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长相吓着她了,我心知肚明。见过我的都知道,我一米八二的个头,一脸凶相、面目冷峻,看着着实不像好人。一般人听说谁是做法律咨询的,都以为对方是个白面书生,彬彬有礼、言语斯文,结果碰上我这么个冷面壮汉,有点儿疑惑也是正常的。 所以我丝毫没有介意的意思,反而笑了笑说:“对,我就是程功。长得有点抱歉,您担待,不过您放心,我办事一定包您满意。” 这下轮到对方不好意思了,连忙解释说:“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没见过您,所以……” 我笑笑,抬头看看对面墙上的挂钟,12:15,然后有些疲惫地说:“您……有什么事情要咨询?”虽然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但顾客就是上帝,上帝说话了,我就只能答应着。 “我请您吃个饭吧。”她利落地从包里拿出一块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然后迅速放回去。 我抬头看看有气无力的空调,条件反射地谢绝:“不用了,好意我心领了,您不用客气。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就行了,我们……”我侧头看看正在打电话订盒饭的琳琳,“有工作餐。” 其实客户请吃饭也不少见,不过没办事前就请吃饭的实在是稀少。比较常见的情况是我们的活儿办得称心如意,客户满意之余请我找个地方撮一顿,然后说一些肝胆相照、感人肺腑的话,席间少不了感慨购房或卖房的不易,然后常常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充满虚荣的优越感,多少说点人生哲理,最后大家尽欢而散。 这种情况我一般不去,除非对方人比较实在、百般邀请。实在是为那百八十块钱再去拍一通马屁感到累心,就因为这个琳琳还数次调侃说我是个穷命,别人请客都不去。 嘁,老子这叫职业操守,你懂个屁————我常常昂着头一脸正义地撂一句回去。 对着这样一张精致美丽的脸,我这么有职业操守的人更是立马生出一份责任感。也许脸色过于正义了,对面那个女人脸上突然飞上了两坨酒红,低声解释说:“程先生,这里说话实在是不方便……我有些事情要单独跟你咨询一下,比较……严重。” 我相信。我晃了晃自己沉重的大脑袋,义正词严地正告自己:你小子想多了,人家根本没打算请你吃饭,不过是找个地方说话。 必然想多了。因为我看见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而刚才她拿手帕的时候,手还没事儿。我心里明镜儿似的,自己的长相既算不上吴彦祖那么帅也和刘德华靠不上边儿,绝不至于要和我独处就激动成这德行。 那么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女人情绪失控到浑身发抖? 我侧身站起来,欠过身子让出一个可以过人的空当,里面一个接待室的单间露了出来。 走进去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琳琳一眼,意思是盒饭订到没,老子快要饿死了。没想到正对上这丫头一双愤怒的杏眼,看来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略大,让这丫头听见了,意识到她被排除在谈话之外十分不爽。 唉,女人的嫉妒心啊。我俗气地感慨了一句,甩手走进接待室。 进去才知道,麻烦大了。 等我坐下之后,女人小心地将门关好————关门前还特意露头看了看外面。确定这里没有人偷听之后,她才放心地坐下。我心想至于吗,好像要聊什么国家机密似的。 “我……叫潘若岚。”她说出自己的姓名,然后迟疑一下,“我下面说的话,请您不要生气。我知道会耽误您的时间,所以等到人都走光了才来找您。”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咨询法律问题。”她看我脸上没什么表情,紧张地呼出一口气,接着道,“我是来请您去和我一同看看房子。” 我愣了一下,眯着眼睛轻轻拍了一下桌子问:“您说什么,我和您去看房子?” P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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