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印堂,字逸之,河北沧州人氏。曾在山东某县谋一微职,权资糊口。近来应老友之邀,决定游历海滨城市青岛,以图发展。主意已定,留下一封辞职信,只身离去。他随身携带一只手提箱,先到省会济南盘桓两日。他给自己置办了一身像样的衣服鞋帽,再到芙蓉街裕德池洗个热水澡,剃个头,修修脚,回到旅店休息一宿。托旅店的茶房将换下的旧衣服卖掉,换几个零钱。第二天清早,雇辆洋车到济南火车站,打一张由济南到青岛的二等车票,沿胶济铁路东去,估计不消一日,便可到达此次旅行的终点站————青岛。 时近中午,火车路经坊子站,恰好是旅程之半。坊子是大站,停车五分钟,上下车的旅客很多。站台上一片叫卖声,小贩们卖的是烧饼、油条、热包子、五香烧鸡还有点心和水果。有的旅客就着车窗买些食物,有的干脆下车去买。一阵忙乱之后,火车鸣笛,复又开动,车厢内顿时变成餐厅。 印堂觉得腹内空空,欲到餐车就餐,于是托付邻座的旅伴帮着照看行李,自己一人穿过两节车厢来到餐车。餐车既整洁又安静,与普通的车厢相比,简直是两个天地。只见宽大的玻璃窗上挂着漂亮的窗帘,两排小巧的餐桌,配着舒适的座椅。桌上铺着雪白的台布,瓶里插着鲜花。餐车的两端各有一个玲珑的小酒吧。圆弧形的柜台后站着一位金发的洋妞,身穿洁白的制服,头戴非常别致的圆形的制帽,领口系枣红色的领结,蝴蝶似的。唇上涂红艳艳的唇膏,胸前耸着一对乳峰,纤细的小腰,她的曲线非常美,她的微笑很动人。她的背后是一架玻璃酒柜,内装各种洋酒,五光十色。餐车简直就是一问飞动着的西餐厅。 到这里吃饭的人不多,稀稀拉拉地占着几张桌子。印堂随意选了一处坐下,穿着同样白色制服、打着红色领结的餐车服务生走到印堂面前,很礼貌地说: “先生,您吃点什么?”说着递过一本菜谱。 印堂翻开来,见全是洋文,自己一字不识,正不知所措,就听服务生轻声说: “先生是一个人吧?不如点一个拼盘。” 印堂点头。服务生又问: “先生,哈(喝)不哈(喝)啤酒?怎(咱)这青岛啤酒可称世界名酒。” 印堂点头,表示同意,服务生微笑转身去了。这时,餐桌几乎占满,食客大都是西装革履,他们与那些金发碧眼的洋人同桌就餐,有说有笑。洋人个个趾高气扬,旁若无人。 印堂正看得出神,服务生手托一个食盘,将酒菜和一盘面包放在面前。看那大盘中整齐地码着几样菜肴,却全是冷菜,略尝了尝,感觉味道甚美,可以人口。又拿起一片面包尝了一口,软软的、甜甜的,人口即化,甚是好吃。再看那一大杯啤酒,橙黄色透明液体,从杯底向上冒着一层层细密的气泡,煞是好看。他不由地端起酒杯呷了一小口,喝在口中凉凉的,并无老白干的烈味,却有种淡淡的清香留在口中。他又喝下两口,不觉打了个嗝,一股浊气冲口而出,顿时觉得心中清爽透凉,十分舒服。就是那刀叉用起来实在费力,如此好的东西吃不到口中。无奈就模仿那洋人,一手拿叉,一手捉刀,慢慢地吃,这一顿饭足足用了两顿饭的时间。用完了这顿西餐一算账,才知道只收酒菜钱,那面包是免费的,吃完了还可以要。印堂后悔没再要一盘,几片面包实在不挡饱。 印堂离开餐车,回到自己车厢的座位上,觉得有点犯困,就闭上眼睛,只觉得那洋妞、面包、啤酒总在眼前转来转去。他睡得正香忽然听到车厢内(用汉语和英语)广播:“旅客们,本次列车到达终点站美丽的海滨城市青岛。请带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P2-4 十年前,我写了约六十万字的小说《苦难三部曲》————《多事之秋》《夜幕之下》《黎明之前》,所反映的时期分别是民国、抗战、新中国成立前夕。完成后却发现存在内容分散,结构不合理的缺点。经过反复考虑,将第三部一刀切下,将其掰开揉碎,重新润色加工,整理出八个短篇小说,而后从中选择了五个组成了一个集子。它就是今天与读者见面的: 《将军之死》《殇逝》《文三少私娶艳春女》《槐花》和《牡丹红》。 选定这个集子的总题目时,却费了一番周折。起初设想了好几个题目,却不尽人意。经过挑选,感觉《秋园掇英》四个字比较含蓄、上口。但仔细一砸摸,“秋园掇英”与集子讲述的故事不够贴切而且比较俗气。最后在朋友的建议下采用《济南旧事》做总题目,就比较通俗、贴切而又接地气。 《济南旧事》这个短篇小说集子,突出地反映了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济南人的梦————平平安安、没有战火,吃顿饱饭就满足了。进入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全国各族人民共筑强国之梦。十三亿中国人民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满怀热情地去奋斗,去奉献,去实现这伟大的梦。人们脚步不停地前进,在前进的途中形成一股巨大的洪流。在这洪流中有他、有你,也有我,我们都在为实现共同的目标努力奋斗着。 我已步入老龄阶段,但我还有余热。我亲手培植了一株小草,让这株小草给这伟大的时代增添一点儿绿色。这并不起眼的小草,她就是我的短篇小说集————《济南旧事》。 作者 二零一五年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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