然也会有人认同。 “现在温饱都快成问题了,老脑筋也可以变一下了。” “就算是去妓院当护院,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又不是杀人放火。” 听到周围人争执的声音,禾岽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荒唐!” 武师们停止争吵,纷纷看向禾岽。 “习武之人要心有道义,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自己心里要清楚,如果感觉禾字院留不住你,大门已开,走便是,但老规矩摆在那,我禾岽一天不死,就决不能破!” 禾岽言辞愤慨,手下人无论有什么想法,都不再敢开口。 周围无人说话,顿显死寂,但这时,突然听外面传来一阵声响,禾岽向外张望,周围武师也都听到这突然的响声,但却不知响声从何而来。 “什么声音?”禾岽问道。 这时,一个家丁慌乱跑来,大喊道:“老爷,有人闯府!” 闯府?新鲜,竟有人敢来禾字院撒野? 禾岽起身往前院走,周围武师纷纷跟上,气势汹汹。 来到前院,隔着一片空地,禾岽等人见府门紧闭,但门前却多出了一排人。 不,那并不是一排人,应该是一个人和一众尸体! 门前站着的人面色惨白,但嘴唇却鲜红,身体瘦弱,手持一把木剑,浑身散出的戾气令人不寒而栗。此人的身后站着六个“人”,他们低着头,身体僵硬,姿势死板且固定,这一看就不正常,如果是人,怎会一点生气也没有? 禾岽见多识广,看门前那阵势,一人,一众站立的尸体,像极了传闻中的……赶尸人! 禾岽往前一步,大声喝道:“来者何人?竟敢闯我禾字院!” 那人挥动了一下手中木剑,阴冷说道:“我叫蒋释,不知禾老大对我可有印象?” “蒋释!” 听到这二字,禾岽心头震了一下,周围武师更是震惊,纷纷说道:“蒋释……难道是赶尸人,蒋释?!” 蒋释,当今世上最危险的十二个通缉犯之一,来无影去无踪,以杀人为营生的顶级杀手,每次他出现身后必携六具尸体,有人说,那六具尸体是死在他手上的六个顶尖高手,也有人说,那六具尸体其实是他特殊的武器,但从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使用的,因为从没有人见过之后还能活下来。 禾岽问道:“蒋先生,禾某虽听闻过您的名号,但与您并不相识,您今天前来,有何贵干?”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肯定也能知道我来的目的啊。”蒋释冷笑一声,说道。 蒋释的目的已然非常明显,但禾岽还是问道:“您若是来取我性命的,那也要把话说明白一些,我和您往日并无仇怨,杀我,没道理。” 蒋释冷笑一声,说了一个名字,那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禾岽听完,当即脸色惨白。 “你…你究竟是谁?” 禾岽震惊,问道。 “她在阴曹地府,花钱买你的命,多说无益,受死吧!” 话毕,蒋释挥起手中木剑,直奔禾岽而去。 禾岽周围武师有衷心胆大的,大喊道:“辱我禾字院无人!敢伤我大哥,拿命来!” 禾岽周围的武师纷纷冲上前去,一个年轻武师速度最快,冲在最前,挥起拳头直奔蒋释。 只见蒋释手中木剑一晃,剑锋直冲向那武师的脖颈处。 木剑虽为木制,但奈何所用之人功力深厚,剑锋一扫而过,将那年轻武师的脖子斩断了一半。 周围武师依然向蒋释冲过去,越冲越多,几乎将蒋释团团围住。但蒋释手中的木剑丝毫不停,脚下步调诡异,以一敌众,混在人群内,像是一股妖风,好似近过每一个人的身。 见蒋释连杀数人,禾岽看在眼里,怒气冲天,进而大喝一声,让众人让开,他要独战蒋释。 禾岽身为湖泷县第一武师,身上功夫自然了得,圣神掌与乾坤腿上下护体,一把苍龙大刀紧握,堪称天下无敌手。 禾岽率先攻向蒋释。 只见蒋释手中木剑直刺禾岽,禾岽双掌泛红,犹如烈火燃烧,双掌合十将木剑夹住,再一用力,意将蒋释手中木剑折断。 蒋释见状,将手中木剑翻转,想将禾岽两个手掌斩断。 但禾岽力气明显大过蒋释,木剑被夹的异常紧实,任蒋释怎么用力也不能将木剑翻动,甚至想抽出都不能。 就在禾岽准备将蒋释手中木剑掰断时,蒋释突然放手,身体向后退去。 禾岽扔下手中的木剑,问蒋释:“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和她什么关系?” 蒋释阴邪一笑,说道:“看看你的掌心再说话。” 禾岽看向自己两个手掌,见掌心泛黑,这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你这剑上有毒!” 周围武师纷纷冲上来,围在禾岽身后,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蒋释对眼前众人说道:“我这木剑之上浸有剧毒,见血必死,看看你们自己身上的伤。” 武师们纷纷摸向自己的伤口,伤口都不深,但却都已经见血,并且,血已经变黑。 很快,武师们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浑身发冷,纷纷躺倒在地,抽搐之后,竟都中毒而亡。 禾岽看着这群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瞬间惨死,心疼难忍,一双眼睛变得血红,对蒋释大喊道:“畜生,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禾岽挥起自己的苍龙大刀朝着蒋释砍去,蒋释不进攻,只是一个劲的躲闪着禾岽蛮横而来的大刀,并且他嘴里好像还数着什么。 禾岽大刀有力,但就是劈不到蒋释的身,他越冲越勇,但却感觉脚下的力气正渐渐散开,身体正变得虚弱。 禾岽停止了进攻,喘着粗气。 蒋释冷笑道:“你中了我的毒还敢如此运功,即使我不杀你你也必然活不过今晚。” 禾岽愤恨道:“阴毒的畜生,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蒋释拾起地上的木剑,这时,只见一些孩子和女人从后院走来,见地上都是死人,惊恐地喊道:“老爷,这…这…” 禾岽回身朝他们大喊道:“别过来,快跑!” 女人和孩子们已经被眼前景象吓傻,腿已经软了,根本跑不动。 蒋释对禾岽说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杀你全家,这禾字院中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蒋释说完便走向那群女人和孩子,手中木剑挥起,开始了屠杀。 禾岽将这一幕都看在眼中,但他脚下无力,完全不能动,眼看着家人被屠戮,心中的愤恨已经到了极致。 禾岽用手中刀刃将自己的手掌割破,运起全身的气力,将毒血逼出,此时的他只想杀了蒋释,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禾岽手持大刀冲向蒋释,眼前的禾岽已然疯狂,蒋释完全没有想到禾岽会将毒血逼出,待他反应过来时,禾岽已经逼近了他的身后,蒋释回身应战,但禾岽力气太大,一掌就将蒋释击倒在地。 禾岽挥起大刀,这一刀下去,管他蒋释是什么赶尸人,任谁都不可能挺得住。 气势虽汹,但禾岽并没有斩下手中的大刀。 刹那间,只见禾岽身后不知何时窜过来六个人,六人身体僵硬,面无表情,手中各持一把木剑,六把剑全都插进了禾岽的体内。 “收。”蒋释嘴角带血,喊了一声。 禾岽身后那六“人”将木剑拔出,禾岽已死,尸体爬倒在地。可怜了禾岽,至死都不知身后那六个“人”是谁。 一“人”,六“尸”,江湖人称,赶尸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