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3月,西北甘肃某地。高高低低的荒山秃岭,绵延起伏,挨肩接唾,像大海的波浪,波连波,浪推浪,一望无际。山岭上大西北多见的骆驼草随风倒伏又顽强挺起,显示着它和风沙、干旱苦斗的不屈性格。 众山岭中,一山独傲,峰入云霄。白云缭绕,像披着层层白纱,更显示出山的高大,又使山多了几分神秘。这就是山里人顶礼膜拜、敬若神灵的金牛山。山顶和太阳并肩,立在山顶举目四望,一览众山小。 是灵山自然少不了神奇的传说。相传,这山原不叫金牛山,叫流金山,曾是车水马龙的繁华商贸重镇。每逢一场雨后,人们便可拾到雪花片一样大小的黄金。人为财而聚,山里有黄金,流金山下采矿业、冶炼业兴旺发达,生意兴隆,土冶炼炉多达百余座。流金山因此名声远扬。后来,这里来了个叫知了的云游和尚。他见流金山高可摘月,云绕山腰,真有种顶天立地的雄伟之姿、宝山之气。在他眼中,那飘浮的白云就是祥气、瑞气!更叫和尚惊喜不已的是,当天夜间山上万道金光不时闪现,但别人都说眼前一片黑暗,没有什么金光。难道是佛祖的安排,让他在这里建寺,潜心佛事,广布善缘?翌日,他急不可待,不等天明就上了山。到了山顶,太阳已悬在头顶,举目四望,但见一望无际的高山峻岭,自有大气磅礴的魅力和雄壮的气势。他在此落了脚,决心在山上立足建寺,宣扬佛法。他每天下山化缘,回来总要带捆麦草。一路上,见有凹凸不平之地就填平,一天填不平就两天、三天……他还看出了一条近路,只是坡很陡峭,他便每天用石块铺两级台阶,坚持不懈。整整十年的时间,一条由山下直通山顶的山路通了,八百一十级台阶的石板路飘带一般由云雾中飘到山底。知了用化缘而来的碎银铜钱,雇人建起了吞云寺。内裹稻草、外糊黄泥、表层镀金的佛像静立寺中。山上有了寺庙,有了佛,也就有了香火。人们上山朝拜,有钱人带上钱财,无钱人提上一羊皮袋水,背上一捆麦草,算是功德,献给庙里。等知了和尚到九十多岁时,山上庙宇禅房已有四十余间,弟子五十余人。知了很是满足,只有一件事让他心事难了,那就是夜夜见到的金光从何处来。为此,他还在山上专门修了座观光台。夜夜在台上观看,只见金光四射,但不见何物发光。 这天来了位香客,是当地的县太爷,要占卜问卦算前程。他曾先后三次派人携金银、抬轿子来请知了。知了对这位高傲的县太爷很是轻蔑,回应道:“求佛心要诚,心诚则灵。还是他自己拎水、背草,步行上山来吧!”话这样说了,县太爷带了众多师爷和衙役上了山,傍晚方到山上。知了一看就明白了,带这么多人马,除了显摆官威之外,主要是平日亏心事做多了,心虚胆怯啊!当晚县太爷就住在了山上。知了又到观光台上。准时准点,那金光又出现了。知了问他的大弟子觉清:“你见到什么了?”徒儿应道:“我的眼前是漆黑一片,空也。”知了惨然一笑,再没多言。就在他们起身要回房间就寝时,令知了吃惊的是:他看见就在金光收敛之时,一头金牛正慢慢向山里走去,而它走过的地方是细如毛发的金丝。知了想:怕是金牛在此舒身打过滚而把黄金留在地上。他惊叫道:“徒儿,看到金牛了吗?” “没见啊!”觉清应道。 “它可正向山里走去。” “金牛?哪里有金牛?”县太爷的师爷不知何时跟在他们后面,这时突然冒了出来,问道。 觉清说:“你怎么跟在了我们后面?” 知了看了一眼师爷,再不言语。他看着金牛走进山里。这才说道:“咱们回房吧!” 回到禅房,知了叫觉清关好房门,开口说道:“你们没有看到,我却看到了,是条金牛在为这方百姓造福,它是神牛啊!浑身金光闪闪。