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深深为马上能洞悉真相而感到兴奋时,事情在最关键的时刻猛然间出现了巨大的转折。 出发前两天,喝酒和玩牌这种娱乐方式就被禁止了,所有人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并且养足精神,贺老海做的这种事情一般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不过一旦遇到麻烦就是大麻烦,过去的行动一直非常顺利,没有出过差错,但贺老海的警惕性始终很高。 这天晚上九点多钟,人都钻进屋子准备睡觉,小元去给贺老海搞热水洗脚,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很大的动静,似乎是有人破门而入,贺老海的反应极为迅速,我还没从床上爬起来,他就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探头朝下看。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贺老海只看了一眼,就跟中邪一样,二话不说,硬拖起我往窗户那边跑,一把拉开窗子,沉声对我说:“跳!” 我反应不过来,贺老海就急了,这时候下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人的低喝声、噔噔的上楼声、玻璃的破碎声此起彼伏,好像是房子里进了人。这地方只有两层楼,人进了正屋,顺楼梯几步就能上来,身手麻利的只要几秒钟时间,贺老海等不及了,一咬牙,翻身从窗户跳下去。我也蒙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思维稍一停顿,紧闭的房门就被人砰的一脚踹开,我顿时看见个油光发亮的光脑袋。 “和尚!” “这儿很乱,先出去!”和尚拉着我出门,立即就有人挡到我身边保护着下楼,我看见和尚带了很多伙计,把楼上楼下的房间全踹开了抓人。 刚走下楼梯,外面隐约传来凌乱的枪声,和尚一边走一边说:“这帮狗日的反应倒快,翻窗户就跑,咱们在外面也有人,估计是干上了。” “你们不是在南京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过来救你出火坑。”和尚嘿嘿一笑,“外面有车,上车再说。” 整个院子连同周围都乱了,我怕被流弹伤着,急急忙忙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小胡子正平静如水地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大哥!你们这搞的算是哪一出?” “救你。” “你真扯淡!”我怒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你知道不知道,再过两天我就能跟贺老海进山洞了!两天!就两天!马上就要成功了!你们不能再等等吗?” “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只知道再等等你就该成仁了。”小胡子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这儿有人料理,咱们先走。” 路上我一个劲儿地埋怨,小胡子也不理,等我牢骚发够了,他才慢条斯理地说:“你知道不知道贺老海背后的老板是谁?” “是个老头儿!”我没好气地说,“几天没见,不知道现在咽气了没有。” “这个老头儿叫许晚亭,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在国外住过一段时间,解放后去了香港,一直到八几年才开始在内地做生意。自己搞货,也给港台还有一些外国人当掮客,不过从十年前他就开始洗家底,基本已经洗白了,很少参与圈子里的事,如果不是你提供的线索,真想不到贺老海是跟他做事的。” “老头儿家底白不白跟你来捣乱有一毛钱关系没有。”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外面已经露出点风声,我也自己查过,卫长空翻船,就是许晚亭派人做的。” “是他干的?!” 我一怒,狠狠抽了口烟,开始骂那个老不死的老头儿,骂了几句,突然就想到小胡子他们来黄陂的原因。 我对江北熟悉,所以混到贺老海这里时说自己以前在老头子手下做事,如果老头子出事是许晚亭指使的,那么我的身份肯定早就被他们识破了,因为搞垮老头子那帮人不但事先计划周密,手里有详细的名单,而且他们抓了不少老头子的人,想要印证我的真实身份,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 “明白了吧,我估计你的身份早就暴露了,他们不拆穿你,可能是因为你有用。” 小胡子千里迢迢从南京带人赶到黄陂,就是十自我出意外,这时候我知道错怪了他,心里很承他的情,但嘴上还不肯服软:“他们既然忍着不拆穿我,那就不用这么急嘛,至少等我进了山洞以后再说,要不这么多天工夫不是全都白费了。” “这样太冒险,你继续呆下去,等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马上会被灭口,况且,你对他们到底有没有用还不敢确定,事到临头再来救你,那就迟了。”小胡子一笑:“山洞这件事真搞不清楚就算了,但你要挂到这里,我会做一辈子噩梦。” 我也忍不住一笑,刚要说话,又想到老头子,于是问小胡子铜牌的事办得怎么样。 “很难,你说的阴沉脸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没地方去找。雷英雄那边倒是接洽过了,我说用两块铜牌拓本换他一块,这毕竟不是普通买卖,两边都很谨慎,一直在协商,不过雷英雄对交换铜牌还是有兴趣的,前几天已经谈得差不多,他的地头在长沙,我们暂时不回南京,先带人去长沙会会雷老板。” 我和小胡子驱车回到他在黄陂市内的落脚地,驼叔一个人正等得心急,看见我后才长长舒了口气,我见他的样子好像很替我担心,胸口顿时一暖。 驼叔就开始数落小胡子跟和尚,说这俩人没良心,瞒着他把我往火坑里送。 P003-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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