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雨水滴答滴答石头开满花


作者:香杰新     整理日期:2021-12-26 04:48:17


  如果你想听,我给你讲讲黑权、肥灿、高强、雪儿,我们一帮小伙伴的事儿,还有巧巧老师,我的堂叔国全,还有我们的村子,许多许多事儿。
  我们村子四面环山,山峰不高,但连绵不断。据说有先人曾经徒步七天七夜,仍然只在山林深处,没法子走遍这山野。而在我们世代人心中,村子仿如一个世外桃源,可不,放眼张望,远处,是漫山层林,一年四季郁郁葱葱;近处,是祖祖辈辈开垦出来的田地,或圆或方的,阡陌交错,遍布山下和半山腰。
  最特别的是秋收季节,万绿丛中飘逸着一条条金黄的绸缎,火红的叶子看似不经意间点缀其中,配上天边几朵懒洋洋的白云,一群展翅轻盈划过蓝天的小鸟,一条在村前蜿蜒而过的清澈小河,我们仿佛置身于一幅美丽的画卷中。
  而画卷中,处处是我们的乐园。我们会在荔林蕉田追逐嬉戏,会从高大的榕树上跳入池塘里;我们会向黄蜂攻击作乐,会跟老黄牛聊天诉说困惑;我们会坐在孔桥上发呆半天,会邀请蜻蜓蝴蝶一起起舞忘记归家。这些都不必说了,单单是光着脚丫,踏着银色月光,结伴走在村子中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路上,从东头到西边,从西边到东头,总有掏不尽的心事,有说不尽的话儿。
  自打记事起,我们一帮小伙伴就是这样,手拉手走过春夏秋冬,走过快乐走过悲伤。
  手拉手,一起走过魂牵梦绕的童年。
  一、村子的骄傲
  你愿意听呗,那就先给你讲讲我的堂叔国全吧。
  我惦记着全叔,整整三年了,我都没有见过他。我一直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离开村子,离开我们。他是我最崇敬的人,是我们村子的骄傲呢。
  全叔是村子的骄傲,这一点也不假。爷爷常常说,要好好读书,像全叔那样,读完小学,再读初中,读高中,将来还要读大学;要有出息,就要读书。自小,这些话就把我的耳朵磨出了老茧。
  全叔读书用功,是我们村子几代人的佳话。常常是天未亮,他就起床,独个儿在学堂里朗诗诵文,不管春来秋去,无论夏暑冬寒,从不间断。听说有一个寒假的凌晨,巡夜的治保主任看到学堂里有人影晃动,以为有贼,把铜锣敲得当当响,睡意朦胧的乡亲连滚带爬聚集到学堂,折腾一番后,才知道是全叔独个儿跑到学堂里看书。
  全叔成绩好,我是自小就知道的。小学五年,他年年全班第一,这方面“证据”确凿————二叔公的家不算大,但里面两扇墙壁,密密麻麻贴满了全叔的奖状。
  每到学期结束,二叔公最要紧做的事情,是用小铁锅把一小碗剩饭加上水烧成糊,然后用烧成糊的剩饭做浆糊,把全叔的奖状贴在墙上。而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蹲在椅子上,双手托腮, 凝神屏气,看着二叔公张贴。奇怪的是,二叔公神情严肃,一如往常,看不出高兴的样子,也没有太多言语,只是轻轻地把奖状反面放在桌子上,左手五指张开按着,右手食指扣一坨米糊,一圈两圈均匀地涂在奖状上,然后又轻轻地把奖状粘在墙上,双手掌轻轻拍打抚平。一个学期接一个学期,新增的奖状不断把墙壁空余的地方占据,似乎很快就要填满,而不变的是二叔公严肃认真和专注的表情。
  跟左邻右里一样,二叔公的房子是老式的泥砖房。所谓泥砖房,顾名思义,就是用泥巴做砖盖的房子。泥砖大小存在偏差,砌成的墙壁便坑洼不平,墙面还裸露着不少稻草秆儿。尽管如此,二叔公总是一丝不苟地把奖状张贴稳当、平整,每贴好一张,后退两步,眯缝着眼睛,察看一番。如此这般,张罗半天,一不疲不倦。
  P3-5
  后记:
  故事,还没讲完
  曾有段子说,现在50后吃喝玩乐天天是星期天,60后运筹帷幄指点江山乐翻天,90后喜欢张扬个性无法无天,00后懵懂无知自小被宠上了天。而70后,活得一天不如一天————半辈子打拼,出彩就差一点点;资格趋老两鬓渐白,还是被呼来喝去弄得团团转,劳碌奔波无际无边。
  因而,悲催的70后!
