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彦本想阻止,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迟了那么半步。 乌雅的血溅到了床柱上,留下了一摊红色的血迹。江之彦亲手阖上了乌雅的双眼,暗暗叹了一口气,死了也好,免得活着受辱。 “备马,我要进宫。” “怎么办,怎么办呢?这乌雅公主死了,匈奴人又要打来可如何是好!”听闻乌雅死了,刘阖的脸瞬间惨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边急得团团转。 “皇上莫急,乌雅公主之死现今只有你我二人知晓,跟随和亲而来的匈奴人,臣也已命人看守起来,消息滴水不漏。” “之彦啊,之彦,你可得护住朕啊。”刘阖走到江之彦身边,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言语之间尽是依赖。 江之彦沉思了稍许:“皇上,臣有一计。” 昏暗的大牢,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杜若沉寂在梦魇里面,浑身大汗淋漓。所有的苦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无穷无尽地蔓延,仿佛要浸透整个的生命。 “杜若,对不起。”这是六姨娘,美丽的女子满脸的愧疚歉意。 “杜若,逃出去,活着!”这是爷爷难得的关心,也是最后的关心。 “杜若,去找江世伯,去找江世伯。”这是父亲的干叮万嘱,可怜他自以为女儿多少还会有一处安身之所,叹只叹命途多舛、人世蹉跎。 吱呀。 门被打开来了,刺眼的光芒从外面照射进来,杜若只得拿手去遮挡,才不至于这么难过。 “你是汉人?”江之彦走近杜若的身边,微微打量着。 杜若的身体轻微地发起了抖,这么熟悉的声音,仿佛两年的时光猛然抽离,两年前的那句话,犹在耳畔。 “我不认识她,将她赶走。” 将她赶走!毫不犹豫,丝毫情面不讲,就将走投无路的自己无情地拒之门外,从此颠沛流离,流落他乡。尝尽人生百苦。 眼前的这个人,杜若并不陌生,兜兜转转两年的时间,从中原到匈奴,阴差阳错之下再回到这里,他是……江之彦! “你是汉人?”见杜若不回答,江之彦又问了一遍。 杜若微微低头,害怕被江之彦认出来,轻声地答应了一下:“是。” “为什么会去匈奴?” “小时候,与家人走散了,被人贩子拐去的。” “你叫什么名字。” “拉娜。” “这是你在匈奴的名字,汉名呢?” “被拐的时候年纪太小了,已经不记得了。” 自始至终,杜若都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她害怕,怕他会认出她,又怕他会认不出她。 “如此一一” 江之彦沉默了一会儿,杜若猜不透他心里面在盘算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只道:“等下便会有人来带你出去。”便匆匆离去。 后来杜若被人带出了黑屋子,其他一起从匈奴王宫出来的人,杜若再未见到,而她成了乌雅公主。 “你乖乖地做乌雅公主,我便保你一世无忧。”这是江之彦的亲信传给杜若的话,从牢狱之中出来五日了,杜若竟一次都未见到江之彦。 “公主,吃饭了。”香荷是前天刚来的小丫头,年岁不大,胆子也很小,故而说话总是小声小语的,此刻端了饭菜过来弱弱地对杜若说。 杜若未应答,不过还是走到了桌子边上,拾起了筷子。 “呀,公主你的手!” 一条弯弯曲曲的疤痕,从左手中指一直延伸到袖襟深处,很是恐怖。 杜若眉眼低垂,不经意地拿袖子遮住了手上的疤痕,言语之中听不出一丝的感情起伏:“小时候调皮,从树上掉下来,便落了这疤痕。” “疼吗?”香荷情不自禁抚上了疤痕,怕杜若疼,又赶忙将手拿回来,战战兢兢地望着杜若。 杜若看着香荷无辜的双眼,不禁笑了笑说道:“许多年了,早就不疼了。当时可真是疼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公主可别再让自己摔着了。” 杜若愣了一下,不想香荷会说这样的话,漫不经心地问道:“香荷可有弟妹?” “我有一个五岁的幼弟,家里穷,养不起两个孩子,便把我卖到了将军府。,’ “可怨恨弟弟拖累了你?” “怎么会,弟弟可爱,也爱护姐姐,只是家境贫困迫不得已而已。” 杜若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P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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