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鸟————你知道我指的是谁么?”外号“半斤鼻子”的花奶奶望着一个姑娘远去的背影问邻居翠娘娘。 翠娘娘的眼光也投向了那姑娘的后背:“刚过去,遮住半边脸的那一个,那不是老窦家的姑娘窦珠吗?老鸹窝里也能飞出个金凤凰。窦铁杆儿硌棱眼,做了那么一堆黑紫皮的地瓜蛋,你说怪也不怪?窦珠姑娘还真是漂亮,说不定是硌棱眼子不在家,他娘儿们借种儿做的。” 花奶奶不仅疑惑而且还有股酸劲:“你说,我十里八乡不知牵过多少红线,七仙女我都见过了,可这妮子眉里、眼里还真俊,这身材也是没法比,谁的种呢?” “这个窦珠,可真是个黑珍珠。虽面皮儿稍微黑了点儿,可黑归黑,这妮子长相越看越好看呢。也不知是窦铁杆儿几世修来的福分,牛粪堆里竟然长出棵灵芝草来。你说说,都是同根生,一个爹妈的孩子,可那窦机五个兄弟,全是黑矬子,跟这个妮子比,那就是《白雪公主》里的小矮人。” 翠娘娘埋汰人的本事堪称一流。 花奶奶竟然憋出一句下流侃儿:“老窦家,老窦家,憋尿憋出个金球球儿来,你说她怎么生的!”此话一出,自个儿先捂住嘴嘿嘿地笑个不停。 几个爱嚼舌根儿的老媳妇儿笑得前仰后合、忍俊不禁。 此时,窦珠缓步穿行在荷塘间的土埂上。 这条弯曲小路的前方,有一棵又粗又大的老柳树,窦珠家的荷塘在这棵老柳树的北边。窦珠每天都要戴着那顶墨西哥式的大遮阳帽从这里轻轻地走过。她总是害羞般地低着头,脚步是那样地轻盈,轻轻地怕惊动了草丛中欢叫的蟋蟀,怕踢倒路边的野花,怕惊走了荷叶上的青蛙。 阳光下,那顶遮阳帽恰似一朵特大的白莲花,荡漾在千顷碧波之上————那是万绿丛中的一只白色精灵。“真羡慕窦珠”————文昌的姑娘们常常在心中赞美不已。窦珠就是这白莲花的花王,清风吹过,荷塘里“哗啦啦”响,风掀翻了叶子,让那翠绿闪着银光,烘托出娇艳的红莲和皎洁的白莲,送来淡淡的草香、浓烈的荷香、清清的莲花香。 荷塘上似乎总是有风吹来,吹得柳树宛如婷婷玉立的姑娘,把那裙摆也似的嫩枝,向风去的方向柔柔地抛撒。窦珠的遮阳帽被风掀翻了一半,露出窦珠的面庞,在夕阳西下、彩霞漫天之时,窦珠的面庞是那样光彩照人,犹如挂在枝头的“红富士”————灿烂带着清香,惹得老柳树把瀑布般的“长发”撇向脑后,似乎向她张开了眼睛。 她有个同班同学叫艾杰,艾杰家的荷塘在老柳树的南边。上初中的时候他就喜爱她。窦珠天生跳芭蕾的料,她身材窈窕、轻盈,腰板挺直,走路的样子更是高雅可爱,每迈动一步都像拨动着他的心弦。农村的风狂躁,农村的阳光毒烈,农村的大地粗犷,但它们都无法遮挡她的光芒。她是他心中的初恋。 在课堂上,他时不时地把目光投向她;放学路上,他到处寻觅着她的身影。 其实艾杰在班上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小帅哥,高中那年,窦珠和她的女同学们曾经议论过他的相貌,叫他无意间听到了。 有个女同学贸然问道:“艾杰怎么样?” 窦珠不假思索地溜出一句:“他最帅!” 不知她们又小声地嘀咕了一些什么,然后你推我撞地、笑嘻嘻地跑开了。他如获至宝般地欣喜若狂,这小小的一个插曲,从此成了他学习上进的促进器,成绩节节攀升,在班上名列前茅。有一次班上举行拔河比赛,他用力过猛而撑断了腰带,裤子一下子褪到了脚脖上,露出了不好示人的内裤,同学们一见他那连蹦带跳的羞臊惊慌样儿,都大声哄笑。尽管他的脸臊得通红,一时又不知所措,可他那双魂不守舍的眼睛却始终追寻她的脸庞,他十分在乎她的感受。而她没有笑,她只是脸一红低头走开了。他很失落、很懊丧,他的心也似乎被她牵着走了。 窦珠家没有太多的礼数,窦铁杆儿不像艾杰的老爷子那样要求孩子,因此她性格豪放、开朗外向。她喜欢看他读书的样子,而他每天下午都在老柳树下看书学习,她总是不声不响地也来到这里,静静地坐在土坎儿上靠近他,似乎是一对恋人相伴。每到这时,他神情紧张地四顾左右,又怕父母知道,又怕旁人说他在谈情说爱,总是不自在地躲回家来。而她也只能茫然地走开,多少次她都很失落地望着他疾走的后背。 毕业以后,艾杰在东华市学徒,来回的路上也总能碰上窦珠。