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为黄花岗诸烈士在广州死义之纪念日。是役也,去年海上各报均有记载,但语焉不详。兴请为诸君一详言之。 近十年来,堂堂正正可称为革命军者,首推庚子惠州之役,次大通之役,此后一二年间,寂寂无闻。后孙中山先生由美归,而广东,而日本。乙巳年组织同盟会。苦心经营,旋有萍醴之役、钦廉之役、镇南关之役,旋有河口之役。河口一役,感动军界,以致复有安庆之役,前年正月有广东新军之役。此役败后,海外各同志更加愤激,即各军队中之同志亦非常充足,无间于南北。众论多欲利用此时机,克日起义,可收全功。是时孙中山先生由美至日本,转而抵南洋,与各同志集议。此时赴议者,东南各省多有代表,会议之地点在南洋槟榔屿。兴与赵伯先、胡汉民两先生日日商议,当时所缺者,唯饷械二项。幸南洋各志士担任筹款者极形踊跃,得十余万元,乃议决由孙中山先生赴美,购美军械,赵君与兴来内地运动。本拟去年正月即当起义于广东,后因种种事件均未办理完善,故迟迟未发。地点议定广东省,因运有机关枪四十五支在彼,又广西军队中诸同志有为之援应。至于内地之布置,长江一带,谭人凤先生任之。谭先生身体多病,此时亦冒险力疾至鄂。其时,鄂有居正、孙武及系狱之胡瑛诸先生暗中筹划;湘省则有焦达峰先生力谋进行,异常敏速;上海则今都督陈其美先生极力运动。当时交通部公举赵伯先先生主持,盖赵与兴皆驻在香港者也。而又议定:赵由闽出江西,兴出湖南,谭人凤出江西。此时北军亦有暗为援助者,东京同志则归国援助者极多。但吾辈此时起义,不能多得军械,只得购备手枪,及同志中所制炸弹。种种困难,故又行延期。然节节进行,未尝稍懈。姚雨平先生则任运动广东新军,及巡防营暨各会党,各会党亦非常服从。现海军司令胡毅生先生亦力为运动。至军事上之计划,兴与赵伯先先生任之。议定以干余人为先锋,赵率百余人,今第七师长洪承点及兴亦各率数十人。陈炯明君守备城西旗界,因旗界内有训练之兵数千人,而旗民之备有枪械者亦五六千,故不得不力谋防御。但此时又有极端之困难,则因起义之举,早为清粤督张鸣岐所侦悉,城中增设军队,防备极严。虽议决3月28日发动,而军械尚未运进。此时又设统筹处,兴白任之,赵伯先先生为总指挥。事后外间传言兴为总指挥,误也。二十五晚,兴人广州城至机关部,宣告发动期。然此时又发生一极困难问题,则承运枪械之人有陈镜波者,系李准令其投身我党为侦探也,彼已将由头发船内运进之枪百余杆、子弹若千报知李准。幸我辈起事之期及另行运进枪械子弹,为渠所不知,故不疑我等即日起事。盖我等另运之枪弹,系装入油漆桶内运进者,亦有由同志诸人随身携带者。26日满吏防备更严,张调巡防营数营人城,驻观音山。广州城内之观音山,犹南京城中之北极阁,居高临下,极占形势,故张派兵驻此以扼我军。此日有倡议改期者,然种种机关已备,势难再延,故兄弟及少数同志坚持不可,谓改期无异解散,将来前功尽弃,殊为可惜。是晚,又议赵所率二部分多外乡人,易为满吏侦知,不如暂退驻香港。27日姚雨平先生来城,然枪仍未到,赵部下已退驻香港。28日,张又调巡防营人城,然营中多有同志,故此时多数人又决议进行,冀有该营为之援助。而该营中同志,亦多半赞成发动迅速者。下午三时半,遂电赵部下,要其来城。当赵部退香港时,方疑我辈另有意见,故彼等甚愤激,此次得电,皆极欣然,来者颇多。是夜商议次日进行方法:兄弟任由小东营出攻督署,陈炯明诸人承认抵御警察局,姚任收复小北门枪炮局,时间则定午后五时半。29日上午分发枪械与各处,然是晨城门已闭,赵君率所部自港来时已不能人城。而兴遂任指挥,部下共数十人,部署一切。至下午五时二十五分,手续尚未完毕,迟二十五分钟,始率由小东营出发。先十分钟,陈炯明君派人来问,今日究竟发动与否,然来者见我等皆携弹荷枪,遂不言而去。事后始知陈因畏事之棘手,欲不发动,故派人来陈说一切。然来者并未明言,故我等并不知其不来援应,仍孤军冒险前进。 出军时,全队行走迅速,至督署门首,有卫兵数十人驻守。 P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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