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征宇,浙江绍兴人,高级经济师。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绍兴市书法家协会会员。曾出版文学专著《印痕》。我以我的方式为你打开绍兴 一直生活在绍兴,曾经想过离开,但最终没有。 在我知天命的时候,我发现,我是爱绍兴的,爱她的春夏秋冬,爱她的生生不息,爱她的含蕴内敛,最爱她历经世事沧桑而容颜不老的淡定和素雅。 绍兴,恰如一名温婉的江南女子,在众多的现代城市中散发着并不耀眼的光芒,但是只要你来过,就一定不会忘记。 在西方哲学里,有三个永恒的命题: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而在中国传统文化里,儒家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佛祖说善男信女离世后去往西方极乐世界。老庄道教则说凡夫俗子尽心修炼方可得道升仙。这些虚无缥缈的探究算不算这个现实世界里的终极思索?在一个高速运转的社会里,每个人都像一个车轮或者一台机器,无暇思考,也找不到答案。 在绍兴生活了将近五十年,在某个夜晚,我突然感悟,我并不了解绍兴,不了解她的来龙去脉,更不了解她是如何从过去走到今天。她活了四五千年,她的肌肤下流淌着温热的血液,在历经成千上万次的春华秋实、风霜雨雪、阴晴圆缺之后,她是如何修炼成今天这个模样的? 于是在2015年行将结束的那年冬天,我开了一个公众号,我发誓说,我要走一遍绍兴的山山水水和名人故里,以我的脚步去丈量她的广度,以我的情愫去探究她的宽度,以我的解析去挖掘她的深度。 出生于六十年代末、成长于七十年代、度过八十年代青春期的我,依旧怀念小时候农业文明时期的空气和田野,也依旧怀着八十年代文青的孜孜追求,只不过我的案头比过去多了《吴越春秋》、《越绝书》、《越中杂识》等这些古籍,当我阅读时,历史向我打开了它的天窗。 从2016年到2018年上半年,差不多两年半的时间里,我的双休日过得异常丰满,我不是在去采撷历史文化之风的路上,就是在埋首写作的书桌旁。我以我心解读绍兴,犹如精心烹制茶点,只为寻找绍兴历史上曾经绽放过的精彩。 从大禹陵到刻石山,从西施殿到曹娥庙,从东山到天姥山,从兰亭到柯亭,从古鉴湖到运河园,从云门寺到大佛寺,从老台门到古村落,从古戏台到乌篷船……绍兴,一座两千五百年都未曾迁址的古城,太多的历史文化遗存,就像岁月留下的金子,在黑夜里闪烁,就看你是否有一双会发现的眼睛。 处在北纬30度的绍兴,四季异常分明,而历史文化的碎片在今天的时空里交织出来的仍有一年四季的温度,花草树木的芳香,四时美食的味觉…… 恍惚中,我进入千年以前的越国、会稽、越州,我像一阵风穿行在古越国的高台、魏晋的竹林、唐宋的酒肆、明清的街巷,在投醪河边看军旗猎猎、热血肝胆,在唐诗之路上歇脚片刻,喝一盅黄酒,诗情勃发,在镜湖水榭,侧耳细听一曲百转千折的越剧。 恍惚中我看见,勾践、范蠡君臣探讨国事;秦始皇率李斯等众臣开始登临一座青山;在兰亭的流觞曲水边,王羲之略一沉思,鼠须笔挥舞出天下第一行书;山阴道上,李白和贺知章衣袂飘飘;日铸岭的深山老林里,赵构和孟太后东躲西藏;沈氏园里,唐琬邂逅陆游,泪眼相看,却欲说还休:在府山上,范仲淹汲取清白泉点茶啜饮;在稽山书院里,王阳明先生正讲授心学;在街坊里弄中,徐文长正嬉笑怒骂;而后,在一条夜航船里,乘客们听张岱高谈阔论;最后,绍兴师爷们跨出自家台门,赶赴各地为天下谋…… 原来,时空回旋,绍兴的历史天空下有过那么多精彩呈现,我在那里一一遇见。 两年半的光阴里,我沉浸在和古代的对话里,我走进古人的生活里。我发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绍兴,曾是秀丽江南和吴越之地的中心。四千年前,大禹在此计功而开创了夏王朝;两千五百年前,越王勾践于此建城为越都:两千两百年前,秦始皇东巡此地而教化天下;八百多年前,南宋王朝流亡至此而建起临时都城。 她是朝代更替后北方豪门避居的最佳选择地之一,因为山清水秀,水润物美,最终成为士大夫隐退之地和向往之地。绍兴,早就高度融合了中原文化,自东晋起至明、清,一直都处在江南文化的核心圈。由于士族和豪族的大量南渡,绍兴也是中国古代最为包容的移民城市和人口素质最优良的城市之一。 曾经的越国版图很大,会稽和越州也曾领先于江南,到后来成为绍兴,人们最终接受了一个南宋皇帝留下的地名。 无论时代和版图如何变迁,越地是绍兴人对自己故乡的尊称,大越是绍兴人世代的印记。虽然我们历经了花开花落的朝代次第更替,越人依然是我们心中最自豪的称谓。 山水悠悠,我心悠悠。我在越地生活了五十年,我以我的方式为你打开绍兴。 绍兴是一本厚重的书,愿我的解读可以为你唤醒她的记忆、她的呼吸、她的如花笑靥。愿你珍重。 是为后记。 最后,感谢研究绍兴历史文化的前辈,你们为我的写作提供了大量素材。 2018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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