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堂皇的唐风建筑越来越近,甚至于就要展现在眼前,光晓直视着这座青龙神殿的正门,继续朝前走了过去。 三月初的奈良,在阴晴不定、变幻莫测的天气下,仍旧有雨,细雨。 终于,到了。 光晓直立在青龙神殿正门之前,站在这里,距离里面的世界只有一线之隔时,仍然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真是太容易了,光晓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还是里面的人早就知道会有访客前来?隐身于典雅神殿中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 “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这些了。”光晓轻轻吸了口气,推开了青龙神殿的两扇檀香木大门,缓缓踏人了樱花盛放下的庭院。 呈现在视野之中的,是和整个宏伟外观珠联璧合的高雅悠远,在洁白与粉红的樱花映射下,古色古香的神殿赫然呈现在眼前。已有数百年历史的神殿,仍然保留着最初时的威严,即使到了现代化的信息时代,它的全胡杨木构造也没有丝毫改变。 “真绘大人她,这三年来,一直是居住在这里吗?”光晓端详着神殿,迈开步伐走了过去。 还没有走出五步,他却感到眼前泛起了迷雾。真是奇怪,这迷雾来得如此迅速,而弥漫的速度又是这样惊人,转眼间,扩散的迷雾就遮蔽了眼前的景物。光晓停下了脚步。 看不到前方的路,视野完全被阻挡住了,而在渗着樱花芬芳的层层迷雾中,有四股咄咄逼人的念力,正从前方飞快袭来。这四股念力移动的速度快而整齐,透过前方身体与清风摩擦出细微声响,光晓隐约看见四名穿着雪白神宫服的少女,正在一并向他掠了过来。 “雪白无尘的神宫服,是青龙神殿的侍者?”在光晓的目光捕捉范围内,在远处的迷雾环绕下,四名少女的存在感越来越逼近了。 敏捷的身影,飘动时的雅逸,甚至就连木屐着地时,她们的姿势也是那样优美。那在风中飘拂的长袖,犹如在空中飞舞的蝴蝶一般,为首的大眼睛少女率先在光晓面前着地,而另三位少女则分别站立在她身后的位置。 “你是谁?为什么闯入青龙神殿的结界?”大眼睛少女仔细地审视着光晓,她眼瞳中流露的寒冰格外凉意凛冽。 光晓微笑:“我是来自东京春日的驾御前,是受了柏霖少爷的嘱托,带着他的亲笔信前来拜访真绘大人的。” “春日?”大眼睛少女与三名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旋即拒绝了光晓的请求,“我家小姐很早就与春日中止了联系,先生还是请回吧。” “拒绝得斩钉截铁。真绘大人对于春日的怨念,至今还没有消除吗?”光晓心里也觉得棘手,“但不管怎样,至少柏霖少爷的这封亲笔信,还是一定要交到她手里才行。” “先生在想些什么?”大眼睛少女说,“如果有事情的话,就请离开神殿的结界后再这么做。” “如果我坚持要见真绘大人呢?”光晓语气平和地问。 他凝视着这四名神宫服少女,她们都很年轻,看起来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然而言行举止却早具有成熟女性的风范。这一次大眼睛少女没有再回答光晓的话,四名少女利落地扬起长袖,她们的手中不知何时都多了一把短剑,不约而同地齐齐朝着光晓刺来。 她们的出手很快,而且招式诡异,在青铜色的剑锋中,居然微微回荡着类似碧波荡漾的浅吟。光晓躲闪穿梭在她们的剑阵中,尽量不去伤害她们,却被这四名少女的剑阵困住了。 那的确是不可思议的剑阵,每一个动作的收放,所焕发的念力都串连在一起,并不断地渗透到周围的环境中去。剑与剑之间光芒的辉映,形成如同海水一样的波纹,而这波纹哪怕只是稍微碰触到光晓的衣袂,他都能立刻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似乎随时都要将他冰封起来。 尤其是为首的大眼睛少女,她所刺出的每一剑,都能搅动这碧绿的海面,不但直击光晓的死穴,甚至在他躲闪后,还能犹如毒蛇一样重新追击上去。在颤动的剑身中,有轻微的龙吟声传了出来。 波纹在龙吟下立刻产生了变化,由念力所幻化的海水一时起伏跌宕。在四位少女的围攻下,光晓讶然发觉在碧波翻腾中,一些银色的物体正逐渐向他涌了过来,在碧绿的浪涛下这些物体显得格外醒目,同时传来的还有如同切割机一样的呜叫。就在短短一瞬,他的四周竟然全是张牙舞爪的鲛。 通体银色的鲛,有着龙一样的长须,外貌上也接近于龙族,最大的不同之处,除了体形微小之外,就在于它们的躯体完全是透明的,就连里面流淌的血液和五脏六腑都能看得格外清楚。它们喷着浓郁的腥气,血液在躯体中湍湍流动。 “请停下来,我只是来拜访真绘大人而已。”光晓扣住大眼睛少女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径直拉到了面前。 她没有作出任何回应,而是朝着上空抛开了剑。其他三位少女的剑接着从三个不同的方向,以不同的手法直刺向光晓,而那柄刚被大眼睛少女抛开的剑,却在上空不断地盘旋着。仿佛得到了响应般,鲛更加兴奋地在波涛中游了过来。 神秘的念力制造了虚拟的波纹,但却能产生真实的效果。在三位少女的围攻中,率先游在前面的鲛,正张开尖锐的利牙,朝着光晓的脖颈咬了过去,而被他紧紧扣住手腕的大眼睛少女,也在这时奋力往后一仰,直朝光晓的额头撞了过去。 “青龙神殿的人,真是不一般啊。”光晓轻轻叹了口气,面对着如此凌厉的攻势,他好像还显得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 “?!” 大眼睛少女只觉得手腕一酸,她整个人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她甚至都没看到光晓是怎样出手的,在碧波荡漾的海涛中,就卷起了剧烈的旋风,那风力以光晓为轴心,不断地向周围侵袭,转眼间就卷起了海浪,鲛们惊慌失措地尖叫着,凶恶地在风形成的吸力中拼命挣扎。 “这是什么?”大眼睛少女怔怔地看着正不断向上翻腾的旋风。 她的三位同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不同的方向。而在旋风中的鲛还在竭力试图向外冲去,但是越来越暴烈的旋风,却狂野地撕扯着它们的四肢。接着是一声轰鸣,由念力所形成的碧波碎裂,遽风裹卷着凶残的鲛,径直冲向了天际。 一切都在瞬间恢复了平静。 光晓连看都没再看大眼睛少女一眼,就直接朝着前方走了过去。他的步伐是如此沉稳,沉稳的声音语调不高,但却清晰地朝着迷雾中的青龙神殿传了过去。 “凌小路奉旨造访青龙神殿,前来恭请真绘大人重返春日。” 迷雾更浓厚。偌大的青龙神殿中仍旧悄无声息,而此时倒地的四名少女都已吃力地爬起。就在她们一齐敞开掌心时,已经被狂风不知吹向何处的剑,忽然又奇迹般地回到了她们手里。少女们执剑顽强地追上了光晓,尽管清楚她们已经来到身后,他却不作任何防备地听凭她们将剑架上自己的脖颈。 “还不觉悟吗?”大眼睛少女开始下格杀令,“如果你再打扰我家小姐,我们也只好对春日先斩后奏了。” P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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