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咖啡屋 茜倾其所有,在市区的中心区开一间“倾诉咖啡屋”。咖啡屋有4个隔音、玲珑、可敞开可封闭的两用小包间,简洁、淡雅、温馨。咖啡屋意在为需要倾诉的人提供一个场所,二十元一杯咖啡,就可在包间里倾诉,是否需要有人倾听、倾听的人是否面对面,随顾客意愿。 第一个走进咖啡屋来倾诉的顾客,是被茜唤进来的。这天来的顾客多成群结对,他们边喝咖啡边闲聊,享受休闲时光。忙了一天,茜有些疲惫。送走最后一对顾客,茜打算关门,见门口站着一位从头到脚都显得凌乱的男人,神态萎靡,随时都要垮下去的样子,他站在咖啡屋门口看广告,欲进不进。 “想喝咖啡,请进。” 男人踏入咖啡屋:“我只有十块钱。” “没关系,坐吧。”茜莫名地想为他做点什么。 男人坐在中间的小包间。 茜冲一杯速溶咖啡放在男人面前,欲走。 “别走。”男人口气急促。 茜坐在男人对面。 男人喝一口咖啡,把杯放回桌上,拧绞双手。“医生说我得了焦虑症。” 茜睁大眼睛,鼓励男人说下去。 “配合医生治疗要花好多钱。我刚失业,家里有老婆、孩子,我不想让老婆知道我得这个症。现在工作不好找,我应聘几个单位,不是嫌我学历不够,就是嫌我没工作经验。……”他低着头说。 茜专注地听,不时给他的杯里添水。 “我每月要交房租、水电费、生活费……” 男人把他的烦恼诉完,夜已深,起身时,神态已不那么沉重,他把十元放在桌上,头不回地走出咖啡屋,甚至没看茜一眼。茜关上门坐回刚才坐的位置,盯着桌上的十元,觉得男人说的是她自己,她也焦虑过,也曾想倾诉。 茜是离开报社的那个晚上渴望倾诉的。从报社收拾东西回家的那种落败心情,无处诉说,心里的诉说已噎到喉咙,憋屈的难受似拉肚子前的症状。她把头埋在双腿间哭泣时,就着眼泪的“呵呵”声响就是她的话语,城市的夜空和建筑成了她倾诉的对象,夜黑和阔大吞噬她的声响,心依然无所依托,倾诉欲望依然强烈,寻找倾诉场所压倒倾诉的欲望。 茜所在的报社人事制度改革,实行聘用制,竞争上岗。她所在的副刊部超编,岗位竟争激烈,六个编辑只留四个。这期间,六个人都比平时更努力工作,结果是她和另一位差半年就退休的老编辑落聘了。编余期间,单位发基本工资,三年后,自谋出路。 从知道自己落聘的那一刻,先是脑“嗡”一下,接着脸皮火辣。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办公室的。来到大街上,眼里已噙满泪。她不知道什么地方容得下她的逃遁。她听说了,别人评议她年轻,资历浅,个性傲慢,不爱坐班,人缘不好……她那时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的缺点。她很佩服她的那些同事能够容忍她那么多的缺点不吭一声。她厌恶自己有那么多的缺点,厌恶自己的孤戾,整个大学期间没跟男生谈情说爱就是明证。(P15-17) 韩芍夷的小说从日常生活娓娓切入叙事,虽系都市的烦恼人生,却植入民生的人文情怀。从生活细节的皱褶委婉处,洞悉情感细腻的奥秘。 ————河南大学文学院教授、一级作家 刘恪 韩芍夷的小说不仅关注女性的生存状态,更关注她们的精神状态,这是作者从一般的社会批判转向朦胧的女性意识吁求的表现。 ————海南师范大学教授、海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兼职) 张浩文 韩芍夷的小说始终关注底层,主张善良,传递温暖,悲悯生命。心生悲悯才能拥有生命之爱。 ————海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兼职) 符浩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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