她是那么神秘,那么巧合,他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的,常常是她陪着艾杰一路上有说有笑,而到村口时,又匆忙地分手,连一句招呼都来不及打。 当他成熟了,胆子比以前大了的时候,可他和她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多少次他绕着弯儿地路过她的家门,希望和她目光相对,但每一次都令他很失望地走开。终于有一天,他发觉有一个小伙子眉飞色舞地和她在一起,而且他发觉,他和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聊了很长时间,她在他面前无拘无束和有说有笑又很开心的样子,引起他无限猜疑,也在他内心打上一次很深的烙印。这次他受伤很深,妒忌得三天三夜不能人眠。他发誓再也不能忍受了,他要发起一次决定他一生的冲锋。他悄悄地藏在老柳树后边埋伏起来,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出现,他要努力,他要战斗,他要在勇敢的路上重生。 其实艾杰很自卑,他多少次想给窦珠当面谈清楚,但又怕被窦珠回绝,从而失去一生最有价值的追求。有几次天赐良机,但他又鬼使神差地退缩回来,机会错失他又悔恨不已,大骂自己懦弱无能。他常常远望着窦珠的背影,而内心则充满着依恋,充满着痛苦,充满着矛盾。这次他决心豁出去了,不管结果会如何,他都要为了爱情和幸福拼上一次。 实际上窦珠也在寻找机会,窦珠戴着那顶遮阳帽,轻轻地路过那棵老柳树。窦珠没有抬头,低垂的帽檐挡着双眼。艾杰迫不及待地冲过来,鼓足了劲:“窦珠,我想给你谈谈。” 窦珠没有吭声,而且没有任何表情,他发觉,她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艾杰失望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内心悲伤极了,事实不得不叫他再次胡思乱想————她是不是看不上我,讨厌我?她是不是故意疏远我,躲避我?还是我不够有勇气————说话的声音太小,她根本就没有听见?不,不会的,很可能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小伙子和她恋上了。正在痴痴发愣的时候,窦珠的二弟窦枢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窦珠面前,他们说了两句话,窦枢走了。 眼见窦枢消逝在傍晚前的淡淡薄雾中,窦珠快步返回来,接近老柳树的时候,她摘下那顶帽子。艾杰双眼喷火直射她那被帽带勒得发红了的下颌,她下意识地双手捧紧绷得发疼了的瓜子脸,眼皮一眨两道精光射向艾杰的眼睛。 “哎,老同学,你不是找我谈谈吗?”窦珠轻柔的声音震颤着艾杰的心房。 艾杰鼓足勇气而又嗫嚅地:“窦珠,我喜欢你。” 窦珠诡秘地嘿嘿一笑:“你喜欢我还是爱我?” 艾杰:“爱你。” 窦珠:“说什么?大声喊。” 艾杰:“那个什么你。” 窦珠:“那个什么你?” 艾杰:“不大声喊那个字不行吗?” 窦珠:“不————行!” 艾杰:“可是?脊梁上有点冒鸡皮疙瘩呵,我。”P1-3 对不起呀各位读者,你看过这本书后,你可能有上当的感觉,写小说哪里有真人真事,如果有的话,我就得赶紧躲起来,否则,吃官司不说,还有可能“那个”呢,因此,在这里不得不做个了结,水之郑重声明: (一)本小说纯属原创; (二)本属一人之言,不足为凭; (三)本故事情节纯属虚构; (四)本小说的时间、地点、人物、名称均纯属虚拟; (五)本故事情节若遇雷同,则纯属偶然,水之以抄袭为耻辱; (六)请读者不吝赐教和给予批评指正。 水之就此谢过 2009年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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