  而后,有好事者把它改编为:没有50后的饥荒,没有60后的人患,没有80后的孤单,没有90后的物质化粗浅,没有00后的迷惘;没有经历自然灾害,没有经历十年浩劫,没有经历上山下乡;沐浴开放第一缕阳光,共享发展殷实成果,共筑未来复兴之梦70后,最值得经历,最值得珍惜,最值得回味————凝神遐思,不无道理。
  由此,幸运的70后!
  所以,我一口气讲了那么多关于全叔,关于黑权、’肥灿、高强、雪儿、巧巧老师,还有“狗仔”的故事,这些,从童年说起的事儿,就是我们70后这一代成长的起点————当中,有着盲目和无知,有着痛苦和快乐,有着奋斗和希冀。这伴随着新鲜泥土气息和花香草绿的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伴着我们成长和社会变迁。
  而关于他们的故事,还有很多,还没讲完。
  是的,的确是还没讲完。
  还有全叔的许多事儿呢。他跟婶婶去到一个繁荣的小镇,在那里,他终于达成自己的理想,做了一名代课老师,听说,他教学成绩斐然,学生和校长都很喜欢他。婶婶哪,她在家里带小孩。就这样,一家子,其乐融融。后来,我不太想讲后来的事儿,因为我不喜欢,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书教得好好的、校长准备送他去进修读师专的时候,他却不教书了。听说,他跟婶婶一起做个体户了,而且赚了很多钱;赚钱就赚钱了呗,可是,后来我又听说,他有了钱就喜欢吃喝玩乐甚至赌博,再后来甚至夜不归家要跟婶婶离婚……我不说了,我不想说了,我实在说不下去了……
  那就说黑权哇。这兔崽子,真有他的一套。听说,到深圳后,他先是在码头做搬运工卖苦力,熬了一个年头,突然转行干起炒卖股票抽签号来了,并且赚了一点小钱;有了第一桶金后,他开了自己的经纪公司,当了小老板。嘿,还有个插曲呢,都说喝水不忘挖井人,打死不离亲兄弟,想不到他居然邀请肥灿从香港回来跟他一起打拼。可是,命运不知道是眷顾还是作弄他们,后来,他们一同喜欢上了一家大型上市公司老板的千金,说是一同,实际略有差别————黑权是喜欢那家上市公司才喜欢那位千金,而肥灿是喜欢那位千金才喜欢那家上市公司,孰是孰非,我还没弄懂,只是再后来,两位儿时伙伴,为着江山和美人,进行了一场巅峰对决。
  唉。我叹息。我无语。
  还是走自己的路最踏实。我就是这么踏踏实实,又或是平淡无奇的人群中的一员。我顺利考上县中学,又在意外和必然中跟雪儿成为同学。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探讨人生,后来一起上大学,一起步入婚姻殿堂。一切,似乎都是无多大悬念又或是顺理成章,然而,生活中却少不了各种磕磕碰碰,比如,爱情和学业,出国和婚姻,工作和分居,事业和家庭,乃至柴米油盐酱醋茶,无不碰撞出火花。或许,这就是生活的味道。
  真的,我想要讲的,还有很多很多,只是,还艰难地憋着————我也晓得,甭管是喜是悲、是得是失,快乐也好,忧伤也罢,身后的足迹,就是一段难忘的经历,一段难得的体验,随着岁月流逝,它愈发弥足珍贵。
  美,是一种角度;幸福,也是一种角度。品味昨天,生活今天,希望明天————无论是对70后或其他人而言,均至为重要。
  所以,如果你愿意听,我决定把它讲下去,对,一直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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