这山应该改名金牛山的好,方圆百里的百姓也好念记金牛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只可惜那师爷知道金牛的事了,虽说他没见到金牛,可为富不仁,为官难廉。这个县官就没好口碑,贪得无厌,百姓对他恨之入骨。善者有善报,恶者必恶报,看来恶报之时已到。明日你和师兄弟们打点行囊,尽快离开此地。” 徒儿不解,问道:“为什么?” “阿弥陀佛!明晚发生的事情会给你释疑的。恶人能逃法刑制裁,逃不过因果之力。快照我说的去办吧。” “你也跟我们一同下山?” 知了和尚神情坦然,对徒儿一笑:“别忘了师父法号叫知了,知了,知了,你会明白的。” 第二天清晨,知了的徒儿们看见师父圆寂在佛堂里。觉清一下子明白了,知了法师知道了金光的来处也就了了,便带领众位师兄弟燃起火堆,做起法事,送师父归天。 当天傍晚,果见县太爷带众衙役拿镐拎锨又上了山。原来,县太爷听说山里有金牛,贪心骤起,且不说金牛价值连城,一头金牛又会生出多少黄金?他也不想占卜问卦了,连夜下了山,一大早带人又回到山上。 觉清按师父的吩咐,带上师父的遗骨和众师兄弟下山而去。 贪心的县太爷,叫人挖下了陷坑,埋下了绳索。他深信,虽然看不到金牛,但在它活动的地方设下陷坑,一定能活活捉到它。这天深夜,金牛又出来散步,就在它落进陷坑双腿被绳索勒住之时,它愤怒了,怒吼着:“我给你们带来了财富,而你们……”它“哞”的一声怒吼,山崩地裂。山塌了,金牛不见了,贪心人踪影全无。山下也开始颓败了,荒凉了,人群渐渐离去,成了百里无人烟的荒凉之地。只剩下金牛山和风沙相伴,和荒凉为伍,在这里傲然挺立几百年还是几千年,反正没人说得清。而今,黄风的肆虐似乎已到了末日,大大收敛了它往日的狂妄和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只是挣扎般地时而呼嚎,时而低声喘息。金牛山惊呆地看着它身边的变化: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沟沟坡坡,几天之内奇迹般出现了座座窑洞和排排地窝子,架起了望不到边的绿色帐篷。在帐篷篷布上,路边山坡岩石上,凡能贴上纸张的地方都贴上了“同吃同住同甘苦,同心同德同奋斗!,’“艰苦奋斗,按期拿下大工程!”等字样的标语。难道当年的繁华又要回到这里?难道这里又会车水马龙,繁华兴旺?看这气势磅礴的阵势,足有干军万马,当年又怎么能和此相比?是的,满怀激情响应建设大西北号召,从五湖四海赶赴这里的开拓者、创业者、建设者们在这里扎下了“营盘”,他们要将藏匿的“金牛”牵出来,将深埋的宝藏挖出来。人人摩拳擦掌,在准备着一场激战。 就在营盘还没完全扎稳之时,在座座草绿色的帐篷间出现了几名身着军装的人。走在前面的两人,其中一位身着淡黄色棉军大衣,戴黄军帽,穿解放鞋,四十出头,中等身材,肩宽腰圆,身材魁梧,目光犀利而又透着威严,一副武官的架势。他叫朱军,是这里的总指挥。另一位个头比朱军起码矮半头,身材更是瘦了很多,目带沉思,眼光炯炯有神,透着温和,举止稳重,大有儒雅之风。他叫黎明,是这里的党委书记兼工程副总指挥。就凭这两人的穿戴,以及走路的姿态,叫人一看就知道是军人出身。是的,两人都是身经百战、为共和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如今主动请缨,经西北局批准,由部队来到地方,将在这里带领干军万马,进行一场惊动世界的苦战。P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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