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空和诗意开始谈恋爱时谁对谁都没有多少感觉。 或许是寂寞,或许是生活太过无聊,或许是两个人都需要安慰,反正就这样不疼不痒地在一起了。 渐渐地,这个城市的每个地方都有了他们的气息,大到广场公园,小到胡同小街,时间长了,那种感情也就在彼此的心里生根发芽了。以至于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日子里,他就像她抹不掉的梦魇,到处都有他们在一起时的影像,到处都能听到他嘘寒问暖的声音。这一切在她的脑海里转来转去,驱之不走,挥之不散。 尚空带给她的,并不是最初计划时的幸福生活,而是一剂深入骨髓的毒药。她已无药可救,只能那么一直疼着,直到麻木。 就像后来她自己说的,疼着疼着就不知道疼了。 诗意最喜欢的是冬天。她觉得雪就是落入凡间的天使,带给人幸福、美好的祝愿。 每次下雪的时候,诗意都会跑到雪中,仰望天空,尽情享受雪花落到脸上时那冰凉的触觉。她没有感到一丝丝的凉意,反倒觉得舒服。 那时候的尚空会撑着一把彩虹伞挡在她面前,挡住她所有的视线。此刻,他就是她全部的世界。她的世界就如那把彩虹伞,是五彩缤纷的。 尚空会轻轻弹掉她身上的雪花,用那双温暖的大手捧着诗意冻得通红的脸,温柔地说:“我就是你的雪先生,以后的每个雪天我都陪你一起踏雪,直到我们老得都走不动了,好不好?” “好。”她眯着眼答应了。 当初最美的雪天、最美的誓言、最美的人儿,都已不在了,只剩回忆折磨着诗意那颗破碎不堪的心。 到底是人心变了呢,还是时间走得太快,忘了带走我们那群可爱的孩子? 诗意没有课的时候就躲在宿舍里。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学校里,满满地都是触目惊心的回忆,现在的她还没有勇气面对。 “诗意!不好了,尚空和武林在操场上打起来了。”室友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对她说。 原本还病怏怏地望着窗口吟着《葬花词》的诗意,瞬间从床上跳下,随手抓了一件衣服就往外冲。室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连鞋都没穿,值得吗?” 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向操场,这个他们曾经散步散到吐的地方。 以前在学校总是跑百米的她今天却浑身瘫软,她这才想起来,自从那晚以后,她就没好好吃过饭。 好不容易到达操场,她努力拨开围观的人群,看到两个人依然纠缠在一起,衣服已破烂不堪,脸上也都光荣地挂了彩,但好像谁都没有占到上风。 诗意努力控制住眼泪,拼命喊道:“别打了,都给我住手!” 诗意没想到自己这副病躯竟还能发出这样大的响声。操场上霎时间一片安静,原来安静有时候也挺可怕的。 尚空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他瞥了一眼诗意裸露的双脚,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留给诗意的是一个决绝的背影。 她在尚空面前始终是没出息的,就如同后来她说的一样,他,是她人生的一个劫。 跌倒在地上的武林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对着尚空的背影大声喊道:“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退让了,她由我来守护,你就做你的懦夫去吧!” 武林的眼神是肃杀的,充满着对尚空的鄙视。 但当武林转身面相诗意的时候脸上却是笑着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混着泥土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武林傻傻地说:“没事,我不疼。” 武林和诗意是发小,从小到大,诗意没少欺负他,可是武林每次都让着她,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她留一份,有什么好玩的都叫上她,有什么错也替她扛,他们就是这样一起长大的。 直到初四的时候,武林突然对她说:“诗意,我觉得咱俩挺合适的,我也缺个女朋友,要不我给你当男朋友,咱俩凑合凑合?” 虽然是一句类似反问的玩笑话,可诗意不是笨蛋,她了解武林的意思。人总在慢慢地长大,慢慢地,也就什么都懂了。 “切,谁要跟你凑合啊,我还有白马王子呢。对了,今天晚上我要去奶奶家,先走了,拜。” 诗意瞪着自行车,一下子就骑出老远,只留给武林一阵风。 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似的拒绝,但武林也不是笨蛋,他懂诗意的意思,但是他不后悔,依然在以后的日子里视她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第二天,两个人在学校里再次见面,一如最初的那样有说有笑,两人都绝口不提前一天的事。 哦对了,忘了说了,苏宁作为诗意从小到大的“死党”,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曾经所有开心的、不开心的、调皮捣蛋的事也都有她的份儿。 “笨蛋啊你,从小打的架还少吗?身体各个机能退化了吗?怎么还会受伤啊。” 诗意走到武林的面前很爷们儿地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说道:“还说自己是什么武林高手呢,我看是武林草包。” “高手也有打盹的时候嘛,再说,这是男人的象征。”武林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很男人地说,“还有,还有我刚刚说的话,我是……” “武林、诗意,你们没事吧。”慌慌张张朝他们跑过来的是凌风,也就是被苏宁甩掉的前男友。 “真是的,也不挑个时候,非得这时候来。”武林不满地说道。说话时嘴巴动作有点大,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下意识地撇了撇嘴。 “这还来得不是时候啊,非得等你被别人打死了我才来啊。上点药吧。”凌风是他们这堆好朋友当中最贴心的一个,什么事情都想得很周到。 可还是被人给甩了…… “给,诗意,路上碰到你室友,就一块儿给你带过来了。” 凌风说着递给诗意一双鞋,她这才发现自己出来的时候忘了穿鞋,不禁在心里嘲讽自己没出息。 武林看到诗意的脚已经磨破了,想要帮她处理一下,可刚弯下腰就听到诗意说:“你别动,我自己来,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武林一向视诗意的话为圣旨,也只能由着她去了。P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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