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道歉。她宽容地对我笑了笑,身影却渐渐地离我远去。“噢!”我急忙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是骤然之间,不光是她,其他所有人也一起不见了。 热热闹闹的机舱转眼间变成了一间空空荡荡的屋子。屋子里除了一扇朱红色的大门,空无一物,连扇窗户都没有。“这是哪里?”我不安地想。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一声咳嗽声。门打开之后,走进来一位穿着长长的灰袍、身材消瘦的老人。“哦,我是此地海关的澎湃里先生,欢迎你来厄运岛。”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我走来,“很少有游客能在这早春三月来到厄运岛。” “这里不是北京吗?” “呵呵,北京?看来你最近最想去的地方是北京,因为机票能读出你的心事。但是,它并不会真的送你去那里,你的目的地是厄运岛而不是北京。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把你的手伸出来。” “噢!”我以为他要我的机票。 “不,我只要你的手。”他头也不抬地说道,从长袍的大袖口里掏出一个大大的玉印。 “手?”我有些疑惑,“请问是左手还是右手?” “男伸左手,女伸右手。你说你该伸哪只手呢?”他抬头瞥了我一眼。我伸出了右手。他举起玉印,重重地敲了上来。“啊!”我痛得以为骨头都被敲碎了。 澎湃里先生却笑了,满意地点头,说:“唔,很少有旅客会有痛感。大概三年才碰得到一位。因此,我要给你的签证附上三年的有效期。在这三年里,你只要遵守游客条例,就可以像这里的居民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好了,登陆手续办完了,你跟我走吧。”他说着将玉印塞回袖口,然后轻轻一甩,衣袖仍然像无物似的飘逸。 “可是,我既没带行李,也没带护照,哪来的签证?” “红印,你所有的信息都集中在刚才我敲在你掌心的红印上。” “哦?”我半信半疑,但那一刻手上的红印却在慢慢地隐退。“它在消失!”我大惊失色地叫道。 “不,它不是消失,而是正在跑向你的影子。它会约束你在岛上的活动。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人在你的背后监管着你,可不要觉得意外。” 我转身查看,可地上的影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他往门口走去,推开了大门。 一缕凉风吹了进来,阳光洒进门里。门口正对着一排羊角树,树枝的中间长着繁盛的叶子,顶尖则像羊角一样裸露在外。一只只美丽的知更鸟停在上面,迎着海风看着辽阔的海面,婉转地鸣叫着。它们的身体是蓝色的,胸脯是红色的,很是漂亮。 “噢,你终于来了。”一只披着绿色羽毛的鹦鹉昂首挺胸,像一位威严的绅士从门外向我走来, “什么?”我以为是澎湃里先生在跟我说话。 “噢,这比冬天还冷的春天可真是让人难受啊!”他却并不搭理我,一边自言自语地叹息着,一边反剪着手驼着背离开。 “哦,出来,出来吧。”鹦鹉飞起来凑近我的眼前,“小心你脚下的门槛,不要踩,不要!你是从中国来的,应该知道不能踩门槛,只能跨,跨!” “你?”我瞪大眼睛,“你会说话?” “用‘您”来称呼我。”它非常生气,郑重地提醒道。 “您?” “对,‘您’!”它对我用了敬称感到满意,语气就温和多了,“这岛上所有的花蜜鹦鹉都会讲话,尤其是那些脚上绑着绳子的家伙,它们最会奉承拍马、甜言蜜语,不过到底是真心真意还是口蜜腹剑就只有它们自己知道了。”我看到它的腿上也绑着一根金色的细绳。绳子上还有一串细细的字符,上面写着:“老狐狸,弗格斯家族之鹦鹉。” “老狐狸?你叫老狐狸?”我问,心想这可真是一个狡猾的名字,以后我可要小心一点了。 “用‘您’称呼我!”它火冒三丈,大声叫嚷着。 “对不起!”我赶紧道歉,跨过门槛走了出去。P00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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